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刀——一只甜兔
时间:2021-08-24 10:24:46

  山岚和盛霈对视一眼。
  盛霈眼底浮上点儿笑意来,这不是巧了吗。
  “明儿带我去看看。”
  盛霈懒懒地应了声。
  他又伸手一点山岚的眉心,她就这么瞧着他,不知道发什么愣,训招儿似的训她:“你,认真吃饭。”
  “...哦。”
  山岚轻声应了,认真扒起饭来。
  .
  这一夜,赵行话格外多。
  他心防一松,嘀嘀咕咕的,恨不得把这几年的苦都说给他们听。
  说完已是深夜,火已熄灭,海风正凉。
  赵行提着煤油灯,将他们带到另一间木屋,把门一推,照亮里面窄小、干净的空间。
  他说:“我在岛上闲着没事儿,又新搭的,前前后后改了好几次,这次的还算通风、阴凉,再给小师妹拿条毯子来,你们、诶,你们……?”
  赵行后知后觉,看向这一男一女。
  他们是能同住一屋的关系吗?
  盛霈无视他的视线,接过煤油灯,朝他点点头:“谢了,草木棚的事儿就到此为止。明天看了船,再商量走的事儿。”
  赵行:“......”
  原来这人还记着这事儿。
  赵行来回走了几趟,把空屋都拾掇好了,让山岚先洗澡,洗完了他们两人再洗,洗澡这会儿,他还惦记着刚刚想的问题。
  木屋后。
  水声哗哗作响。
  赵行压低声音,问:“盛二,你和小师妹,你们俩什么关系?”
  盛霈随手把衣服一扯,露出精赤的上身,拎起半桶水,昂起头,冰冷的井水兜头而下,淌过他凌厉的五官。
  半晌,他睁开眼,甩了甩头。
  对赵行倦懒一笑:“她是公主,我伺候她。”
  赵行一愣,仔细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保镖啊?不但负责保护,还负责陪吃、陪喝、陪……?”
  难不成还负责□□?
  他可听说过,小师妹是有未婚夫的。
  盛霈轻嘶一声:“一会儿给我找把椅子,我就坐门口,给她守门。”
  赵行闻言,松了口气,悄声说:“你和我睡也行,小师妹本事大着呢,不会出什么事。那你也知道吧,她那个未婚夫的事。”
  盛霈一顿,不动声色地问:“家里有钱那个?”
  赵行点头,一边搓着澡,一边和盛霈八卦:“我也是听山家人说的,山家好像对她那个未婚夫不怎么满意,家里有钱归有钱,但人不行。我还没出海那会儿,还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说那男的外头有不少人,不干不净的。洛京那些有钱公子哥,你知道的,哪个外面没点花边新闻。”
  盛霈眯了眯眼:“外头还有人?”
  “可不是吗!”赵行说起这件事儿也有点不爽,“你不知道,山家人多宝贝小师妹,这些消息半点没往她耳朵里传,也不知道她那个爷爷怎么想的。刀剑一行虽然渐渐没落,但也不能跌份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家里什么背景?”
  盛霈压着声问。
  赵行一拧毛巾,回忆着:“家里好像是做船运的,还做得挺大,不出意外应该是他继承家业。”
  船运?
  盛霈眯了眯眼。
  他把那些船运稍稍有点名气的公司过了一遍,小白脸、纨绔子、外头不少女人,这么一遍过下来,名单竟有十多人。
  盛霈压着火,又兜头倒了一桶冰冷的水。
  这样的男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赵行没察觉盛霈的情绪,自顾自地说:“听山崇说,小师妹对在这方面无知无觉,她心里只有刀。也是,他都暗恋那么多年了,小师妹都不知道。”
  盛霈差点儿气笑了,舌尖顶了顶上颚。
  心说这些人也配。
  赵行叨叨地和人说完,朝他摆摆手,随口道:“我先进去了,给你找把椅子,你要是累了就进来睡会儿。”
  .
  夜空清透,林间枝叶簌簌而动,海风顺着间隙洒落,带下几缕星辉。海上的孤岛像是一片荒地,放眼望去,皆是旷野。
  盛霈扯了把椅子,在山岚屋前坐下。
  椅子边还点了盘蚊香。
  蚊香的味道很熟悉,是三沙渔民常用的那种。
  盛霈闭着眼,思索着背后人的身份,姓章的船长身份不难查,背后的人隐藏得太深,至今他只窥见冰山一角。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的目的是找到沉船,且尚未知道。
  至于沉船的来由...
