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尊——甯酒酒
时间:2021-08-22 09:57:03

  “还望殿下,好自为之,臣告退了。”
  一个魔怔了的人别人是叫不醒的,哪怕谢禀说的再多萧景知也没有反思自己的欲望,只觉得谢禀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他不如萧景和,永远都不如。
  府上人来报齐王府热闹喧天的时候,他坐不住了。
  “叫李玄舟过来。”这是他们逼他的。
  整整一个月,萧嵘都没松口让萧景和去上朝,外面人都说是齐王彻底失势,再也没机会了,一大拨墙头草都在往萧景知那里倒,萧嵘有心拦住也遏制不住,那个李玄舟待在大梁坏事的要死,偏生萧嵘还拿他没办法。
  大抵来说温言跟萧景和过的还是很逍遥的,萧景和的伤养好了,每日看看书练练功,陪着温言和孩子说说话,一派岁月静好。
  他们彼此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外面的事,有些东西不能太急了,毕竟进无可进就是往下退,温言的那副画像还没真正发挥作用呢。
  七个月的肚子看上去已经很吓人了,萧景和每次都扶着温言慢慢的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肚子,生怕有丝毫差池。
  就为了这个孩子,萧景和备了七八个稳婆在府里,他自己也老向方夫人晋国夫人还有魏王妃咨询相关问题。
  被他的阵仗搞得有些头疼,温言就问他:“是我生孩子又不是你生,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担心的多?”
  不说还好,一说萧景和就气息不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温言肚子一有点什么动静,他竟然觉得自己也有些疼,他就问:“该不会到时候她生孩子的时候我也跟她一样疼吧?”
  温言敲他脑袋:“想什么呢你?”
  萧景和道:“那到时候我陪你生。”
  温言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笑,也许现在这种日子,才是她最想要的。
  萧嵘并没有限制他们的出行,是以天气凉快一些的时候萧景和带着温言出去走了走,方夫人说孕妇要多活动活动,到时候生孩子才会轻松一些,萧景和听进去了,但又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跑。
  他们平时也就去些香火一般的寺庙,偶尔会往长安周边的小镇跑,买些新玩意,吃点小东西,日子过的很是逍遥,温言还收到了温裕跟颜若的信。
  信上不乏担忧之词,他们真的都很关心温言,最后颜若那边提了一句。
  “阿言,我觉得,温老爷和李夫人可能要认出我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温言觉得很高兴,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怕她写字伤眼睛,现在这些都是萧景和代劳了,温言念他写,交代好了一些事情,千叮咛万嘱咐温裕千万不要来长安,这信最后才送出去。
  饭后夫妻两个一同在庭院里散步,萧景和的声音轻柔细腻,“明日想吃什么?”
  “嗯……不知道。”
  “万福楼好像新出了几品果子,酸酸甜甜,明日我去给你买。”
  “好。”
 
 
第七十六章 
  屋内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修长手指拨弄着它,一会便乱了节奏。
  “主子,楚王今晨送了封信出去,是给丞相那边的。”
  李玄舟听着手下人的回禀,手上动作未停,神色如常道:“念。”
  那人念的清晰无比,李玄舟拨弄风铃的动作也在加大,到最后他把那风铃拽下砸在了地上,“倒真没想到这大梁的楚王殿下那般会白眼狼的做派,我这才帮他笼络群臣,后脚他就跟蔺修通气想要让我回去,过河拆桥他倒是很会。”
  这一月来,他一直在替萧景知谋划,他不曾出面却将大量朝堂半数归至楚王阵营,萧景知那废物靠自己能有如今的风光得意吗?
  揉了揉眉心,李玄舟有些感叹:“罢了,我与他终归不是一路人,便叫他再嚣张些时候。”
  “那这信?”
  李玄舟淡漠的扫了一眼,“烧了。”
  他现在懒得管萧景知,换做从前他定要叫他吃些苦头,现在却是没时间了,大燕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回去处理,而且他近来总是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李玄舟拿扇骨敲击桌沿,算算日子,也是该出手了。
  “之前交代给你们的事,可以去做了,务必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这世上心怀鬼胎的人可太多了,无非就是你算计我我怀疑着你,李玄舟知道叫人监视萧景知,萧景知又不傻,同样的手段自然得还回去。
  他给蔺修的信会被拦下这是在意料之中,可是李玄舟不能同时拦住两封,真正的那封信早就送走了。
  “一个草莽匪寇,也想控制我?”萧景知轻嗤着,他和李玄舟谁也信不过谁,不过是出于一时的利益聚在了一处,等到大业将成,他是不会放过所有轻视他,妄图踩在他头上的人的。
  “跟紧他的人,必要的时候把他推出去,也算落得干净。”
  ……
  谢禀登门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偌大一个齐王府,怎么整的跟那园林花丛似的,花啊草啊到处都是,庭院里秋千搭了几座,这下人主子都窝在一起浇花逗鸟的,清闲快活也不是这么个法子。
  “我说你们这日子忒安生了些,合着我们外面这些人瞎操心了。”谢禀有些抱怨的开口,他跟方亭远这些日子都要琢磨疯了,朝臣一个个的倒戈,如今还向着萧景和的就是他们两个了,他和方亭远本来关系不是很好,现在硬生生处成老兄弟了。
  萧景和扶着温言坐下,朝着谢禀那边扬声道:“你来都来了,还抱怨什么,快来尝尝我泡的花茶!”
