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是个黑·切·白——瑟刃
时间:2021-08-31 09:49:27

  男人周身带着威压,以令人绝不敢说谎的可怕气势审视着她。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开口,道:“我听说,你能起死回生。”
  ……
  ?
  什么?
  “不,我不能。”白芨果断。
  “你说什么。”捏着白芨肩膀的手掌忽然用力,让白芨切身地感觉到了疼痛。
  “疼疼疼……松手松手!”白芨用力甩了一下肩膀,试图甩开对方施力的手,道,“捏我也没办法呀。捏我我就能起死回生了吗?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做到那种违反天道纲常的事。”
  “我提醒你一句,”见她不肯承认,男人已然浑身都是危险的气息了,“返生蛊。”
  “啊,你是听说了那个呀。”白芨总算把对方的手薅了下来,揉捏着酸疼的肩膀,了然道,“那就明了了。这名字的确容易让人误解,但不是真的能起死回生。”白芨仰头看着男人,目光真诚,“那东西只是能让还没烂透的尸体动起来而已。没有神志,没有意识,没有气息,就只是会活动的尸体而已……还会咬人。那算什么起死回生,亵渎逝者罢了。”
  然而,尽管已经解释得如此详尽了,男人却好像仍不相信。他再次一把按住她,身上凶厉之气大盛,道:“我说过的吧,让你老实一点。”
  “我非常老实。”白芨看着他,回答道。此时,她也有了几分正色,道:“我父母双亡——这个很好查,你可以去查查看。我若有这本事,为何不去复活自己的父母?”
  男人看着她,面色阴晴不定。
  “……你怕是嫌命太长了。”过了半晌,男人如是开口道,语气令人不寒而栗。她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他竟仍旧没有信她,像是认定了她就是有这本事,“你可知我是谁。”
  “当然知道。”意料之外的,白芨毫不犹豫地答道。她指了指他手中骇人的钩子,道:“你名气那么大,我当然猜得出。你就是刺心钩吧。”
  没有人不知道刺心钩的名号。纵是深居苗谷,鲜与外人交际的白芨,竟都听过此人的传闻。
  刺心钩此人,年纪轻轻,武功却深不可测。不管是多么有头有脸多么长于武艺的人,他都能以一柄铁钩直取人心脏,没有半点拖沓,因此得了名号“刺心钩”。其真名却并不为人所知。
  这样的人,若能以武功兼济天下,必然是正道之福。然而,此人却没有走上正道,而是去做了杀手。
  据说,只要能给出他想要的东西,不管是怎样的高人强者,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道,没有他不能杀的,没有他杀不了的。江湖门主,朝廷命官,传说无数人为他所杀,无论武功强弱,不管身份高低。
  整个江湖对其闻风丧胆,人人自危。
  江湖正道曾联合众多高手讨伐此人,却折损甚重,铩羽而归。后亦有几次,也全都被他脱了身去。久而久之,虽人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却也鲜有人会不自量力地剿杀他了。
  像是没料到白芨会认出自己,刺心钩再次捏住白芨的肩膀,低声道:“知道我是谁,你还敢如此。”语气无比寒凉。
  “就是因为知道,才不会骗你呀。”白芨坦然道,“我既求自保,又怎么会触你的霉头。”
  刺心钩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半晌,他忽然一把提起白芨,飞快掠去。
  白芨被他提得很是难受。对方快得实在惊人,令她头晕目眩。然而,就是以这样的速度,他们也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这是在往哪儿跑……
  白芨揉着发昏的脑袋,看了看四周,就看到了决明……以及谷中的人。
  ……
  哈……
  白芨万万没想到这样的情况。
  她一凭运气,二靠努力,驾马跑了一个晚上,跑了那么那么远,才总算是溜之大吉了。谁成想,这个人居然如此轻易地又将她带回了苗谷附近,好像她的努力根本不值一提。
  在他的面前,她竟就像是一只小蚂蚁,一只小虫子,被他轻松地玩弄在股掌之间。
  那人将她往地上一扔,站在一旁。显然,这意思是,如果她不配合,他就将她交给苗谷处置了。
  “妖女!”决明身后,有人喝到。
  白芨闻言,怔了一下。
  白芨在苗谷生活了很多年。真的很多年。
  从出生到长大,没有离开过半步。
  她的出生万众瞩目,她的成长备受关注。这谷中人人对她亲切无比,还从来都没有过不喜欢她的人。
  她自小是被叫做“圣女”的……“阿芨”也很多。可能还有别的称呼,但还从来没有哪个称呼是“妖女”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叫她“妖女”的呢?
