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的金丝雀飞了——旅者的斗篷
时间:2021-08-26 07:24:40

  沈娴也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柳暗花明中,一个穿着婢子服的女子正坐在江边作画。她十八九岁模样,模样清秀极了,像一朵新开的花骨朵儿,光艳中又带着灵气。
  沈娴瞳孔放大,不由得浑身一震。
  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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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弗在木屋里商议完大事之后,沈婵便神秘兮兮地交给她一个小瓷瓶。不是别的,正是她在扬州曾经中过的“天晕散”。
  沈婵告诉她,只要在赵槃的饭菜里下一点点,保证他睡是哪个三天三夜,到时候出城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阿弗曾经中过此药,自然知晓这东西的厉害。但在赵槃的饮食中动手脚,是她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的。
  万一事情败露,这岂不是个谋害太子的罪名?到时候别说她,整个沈府都要被抄家。
  沈婵当然也想到了此节,“既然你也中过此药,便知道,这东西只是让人暂时昏迷,对身体其实是没什么太大的危害的。我也不是叫你一定用此药,只是迫不得已之时的权宜之策罢了。”
  阿弗想来想去还是不能用,便道,“我三日后的子时,还在这个木屋等你。你我都不能迟到。”
  沈婵点点头,“咱们约好了,一起出城。你可别又心软了,腿软走不出来。”顿一顿,道,“还有一件事,你跟我去江边,叫画师给你画一幅像。”
  阿弗讶然,“我一直想问,你叫我画像做什么?”
  沈婵定定道,“寻你的亲生父母。”
  ……
  于是阿弗便坐在江边这石墩上了。
  坐了也没多长的时间,也就一炷香左右。她惦记着被她甩在奇货居的沁月那帮人,也不敢过分耽搁,只想着画完画像就赶紧回去。
  可那画师先生确实个磨叽的人,画画讲究精益求精,不把客人的每一根发丝都画好,是不肯罢笔的。
  阿弗连声催促,画师才终于将成品交给了她们。沈婵拿在手里观赏半晌,“阿弗,画得还是很像你的。”
  阿弗也凑过去端详了一眼,有点难以置信地问,“二小姐,光凭一张画像,你真的能帮我找到亲生父母?”
  沈婵也不确定,“很难。但是,总要试试吧?”
  阿弗点点头,望了望日头,焦急地说,“这下我真的该走了。”
  沈婵唉地叫了一声,“阿弗,再呆一会儿吧,太子殿下不会发现的。”
  阿弗额头上冒出点点细汗,低语道,“我也不想走。但……”
  两人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婉转的女声,“婵儿,你在跟谁说话?”
  沈婵和阿弗均是一惊,回过头来,见沈娴正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朝她们招手。
  沈婵心虚道:“长姐……”
  阿弗没理会沈婵,目光直勾勾地越过她,怔怔落在了她身后的男子身上。
  赵槃依着树正呷着一杯茶,若有若无地瞟着她。
  沈婵一时也看傻了,呆呆地转过头去对着阿弗。
  阿弗眼前全黑。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逃离(含入v公告)
  阿弗万万没想到赵槃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一时耳边嗡嗡轰鸣,恨不得转身一头跑开。
  “婵儿,过来啊,拜见太子殿下。”
  沈娴招呼着,别有意味地眺向沈婵身边的阿弗,“……旁边那位是你新收的丫鬟吗?也一道过来。”
  沈婵呲着牙唯唯诺诺,阿弗低着头,双脚更是沉重如铅。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长姐。”沈婵脸上也青紫交加,支支吾吾地行了个礼。她偷偷瞥了眼旁边的宋机,小声说,“也拜见晋世子。”
  宋机很自然地伸手托了沈婵胳膊一下,微笑说,“别别,小王可受不起,快起来吧。”
  阿弗无可奈何,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沈婵拜了下去。
  赵槃冰凉的目光轧过她的全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数道目光交织下,阿弗浑身像是被针扎似的,尖锐的指尖深深抠进了掌心里。
  沈娴率先打破沉默,“这位姑娘我好像在哪见过。”
  阿弗肩头微微抖动,“大小姐……您认错人了。”
  沈娴追问,“真的吗?”
  说着她轻轻揽上赵槃的手臂,咄咄逼人的眼睛直直盯向宋机,“世子爷,这位姑娘不是前些天您身边的小厮吗?”
