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初云之初
时间:2021-08-21 09:07:17

  胡老太太虽也见过些世面,但真正跟杀伐决断、征战疆场的当世之雄面对面坐在一起却还是头一遭,更别说她这些年来可劲儿作践人家妹妹,心里边打的主意就是赶紧把何氏弄死了自己好接管她的嫁妆。
  这时候对上何震魁,她怎么能不心虚惧怕?
  胡老太太额头上全都是汗,见证过亲生女儿的下场之后,就知道何震魁有意用软刀子割肉杀人,这时候既有了这个引子,便豁了出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求饶:“大将军饶命!我这些年是做了些错事,待令妹也有些……是我不好,老糊涂了,我该死,我对不住令妹,您着人请她来,我当着您的面给她磕头赔罪——”
  她既跪了下去,胡光硕哪里还顶得住,一屁股没坐稳跌到地上,旋即便屁滚尿流的爬上前去,极尽谄媚讨好之态:“大哥,是我混蛋,我对不起夫人,您骂我几句、打我几下消消气……只是两个孩子还小,夫人也不能没有丈夫,求大哥饶妹夫一命,用后半生来弥补夫人和两个孩子啊!”
  “欸,你们这是干什么?不知道的见了,以为我是什么杀人如麻的恶人呢!”
  高祖赶忙招呼左右:“还不快把老太太和光硕搀扶起来!”
  左右闻声近前,可胡老太太和胡光硕如何敢起?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只低三下四道:“我们二人有错在先,向您赔罪也是应当,大将军若不宽恕,我们是决计不敢起身的。”
  高祖听得笑了,捻起一颗花生米送进嘴里,慢慢咀嚼:“老太太说的是心里话?”
  胡老太太见他终于不再拿腔作调了,就知道此事有门,喜的几乎落下泪来:“是,是真心话!”
  高祖又问胡光硕:“你呢?”
  胡光硕点头如捣蒜:“自然也是真心话!”
  高祖听得颔首,咀嚼的动作不停,口中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得好生掰扯一二了——老太太?”
  胡老太太忙道:“是。”
  高祖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母亲带病登门,同你都说了些什么,你又是怎么答应她的?”
  胡老太太思及旧事,霎时间变了脸色。
  高祖却笑了起来:“当年胡家牵涉到朝廷大案,祸及满门,是我外祖父为之奔走,方才使得胡家免于祸事,我母亲觉得娘家有恩于胡家,自己又久病缠身,即将不久于人世,这才将女儿托付于你,觉得两家有这样的渊源在,你一定会善待她的女儿,却没想到你恩将仇报,竟然盼着救命恩人的后嗣早赴西天,趁机谋取她的嫁妆!”
  胡老太太原本就惨淡的脸色彻底消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却也知道这事绝对不能承认,当下按捺住心虚,高声辩解:“我没有!我是对令妹不好,可是她是我的儿媳妇,又为胡家诞育了一双儿女,我怎么可能盼着她死?更别说她的外祖还对我们胡家有恩,我怎么可能——”
  她还要继续慷慨陈词,却听外边一阵“沙沙”声传来,两名健壮扈从拖着一名周身鲜血淋漓的仆妇入内,直接将其丢到地上,溅起一片带着血腥气味的尘土。
  “大将军,胡老太太陪房口供在此!”说完,便将那文书双手呈上。
  高祖接过来看了眼,不禁失笑,随手将那薄薄的几张纸弹到胡老太太面前去,笑问道:“老太太,你方才想说什么,怎么不继续了?”
  胡老太太仿佛忽然间被剪去了舌头一样,满目惊慌,辩解声戛然而止。
  良久之后,她方才颤声道:“必,必然是贱婢胡言乱语,构陷于我,大将军,您一定要相信我!”
  高祖又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笑吟吟道:“我当然是相信您的,当年毕竟是母亲选中您做亲家,将女儿托付过去,做儿子的怎么可能怀疑母亲的眼光和远见?”
  胡老太太心头微松,勉强应对:“何夫人风姿高雅,识见非凡。”
  高祖却摇头道:“只是此事疑点实在不少,等闲怕也难以交代过去。”
  胡老太太心头忽的涌现出几分不祥之感:“大将军,你——”
  高祖低头看一眼地上未曾干涸的酒痕,感慨道:“送行酒您已经替自己斟了,我也不必再多此一举,母亲作古多年,您还是下去跟她老人家慢慢解释吧!”
  胡老太太猝然变色,“啊呀”一声惊呼,便待从地上爬起来向外逃窜,就在这时候,却见面前血光一闪,喉咙传来一阵细微疼痛,双眼瞪大,重重跌到地上。
  高祖归刀入鞘,饮一口酒,大呼一声痛快!