  白芨怔愣着,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绞在了一起,觉得自己好像无法呼吸。
  明明是她生长的地方……
  明明是她的……家……
  很奇怪,先前分明已经被决明亮过刀子,也被其他人追逐过。可是,她还从未像此刻一样,切身地产生了一种“天大地大,无处为家”的悲凉感。
  她看到决明向她走过来。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哪怕要她惨死在哪里,死在哪个地方,她也不愿落在决明手里,不愿再回到这个骤然让她感到无比陌生的苗谷了。
  她猛地转身,看着刺心钩,向他伸出了手,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老实了?”刺心钩的脸上浮起了满意的神色。
  他伸手拉住了她。
  刹那之间,刺心钩忽然感觉到掌心一痛。
  他飞快地甩开了白芨的手,却感觉到,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有什么东西顺着手掌钻入了他的心脏,快到他连砍掉自己的手掌都来不及。
  “救我。”白芨抬起眼,看着他,目光灼灼,“否则,你会死。”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上六点还有一更哦~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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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非常非常爱你们。
 
 
第2章 妥协
  “你在说什么胡话?”刺心钩直觉不详,伸手一把捏住了白芨的脖颈,逼问道,“你给我下了什么?”
  下一刻,他就自己得到了问题的解答。
  他分明是捏住了白芨的脖子的,但是,他却觉得自己的脖子生疼,甚至喘不过气来。
  他瞬间松开了手,疼痛便骤然减轻,气也顿时能够喘匀了。
  那个追杀面前女人的男子见他动起了手,瞬间攻上前来。然而,他却已经无心搭理了。
  他将面前的女人随手一揽,几个跃步,就已经离开很远。
  分明没有什么东西碰到他的头,他却开始觉得头脑充血胀痛。
  他低头看着头向下被他用胳膊夹着的女人,猜到了原因。将那女人正过来,果然,他的头便也顿时好了许多了。
  刺心钩从未如此气闷过。
  他停下来,一把将那女人按到树上,手捏着她的肩膀,却感到自己的肩膀痛了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刺心钩定定地看着她,眸中杀气外泄。饶是他,也从未如此阴沉而危险过。
  “还能做什么?”白芨扯了扯嘴角,脸上就带上了笑容,好像从来没有过什么黯然。她将神情变得一派轻松,站稳了脚,耸耸肩,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蛊?”他压抑着怒气,沉沉地问道。
  “嗯哼。”白芨点头,“生死蛊。我伤你伤,我死你死。”说着,她活动了下肩膀,“好啦,别捏啦。对自己好一点嘛。你捏这么用力,我连红都不会红一下的,都在你自己身上,何必呢。”
  男人一把扯开了她的衣服,观察她的肩膀。
  那上头只有早先被他捏过的,尚未消散的一点红痕。
  他又拉开了自己的衣服。肩膀已然青紫了。
  所以,不是他与她一起受伤,而是他替她受伤。
  甚至,就刚才的感受看来,不需要是“受伤”,仅仅是“疼痛”,甚至只是头向下感到“胀痛”,他都会替她承受。
  刺心钩紧紧抿着嘴,神色越发阴戾了起来。
  “如何解蛊?”刺心钩阴沉地问道。
  “你……不会是真的觉得我会告诉你吧?”白芨满脸地不可置信,嘲讽已然冲出天际。
  刺心钩用力地磨了下牙齿,手中铁钩咔咔作响。
  他缓缓吸了口气,稳定了情绪,开口道:“我自是伤不了你。只是,来追你的人,我一个一个,要他们四肢尽断,血流而亡,可好?”