  宋机干笑了两声,瞥着赵槃的脸色。
  “大小姐,可能您真的认错人了。”他觉得眼前的情势不大对,伸手拉了沈婵,“您三位慢慢聊,小王想起还有些话要和沈二小姐说,便先告辞一步。”
  说着也不管沈婵愿不愿意,半拉半拽地就把人给拖走了。
  阿弗难堪地站在原地。
  沈娴还待再说些什么,赵槃已然甩开了她拂袖而去。
  阿弗知道自己要完,心里犹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想也没想就朝赵槃追了过去。
  她的计划筹谋了这么久,可不能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阿弗心如火烧,在江岸上的小树林里七拐八拐地走了半天,只觉脚下一跌,下一秒双手被一股不轻不重的被人反剪住——
  赵槃将她圈死在可控的范围内,寒凉的手指钳住她的下颚,从齿缝间逸出几个字,“香料买完了?”
  阿弗沉默,手腕被他扣得生疼,挣扎了半晌,眼角濡湿了一片。
  他不为所动,蓦然提高了一度,“说话——”
  阿弗被迫仰望着他,泪水从眼眶子里簌簌而下,废了很大劲儿才哽咽着,“殿下。您别生气好不好,阿弗知错了,阿弗怕。”
  “把你的眼泪收起来。”赵槃声音冷淡,近乎无情,“以后你说的半个字,孤都不会再信。”
  阿弗咬唇不语,眼里泛起血丝,双腕用足了力气,可还是没能挣脱他的桎梏。
  “我没骗你。”她嗓子发哑,双唇也跟着格格而颤,“我想去哪就去哪,我有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赵槃的声音冷淡而又有危险性,扯出一丝笑来,“行。长本事了。”他一把甩开她,再不留情面,“叫沁月把你带回去。以后,也不用再出来了。”
  阿弗跌在地上,声腔微颤,眼里全是抗拒,“殿下,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她挺直脊背,喉咙酸涩无比,“你要娶沈家姑娘了,我应该也没用了。咱们一别两宽,各行各路,不好吗?”
  赵槃冷漠地转过身来,俯身与她平视,“呆在孤身边,就那么让你难受?”他一字一字地说着,手指缓缓地将她鬓间碎发掖到耳边,指尖的力道不轻不重,“是么阿弗,那谁让你高兴?景峻,沈婵……还是谁?”
  不等她回答,他便冷冽地说,“你非要逼着我对他们对手,是么?”
  阿弗一时双眼圆瞪。
  她如堕冰窖,大声说,“你不能!你怎么能对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这是你我两个人的事情。”赵槃眼底一洼浓黑,“我也希望,不要连累无辜。你自己好好想清楚罢。”
  说罢他转身而去,再不理会身后的女子捶地痛哭。
  枉他为生辰空欢喜一场。
  枉他日夜费尽心血帮她寻身世。
  枉他宁愿得罪将军府和皇后娶她入门。
  在她眼里,他永远是那个随时可以用任何谎言欺骗糊弄的外人。
  他永远走不进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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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月得到消息带着人匆匆赶到的时候,见阿弗木讷地坐在石墩之上,身上沾了许多小树枝和污泥,瘦削的脸颊上涕泗横流,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沁月感觉脑仁发麻。
  若不是陈溟过来报信,她至今还在奇货居门口傻等着。
  幸亏人还在……不过想想都后怕……
  太子并没跟她们的马车一块回去,只是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给孤看好她。”
  沁月等人凛然应着。
  沈家二小姐在远处被晋世子揽着,哭闹个不停,似乎还想过来跟阿弗说说话。
  宋机嗔道,“臭丫头,事都是你整出来的。你还嫌不够乱吗?”
  “可是阿弗……”沈婵蓦然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你一个那样……的人,凭什么管我!”
  宋机困惑,“哪样?”
  沈婵推开他,一头跑开了。
  “我死也不会嫁你的!”她一边跑着,一边抛下一句话,“识相的主动退婚!”
  一时间马车陆陆续续,方才还热闹的江滩上很快变得冷清寂寞。
  宋机无奈地摇摇头,蓦然发现地上掉落个小瓷瓶。从这掉落位置上来看,应该是刚才沈二小姐掉的。
  他一时好奇,捡起来,却发现愣了。
  竟是瓶天晕散。
  联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沈婵和阿弗这两个丫头在筹谋什么,不言而喻。
  “天呐。”
  他急而用折扇打了下头,顾不得别的就往太子那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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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弗回到东宫便昏昏沉沉地睡着,有意识的时候便擦一擦脸上的泪痕,却总也擦不净。
  沁月从门外给她带来了一点外面的消息,大概就是赐婚的诏书已经送到了沈将军府,大概不日之后太子就要和沈娴成亲了。
  沁月叹息着地劝她,“姑娘,你也别太想不开。你跑能跑到哪去呢?整个天下都是太子殿下的。您一介弱女,不认命还能怎么地?”
