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不掉的。”
他的手指划过余清清平坦的腰间,一边抚着那伤痕,眼里都是温情。
他抚得有些多。
余清清缩了一缩。
苏廷不似曾经的羞赧,流露难以言喻的霸道。水汽越来越闷热,他把她按在了怀里,进了水里。
“余清清,你这一生……都该是和我在一起的。”他喃喃,像念着一个咒语。
余清清这般瞧着,倒是有些失神。
她从未想过,有人会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上,朝圣一般的虔诚。
余清清想了一想,忽然回望苏廷,笑道:“我知道了。我会留在你的身边,那么殿下可以把澡豆给我,让我洗浴吗?”
她眼底的笑意灼灼,落进苏廷的眼里,像是无声的保证一般。
他流露了这么多的占有欲。
她丝毫没有被吓到。
苏廷愣了一愣。
而下一刻,他瞧着余清清的脸,目光慢慢下移,纤细的脖颈,柔软窈窕的身子,还有那几道因为自己留下的伤痕。他的脸又红了一红,飞快的低下头去,头顶似乎冒出了一点水汽。
这一刹那……
竟是想要逃离了。
苏廷先是替余清清洗浴了,之后才又是自己去洗过。因着余清清的身子软绵绵的,这一些事情自然都是靠着他。
苏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单是看着余清清,都是一种甜蜜的折磨。昨夜的滋味诱人,少女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涂了蜜一般。
余清清本以为苏廷会做些什么,可谁曾想……
他竟是本本分分,倒是真的如他说的,用澡豆一寸寸替余清清擦净了肌肤。等给余清清穿了里衣之后,又让侍女取了药膏。
他坐在床边,亲自按着余清清,为她涂抹药膏……
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不止是其他人,就连这贴身伺候的丫鬟,都觉得厌烦。明明是他自己派这侍女伺候余清清,但如今瞧见这侍女,最终还是让侍女出去,由自己来做了。
余清清是他一个人的……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惧。
这句佛家语说的没错。在苏廷的心里,余清清成为他最大的助力,也是最大的魔障。
他逐渐改变。
不像是往日的自己。
等到梳洗之后,两人一起去用早膳。长长的桌案边,余清清眉目温和,眼角沾了些微红,抬眉的时候就如三月春风吹过。
苏廷往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而在看向余清清的时候,含着一份淡淡的温度……
往日的两人都是疏离,而今他们在一起。
却是恰到好处一般。
而旁边伺候的赵公公,还有往日跟着余清清身边的丫鬟,就这么看着两人一起用膳,吃着鱼片粥的场面,心里更是惊奇。
殿下居然对姑娘喜欢的吃食一清二楚,还特意叮嘱了小厨房,又亲自为姑娘布筷,盛粥……
殿下什么时候能对一个女子这般好……
难道是真的把姑娘放在心里了吗!
这些人的心里都是惊异。
因着余清清今日没有力气,许多事情都是苏廷帮着余清清做的,而在外人看来……
自然就是苏廷视余清清如珠似宝。
舍不得余清清受一点委屈了。
等到用了早膳之后,自当入宫向皇帝请安。苏廷穿着四爪蟠龙纹的白袍,他一直牵着余清清,而余清清面覆轻纱,在众人面前始终是沉默寡言。
衡王妃果然是跟传闻的一般。
虽是一派武人,对衡王是意外的顺从,一直紧紧跟着衡王……
真是夫妻恩爱,鹣鲽情深呢。
皇帝的身体一直都差,几天里派了御医在跟前治疗,太医院的太医难以控制病情,他便暗地里请来民间方士,送上丹药药汤,都是治标不治本。
他知道这一点……
却依旧不想大肆张扬。
若是底下人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那才是……
