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权臣的小公主丢了——曰瘾
时间:2021-08-25 09:55:02

  这个作揖行礼的样子与平素任何一次平淡颔首都不同。
  他弯着唇,仿佛甘之如饴,认一人为主。
  -
  几天后, 徐夙途经一个小城。
  刚入城时,守卫便递上一封信,来自都城。
  徐夙接过信封, 眸色一深,收入袖中。
  待到下榻地地方,随行的侍卫把行囊搬了进去,徐夙却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
  侍卫站在一边待命。
  徐夙读完方才收到的信,再次折好放入袖中。
  他对那侍卫说道:“回到刚刚经过的巷口。”
  侍卫很“体贴”地问道:“徐正卿可是要买什么?属下去买便可。”
  徐夙睨了那侍卫一眼:“甚好,公主要买此处的彩锦,若你能保证买回来的彩锦都能让她满意, 那你就替我跑一趟。”
  想起出城时那一幕,侍卫浑身汗毛竖起。
  不能!当然不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才会说能!
  他立刻低头道:“属下这就送正卿去。”
  ……
  只是他一直到晚上帮着徐夙把布匹搬回来的时候,依然没有搞明白, 都城里什么好的东西没有,这彩锦又不是当地特有的,公主做什么要在这里买?
  这是什么特殊的情调吗?
  -
  后来俪姬得知宝瑞走了之后,来安慰了元琼很久。
  说到最后也还是告诉她一个公主的身边没有贴身侍女总是不便。
  这些元琼未尝不知,但内心里却是不太想找新人。
  回来这么几天她时常去找作为宾客歇在宫里的原与筝,便假装忘了这件事。
  这日,原与筝有事外出,元琼不得不一个人待在了成月殿中。
  她坐在屋内的圆桌边,拨弄着瓶中的已经蔫儿了的茉莉花。
  宝瑞最喜欢茉莉花了,以前时不时便剪几支插于瓶中,每次她一走进屋子,便都是沁人的茉莉香气。
  现如今这枯萎的花倒是让人越看越沮丧。
  这样不行。
  看了半晌,元琼站起身来,把那花从瓶中倒了出来。
  拿起一把剪子,她一个人往花园中走去。
  五月正是茉莉花开的季节,花园中的一角,韵味幽长。
  元琼方才举起剪子,想着该如何下手之时,忽然听得假山后传来打骂的声音。
  “小东西,你是不要命了吧!连陛下的东西都敢偷看。”
  她一下就听出了这是子奇的声音。
  大概是哪个宫人犯了错,又被教训了。
  混杂在骂声中的,还有哽泣呜咽的声音。
  紧接着,是奶声奶气的澄清:“子奇总管,我……奴婢没有偷看,只是茶水恰好翻了,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挥到了地上。”
  元琼皱了皱眉。
  多大啊?
  听着还是个小孩子吧。
  子奇还在训斥:“那你是不是看到了地上的东西!今日得亏是我看到,若是陛下看到了,你小命都没了!明天开始,你别待在平成殿了,到三公子殿里去。”
  犹豫的声音传来:“我……”
  “子奇。”
  元琼绕到假山后,打断了那个小宫女。
  低头看去,一个看起来也就刚满十岁样子的小女孩正跪在地上,皮肤雪白雪白的,脸上肉嘟嘟的,噘着嘴朝她看来。
  元琼被她这么一看,顿觉心都化了。
  跟她比起来,自己好像都不够水灵了。
  “公主,见笑了。”子奇一看是元琼,给了个笑脸。
  元琼思绪被扯回来,清了清嗓:“子奇,这孩子还小呢,骂一骂就行了。”
  宫里谁不知道赵子逸难伺候,半夜里总爱叫人,万一宫人睡着了,免不了一顿责罚。长此以往,在他殿里的人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搞不好还会挨一身皮肉伤。
  绝对是待在平成殿里端茶送水做做杂事来得好的多。
  子奇弯腰答道:“公主,实在是因为这小宫女看到了不该看的,没法留在陛下殿中了。”
  “人家不是还没回答你嘛,”她说着转向跪着的小孩,“你可是看见什么了?”