  见阿弗蒙着被子,吭也不吭一声,沁月又劝道,“日后虽然咱们有了主母,但奴婢看沈大小姐是个好相处的人,又是名门闺秀,不会为难您的。……您就收收心吧。”
  自打回来之后,阿弗便半个字也不说。沁月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劝慰的话,也不知她听进去了没有。
  下午的时候,刘嬷嬷过来跟她辞行,说是以后要回老家养老了,恐怕再不能侍奉姑娘左右了。不过她还有个小徒弟小佩留了下来,以后姑娘如果还想喝芽菜汤,可以叫小佩煮给她喝。
  阿弗听见刘嬷嬷的声音,终于缓缓掀开棉被,露出里面憔悴又瘦弱的面庞。
  她眼睛内红外青,模模糊糊地有点看不清楚东西,许是昨日到现在哭得太多的缘故。
  刘嬷嬷怜悯地扶着她起来,声泪俱下地说,“姑娘怎么把自己毁成这样?就算是太子妃娘娘要进门了,咱也不能如此伤心啊……您这样,叫老奴如何能放心离去?”
  阿弗嗓子哑得难受,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她眼中水波流露,恳然叮嘱刘嬷嬷,“你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刘嬷嬷面露沮丧,还以为阿弗是厌弃了她。
  阿弗摇摇头。
  不欲也不能多解释。
  刘嬷嬷走后,阿弗手里暗暗握着沈婵给她的天晕散。
  她决定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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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过后,阿弗用清水匀了面,梳了个朴素又干净的发髻。
  剩下的两天多的时光里,她坐在东宫后院的小佛堂里,用金线、寒山月香,仔仔细细地把那个荷包给绣完了。
  荷包跟前世一样,秀气又别致,加了许多小女孩的心思。
  有潋潋的水纹,比翼而飞的鸟儿,还有象征着眷侣的连理枝叶……
  她叫人点了一支檀香,凝神静气。
  她想着,她要把这只香包亲自送与赵槃。
  快天黑的时候,陈溟便带人过了来,说是太子要接她出去。
  今夜,城里又灯会,灯会上有很好的烟花。
  阿弗有点惊讶,“殿下,不是不叫我再出门了吗?”
  陈溟道:“殿下那是气话。这场烟花会,是殿下半个月之前就定下的,只是一直没告诉姑娘。”
  阿弗哦了声,“稍等。”她匆匆将缝好的荷包放在了袖子里,才道,“走吧。”
  陈溟忍不住劝了句,“姑娘,别再跟殿下置气了。今日……是他的生辰。”
  阿弗低声打断,“我知道。”
  马车把她送到了一处酒楼下。
  赵槃就在那里等她。他披了身烟色的长披风,峻拔的身影被灯笼熠熠的微光照着,疏朗的眉目下是浓重化不开的夜色。
  阿弗没说话,主动走了过去。
  他转过身,凝注着她,双手不轻不重地握住了她的手。
  阿弗任赵槃拉着,垂帘道,“殿下。”
  他沉沉说了句,“我以为你不愿来。”
  阿弗淡而勉强地笑了下,“殿下,您还生阿弗的气吗?”
  赵槃直言道,“生。”
  阿弗伏在他的肩头,眉眼皎洁得如夜空的弦月。她轻轻把袖子里的荷包拿出来,放在他手心。
  “这是阿弗赔罪的。”
  赵槃垂眸看了看手里的软塌塌的荷包,一时所有的情绪都被淹没。
  阿弗一双黑眸中含着莹泽的小涡,恳然说,“殿下,我想清楚了。我之前三番两次地动了不该动的念头,都是因为听说您要娶旁人的缘故……我想搏一把。可是,我现在想清楚了……您伴在我身边才是最重要的。名分,地位,我都不再争了。”
  赵槃望着怀中温声言语的女子,冷硬的内心终究还是再次泛起了涟漪。
  他抚抚她微颤的肩头,隐隐约约地冒出一个念头。这念头或许从前就有,此刻夜色如雾灯火辉映下变得更加强烈罢了。
  他无意识地想着,他退了沈将军女儿的婚,娶她。
  别人怎么样都要,他只要她。
  “阿弗。”他轻轻唤了一声,“这一段时间,你都是为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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