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尊——甯酒酒
时间:2021-08-22 09:57:03

  “没有。”
  这回真切了,温言有些惊讶,猛地站起身关上窗,拔下发间的发钗,警惕问:“谁?”
  “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来帮你的。”
  帮什么?温言手里的发钗没有放下去,她拧眉道:“帮我又何至于不见踪影,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
  “亲爱的公主殿下,本人作为高贵的系统是不会出现的。”
  温言表示自己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自我介绍一下吧,本系统名为皇后养成系统,你的死亡无意中触发系统,只要你能当上皇后,就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死而复生也是可以的。”
  荒谬至极。
  温言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本能觉得这并非什么好东西,道:“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你说的那些我也不相信,若是不能现身就滚。”
  她冷着脸,没有丝毫多说话的欲望,哪怕心里有着疑惑也不想讲。
  系统第一次觉得古人如此难搞,明明之前接触的宿主就很友好,也很轻易的接受了它的存在,怎么在这位面前就不起作用了呢。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很认真在讲的,完不成任务你将会再次死亡。”
  “那又如何。”
  眼下温言连骨子里都透着寒,她从前被朝臣说冷心冷情她没有在乎,三两知己好友相伴相知足矣,可那些人骗了她,还要她的命,这让她如何再去相信,再去坚持。
  “我再说一遍,滚。”
  系统君默默下线了,这回的宿主不太好整的样子。
  房间静了下来,温言才把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只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双漠然的眸子红了几分,带着浓烈的恨意。
  茵陈进来的时候,见着温言赤脚站在地上,忙过去拉她,“娘子快回榻上躺着,地上凉。”
  温言始终没有说话,茵陈也不敢多问。
  那日娘子回来的样子她是见过的,乌发覆面,鲜血淋漓,形如鬼魅。
  老爷夫人也问过,只是打从她回来那天就再没开口说过话。
  也是想找大夫来瞧瞧的,温言身上却又一点疤痕都没有,诡异的厉害。
  茵陈扶着温言躺下,替她盖上锦被,温言突然抓住她的手。
  劲挺大的,茵陈一下子就吃痛叫了出来。
  “对不住。”温言轻声道。
  愣了片刻,茵陈有些惊喜的说:“娘子你可算开口说话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温言摇摇头,道:“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歇着。”
  茵陈出去把门带上后,温言翻身侧躺在榻上,耳畔还响着那些话。
  “殿下,哪怕满朝堂,全大燕的人都不信您,臣信,大燕因你的存在而辉煌,臣必誓死追随。”
  “臣等亦是。”
  “殿下,您只是一个女子啊,相夫教子才是你的归宿,大燕的主子只有陛下一人。”
  “殿下,臣也不想这样的,您不肯听臣的话,臣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放心,臣会每年去您墓前祭拜的。”
  那倒不必,本宫怕你们脏了轮回路。
  温言双眼血红,手死死的抓着被子,好半晌才起身走到铜镜前,轻轻抚摸着自己这张陌生的脸。
  “大燕交到你们手里,说不定没几年就要亡了。”
  “没了本宫,你们这些废物能撑几时。”
  温言逐渐捏紧了拳头,直直的向铜镜砸去,碎片落了一地。
  她往前走着,脚被割破也不在意,红艳艳的血淌着,花了整块地板。温言捡起一块最大的碎片对准了左半边脸来看,清丽的脸上划过一滴泪,只有一滴。
  “等着吧,本宫会用另一个身份让你们把欠的东西还回来。”
  大梁平嘉二十四年,太子萧景和南巡,微服私访的路上偶遇江宁商贾温裕,与其一见如故,温裕邀请萧景和回府做客,其欣然前往。
  玄参猥琐的跟在萧景和后面,手搭在嘴边很小声的讲话:“殿下啊,您可是大梁尊贵的太子殿下,怎么能和商贾称兄道弟还要住进他府中呢,扬州刺史都没请动您。”
  前面的人摇开折扇,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桃花眼道:“你懂什么,我这叫与民同乐,住进刺史府里还有什么乐趣,再说,温兄为人憨厚,我与他很是聊得来。”
  萧景和一袭月白织金锦袍,头上戴着玉冠,本来就是十二分的好看,好生打扮一番可谓是天下无双。
