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权臣的小公主丢了——曰瘾
时间:2021-08-25 09:55:02

  眼泪是真的,惊恐却是假的。
  她颤声解释来龙去脉:“元琼清晨去柴房的时候听到后山的小道上有奇怪的声音,所以便让宝瑞陪我下去看了看,谁曾想没走几步便见到地上躺了一地死人。再后来……再后来元琼便失去了意识……醒来后才知道这些竟都是池培元池大人干的!”
  惧色和疑惑混杂,她喃喃自语着不懂池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那模样让人瞧不出一丝破绽。
  赵王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罢了,这些事和你没什么关系,父皇都会处理的。”
  元琼眼角带泪,可怜地点了点头。
  此时,俪姬和原与筝也回来了。
  俪姬追着元琼好一顿看,又哭又骂:“你怎么这么不让本宫省心?出去不知道带几个人跟着吗?伤到哪儿了没有?啊?”
  元琼把受伤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母后,真好啊。
  她肿着眼睛摇了摇头,安抚地说道:“元琼没有受伤,就是哭得多了,眼睛好疼哦。”
  俪姬尚且不知道宝瑞已经死了。
  她看不见宝瑞,便吩咐身边的侍女去打点凉水来给她敷眼睛。
  随后又不放心地转身:“不行,本宫还是去让人叫个大夫来看看。”
  等到俪姬也走开,元琼再也绷不住,红着眼又往北边的小路走去。
  原与筝眼尖地发现她袖口染着的血,叫了她一声。
  她却像没听见一样,头都没回一下。
  原与筝察觉不对,征询地看了徐夙一眼。
  徐夙蹙眉跟了上去:“公主。”
  她没应。
  他抓住她那还在流血的手背,声音沉了些:“公主。”
  可她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看他。
  只是扭开他的手,冷静得近乎绝情:“我要去将宝瑞带回来,你们谁都别跟着我,尤其是你,徐正卿。”
  -
  回程的路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祸事,再没人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下山的一路上,元琼都没有和徐夙对过一次眼。
  她始终不明白,话说到如此地步,为何徐夙还是不来和她解释一下。
  而她也无暇顾及了,现在她的身边,连个和她分享这些事的人都没有了。
  一路上,她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再加上来了月事,她整个人更加疲惫。
  半路停下休整的时候,她走下马车。
  靠在一块儿石头旁,目光没有聚焦,只是扫过每个人的手腕。
  见有人撩起袖子,露出各色的线。
  以前每次选宫人到她殿中当差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一个个看过来的。
  “公主。”有人喊了她一声。
  元琼转过头,看见原与筝朝她走来,手上拿着一个民间的玩具,叫做九连环。
  九个圆环套在一起,连成一串,把九环全都解开,那便是成功了。
  小时候她也玩过这东西,但是怎么都解不开。
  最后厌烦地把它一丢,再也没碰过,现在估计不知道正躺在哪个箱子里吃灰吧。
  原与筝与她并肩靠在石头上,低头摆弄那九连环。
  元琼也不说话,打发时间地看着她解。
  想着不知道等到休息结束,她能解开几个。
  却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第一个九连环便被解下来了。
  元琼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感叹,就看到第二个也被拆了下来。
  ……
  莫说修整结束,不过才刚刚开始,再看去时,九连环已经全都被解开来了。
  元琼看着散开来的那些玉环,突然发出一声感叹:“你也真是聪明。”
  原与筝也不推脱,大方地勾了勾唇角:“多谢公主夸奖。”
  元琼也回了一个笑容。
  夸完她才想到,原与筝这样有名的说客一定被很多人夸赞过了。
  这种夸奖的话听得多了,估计也不会当真了。
  她莫名生出些尴尬,解释了一句:“我说真的。”
  原与筝有些惊讶,随即回道:“微臣当然知道公主是认真的。”
  默了默,原与筝又说道:“所以表哥才喜欢你的吧,毕竟他的身边,从来没有过像公主这样纯挚得没有一丝落尘的人。就连太子殿下,他们俩都是从交易开始的。”
  “是吗?”元琼没有信心。
  那么多红线,可是为什么呢?
