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的金丝雀飞了——旅者的斗篷
时间:2021-08-26 07:24:40

  沁月欲言又止,“姑娘那日是不是顶撞殿下了?殿下是在意姑娘的,只要您服个软,殿下会怜惜您的。”
  阿弗抬起头,问道,“沁月,你能见到殿下吗?”
  沁月一时没解她意,阿弗又说,“我甚是思念殿下,想给殿下写个字条。”
  说罢,她就来到书桌前,拿起毛笔歪歪扭扭地写了句情话。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阿弗
  她自生下来就为生计所潦倒,根本没认得几个字,短短的十个字写得歪歪扭扭,还浸皱了宣纸。
  阿弗把小字条撕下来,交给沁月,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能见到殿下,就帮我交给他吧。”
  沁月一愣,不知为何一向冷淡的姑娘今日忽然多情起来。
  她还以为是阿弗开窍了,兴致勃勃地接过了纸条,“姑娘,奴婢虽然见不到殿下,却能时不时瞧见许存。若是有机会,奴婢一定把姑娘的心意带到。”
  陈溟是太子身边的人,算得上是赵槃半个手臂。最主要的是为人和气好说话,不像殿下那般性子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阿弗淡淡地点点头,盼着这点无聊小心意能勾起赵槃的垂怜之心。
  一封不行,就再来一封。
  左右她从话本里学来了不少情话,总能叫那男人暂时心软一软。
  沈将军府邸那边,正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与喜悦中。
  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说太子心心念念未婚妻,三月十七要亲自驾临振国将军府,给嫡长女沈娴贺喜。
  彼时京城中,太子与沈家长女的婚事已传得沸沸扬扬,赵槃毫无预兆地驾临沈将军府八字还没一撇,被一传十十传百地口口相传,成为一段佳话。
  人人都叹沈家大小姐是什么天生丽质的富贵命,还未见过太子,居然就成了太子心尖尖上的人,着实是可叹可赞的一段姻缘。
  别人倒是还好,就凭赵槃素来清冷深沉的性子,居然也有动了凡心的那一天。
  沈家大小姐沈娴正处妙龄,听了那冷情英俊的太子居然垂青于自己,如何不红颜窃喜芳心星动,累得整日整日地羞煞着脸,把自己关在闺房里不敢出来见人。
  沈夫人见了女儿这般模样,甚是爱怜地规劝,“娴儿莫要羞怯。为殿下看重,将来你是要做皇后的人,如何能这般小女儿家羞羞答答?听为娘的话,下午和婵儿出门走走,疏散疏散胸怀。过了生辰之后,我女可就要守在家中备嫁了。”
  沈娴本来就羞赧欲滴,听了沈夫人的话,更是恨不得把自己埋在棉被里永远不见人了,一颗春心痒痒的舒服极了。
  沈婵站在沈夫人旁边,对长姐这种听了太子就走不动道儿的样子甚是不屑。
  她心里清楚,赵槃的内院里,还锁着个阿弗。
  这些年,赵槃为了留住阿弗,动用了很多权术和手段,几乎无所不用其极,足可见其心思深重。
  她本以为赵槃心上的那个人是阿弗,可赵槃居然这么快就要和长姐成婚了。
  这样吃着嘴里望着锅里的男人,定然不会对长姐好,更不会对阿弗好。
  她低哼了一声,见长姐和母亲均其乐融融,便没戳破。
  下午时候,沈婵应母亲之命陪伴沈娴散心,顺便采买些喜欢的小物什。
  沈娴被她拉着,精神全都在她那素未谋面的夫婿身上,一下午都是恍恍惚惚。
  沈婵欲言又止,想把阿弗的事告诉沈娴,可话还没说出口,但见沈娴呆呆地愣在原地,目光似被什么攫取住了,思绪已经飘远。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两个男子的身影正出现在不远处。
  街上杨柳依依,和风细细,一男子身着漆色织金常服,几缕发丝散落在鬓间,眉目冰冷而英气,俊美无俦,身影拂过的地方仿佛都留下潋滟的寒芒。
  远远打量过去,不消仔细分辨,便知男子身份凛然,绝非平凡。
  沈婵的喉咙抖了抖,那正是太子赵槃本人。
  再看沈娴,俨然已被摄了魂儿去。
  赵槃刚从茶楼下来,身旁的宋机便满面春风地笑了笑,戳了戳他手臂,“殿下,那边有两位绝代佳人正盯着您看呢。”
  宋机是姑苏晋王的儿子,为人风流不羁。赵槃跟他交情不深,这人却像是自来熟一般,有事没事就跟太子混在一起,畅谈各界美人。
  多数时候,都是他口若悬河地说着,赵槃则话不多,偶尔一两句也是冷淡之语。
  此刻,赵槃连望一眼都懒得,嫌弃地瞥了瞥宋机,寒意泠泠,“无聊。”
  说罢便要踏上马车。
  宋机急忙也跟着上了马车,“殿下,您生了这一副文雅可人的桃花面,可怪不得姑娘们驻足连连,想我宋某想要这样的好运还没有呢。”
  赵槃不为所动,靠着马车闭上眼睛。
  宋机微笑着摇摇头。
  他心里,估计正被别院那个娇藏的美人烦着呢。
  那娘子只是个外室,摆出的谱儿却比正室娘子还大。
  外室不就是用来伺候人的吗?
