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然了两瞬,问前面道:“李氏的舅姑,丈夫可在前院?”
“都在。”侍从立刻答。
杭清:“那便好,招呼他们宴席结束后再来请罪,把这疯妇带回去好生教养,德行□□不好,莫要再放出来害人。她生身父母本宫说不得,那便只能叫她公婆丈夫代为教养她了。”
王二十七:“.........”
卧槽,这也太毒了吧...........
她说完之后,对众人道:“今夜本宫新婚,不方便在此久留,便恭送诸位了。”
众人起身辞行,一边朝杭清口称:”恭贺殿下新婚!”
王二十七低头摸了把胡子,没吭声。
杭清笑道:“同喜同喜,改日再来本宫府上宴饮。”
一场闹剧这般快速的散去,除了外边受鞭笞的李姑娘时不时发出的惨叫。
眼瞧着众人告退,杭清:“摆架去驸马那里,本宫到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生的了这种丢人显眼的姐妹!”
众人:“......”
好可怜,驸马这是被公主迁怒了。
杭清来到婚房门前,直接伸脚从外面将门踹开。
景昭的身体素质好,她的腿劲儿,早就不同以往,一脚下去噗通好大一声,差点连着门框都给踹烂了,昏昏欲睡的李敏行一下子醒了。
他见到安国公主,他的好表妹冷若冰霜的走进来,抓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你干什么?!”
李敏行只觉得人格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杭清冷哼一声,朝着他细皮嫩肉的脸上啪啪两巴掌,而后将他一把扯起丢在地上,居高临下俯视他:“李敏行,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这招叫先发制人,先把人吓趴下,以后就容易多了。
李敏行被一项柔弱的表妹这般凶悍吓到了,变故来的太快,他倒在地上一脸懵逼状,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两巴掌比醒酒汤好使,他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
自己喝醉了一直坐在床上,能干什么?
他忍着怒火道:“公主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
杭清身后的女官道:“驸马爷先撤回了有所不知,席上李府姑奶奶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受了鞭笞之刑受不住苦,指认说驸马爷在李府中时便时常辱骂公主,言语中对公主多有不敬之处。”
李敏行眼皮重重的一跳,来不及问候杭清为何要当众鞭笞自己妹妹,满脑子都是自己妹妹招供他,说他私下说安国公主的那些话。
这蠢货!
李敏行一直爱而不得的是明月,自从得知明月和太子早在了一起之后,不知背地里骂了太子表弟多少次,杭清只是他骂急了顺口一提罢了,不过即使这样,这两人他也没少骂。
他很快冷静下来,忍着脸上的火辣强扯出微笑:“还道是什么事,我那妹妹最喜欢满嘴胡言乱语,殿下可别信她。”
杭清看他那副清俊的有些微微泛白的脸,实在难以想象这般一个的人,怎么就敢捅死了公主?不是有恃无恐是什么?
他的倚仗又是什么?太子?贵妃?明月公主?还是他的破落户李家?
她想不通便冷着脸:“再有下次,驸马换人做。”
李敏行:“......”
他心中默念清净经大悲咒三遍,朝杭清和善道:“殿下,这般琐碎事务便放到一边罢了,今夜是你我新婚夜,您看,怎么也不能耽误了及时。”
看来还是要按照母亲说的方法,自己便委曲求全,日后有个一子半女,能够承袭公主的封地不说,为了子女,这安国公主还能傲的起来?
杭清嗤笑:“看什么看?今夜你姐妹大不敬,当庭辱骂本宫,你身为兄长还有脸了?!”
这和李敏行想的不一样。
他原先想的是自己不愿意,而安国公主对自己霸王硬上弓。
他也不是个软包子,当下便冷了立脸问:“那公主的意思是?”
杭清指着外边,用的不是商量而是吩咐的语气:“去外边跪着。”
“你!”李敏行不可置信,惊讶的看着她:“你不觉得自己很过份吗?为了一点口角小事,就要大发雷霆,公主,你这般蛮横,贵妃娘娘可知情?”
杭清心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一群上赶的贱货。
“李敏行,你可知上一个胆敢指教本宫的人此刻在哪里?!”
李敏行听了她这般说,心中一紧,小脸儿变了颜色。
杭清笑道:“别害怕,还活着,此人正是你的姐妹,被本宫砸破了她脑袋,鞭笞完丢进柴房关着,明日叫她公婆丈夫来府里领人。”
“你好生歹毒!她也是你表妹!”