  谢禀没好气的走过去,现在礼也不行了,略显庄重的坐下,他大量的目光落在那二人身上。
  外面都在传萧景和一蹶不振,终日在府里浑浑噩噩,各种造谣如今的齐王府有多落魄,真应该让他们来看看这两人如今有多好。
  一个赛一个的面色红润,精气神好的不得了。
  “我说,现在不是享乐清闲的时候,那萧景知眼看着就要推翻陛下,自己当皇帝了,也是他有能耐,几块硬骨头都被他啃了下来,原先还有几个刚正不阿的中立派,现在也都倒到他那边去了,我看陛下脸色也不太好,如今是拿他没辙了。”
  说了一大堆温言跟萧景和还是没什么表情,谢禀有些急,“你们倒是给句话啊!急死人了!”
  “急不得。”温言稍稍出声安抚了他一下。
  “越着急越容易出问题,我们等得起,萧景知跟李玄舟等不起,他们急的越厉害,越容易出错。”
  萧景和给温言剥了个橘子,细心的把上面的丝都弄掉,一边喂温言一边说:“楚王动的越厉害,陛下的不满就会越深,到最后事发败露,就不会得到一丝怜悯和转圜余地。”
  听了半天,谢禀还是在纠结李玄舟跟萧景知的关系,“这楚王怎么就那么神通广大,大燕来了两回,每个人都和他走得近,我听闻那李玄舟素来狡诈多智,心狠手辣,这段时间的事情定是少不了他的助力。”
  温言看了眼萧景和,得到一个同意的的眼神,她才开口道:“楚王和大燕确实有非常紧密的关系,大燕如今的丞相蔺修,正是楚王同母异父的兄长。”
  同母异父,谢禀回味了一下这几个字,转换过来,这话的意思很明了。
  “林昭仪和别人有染!”
  “准确的说,林昭仪是在入王府之前生下孩子的。”
  谢禀感觉更混乱了,所以这顶绿帽子是陛下自己戴上去的?
  相较于谢禀和萧景和,温言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淡定异常,她早就怀疑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把所有事情串起来,她也能肯定七七八八了,当年蔺修口中的兄长其实是弟弟,他口中生下他便离开的母亲自然也就是林昭仪。
  “兄弟情深,身为大燕实际掌权人的丞相,怎么会不倾尽所有来帮弟弟呢。”
  所以无论是靳长循还是李玄舟,都是得了蔺修的命令才站在萧景知那边,温言忽然有些想发笑,相比于她,蔺修对他们的驱使显得格外容易。
  谢禀问:“这消息哪来的?”
  “眉娘说的。”
  谢禀扯了扯唇角,萧元清这儿媳妇本事是真的不小。
  温言把那整个橘子吃完,拿湿帕子把手擦干净,“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好急的,让他们闹吧。”
  她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李玄舟最多还有一个月,她倒要看看谁更难受。
  待在齐王府用了晚膳,谢禀实在受不了小夫妻二人的腻歪劲,匆忙告辞以后就赶紧跑了,也没回谢家,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当然得和老兄弟分享,来日参萧景知的时候才能充分发挥他们二人嘴的作用。
  温言和萧景和照旧饭后散步,赏赏月荡荡秋千,惬意又潇洒,茵陈和墨玉她们分着果子吃,萧景和买了好多回来,温言都吃不完,就拿给她们了。
  玄参和张太医眼馋了好久,萧景和一通骂过去:“小姑娘吃的东西你们也要抢,干活去!”
  张太医后来气不过,自己跑出去买了些回来,他还算大方,分了一半给玄参呢。
  反正现在的齐王府就是主子潇洒,下人清闲,偶尔有人来串串门,管他外面怎么看呢。
  自从靳长循打通了千刃关,大燕和大梁之间的联系逐渐多了起来,双方的消息也通畅许多,慕织知晓了废太子一事,心中自是焦急,她想写信去问问情况,可是最近蔺修时不时的来她这边,她有些焦虑。
  恰巧今日蔺修又来了。
  坐在对面喝茶的男子气定神闲,只淡淡的瞥了慕织一眼,“你很紧张?”