  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自己。
  “微臣从没有见过表哥替谁求护身符,”原与筝笑了笑,继续说道,“公主应该知道,他从来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新求来的护身符还在她的腰上的荷包里。
  元琼下意识伸手摸了摸。
  原与筝顺着她的动作,突然问道:“这个护身符,你打开看过吗?”
  “打开?”元琼有些疑惑。
  当然没有。
  她从荷包中取出护身符。
  红绳拴着一个绛色的布包。
  伸手捏了捏,里面好像……有张纸?
  元琼侧头望向原与筝。
  她轻轻挑眉:“微臣只是觉得里面或许有东西,至于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种东西怎么可以随意动。
  寻常人求来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打开的。
  可不知道便罢,如今知道了……元琼轻轻拉开那根红绳。
  里面果然有张字条。
  她心乱如麻地展开字条,手都不太利索。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瑞瑞吾主,勿念。
  元琼捏着字条的指尖逐渐泛白。
  她眼睫不受控地颤动:“这是……什么意思?”
  原与筝将九连环一个一个又串了回去:“有些事情,不应该由我来说。”
  ……
  另一边,元琛掀开了徐夙的马车帘,目色沉沉。
  他坐下:“徐夙,帮我做件事吧。”
  徐夙:“殿下直说便是。”
  元琛:“去一次漳河那边,去看看二弟。”
  向来温润的人,说话时都是温文尔雅的。
  不知道的人大概这么一听,大概会觉得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的同胞。
  但他下一句的内容却并非如此:“元琼说了,池培元是二弟的人在附近救下的。漳河、丹城、兵权,恐生变故,你替我去看看。”
  徐夙不以为意:“何必大费周章,直接动手就是了。殿下太过心软了。”
  元琛敛眉。
  同胞兄弟,如何直接下手?
  而且,也不止于此。
  “徐夙,我知道没人能让你真正俯首称臣,但这次父皇对你下手了,不管你想不想去漳河,都必须要去。反正很快,你就可以再回来的。”
  徐夙轻嗤了一声,他不屑于躲。
  不过元琛说得不错,很快会再回来。
  指腹捻了捻,却突然有人拉开了马车帘。
  他目露杀意之时,元琼板着脸钻了进来。
  元琛:“元琼?”
  元琼:“哥哥,我有话要和徐夙说。”
  察觉到元琼语气中的生硬,元琛没再多言。
  正好该说的也已说完,他把地方让给了这两个人单独相处。
  元琛下去后,马车上安静得诡异。
  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元琼坐在徐夙的对面。
  她将字条在桌上捋平:“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夙的眼扫过那张字条,垂眸不语。
  “好,你不说,”元琼咬着唇抽回那张字条,又说,“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能判断出人的喜恶?”
  徐夙唇线抿直,闭上眼。
  昨日原与筝告诉他,要他把一切都告诉元琼。
  不然,就像他十五岁时不打算放过自己一样,小公主以后也不会放过她自己。
  再睁眼时,他告诉了她:“因为这本是臣能做到的事情。”
  “公主十岁那次为了见臣闯进大殿,不是因为侍女没拦住你,而是那侍女根本就不打算拦你。那时公主还太小了,所以臣把这识人的本事给了公主,还让殿下派人回去,把成月殿的人都换了。”
  他用了“本事”这个词,说得轻描淡写。
  元琼忽地探身拉过他的手,撩起他的袖子:“这本事怎么来的?”
  徐夙瞥过自己手上短促的生命纹,要收回手。
  她却攥紧了他的袖子:“是不是要用命来换?”
  所以他在护身符里,向她告别。
  所以在晋国的时候,他只说会“努力”活着。
  他到底是不想活,还是不能活。
  她已经分不清了。
  唯一知道的是,徐夙没有说话。
  他默认了。
  “为什么要这样?”