等到苏廷前来的时候,皇帝让人把帷帐放下来,隔着纱远远看了两人一面,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离开了…
他对这个儿子半点感情也没有。
说多了话,反而是给两人都找不自在。
皇帝躺着雕龙凤纹的架子床上,等到余清清和苏廷走远之后,盛公公给皇帝端来一碗药汤,皇帝一下饮尽之后,脸色慢慢好起来。
他想到什么,道:“他也娶新妇了,没想到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过去……”
盛公公看着皇帝回忆的脸色,以为皇帝是要说一些旧情,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深深低下了头,半点都不敢听。
“都说是生儿肖母,生女肖父,他怎么就那么像他的母亲呢?若是他不那么像他的母亲,我到底对他有些感情,怎么会不愿看他一眼……”
不是说皇帝最是想念孝贤皇后,对孝贤皇后很是追念。
常常去祠堂之中纪念,难以忘怀的吗。
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端药的小太监疑惑起来,连忙低下了头,其他人也都跟着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又想到什么,和蔼的眼里闪过阴沉之色,顿了一顿,道:“他到底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传朕的旨意,衡王妃很是贤良,合朕的眼缘,多赏赐一些东西下去,显示朕的恩德……”
他的神色露出一丝恍惚。
“他到底是朕的嫡子,若是没有他的母亲……朕不会有这一日啊。”
两人见过了皇帝之后,自当是要去见过皇后的。刚出了乾清宫,早已有宫人备下车舆,就要启程去到坤宁宫。
苏廷却是冷了目光。
他并未吩咐宫人备车舆。
这一看就是自作主张。
“殿下,这皇后娘娘乃是您的嫡母,您当初寄养在皇后娘娘的身下,自当是有这一份职责,不管是什么道理……”
那是乾清宫里的宫人,一看就跟皇后有所牵扯。苏廷是否去到坤宁宫,关系到皇后的脸面。
这人螳臂当车的阻拦。
苏廷眼里的阴翳更多了些。
第61章 游人如织,灯市如昼。……
苏廷牵住了余清清细腕的丝带, 淡淡吩咐了一些事宜,没搭理那人,跟余清清一起出宫了。他们离去之后, 那宫人一头雾水,就见其他人齐齐朝自己看来, 明明都是昔日共事的宫人,面上却带着嘲谑的笑。
他心里一慌。
接下来……
就见各人用冰冷的视线盯着他。他是这几日才到御前侍奉的小太监,进到乾清宫的人。
谁知做出这样的举动,刹那之间,都暴露出来。领头的太监朝他走过来,冷冷看了他一眼,三白眼里流出冷酷的光……
“身为奴才, 居然冲撞了主子……敢对衡王殿下出言不敬, 做出这种僭越的事情。”
“是谁给你的胆子!”
立刻有德高望重的公公走过来, 又有几名小太监, 低头交流了几句,把他团团围住了。
他被押到暗室之内, 便要动用私刑,杀鸡儆猴给他背后的主子看……
他的心咯噔一下, 瞬间就停了。
为什么自己要听皇后娘娘的话。
明明知道衡王待王妃如珠似玉……
却这般的没有礼数,不止惊扰了王妃,还惹怒了殿下。
如今的局面,都是自己自讨苦吃。
自寻死路了!
苏廷与余清清上了马车。
苏廷将那丝带攥得紧紧的, 难舍难分一般。他低头看着余清清, 余清清的身子有些虚弱,如今一半身子靠在苏廷身上,一半靠着脖颈和腰侧垫着的两个迎枕。
就这么靠着……
倒是很舒服。
苏廷感受着怀里的温香软玉, 身子微微一僵,少女清甜的气息,涂了蜜一般的肌肤,都是撩动他的神经。
他放缓自己的心绪,而眼神一深,忽然把余清清紧紧按在自己怀里,他的手抚着少女修长的脖颈,慢慢停在她的锁骨。
今日的余清清格外娇弱,靠在他身上,而他加深了这一动作……
是着迷了。
“到底是为难了你,你且放心……你以后不必经历这些,只用面对我,只用看着我。”
他看着余清清的眼睛,一字一句。
明明是劝慰的话。
竟是染上了幽厉之气,眼眸跟着深邃起来。
余清清有一些犯困,不似以往的敏锐,她迷蒙的看向苏廷。
“你说什么?”