  “嗯?”慕织稍显局促,“没有,在想一些事情。”
  “丞相最近好像清闲了很多?”慕织侧着身子问,以前蔺修忙于朝事,和他们其实并不常见面,自从她从大梁回来后,他好像突然少了很多事情,还老爱往她这里跑,慕织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蔺修没有看她,专心喝着茶,大概是不太合他的口味,他轻轻皱了眉头。
  “陛下年岁渐长,学问也上去了不少,我也累了,该让他独自应对朝中事了。”
  慕织没什么反应,这话总让她有几分冠冕堂皇的感觉,朝野上下谁人不知,自晋阳长公主离世后,大燕的实际掌权者就成了他蔺修,皇帝在他面前都是恭恭敬敬。
  一时无言,杯中热气上涌,模糊了些许视线。
  “丞相还不打算让中书令回来吗,他兼管尚书台,事务繁杂,在大梁耽搁久了也不好。”不用多猜都知道那边出事是李玄舟所为,他在那里殿下变得格外危险。
  这个问题被蔺修避开了,他无关痛痒的说了句:“慕织,你很久没有叫过我蔺修哥哥了。”
  蔺修哥哥,那可真是久远的记忆了。
  思绪跳到了好多年前,她还很小,十三四岁,跟着温言他们跑来跑去,那时候大家对她都很好,殿下自然不必多说,靳长循虽不善言辞,在外面看见什么好吃的必定要给她带一份,虽然跟李玄舟不对付,外人要是欺负了她,李玄舟一张嘴能把人贬的一无是处,宋寞更是疼着宠着她。
  这些人里,除了殿下她最亲的是蔺修。
  小姑娘也喜欢生的好看的人,蔺修那般仙姿玉容,待人又温和有礼,同她说话的时候细声细气又含着笑,让她觉得非常亲切,她就一直管蔺修叫哥哥。
  只是后来,入了朝堂,他们更多的时候以官职相称,曾经的称呼久远到她一想起都觉得别扭。
  而且对于现在的蔺修,她叫不出来哥哥。
  笑了笑她才开口:“丞相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了?”
  “很久没有听过了,叫一声吧,慕织。”
  不知为何她从中听出了些恳求的意味,在相识的十余年时光中,蔺修从没有求过谁。
  叫吧,不能让他瞧出端倪。
  “蔺修哥哥。”
  “嗯。”
  浅浅的应下后,蔺修把茶杯放好,起身往外走,什么都没有说,好像他来这一趟就只是为了听一句蔺修哥哥。
  步入庭院中,蔺修盯着那株海棠树看了很久,那是温颜最喜欢的花。
  飘渺轻微的声音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
  “因为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大概再也不会听到了。”
 
 
第七十七章 
  近三日来,长安城中异闻纷纭,都说那连岳山里有鬼,好些人从那过都死了,死状凄惨,尸体都被啃的不像样子,甚至还有人说看着那片就阴气森森,不敢靠近。
  这些传闻传遍大街小巷,朝中不少大臣都知道了,细细去打听一番,那片的住户好几家人都不见了,大白天的,听着都瘆人。
  鬼神之说向来是人们惧怕而又感兴趣的,总有些不怕死的人想要往里冲,然后又是死了一片,京兆尹被彻底惊动,派了好些人出去也没个结果。
  这日萧景知同朝中几位重臣在万福楼小聚,楼下厅堂里的声音传过来,当即一位武将就扬言到要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剩下几人互相看着,有些迟疑。
  萧景知假模假样的劝了句:“那地方太邪乎了,贸然前去不好吧。”
  陆定安闻言斜眼看了他一眼,这像是他说出来的话吗?
  今日他不想来的,可在座的有一位跟他陆家关系不错,硬生生的扯着他也没办法,坐这小半个时辰,哪哪都不舒服。
  方才开口的武将嗓门更大了:“怕什么,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鬼怪,这朗朗乾坤,有何惧怕!”说罢他就提着自己的剑往外跑,众人也只得跟着他去。
  陆定安走在最后,哪里好像不对劲,但是他说不上来。
  萧景知跟着大部队到了连岳山外,遥遥望去,群山连绵,也没有市井传言那般阴气森森,不过也是,这里面藏着的哪有鬼呢。
  那里面路不好,骑不了马,众人都下了马往里走,山中雾气缭绕,颇有几分玄乎,一群人围在一起走还好些,心中虽然忐忑,还是能够深入的。
  陆定安和萧景知并排走着,两人都是眉头紧锁,目光凝重,一个是觉得这里的氛围很奇怪,一个是觉得事情好像偏离了预期。
  忽而一阵狂风刮过,地上的落叶飞的老高,烟雾弥漫,根本看不清周围是什么情况,惊呼的声音遍布四周,风沙让人连眼睛都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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