  她不是傻子,天上不会掉馅饼。
  这本领不可能凭空得来,他用命换,又用命给自己。
  徐夙喉结滚了滚,薄情地说道:“和公主无关。”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她将字条重重地拍在桌上。
  元琼很少真正地发火。
  听见这么大的动静,马车外的侍卫面面相觑,没想到公主会被激怒,更没想到还是对这位人人退避的徐正卿。
  有不要命的想靠近点,却被元琛轻飘飘一眼止住。
  侍卫们低下头,在元琛告诫的目光中四散开来。
  马车中,僵硬的氛围却在一点点凝聚。
  不知是多久的沉默过后,徐夙才淡淡地说道:“那时候,臣不知道。”
  元琼一愣:“不知道什么?”
  徐夙拢了拢袖子,终是答道:“不知道自己还会喜欢一个人。”
  如果他知道有一日自己也会因为一个人这么想活下去的话,一定不立第二次契约。
  现在想想,才发现,说不定从那天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公主了。
  自复仇以来,他从未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可在晋国的那五年里,关于赵国的所有记忆,却剩下一个小孩对他说的——“保护好自己”。
  不久后,元琼面无表情地从徐夙的马车中下来。
  略过那些偷瞄的眼神,她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不哭,不能哭。
  没想到,当她终于等到徐夙坦白心意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徐夙要死了。
  他甚至还打算一直瞒着她。
  布料制的护身符在她手中被揉皱。
  红绳上串着一颗珠子,在手心里硌得生疼。
  她想要骂他。
  她恨死这个自作主张的人了。
  可是如果今日这样的结果,也因为自己呢?
  元琼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无力过。
  她还能怎么办呢。
  真好笑。
  真不知好歹。
  -
  回宫后的第二天,有人在早朝上提出池培元一事。
  此事涉及到南昌伯,元琛提出要让南昌伯官阶之上的人去查。
  太子党派适时地提到徐夙,二殿下党羽意在将这棘手的事丢给徐夙,将他调离都城,在一旁煽风点火。
  众臣施压,赵王不得不应,即日启程。
  当晚,就在马车即将驶出宫门的那一刻,徐夙下了马车。
  他回头望了望空旷的街道。
  驾车的侍卫奇怪地回头:“徐正卿,怎么了?可是还要等谁?”
  他回身,淡淡说道:“没什么。”
  徐夙摸过自己的手腕。
  那日她那样握着他的手腕,看来是又生出了红线。
  早知道,应该遮得更严点。
  若她不知道自己那么喜欢她,那天怕也不会露出那么难受——
  难受到再也不想见到他的表情。
  他掀起衣摆,道别似地,再一次回首。
  这一次,他瞳孔微缩。
  元琼穿着浅色的裙,目色剔透地看着他、走近他。
  他垂眸见她仰起头,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徐夙,我还在生气。”
  徐夙没有动,感受着她的气息。
  他抬手想抱抱她。
  到底是放了下来。
  是啊,她应该生气的。
  毕竟自己又骗了她一次。
  至此,真的不该再接近她分毫了。
  可她的唇瓣却擦过耳廓,带来让人心痒的麻。
  “所以我等你回来,回来哄哄本公主。”
  一言令姹紫嫣红失色,世间只这一朵洁白。
 
 
第58章 .  思念   仿佛甘之如饴,认一人为主。
  城外的侍卫都惊呆了。
  那个自小被宠在掌心的公主竟然和定夺江山的狠戾权臣靠得如此之近。
  而徐正卿, 竟然虚抬着手,毫不避让。
  元琼慢慢放下脚,不去够他了。
  他也长得太高了。
  她垂眸, 望着他被风吹起涟漪的袖子, 忽然有些后悔。
  是不是应该说得更清楚些。
  自己是什么意思,他能听懂吗?
  哪怕不能白头——
  一年是一年的相伴,一天有一天的欢喜。
  想要和他在一起。
  不管是谁、不管多久,都不会放弃。
  元琼抬头打量他的神情,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
  可徐夙却退开一步,弯下腰,遮住了他眼中所有的情绪。
  唯有那话里带着笑意:“臣遵命。”
  没有一个侍卫见过那位徐正卿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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