  盛霈瞥了眼木屋,除了山家人之外,有别人知道也不足为奇。
  这三年下来,连他都能把沉船时间确定在明朝时期,何况那背后的人。剩下的信息隐藏在史书、野史和故事传说里,还有山家的祖训。
  山家的祖训记载,这大概是最快捷的路。
  为什么背后的人不选这条?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木屋里忽然有了点儿动静。
  盛霈起身,抵在门前,轻扣了下门,低声喊:“招儿?”
  “盛霈,我睡不着。”
  她说话轻轻柔柔的,显得乖巧又无辜。
  盛霈瞥了眼时间,已是凌晨。
  他问:“陪你说说话?出来还是在里面?”
  屋内静了一阵,门从里面打开。
  他抬眸,正对上她水盈盈的眼睛,无声地望着他。
  盛霈眸光微暗,颈间的喉结滚动。
  半晌,他移开视线,侧开身:“外面凉快,出来吹吹风,扇子呢,也带出来。”
  山岚依言把那把蒲扇带出来。
  这是刚才赵行塞给她的,说热就扇扇风。
  盛霈把椅子让给山岚,提着煤油灯挂在门口,自己随手扯了条小板凳,坐下就给山岚扇起风来。
  “热不热?”
  他问。
  山岚摇摇头,她慢吞吞地顺着长发,静了一阵,看向身侧的男人,说:“盛霈,你是不是想问古地图的事?”
  盛霈极其克制,也在意边界感。
  哪怕这件事和他切身相关,他也能忍着不问她。
  盛霈眉眼松散,淡淡地和她解释:“地图大概率没什么用,不然那船早让人找到了,记载这事儿呢,和传说一样,有真有假。”
  颈侧是清清凉凉的风。
  他就坐在身边。
  山岚注视着落满星子的夜空,温声道:“地图是真的,但是我们看的那本祖训,只记载了一半。山家除了祖训,还有一册只有山家家主才能翻阅的手札,是当年我的祖先留下来的一封信。”
  她水一样的视线流下来。
  淌在他的眼睛里。
  “信上记载了那次航行和意外发生的全过程,你可以理解成现在的船长日志。它能帮你找到那艘船,对吗?”
  盛霈顿了顿,应:“或许。”
  山岚抿唇笑起来,唇角浅浅,像海面落满光辉,点点的星汇成无数条银河,朝着他汹涌而来。
  这是盛霈生平所见,最为猛烈的暴风雨。
  她说:“盛霈,我会把它交到你手上。”
  他的人生,远不止这300万平方千米的海疆。
  山岚想让他从这里走出去,去看河流,看山谷,看最高的峰顶,看更广袤、无垠的土地,他本就长着翅膀,不该被困在这里。
  盛霈的动作停住。
  他定定地看着山岚,迎着狂烈的海浪,这两晚一直在胸膛间臌胀的那口气终于将他的理智撑破。
  此时此刻。
  他只想和她做最亲密的事。
  “砰”的一声闷响。
  椅子倒地,扇子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盛霈扣着人,抵在薄薄的木板上,视线紧盯着她的眸,但凡她有一丝抗拒、一丝迟疑,他都会松开。
  可是她只是顺着他的力道。
  仰着月华般的面颊,注视着他。
  “怎么了?”
  隔壁的赵行含糊地咕哝了声。
  盛霈压着声,说了句没事,小臂下滑,扣住那截紧致的腰肢,长腿一屈,膝盖推开门,人影一闪,外面顿时空荡荡一片。
  唯有煤油灯颤巍巍地摇晃着。
  门内,视线昏暗。
  狭窄、幽闭的暗带出一片热意。
  盛霈紧紧地箍着人,小臂的肌肉绷着,随着呼吸缓慢起伏,像蛰伏后即将苏醒的兽。
  他低着头,眼睫垂落,唇落在她脸侧,温烫的气息似有似无地抚过,男人嗓音克制:“我要吻你了,你可以躲。”
  柔软的躯体被强韧的铁悍住。
  山岚微一动,他的腿紧跟着压上来。
  她触上他的小臂,有些无奈:“你、嘶——”
  他几近凶恶地吻下来。
  狠狠地咬上她的唇。
 
 
第23章 海贼   盛霈想,会有婚礼的。
  男人的牙像犬齿。
  尖锐的部分半点儿不留情地覆过她的唇。
  刺痛和酥麻同时席卷山岚, 耳侧是他细密的喘息,腰间的手一紧,起伏的胸膛贴上她的柔软。
  急促的呼吸中。
  山岚敏锐地察觉他顿了片刻。
  这停顿似乎是行军前的短暂休整, 鼓响之后,他放置在她脑后的手前移, 轻抚过鬓边的发, 刮擦过软腮, 而后捏住她的下颔。
  热意散落下来。
  他的呼吸又重了。
  山岚微一蹙眉, 不太适应这样的姿势,抬手反扣住他的手腕,腰腹微转,用力一翻身, 将他抵在门上。
  黑沉沉的视野里。
  他忽而轻笑一声,松了力道, 由她做主。
  “小尼姑, 会接吻吗?”