被公主以大不敬的罪名鞭笞,还被公婆丈夫来领走,以后容若算是完了。
杭清冷哼:“再让本宫听到一句不好听的话,你也去陪她。”
李敏行没见过这般凶残不讲理的女人,他不敢对着,只能咬紧牙关去了门口跪着,他看着远处的天微亮,将一切苦楚和心酸都往肚子里咽。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自家的父母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要进宫告诉贵妃,叫贵妃替他做主。
暂且就先让安国翘着尾巴,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
昨夜杭清府中的一切自然瞒不过宫中诸位。
可最近前朝后宫的大事儿多了去了,谁管她欺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驸马?
庆帝的爱妃大病未愈,太子景寰名为重病未愈,实则被皇帝赋闲在家。
谢家眼瞧着就被太子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心,其实上个妹妹,太子麾下这群居高自傲的大男人们也只是觉得名声难听,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
错就错在太子竟然连明媒正娶的妻子和尚未出事的孩子都能说放弃就放弃,转而去救那什么情妹妹,众人未免心有戚戚。
太子对待正宫嫡子尚且如此,如此无情.......对待他们这些手下呢?
这是多狠辣的心才能做出来的事?
一时间太子景寰的手下人心惶惶。
第94章 前往封地李世子眼睛犹如一双钩子般,……
东宫不稳,朝堂也不稳了起来。
赵夫人生的五皇子虽然年幼,但聪慧刻苦,仁心爱民,已有明君之相,更遑论这位五皇子背靠实力雄厚的赵家。
还有王皇后属意的淮阳王景莽,景莽的王妃也姓王,论身份还是王皇后的堂侄女,虽与王皇后这太原王氏嫡女身份相差较远,可也是正儿八经太原王氏分支。
还有母为昭仪的庆阳王景旌,出身不低,才学也不差,只不过原先在众位兄长衬托下显得普通。
庆阳王原先看着人模人样,这头东宫的事儿一出,这小子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新娶到手还热乎的王妃忽然就生了重病,久病不愈,庆阳王妃主动请求休离,娘家人也表示支持,前几日这前庆阳王妃便去往京外道观带发修行,不问世事。
庆阳王恢复了单身,身为庆帝为数不多到了成婚年纪的成年皇子,他别说是二婚,就是二十婚也是大把人要。
这厮简直夺笋,还是明摆着夺太子的笋,转头求娶谢善的妹妹,天天死皮不要脸的围堵人家小姑娘的马车,吓得人家小姑娘都不敢出门。
好在谢太傅不糊涂,心里愿不愿意另说,表面还是要矜持一下的,庆阳王求娶了两次都没有答应,不然众人都看着,大孙女嫁给太子,二孙女嫁给庆阳王,两边都想压?吃相未免也太难看。
谢家虽然对太子失望,但还是要脸面的。
朝廷上鸡飞狗跳,庆帝有心思管杭清这边这边鸡毛蒜皮的小事?
独孤贵妃仍是半死不活,身娇体弱那都是女主的通病,哪里那么容易好的?
李敏行想进宫告状都没地方告状。
不过杭清也不是喜欢欺负人的人,她那日之后对待李敏行还是十分客气的,至少没再打他的脸。
杭清成婚前庆帝便跟她商量过封地的位置,庆帝起了补偿杭清的心,可也不太乐意给她那些最繁华的汤邑,于是杭清便主动要求去北边,她早看中的去处,算不上富裕之地,甚至比较贫瘠,但离京城路途遥远,天高皇帝远,单凭这点她就非常满意。
庆帝倒是没想过她会要求封往北边那儿,当下哪个公主不是想要离京城天子脚下越近越好,以视恩宠?
或是封往江南水乡,风景秀丽,民生富裕,闲暇无事还可以去封地视察。
偏偏这个女儿不这般想?要去北地?