  太子生母孝章皇后当年就是长安第一美人了,她生出的萧景和论姿容确实无人可比。
  萧景和跟着温裕回了温家,别说是丫鬟仆妇,连小厮都忍不住多看萧景和一眼。
  往昔有看杀卫玠的传闻,放在萧景和这里也适用,只是他被看的多了,不甚在意。
  温裕把人领到家里叫温夫人看见了,她先是跟萧景和客套了一番,随后把温裕拉到一边去,直接揪着耳朵骂:“你个老不死的!女儿遭了难成了那般模样你不放在心上,还在外面给我招些狐朋狗友回来,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狐朋狗友萧景和:“……”
  “我看起来不像是个正经人吗?”萧景和忍不住问玄参。
  玄参梗了下脖子,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憨笑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殿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姿容盖世,风华绝代,再没有比您更正经的人了。”
  夸夸夸准没事。
  萧景和收了扇子,敲了两下玄参的脑袋,“算你会说话。”
  被夫人收拾完之后的温裕过来,脸上带着抓痕,他也没打算掩盖,笑着说:“让贤弟见笑话了,家有悍妻,为兄也是无奈,我已备下厢房,贤弟速去歇息,待愚兄跪完洗衣板,明日再聚。”
  说完温裕跟在温夫人的后面走了,留着萧景和在原地愣怔。
  “这温老爷怎么这样怕夫人,要被叫跪搓衣板还憨笑不止,半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玄参抱臂在一边发牢骚。
  萧景和听他话不大高兴,拿着折扇狠狠敲了他几下,道:“你懂什么?温兄在外刚硬,处变不惊,在内柔和,宠爱夫人,比起那些只会窝里横的,这样的男子才是真真了不起。”
  “能与温兄这样的人交朋友,实乃荣幸啊。”
  玄参捂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管家过来带他们去厢房,萧景和道了声:“有劳。”
  江淮一代的屋舍与长安不同,带着些诗情画意,廊道婉转幽深,青瓦白墙,婉约中又有些隐隐掺杂着宁静祥和。
  绕过一处庭院,里面琴声低沉,似怨似怒,管家听见了,忍不住放慢了步子,投去心疼的眼神。
  自打那日温言脚上受了伤之后,她每天就反反复复的弹琴,总是这样低沉的调子,他们也不懂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管家是看着温言长大的,把她当半个女儿看,对此心疼的不得了。
  瞧见管家哀伤的眼神,萧景和也忍不住往那处看。
  八角亭边海棠盛放,垂着的枝条盘在石柱上,蜿蜒曲折。亭中桌案上摆着七弦古琴,纤长莹白的手在上面拨弄着。
  海棠花开的绚烂,一簇又一簇扎在一起,遮住了亭中人的脸,恍恍惚惚,隐隐约约,那种朦胧勾的萧景和心痒。
  “那是何人?”萧景和最终还是开口问了。
  “回萧郎君,那是我家娘子。”管家知道温言这几日心情不好,不欲打扰,道:“咱们快些走吧。”
  这边还没有反应,温言听到动静停了手,琴声戛然而止,说不出的怪异。
  她隔着花影重重往那厢看,也看不清什么。
  抱起古琴,温言出了亭子,扫了那边一眼进了里屋。
  萧景和从来没见过那种眼神,冷到了骨子里,带着仇视众生的不屑和轻蔑,让他晃了神。
  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直到在房里睡下萧景和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第三章 
  温言这几日一直待在自己房中,还是不怎么说话。茵陈每每进屋去伺候,都见着她倚在窗边出神。温裕和温夫人李氏都来看她,情况也差不多。
  温家的下人知道主子们心情不好,做事也更加小心,整个府里的氛围有些压抑。
  作为外客,萧景和明显感受到这种压抑,好在温裕善解人意,时不时拉着他走马观园,日子也不算太难熬。
  他来温府的第五日,府里出了件大事情。
  温言发了高热,几个大夫来看都说有些危险。
  李氏坐在温言床边,不停的拿着帕子擦泪,想她这么多年来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那是放在手心里疼着爱着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这个当娘的是最最伤心。
  “大夫,这,恳请你们尽全力救治小女,银钱什么的你们大可放心。”温裕此时也急了,他姑娘是他从小抱大的,她还那么小,怎么可以说没就没了。
  几个发须尽白的老大夫左右相看,当中有一位出来说了话:“温老爷,令爱这是忧思过甚,心肺受损,一不小心感染风寒,情况着实是有些不容乐观。不过您放心,我等必然倾尽全力。”
  温裕算是江宁有名的大善人,在城中声望很高,他们这些人对他怀有敬意,不消他多说,他们也是会尽力的。
  萧景和跟玄参是在外面站着的,里面的谈话听的还算清楚。他手里摇着折扇,往里面探了探头,见着温裕和李氏面上的悲戚之色,颇有些动容。