  费卓已经傻在原地,惊呼声即将溢出喉咙时,将将反应过来,死死将嘴捂住,一声都不敢出。
  胡光硕眼见胡老太太殒命面前,又惊又骇,神情悲愤,面容狰狞想要近前拼命,却被高祖一脚踹翻,摔在座椅之上,好半天没爬起来。
  高祖随手将佩刀丢给侍从,手提酒壶,稳步近前,眸光湛湛,寒光慑人。
  胡光硕看得胆寒,方才鼓起的勇气瞬间消退,不自觉慌乱后退,声音带着哭意:“你已经杀了我娘,你还想如何?!”
  高祖仰头将壶中酒饮尽,随手掷去,又自腰间取出一柄匕首,哈哈大笑:“不如何,只是我久未归乡拜祭,愧见生母,借你心肝一用,聊以告慰!”
 
 
第136章 反派他不香吗?真不香5
  借你心肝一用,聊以告慰……
  人要是没了心肝,那还能活吗?!
  胡光硕听得肝胆俱裂,脸色煞白,双目被那匕首闪烁的寒光所刺,惊恐之下,不觉流下泪来:“不,不,大哥,你——”
  他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却被走向前来的高祖又一次踹翻在地,三两下扯开胡光硕胸前衣襟,在他的剧烈挣扎之下,匕首悍然下挥,但见血光四溅,下一瞬皮肉分离……
  胡光硕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身体剧烈抽搐几下,大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高祖脸色不变,随手将手中匕首丢到脚下,吩咐侍从取盒子来装了胡光硕心肝,等到第二日天亮之后,与妹妹一道往母亲坟前祭奠。
  另有侍从入内收拾残局,将胡光硕和胡老太太死不瞑目的尸体拖出去掩埋,又清理厅中血迹。
  费卓就坐在距离胡光硕不远的位置,因为方才那几刀来的悍利,血液飞溅到了他脸上,又湿又热,带着一股粘稠的腥气。
  费卓三魂七魄都跑了一半,呆坐在地上,牙齿不受控制的咯咯作响,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自有仆婢入内,战战兢兢送了热水来,高祖净了手之后,随意扯了巾帕去擦,视线瞥过费卓时,不禁停了下来,饶有兴味道:“差点忘了——还有你呢。”
  胡老太太跟胡光硕的前车之鉴还在那儿摆着,费卓这辈子就没这么害怕过,僵硬的身体缓和过来,二话不说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叠声的哀求:“大将军大人有大量,饶恕小人这条贱命吧,您多担待几分,就当小的是个屁,随便给放了吧!”
  高祖笑眯眯的看着他,问:“好容易攀上了胡家,肯定特别高兴吧?”
  费卓回话时声音都在打颤:“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高祖冷哼一声,又道:“胡家答应叫你女儿做平妻,料想也得意坏了?”
  “也是,”他自问自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胡家到底还有几分底蕴,总比你们费家好多了,至于你们家的女儿嫁过来做平妻是不是委屈了我妹妹——嗨,反正那是别人家的女儿,委屈了也就委屈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是不是?”
  费卓不敢说话,只一个劲儿的磕头,脑袋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硬生生将头磕破,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了下去,尤且不曾停下。
  高祖见他这样乖觉,不禁冷笑:“你倒真是聪明,知道柿子捡软的捏,为自家谋取最大利益,只可惜运气不够好,撞到了老子我头上!”
  他将手擦干,手中巾帕甩手砸到费卓头上:“你们家是一门心思钻营,踩着我妹妹往上爬,但是又跟胡老太太和胡光硕不一样,罪不至死,我不杀你,也不会杀你女儿!”
  费卓听得心头一松,磕的头破血流,眼底却透着欢喜和如释重负,连声谢道:“大将军虚怀若谷,心胸宽广!”
  “你夸早了,我心胸真不怎么宽广。”
  高祖唏嘘一声,旋即传了侍从来,眸光讥诮:“持我手令往兖州都督处,告诉他,老子我在京城主政一日,费家便不能有人入仕为官!不是削尖了脑袋想往上钻吗?老子今天就给你踩回去!”
  费卓听说能够保全性命,当即大喜,这会儿再听高祖说他主政之时费家人不得入仕为官,刚刚冒出来的那点喜意霎时间便僵硬起来,整个人如坠冰窟,心头冰凉。
  他为什么想把女儿嫁进胡家?
  还不是想着借机帮衬自己家里,令家中族中子弟为官入仕,光耀满门?
  辛辛苦苦钻营了那么久,豁出去脸皮不要,付出了那么多心血之后,却又因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岂不叫人懊恼悔恨!
  何震魁手握燕云,南控兖徐,大有一统天下之势,来日他坐稳江山,费家岂不是要被打压一世?
  即便是到了后世,怕也难以从这一层阴霾之中幸免!
  这惩罚真是比杀了他来的还要残忍!