她的话很寻常,没在意他话里的阴暗。
苏廷微微怔了怔。
“没什么……”
他顿了顿,刚才的阴暗消散,化为三月暖风一般的舒缓:“不过是……想要你早些回去,不忍你这么辛苦罢了。”
只想要把你关在我的身边。
为我一人绽放……
便是极好了。
苏廷的心思越来越复杂,他又看了余清清两眼,目光让人捉摸不透。忽然轻叹一声,又拥住余清清的双肩,安心的给她做肉垫子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惧……
这便是如此了。
待到回到府邸之后。
书房之中。
苏廷看着桌案上压了许多的信函,不过是淡淡翻看了几眼,便放下了。他双眼如炬,看向桌案下的那人,那人很是畏缩的低下了头。
“回殿下的话,这几日坤宁宫都没有动作,但不知为何,柳家人对殿下的行踪很是关注,还想要借皇后娘娘的手放人进来,尤其是那东宫之中……”
底下人战战兢兢的回答。
苏廷的目光刹那间如刀锋一般。
这人被苏廷的目光盯得发慌,想到什么,忙道:“殿下误会了!并非是太子殿下派的人,太子殿下自那日去往郡主府里,再没有其他动作,并非是太子殿下的手,而是东宫的太子妃娘娘……”
这人语速飞快的说着,仿佛迟了一瞬,便能丢了性命:“自那日殿下派人敲打之后,这太子妃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见她跟东宫里的妃嫔争宠,也不见管着太子殿下的行踪,自从她回家一趟说了些话,便对殿下很是关注,时常派宫人盯着此处……”
“她倒是有些心思……”苏廷抿了抿唇,说不清是喜是怒,可那眼角的余光锋利,能把人戳出筛子一般……
那人侯在桌案之前,觉得自己的脊背都被射出两个窟窿,一时间深深埋下了头。
不过是一会儿。
那人如蒙大赦的下去了。
苏廷深深看着窗外的风景,眼里阴翳更多,那目光喜怒难辨,看起来更吓人了。
周围伺候的宫人奴婢都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柳家女,太子妃……
一次次的挑衅于他,又做出这些事。
本想留她的性命,慢慢折磨……
看来。
就连这一时半会,都难以留着这人了!
室内如同结了寒冰一般,人人都收敛声息。赵公公大着胆子走了进来,他一眼看出是苏廷心情烦闷,想到什么,眼里的忧色化作淡淡的笑意。
只要是姑娘的消息……
殿下应当都是欢喜的。
赵公公轻手轻脚的进来,禀告事情,不过是一会儿,苏廷眸色果真和缓起来,不见当初的冰冷。
“她当真如此了?我从不知女子会有如此的情况,看来,还是我昨夜做的太……”苏廷想到什么,眼里流露一丝懊恼。
他朝赵公公吩咐道:“去请太医过来,事关她的身子,绝不能如此轻易的……”
他说到这里,耳尖不易察觉的红了红,尾音缭绕丝丝的情意。
绝不能……
如此轻易的。
让她吃亏罢了。
苏廷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几次三番的折腾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余清清病了,而跟前伺候的人知道,是余清清葵水来了……
道家以女子的月事为赤龙,为污秽,不可为外人所见之物。对男子来说,妻子生育之时,就连胎血都是污秽,哪里会注意呢?
但苏廷这几日初经□□,虽然明白耽于人伦欢爱是错,还是孟浪了些,一想到余清清与他欢爱,那肌肤青紫的可怜模样……
他就心疼起来。
苏廷去请了太医。
不止是曾经为苏廷诊治,颇有名气的医师,还有效忠苏廷的几位名医都请来了。这些人俱是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听着苏廷的话。
听完余清清的症状之后,这些人俱是面色古怪。
“这是肝气郁结,气血停滞,因着王妃初尝人事,是以葵水出了些问题,并非是什么大问题……”
“是啊,微臣替王妃切过脉,与其他女子相比很是健康。”
“殿下是关心则乱了。”
这些人瞧着苏廷阴沉的面,都纷纷说出自己的看法,他们面面相觑,明明这昭阳郡主是来了月事,为何殿下这般重视。
难道是心疼郡主。
可郡主没什么啊……
难道是因为初尝人事,等不及这几天?
这样的推测没人敢说。
先前有人想要把自家女儿给苏廷做妾,美其名曰替王妃伺候殿下,苏廷阴森森的看了那人一眼,回去之后便贬了官。
半晌,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站出来,教导苏廷缓解女子经期疼痛,揉捏推拿,食疗忌口之事,一一道来很是用心。
苏廷认真听了下去,等到他把这些又问了一遍,彻底明白之后。
这些人才走出去。一边走,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