  明明心里惦记,却又连着数日不起看那娘子,着实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
  马车正准备开动,车外的陈溟忽然低声送来了口信,随即把一样东西交给了赵槃。
  赵槃听罢,眉尖微挑。
  他指节微微泛起白色,摊开手里张皱皱巴巴的字条。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阿弗
  赵槃的走神须臾,身上令人畏惧的寒芒一瞬间收敛了许多。
  那个女人的字,还是丑得不可救药。
  他勾起一丝细不可察的弧度。
  一旁的宋机只瞥见了字条上还蜘蛛爬似的字,略略好奇,“殿下看什么这么入迷?也叫宋某见见世面。”
  赵槃清了清嗓子,剜了宋机一眼。
  他一时有些受用,掀开车帘,细细的春风拂面。
  那两个姑娘居然还站在那里。
  赵槃收回目光,把字条贴身而藏,宋机那好奇的眼神仍朝自己张望着。
  他修长的指尖碰了碰车帘。
  “好奇的话,自去那边要。”
  作者有话说:
  噫!第一次收到营养液,有点开心~祝小可爱们看得愉快撒
 
 
第6章 旧书
  三月十六晚,夜色朦胧,星云掩月。
  沁月出门配药,阿弗早早地上了青纱灯,对外谎称自己困了。
  她早早地拉上了卧房的层层帷幔,将私藏在床底下的十二根湖水色掐丝转珠钗偷偷找了出来,一根一根摆在妆奁前。
  这是从前沈婵送给她的生辰礼,阿弗原是舍不得戴的。
  可赵槃委实看她看得太紧了,从不让她接触银钱,送的珠宝又都是皇家御赐之物,中看不中当。
  这套湖水掐丝钗,是她手里唯一能做跑路的盘缠的东西了。
  阿弗把它们仔细清点好,放进了一小铜锁盒中,用油纸仔仔细细地包裹,最后又拿破布再缠了一层。
  做完这一切,阿弗长长地平复了一口气。
  前几日她给了送饭的刘嬷嬷一只碧玉簪,得到了沈娴即将过诞辰的消息。
  这一次,她准备再求刘嬷嬷一次,帮忙把这十二根掐金钗都当了换钱,以充她跑路的路费。
  刘嬷嬷跟她是同乡,已年过五旬,满院的下人里就刘嬷嬷还偶尔跟她说几句知心话。
  最重要的是,刘嬷嬷下个月就会告老还乡,阿弗不用担心赵槃因自己逃跑而迁怒于她。
  想到这里,阿弗愈发觉得刘嬷嬷是个合适的人选。
  她将装着湖水掐丝钗的包袱依旧藏在了床底下,看了看时辰,沁月依旧还没回来。
  外界月色如一滩若隐若现的水,杂乱的竹影斑斑驳驳地洒在青砖上。
  时辰已经不早了,赵槃还是没有来,看来她之前送出去的纸条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赵槃是太子,行事恪守而遵律。往日他来别院,都是天刚刚一擦黑就到,陪着她一道用晚膳。
  月上中天,如果还是没有动静,那么他就不会再来了。
  阿弗咬了咬牙。
  她暗自嘲笑,作为一只可用可弃的玩偶,她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过了少顷,她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忽然想起另外一桩事来。
  她悄悄撑开窗棂往外瞥了一眼,意外地瞧见门口的那两个小丫鬟也并不在。
  别院内蝉鸣阵阵,更阑人静。
  阿弗不动声色地关了窗户,心中却冒出另一个念头。
  想要探索赵槃书房的念头再次涌上,且时间紧迫,机会只有一次。一旦沁月回来,她就又近不了书房的边了。
  阿弗暗自拿定了主意,不敢造大声势,手里只捧了一根亮炯炯的小蜡烛,便侧出了房门。
  “嘎吱——”她把房门关紧。
  屋内依旧明晃晃的,乍一看以为她人还在屋里。
  别院本不大,前往书房的路她早已熟稔。
  书房虚挂了只铜锁,却并没上扣。阿弗一手挡着烛光,一手轻轻缓缓地把铜锁取了下来。
  书房内黑漆漆的,桌椅砚台的轮廓模糊可见。阿弗翻找了半天,壁柜里全是些看不懂的案牍古文,却并没有她的路引和身契。
  阿弗累得生了一层薄寒,额头青筋突突地跳地不停。
  赵槃不会没把她的路引和身契藏在这里吧?