  还有那个温家姑娘,跟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样姿色才情上佳的姑娘去了也怪可惜的。
  萧景和在原地踱了几步,收了折扇道:“我记得从前宫里退下来的张太医是在江宁的,你去把他请过来,给温家小娘子看看。”
  玄参啊了一声,舔了舔嘴唇道:“殿下,这,这不好吧,本来您就是微服私访,张太医那个大嘴巴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他知道您在江宁再给捅出去,会添很多麻烦的。”
  萧景和拿扇柄狠狠敲了他两下,玄参捂着头哆嗦。
  “这都人命关天了你还能想那么远,让你去就去,到底谁是主子?”萧景和有些恼火,清俊的面庞上都带着不耐烦。
  怕萧景和真生气了,玄参应了声去往外跑。
  他走后,萧景和继续往里面看。
  温裕站在李氏身边,一边拍着她肩膀安抚,一边自己又在抹眼泪。
  床榻上的温言双眉始终都紧蹙着,手死死捏着背角,嘴里还在呓语。
  这场高热并不是突然来的,是本体对她的排斥。从醒过来那一日开始,温言就觉得不大舒服,只是她沉浸在悲愤的世界中懒得去管。
  温言的脑海中是大片大片的翠绿,像是万物茂盛生长,带着无限的生机。她着白衣漫无目的的走着,听着风过树梢,流水淙淙,黄莺轻啼。
  “你想好了吗?”系统的声音再次传来,温言顿下步子,四处张望,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她垂下眸子,声音清浅,“没有。”
  成为皇后便可回归故国,重塑形体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过荒谬。其实她也是厌倦了,一直活在算计当中,她很明白以她如今的身份想要成为皇后有多么艰难。
  系统有些苦恼,他还在挣扎着问:“为什么呢?你不想报仇吗?”
  这两个字又让温言回到当初死去的绝望当中,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啊,为什么有报仇的机会还不愿意呢?
  “你曾经那么信任他们,把他们视作毕生知己,你为了大燕殚精竭虑却换来那样的下场,你不恨吗?还有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如今还能以他人的身体活着,只是因为你触发了本系统,如果你没有选择绑定,你所获得的好处就会消失。简单来说,你会再次死亡。”
  “现在这场高热只是一个开始,拖延的越久,你所受的痛苦就会越多。”
  “想清楚了吗?”
  它的话在温言身边不断回响,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曲魔咒,让她难受到极致。
  “你不恨吗?”
  “你不想报仇吗?”
  “我想。”温言放下了捂着耳朵的双手,眼神涣散,口中低喃出这两个字。
  “你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话音落下,温言身边的绿色开始消失,落叶席卷,惊涛汹涌,鸢鸣鹤唳,如同火焰一般热烈的红色包裹住她。
  她缓缓睁开眼睛,青色的床幔落入眼底,周围混杂着好多人的声音。
  温言一偏头,一个老头正笑嘻嘻的看着她,问:“小娘子可算是醒了,不枉我这当世神医为你施针。”
  他眉毛胡子垂下来许多,脸上的皱纹褶子多的可以夹死苍蝇,偏生还带着那看似不怀好意的笑,温言烦极了,皱着眉没什么力气也要说一句:“离我远点。”
  白眉老头的笑一下子僵住了,他跳起来叫嚷道:“你这个小娘子好生没良心,老头子我治好了你,你非但不感激还口出狂言,真是小子无礼。”
  李氏睖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话在嘴边滚了一圈还是没出来。
  温裕拉扯她两份,示意她忍忍。
  怎么说也是人家辛辛苦苦在这里忙活了一天,又是亲手熬药又是施针这才让自家闺女醒过来的,面子上还是要客气些。
  温言和这老头子看不对眼,她刚绑定了系统还累得很,对着李氏和温裕说:“父亲母亲,我想歇歇。”
  从温言回来那天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跟温裕和李氏说话,夫妻二人高兴的不得了,忙道:“好好好,你快睡,我们不打扰你了。”
  所有人往外走的时候,温言瞥见窗沿外边站着的萧景和。
  公子如玉,光风霁月,萧景和同玄参说着话,出露的半边侧脸有着恰到好处的弧度,连笑也是温和从容的。
  温言盯着他看了许久,方才系统提醒她说,那就是大梁的太子殿下。
  她眸色暗了下。或许就要从他身上入手了。
  出了秋棠榭以后,温裕拉着白眉老头也就是张太医说了许多话,句句不离感激。温裕派管家取了个酸枝木小匣子过来,在张太医面前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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