  盛霈挑着唇,嗓子哑不成调,尽是调侃。
  山岚抬眸,直直望进他垂落的眸,抬手去摸他的下巴,刺刺的, 有点儿扎,停留片刻,她踮起脚尖。
  鱼一样的滑腻钻入盛霈的口中。
  和他凶恶的力道不同, 她像一场春雨,细细密密。
  轻而缓的力道探过所有航道,他这艘船却逐渐迷失方向, 摇曳在汪洋大海中,任由暴烈的海浪将他吞噬。
  盛霈放松背脊,紧贴着木板。
  配合着山岚的动作,只单手贴着她的腰。
  忽然,她又变成了山里那只湿漉漉的小猫咪,缺了氧,别开头躲在他颈侧轻喘,轻细的呼吸声拉紧了盛霈脑中紧绷的线。
  他垂眸,下颔微微收紧。
  贴着细腰的手往上,压着声问:“还要不要亲?我教你。“
  他的唇移过她的耳畔,鼻梁贴着侧脸,一下、一下地蹭,低喑的嗓音不紧不慢:“在海里,鱼用腮呼吸,鲸用肺呼吸。”
  男人的唇移到她的鼻尖。
  他低声问:“招儿,你用什么呼吸?”
  山岚指尖蜷缩,耳根发软,她抿着唇不说话,只知道轻声喘气,他似乎笑了一下,大掌倏地收紧。
  狂暴的浪潮来临之际——
  “砰”的一声响,隔壁门开了。
  赵行困倦的声音传来。
  他嘀嘀咕咕的:“盛二,你人呢?椅子还翻了,哪儿去了。”
  说着,他朝山岚这间房走来,拖鞋摩擦过地面,“啪嗒啪嗒”的声响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敲响门,忽然,听得一声怪响,像是鸟叫,尖锐刺耳,似乎是从屋后传来的。
  赵行一个激灵,随手拿起锄子,小心翼翼地往屋后探去。
  屋内,盛霈神经微跳,耐着想把人丢下海的冲动,轻抚了抚她的长发,低声说:“我出去一会儿。你该睡了,招儿。”
  “......”
  山岚退开身,闷声应了。
  盛霈一挑眉,怎么着,这是没亲够还不高兴了?
  他没再停留,悄无声息地出了门,再次学了声鸟叫。
  赵行听见声,从屋后匆匆跑出来,正好撞见刚从林子里出来的盛霈,他纳闷:“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去了?”
  盛霈往自己身下瞥了一眼。
  赵行恍然,方便去了,又拧着眉问他:“你刚才听见什么奇怪的鸟叫声没有?在这岛上这么久,我从来没听见过这样的叫声。”
  盛霈随口道:“没听见,你做梦了吧?”
  赵行摸了摸脑门,心说这也有可能,他放下锄子,打了个哈气,问:“你睡了没?去屋里睡会儿吧,这儿没野兽,我都住了一年多了,从来没见过。”
  “没事儿,你睡你的。”
  盛霈走至井边,用桶里的冷水洗了把脸,小腹的燥意稍稍降了点儿。
  赵行瞧了眼盛霈劲瘦的胳膊,再看看自己,觉得还是自己睡觉比较重要,又拖着那“啪嗒啪嗒”的声音进屋去了。
  人一走,四周安静下来。
  只剩林间的海风、海岸边的浪潮。
  盛霈深吸一口气,扶起椅子,重新在她门口坐下,仰头看向夜空,周围林立的树木像是围城,将他们困在这里,可头顶之上,仍有星子闪烁。
  他捻了捻指腹,有点儿想抽烟。
  自从山岚上岛,他就没碰过烟,算起来也有阵子了。他没烟瘾,只偶尔情绪上来,烦了抽一根,这会儿的心情却不太一样。
  浩渺星空下,砂砾般的孤岛上。
  他抬头是夜空,身后是她,心像被小钩子勾着,发着痒,时间久了,便变得麻,得来根烟压一压。
  这一夜,盛霈一直睁着眼。
  星空流淌,海浪无声。
  他看见了日出。
  .
  隔天清晨。
  赵行打开门,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哈欠打到一半,忽然愣在那儿,回过神,往盛霈跟前走。
  “你昨晚睡了吗?”
  他蹲下身问。
  锅炉下生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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