  她不甘心,一双飒目盯见了书柜最高处的散落的两本老书。
  阿弗使劲儿垫了垫脚,费了点劲儿才给够了下来。
  蜡烛稍微近了近,正看见几张薄薄泛黄的夹在书中,上面还加盖着手印和公章。
  阿弗目色倏地一亮。
  /
  “殿下。”
  赵槃踩着夜色而来。
  他了结完大理寺的公务,夜色翩翩已至,才取道别院来看她。
  倒不是完全气她之前的巧言令色,主要是绕路去了趟皇宫,把擅长妇儿之症的章太医叫过了来,才多少耽误了些时间。
  绕过竹影,见阿弗的房中还亮着,房门却是紧闭。
  他脚步微微一顿,敛了敛瞳中那雪霜似的颜色,信手推门踏了进去。
  帘幕层层叠叠地低垂着,勾勒出些许异样的感觉。
  赵槃掀开帘幕,女子却不在。
  他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房间,柔柔垂垂的帘幕,缓缓地把那张纸条从袖口拿了出来。
  眼底一片黑色。
  /
  阿弗急匆匆地从小书房回来,见卧室房门仍然闭着,烛光却暗了几分。
  她推门进了去,猛然闻到一股极清幽的皂角香。
  皂角的清净中夹杂着矜贵的龙涎香,乱人心神。
  阿弗脚步一滞。
  临窗,那人眼皮微垂,寒玉似的手指夹着一小截皱巴巴的纸条,烛光黯淡幽微,影影绰绰的,隐匿了他的神色。
  昏暗中,男人深陷在飘荡的帘幕之后,声线冷冽如冰,“去哪了?”
  阿弗心神大震,一时失去反应能力。
  赵槃扫过她的窘态,眼神渐次晦暗,“嗯?怎么不说话。”
  阿弗强自镇定了下,见床底下的东西不像是被揪出来的样子,稍稍缓了口气。
  她嘴角不自在地挤出一抹笑,“殿下,奴婢去您书房了。”
  赵槃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行踪的,她隐瞒也没用。
  赵槃眉尖轻挑。
  阿弗颤了颤手指,嘟着嘴把手头的书交了出去,“殿下,话本上很多字奴婢都看不懂,所以想多识些字。”说着垂下头,面上委委屈屈,“殿下,奴婢跟您借一本书来看,也不行吗?”
  赵槃随意翻了翻那本周易,目色仍冷冷淡淡。
  静默半晌,男子长眉微皱,“阿弗,这书不能用来识字的。”
  阿弗不答,埋着头,不敢稍打量男子的神色。
  周易是本讲乾坤运转、问天卜卦的深奥之书,沈婵从旧书摊上经过时提起过,她知道。
  可惜她摸着黑在书房好不容易够到了这本周易,还以为里面夹着的薄纸就是她的路引和身契,扯出来一看,只是几张练字的废纸而已。
  当时她懊恼不已,却猛然闻得围墙外似有轻微的动静。
  右眼皮突突直跳,她不敢多滞留,转身出了书房。临走前,鬼使神差地把这本旧书给带出来了。
  她手心捻了一层的冷汗,不知道该怎么搪塞男子。
  “奴婢不知道。”
  赵槃伸出指腹,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少女水光潋滟的唇,神思不经意间也重了几分。
  他记得,阿弗从前不喜欢识字,更不喜欢读话本。
  偶尔他执意要教她习字时,她的一双盈满秋波的眸子也时刻落在自己身上,对墨迹笔划半点也不愿用心。
  “以后我教你。”他轻轻叹了口气。
  少女的唇被他沾满寒意的之间惹得有点不舒服。
  阿弗微露抗拒,不经意地往后缩了缩,说,“殿下,我给您写的字条,您收到了吗?”
  赵槃嗯了声,抱她坐下,“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叫陈溟告诉我。”
  阿弗心横一横,逼着自己说出些生硬的情话来,“奴婢一日不见思念如狂,叫陈溟传不太方便。”
  话音未落,她顿时发虚,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嗓音虚假。
  赵槃却不知怎么地,脖颈僵了一僵。
  半晌,他问出了句毫无意义的话,“真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稍微短了些,明日补回来~
 
 
第7章 目送
  阿弗没料到他会忽然问出这种话来,瞳孔里愣了一瞬。
  她喉咙哑了哑,“当然是真的。”
  赵槃眼角晦暗了些,似乎欲言又止。
  陈溟守在门外,瞥见太子的怒气渐渐消了,才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进来,“殿下,章太医已在侧殿等了许久了,能否叫进来了?”
  赵槃挥挥手,“请进来。”
  阿弗一怔,这才想起男子前些日子是说过找个太医给她调理身子的话。当时只当做是玩笑,没想到赵槃真的把太医给请来了。
  她垂下头,一副幽怨的模样,“殿下怎么把太医请来了?奴婢又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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