  “你这是在帮我?用不着啦,随他们去。”白芨摆摆手。
  “不。”刺心钩看着她,目光沉沉,道,“我是在威胁你。”
  “……你用想杀我的人来威胁我?”白芨夸张地眨眨眼,“不是吧……”说着,仿佛要佐证此事的荒诞,她伸出手来,想要去探男人额头的温度。
  男人轻松地避开了她的手,冷声道:“还想下蛊!”
  “说什么呢……”见对方完全没有领悟到她的玩笑,白芨觉得有点没劲,“是想探探你有没有发热呀,没发热怎么会说这种胡话。”啊,玩笑解释出来就更没意思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有那么一瞬间,白芨看不懂他的神色。
  顿了一顿,刺心钩才再开口,道:“你既不在意,那我就去了。”说着,他提起了手中的钩子。
  那铁钩映着月色,闪着尖锐的光芒,令人见之生畏。
  “可以呀,去吧。”白芨靠着树,好整以暇,道,“只是,我体内有母蛊,催动起来,可以让别人死,当然也能让自己死。不过现在……哇,好神奇,我出了事,死的都不会是我自己诶。”说着,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她真的催动了母蛊。她没有感觉,但她知道,刺心钩应该已经感到心口一痛了。
  呼啸的风声骤然划过耳际。
  猝不及防地,尖锐的铁钩一瞬间就被插到了白芨靠着的树上,紧紧贴着她的耳朵。严丝合缝,分毫不差。几根发丝飘飘落下。
  白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嗐,别这么生气嘛。”完全没有把男人的暴怒放在心上,白芨笑起来,甚至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面前男人的肩背。
  在她伸手拍他的一瞬间,狂怒之下,男人似乎矛盾地生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也可能只是错觉。他微微向后撤了些许。
  见对方往后躲,白芨也不尴尬,笑眯眯地收回了手,道:“其实,说到底,我一开始根本没打算给你下蛊的呀。你想呀,我要想给你下蛊,早先有过那么多肢体接触,怎么没早下。所以我最终会给你下蛊,都是因为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跑了出来,你却又将我带了回去。我也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的嘛。”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本都没想给你下蛊,当然也不会想捆你一辈子——我又不是喜欢你。所以,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替你解决这个麻烦。”白芨说道,“毕竟,你中蛊,对我而言其实也很麻烦。你想,你中了蛊,就绝不会放心离开我的身边,而我难道会想要天天被你跟着吗?更严重的是,此事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我就成了你最大的弱点。考虑到你的身份……我怕是这辈子都不得安宁了,想想都害怕。”
  刺心钩听着,仍沉着脸。然而,他手臂一动,将树上的铁钩收了回去。
  “你要如何。”他问道。
  “简单得很。正好,我现在也不完全安全,逃是逃出来了,但还得再跑得远一点。可我没什么钱赶路,也担心路上会不会再被追上。”白芨道,“至少得跑到别的省去。离这儿最近的外省大市是武州,距这里也就不足一个月的路程。这样,只要你能把我护送到武州,我就替你解蛊,然后我们互不相欠,一拍两散,如何?”
  男人看着她,看不出情绪。
  “你不满意?那我们也可以再谈谈嘛。”白芨谆谆诱导。
  但其实,她本不需要这样做的。
  事关自己的利害,刺心钩比任何人都明白,此时,他根本没有任何能够与白芨谈条件的筹码。
  他无法偷袭她,因为伤害她等于伤害他自身。他无法威胁她,因为她杀他根本连手指都不需要动一下。
  他若想活命,便只能听由她的摆布。她想去哪儿,他就得随之去哪儿。她要他做什么,他没有拒绝的能力。
  命都握在了对方的手里,他能如何呢?
  而她提出的所谓“在他身边不得安宁”“成为他的弱点不得安宁”,更是统统建立在她不会杀他的基础上的。否则,她只要催动母蛊,来个自杀。他当场毙命,与她再无关系,她哪里还会有什么“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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