  小宫女圆眼挂着泪,扑闪着眼睫看着她,赶忙摇摇头:“没、没看到。”
  元琼好笑地抿了抿唇角,心说这小孩还挺机灵。
  她对子奇“喏”了一声:“她根本就没看到。”
  子奇有些为难。
  元琼倒是被激起了好奇心:“到底挥掉了什么东西,上面难道是写了什么不能看的绝密内容?”
  子奇讪笑道:“公主说笑了,倒也没什么……”
  元琼接的很快:“那既然没什么,你骂也骂过了,还追着人家不放做什么?”
  “……”
  子奇又惹不起这个小祖宗。
  他只好假装解释道:“主要是三公子那里正好缺人。”
  “嗯?”元琼语调微扬,像被提醒了似的。
  她弯起月牙般的眼睛笑道:“我这儿也正好缺人,缺的还是个贴身侍女,说起来可比三哥哥那里要紧得多啊!”
  “……”
  这祖宗真是越来越伶俐了!
  见子奇还想说什么,元琼及时地结束了这个对话:“行了,这小丫头本公主要来了。三哥哥总不会非要她这个小宫女吧?你再重新给他找一个就行了。”
  说话时,她无意地动了动手上的剪子。
  那剪子大概是之前碰上过水,放久了有些生锈。
  动的时候发出了“咔嚓”一声声响,把地上的小姑娘给吓了一跳。
  憋了半天,子奇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最后,这小孩到底是被交到了元琼的手上。
  等她带着几朵茉莉花回到成月殿的时候,小孩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
  成月殿里洒扫的小内侍看到元琼,手里提着一桶水就跑了过来:“公主,徐正卿给您寄东西来了。”
  小内侍刚说完,便注意到她后面还跟了个小尾巴:“公主,这是?”
  元琼:“路上捡了个贴身侍女,怎么样,是不是挺可爱的?”
  “……”
  捡、捡来的?
  元琼笑了两声,也没心思和他多说,问道:“东西呢?在哪儿啊?”
  小内侍赶紧让了个位子,往里指了指:“在那里。”
  只见两个小内侍合力把箱子抬到院中放下,已是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半人高的箱子,突兀地放在殿里的大院中间,占了好大一片地方。
  围着那大箱子转了一圈,元琼也不知道该做个什么表情。
  这两天徐夙会寄东西回来,她是知道的。
  但倒也没想到——会寄来这么一个大家伙。
  她记得自己在信里只是让他挑两匹好看的送回来啊……
  元琼打开箱子,拨了拨里面的几匹彩锦。
  确实是佳品。
  但还是比不上都城里卖的。
  边上一个小脑袋挨了过来,元琼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小尾巴没安置好。
  她直起身:“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乖巧地答道:“巧巧。”
  元琼拿起了箱子里的一匹浅黄色的彩锦在身上比了比:“那巧巧,你在父皇殿里看见了什么?”
  小孩子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听她这么一问,鼻子一抽:“巧巧什么都没看见……”
  元琼皱了皱眉,这颜色和自己不太配。
  巧巧见她皱眉,瞥了一眼先前被放在地上的剪子,更加紧张了。
  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放下放下手,又朝自己抬起手——
  她下意识闭起了眼睛,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结果才没有人打她。
  只见公主把彩锦往她身上比了比:“果然,这颜色还是你穿比较好看。”
  元琼好笑地看着呆愣愣地小孩:“不说就不说,这么害怕做什么,我是什么妖魔鬼怪吗?本公主小时候长得也很可爱的。”
  其他宫人们一听都笑了起来。
  他们这公主好像长大了,又好像也没比这小孩大多少。
  巧巧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松了口气后,跟着周围的人一起笑了起来。
  她低头仔细看了看花纹精致地布料:“可是,这不是徐正卿专门寄给公主的吗?”
  虽然她年纪小,但她也听说过好几次徐正卿这号人物。
  元琼让人把这箱子抬进屋里,小声回答她:“你当我是真要他给我买这些东西啊?”
  巧巧抬头,眼睛又圆又亮。
  对着一个小孩子,自己也成了姐姐,有些话说着反倒不觉得害羞了:“我就是给他找点事情,别总绷着只知道扑在朝堂那些事上,别一去就是好久,回来把我都给忘了。”
  巧巧恍然大悟:“哦!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
  这小孩儿,真懂。
  “不过你说他寄这么多回来干什么,就不知道回封信给我?”元琼撇了撇嘴。
  巧巧摸了摸脑袋,这回她也不懂了。
  元琼突然有了主意:“送信会不会?”