杭清:“受不惯这宫中,太子和贵妃娘娘,还有景轩也不喜欢我,若强留在这里不仅不开心,也叫太子同贵妃娘娘不愉快,一大家子成天斗来斗去,没什么意思。我离开,对大家都好。”
“你才刚成婚,便想去封地生活?”庆帝听了杭清的话外之意,蹙起眉头来。
杭清点头:“我在云州时十分喜欢种地,喜欢闲云野鹤平静无忧的生活,如果可以女儿还想要一块有海的封地,女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呢。到时候闲暇去海上钓鱼,也算是颐养天年。”
杭清这般老气横秋的说辞,到底是触动了庆帝,他近段时间也不胜其烦,虽觉得亏欠景昭,但亏欠的久了,这心态就变了。
庆帝女儿众多,对曾经的明月算得上视如掌上明珠,毕竟是从小到大付出过真情实感的,又是最爱的女人所出,若不是后面知晓明月身世,明月在庆帝心中的地位绝对无人能比。
纵然如此,当日他想赐死明月的心,半点不假。
他对赵昭仪的小女儿也有几分慈父之情,甚至包括宫中的这些皇子公主,到底是相处甚久,哪怕是阿猫阿狗也有些感情,可这个女儿,同自己相处不过半年,这大半年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焉能有几分亲情在?庆帝对她的不过是亏欠罢了。
这亲兄妹斗的跟仇人一般,庆帝瞧着也心累,觉得离的远远的也好,毕竟这天下他将来是要给景寰的,景昭这个女儿离得近了这性子早晚得罪了景寰,景寰那小子可不会看在同胞兄妹的份上对她留情。
“那也好,给昭儿你博阳郡,你要是喜欢耕种之术,便去试试,属官你看重哪个了也尽管去挑。”这句话,直接将一个郡的治理权全给了杭清。
别处庆帝肯定舍不得给,可那地方本身也荒无人烟,放着也是空,还不如顺水推舟给女儿。
庆帝知道景昭曾经在云州创下的业绩,但说到底没太将这个女儿那点小聪明当回事,觉得给她一份离京城远远的封地,日后随便她如何,便是治理的一通乱,左右也不过是一块不甚重要的地罢了。
杭清听了大喜,入宫头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扬起嘴角,一排贝齿雪白明亮:“那女儿便谢过父皇,女儿倒是想要王琅过去,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屈尊......他是我最熟的人了,女儿没什么治理郡县的本事,王琅才学还是不差的。有他帮助,女儿也不至于连个能信得过的人都没有。”
王琅年轻气盛,自从互动杭清回京也没胜任要职,只挂了个闲职。
庆帝也早有打算将王琅外放做出些功绩,如今岂不是正好。
杭清自然知道庆帝的底线,每一步都叫他拒绝不了。
庆帝眉头都没皱,便答应了下来。
“日后父皇有需要女儿的地方,女儿一定回来帮忙。”
庆帝怎么也没有想过,这句话竟真的有后续,而且后续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从宫中接了圣旨回来,杭清一路走路带风,快到裙摆都能飞起。
她吩咐身边女官:“立刻收拾公主府一应物件,三日内清点完毕,启程前往奉康城。你们不愿一同前往的便跟府官那处报备,留在京中公主府,或是自行离去本宫都不会强求。其他愿意跟上的,家眷等名称拿去报备,可以一同前往。”
奉康城是博阳郡的首府,若不出意外,杭清未来几年都住在那里了。
一般公主同皇子不同,封地只接受纳税人缴纳的税款,没有实际治理权,她可不一样。
那处,她去了便是皇帝。
她身边的女官们听了都是忍不住雀跃起来,杭清一直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她身边的这群侍从都是她亲自挑选的聪明人,自然早知道了杭清想要去封地的决心。
杭清身边的女官侍女有曾经王献赠与的侍女,也有宫里跟出来的,无一例外都是未婚的女子,入宫为婢的家中大多穷苦,无法生活才会卖了女儿入宫,做了宫婢便有了终身不婚的打算。是以也没什么牵挂,这便好安排的很。
至于其他人,想要跟去却有家眷的,一同前往便是。
是以杭清此话一出,周围侍从都忍不住替殿下高兴起来,欣喜殿下终是得偿所愿,摆脱了这处牢笼。
再有,在京城这个权贵多如牛毛的地儿,他们处处需要仰人鼻息,哪有去公主的封地做公主属臣来的爽快?
现在已经荣升杭清女官的采菊蹙眉询问:“殿下,驸马那边——”
杭清侧头疑惑:“肯定是要跟上的啊,不用派人通知他,到时候直接带走。”
“不......不是.....驸马这段时间回了李府居住,未曾过公主府来——”
杭清竖起眉头:“谁放他过去的?!!”
“驸马他自己过去的......”仆人们看到安国公主这幅横眉冷对的模样,怂了,纷纷觉得自己犯下了错事,就不该放驸马独自出门的。
“真是了不得,身为驸马,没经过本宫的同样竟然就敢私自离府?!”
“驸马说是...李府的老夫人病了。”
杭清伸手一挥:“派人去李府,将人请回来。”
李敏行哪怕死了尸体也要跟过去,不然会坏她大事。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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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清要去往封地的事儿,很快传遍了京中权贵圈。
封了安国公主整个博阳郡,但从封地面积来说着实广大,比起皇子都差不到哪儿去,可博阳郡那地方相比起江南富庶之地,实在瞧不上眼。即使面积大,再往北边儿都是疆土了,那块的土地又种不出粮食,更荒无人烟,有个屁用?
朝臣们心知肚明,这安国公主看似得宠,其实也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