  费卓方才眼见着胡光硕被剖开腹部没了心肝,便觉得心口发凉,这时候却真真切切是体会到了被挖走心肝的滋味儿,涎着脸哀求的看了过去,想要开口讨饶,高祖却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挥挥手,示意左右带他出去。
  对于许多人而言,这晚注定会是个不眠之夜。
  但对于何氏和她的一双儿女来说,哥哥来了,他们有了依靠,真真是多年以来睡得最为安心的一个晚上。
  多年的习惯使然,第二日清晨,何氏早早便醒了,往一侧卧房里去瞧了一双儿女,见他们这时候睡的正香,便不曾惊扰,梳妆更衣之后,往客房处去拜见兄长。
  她的陪房早就在外边等着了,见主母出来,忙走上前去,压低声音道:“昨天晚上,老太太跟老爷都被大将军杀了,尸体直接拖出去埋了!”
  何氏知道哥哥必然会为自己出气,却没想到竟直接要了婆母和丈夫性命,不禁一惊:“啊,竟是如此?”
  陪房便将胡老太太有意将她磋磨死再吞没嫁妆的事情讲了,又道:“当年老爷在咱们家老夫人坟前发誓,说会善待夫人,如果不然,情愿剖心谢罪,大将军说到做到,当夜便剖开胸膛,剜了他心肝出来,今日一并带去咱们家老夫人坟前祭拜,结束之后便启程回京。方才大将军差人来了,说两个外甥年幼,别叫看这些沾血的东西,在家里等着便是,您兄妹两个祭拜完了,再回来接上他们动身还京。”
  何氏并非傻子,不至于好赖不分,婆婆都想着磋磨死自己谋取自己的嫁妆了,自己又何必为她的死而伤心难过?
  若不是哥哥荣归故里,死无葬身之地的怕就是自己了!
  至于胡光硕……
  若是叫她自己来选,打一顿再和离也就是了,毕竟他再怎么不是东西,也是两个孩子的生身父亲,夫妻一场,总想着给对方留几分余地。
  但是现下哥哥直接将人杀了,剖出心肝来去母亲坟前祭奠,何氏也没有任何异议。
  若有负心,便将心肝剖出向岳母谢罪——这是胡光硕自己对着亡故母亲发下的誓言,现下他既违约,哥哥践诺,又有什么不妥?
  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何氏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吩咐厨房送早饭过去,再打发去瞧一瞧有没有什么遗落下的行李,脚下不停,往客苑处去。
  京城有飞马传书抵达,高祖打开看过,吩咐几句之后进院,正跟何氏碰上,四目相对,齐齐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兄妹二人分别多年,餐桌之上难免会提起各自这些年来的经历。
  高祖喝着粥,间隙道:“哥哥也已经成婚,儿子都有两个了,大的那个今年七岁,比康林和皎皎还小一岁,对了——”
  他三两口把粥喝完,随意一抹嘴,向何氏道:“我现在想起胡家就觉得膈应,既然要离开这儿,索性离个干净,连同姓氏一道改了,跟咱们一样姓何多好!”
  何氏对胡家没有什么留恋之情,现下听哥哥如此言说,自无不应之理,只是两个孩子那儿……
  她抿一下唇,说:“上京的路上,我再跟他们慢慢说。”
  高祖颔首应了,见何氏已经放下筷子,也不拖延,吩咐人带上成防着胡光硕心肝的木盒,起身往何夫人坟墓前去拜祭。
  空间里几个皇帝端详着何氏神情,面色各异。
  李世民眉头微皱,忽的叫了一声:“元达。”
  高祖自侍从手里接过缰绳:“怎么?”
  “你昨晚那事,是否办的有些草率了?”
  李世民忧心道:“杀便杀了,却将胡光硕心肝一并剖出——他毕竟是你两个外甥的生父。这些年来他冷淡漠视那母子三人,两个孩子心里边有怨气也是寻常,但是若知道你杀了他们生父,还把他的心肝剖出祭奠亡母,只怕难免会……”
  高祖微微一笑,气度雍容,口中说的却是:“爱怎么想怎么想,我管他们呢!”
  他翻身上马,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冷意:“妹夫对妹妹不好,我得收拾这个孙子,给自己妹妹出气;妹夫违背了当年在亡母坟前发下的誓言,做儿子的不能叫母亲在九泉之下不得瞑目,怎么着也得把他那副黑烂心肝抠出来叫老太太在地底下消消气;两个外甥不被亲爹喜欢,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当舅舅的得好好待他们,带去京城,给俩孩子一个好前程,事情做到这儿,我可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高祖手握马鞭,眸光锋锐,神情却有些漫不经心:“我是舅舅,只管尽舅舅的心就成了。既帮报仇又给前程,还无时无刻不关怀呵护两个孩子敏感的内心,这不是舅舅,是孙子——孙子都办不到呢!”
  李世民听得忍俊不禁,又有些赞叹。
  朱元璋也道:“元达通透。”
  高祖则笑道:“该办的我都办了,他们愿意接纳,固然是好,不愿意接纳,我也不强求,只要不触碰到底线,没必要要求所有人都照我的心思活,那得多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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