  巧巧煞有其是地点了点头:“奴婢会很多事情的。”
  元琼鼓励性地拍了拍巧巧的头,然后笑着走到了书桌后面。
  她拿起毛笔,大笔一挥,草草地写下了几个字,微微风干后装进了信封里。
  她就不信,这次他还不给她回信。
  ……
  -
  说起来,这小孩会做的事,真的比想象中……少多了。
  元琼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教一个侍女如何梳发。
  其他重活吧,她又不敢让小孩干。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算着也到了信笺一来一回的日子。
  这天下午,原与筝刚到成月殿,和元琼聊了一会儿。
  没多久,巧巧拿着一封信跑了过来:“公主,徐正卿回信了!”
  原与筝有些惊讶:“回信?表哥也会回信?”
  巧巧:“怎么了吗?与筝姐姐?”
  原与筝自做了说客之后,好久没听人叫姐姐。
  她给巧巧递了块糕点:“我以前刚给他写信从来都是有去无回,还怀疑过是不是信寄丢了。直到我有次替秦国三公子与他通信,竟是封封都有回信,我才知道,除了表哥觉得是正事的,别的信他一概不会回。”
  听闻此言,元琼憋着笑。
  确实像他的作风。
  这下巧巧来了兴趣:“公主,你写了什么呀?”
  元琼狡黠一笑:“我写了两个字。”
  巧巧更加好奇了。
  元琼想着徐夙收到信后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边拆信边笑道:“我骂他——混蛋。”
  原与筝愣了愣,随即笑出了声。
  她用赞赏的眼光望向元琼,也就是小公主能干出这种让表哥没有办法的事。
  元琼拆开信封。
  上面也只有几个字。
  原与筝:“表哥回你什么了?”
  元琼读道:“他说‘臣也是。’”
  读完,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是什么?”
  原与筝凑过来看了看,发现了什么:“这信上有折痕。”
  元琼把信拿起来,确实有好几道折痕。
  可这折痕也不是折信的折痕啊,乱七八糟的。
  巧巧嘟着嘴在边上看了半天,突然一拍手:“公主,奴婢好像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嗯?”元琼捏了捏她凑过来的小脸,“什么意思?”
  巧巧揉了揉脸,接过了那张纸。
  按着折痕将纸对折,又按着斜边折了折。
  原与筝和元琼都看向她。
  只见那纸在小孩灵巧的手里从大片变成小片,没过一会儿,折出了一个生动的形状。
  巧巧咧开嘴笑了笑,把折好的东西递还给元琼。
  那是一只——千纸鹤。
  元琼木木地伸出手,小心地捏起千纸鹤的翅膀,放在了手心里。
  原与筝了然:“千纸鹤寄情,表哥是看出公主想他了,所以他折了个千纸鹤回你——他也很思念公主。”
  马上这个叱咤一国的谋士又有些难以置信。
  ……总觉得天都要塌了。
  巧巧更加口无遮拦:“不对不对,奴婢的娘亲说千纸鹤的寓意就是‘只此一人’,徐正卿是在说非公主不娶呢!”
  元琼被两个人这么一调笑,哪能罢休。
  说不过原与筝,还管不了自己捡来的小孩子吗?
  她说着就上去又要捏巧巧的脸,“好啊你,做本公主贴身侍女这么开心,天天不做事就学会笑我了?”
  巧巧“啊”了一声,跳了起来,往边上一躲。
  小孩小得一只手就能拎起来,在屋里上窜下跳的,好不活泼。
  她边往屋外跑边喊:“公主奴婢错了,你饶了我吧……”
  她头转在后面,没有看前面的路。
  刚说完,撞在了门口一个人的身上。
  阴影在她的面前拉长,巧巧愣愣地停下步子,抬头看去。
  只见子奇睨了她一眼便移开了。
  而后,他笑着对元琼说道:“公主,陛下让您过去一趟。”
  元琼站定,理了理衣袂:“本公主马上就过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