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明之:真香!
常公公:二公子,您在挨打的边缘试探→_→
第12章 你不重
所幸他们并没有让谭嘉月等太久,且有常顺在给谭嘉月逗趣,时间似乎过得更快,大约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林中再次响起哒哒马蹄声,两个少年的身影渐渐出现。
“二哥!太子哥哥!”
谭嘉月当即兴奋地提裙跑向他们,常顺跟在后头连忙招呼:“三姑娘,慢些,当心摔着!”
话音未落,奔跑的小姑娘脚下一崴,整个人向前扑去,溅起了点点尘泥。
常顺:“……”
他一张脸苦下来,伸手往颊上一拍:打烂你这乌鸦嘴!
晏晗跟谭明之二人见了赶忙下了马来,跑至谭嘉月面前。
“怎么了怎么了?”
谭明之急得询问,晏晗蹲下一把将谭嘉月捞至怀里,沉声问道:“摔着哪了?”
谭嘉月摔得晕晕乎乎,双眼迷茫地看着四周,半晌没有反应,直到晏晗又问了句,她这才缓过神来,手微微一动,当即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她抬起双手一看,豆大的泪珠当即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好疼……”
只见双手掌心皆已经擦破了皮,鲜血和着细碎的尘泥黏在掌中。晏晗小心撩开她的衣袖,便见小姑娘白嫩的胳膊上也布着几道擦伤,丝丝血迹沿着破皮处渗出。
“摔伤了?!”
谭明之心疼的捧起她的手,连忙轻声安慰道:“呦呦不哭,二哥在呢!”
到底谭明之此时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行事远不如现在的晏晗沉稳。晏晗上下瞧了瞧,低声又问道:“还摔着哪了?”
谭嘉月哭的抽抽搭搭,她动了动,呜咽抽泣声更大,吸着鼻子道:“脚,脚疼!”
晏晗闻言便要往她脚上探去,谭明之忽的伸手过来,面色颇不自然道:“殿下,我来吧。”
纵然谭明之再是心大,也明白女儿家的脚是不能与外人瞧的。
晏晗默了默,收回手来。谭明之两手抚上她的脚腕,询问道:“可以动吗?”
谭嘉月嘶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埋怨,抽噎道:“动不了,好疼!”
“应该是崴伤了。”晏晗语气平平,惹得一旁的常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咱们先回去找太医瞧瞧。”
狩猎难免有这个那个的伤,故而带了几个太医来。
见谭明之要起身,晏晗却说不急,吩咐常顺去将帕子用溪水打湿,他接了过来执起谭嘉月的手,与她说了句“忍着些”,便朝着她手上的泥污擦去。
谭嘉月疼得忍不住要将手抽出来,晏晗一把攥紧沉声道:“呦呦别动,伤口脏着不好。”
谭明之也在一旁哄道:“呦呦乖,一下便好了,回去二哥给你买酥糖吃。”
被二人这么哄着,谭嘉月只得忍着痛意让晏晗将手上尘污擦去,只不过一张小嘴被贝齿咬着,眼里泪水汪汪,十分地委屈。
拾整一番后,晏晗扶着谭嘉月起身,而后忽然背转向她弯下腰来,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晏晗见谭嘉月迟迟没有反应,直接伸手拉过她伏在自己背上,背起她便朝前走去。
谭明之怔愣地与常顺一个对视,瞬时回过神来,慌慌忙追了过去,面色惊诧着半拦至晏晗面前,一边向谭嘉月使眼色,一边支支吾吾道:“殿,殿下,这怎么能行?我是呦呦的二哥,还是我来背她吧!”
他不停向谭嘉月使眼色:“下来!”
谭嘉月虽同样诧异,但见谭明之惶恐的模样,她玩心一起,对着他略为嘚瑟的拱着鼻子。
晏晗同样神色悠闲,他似乎感觉到谭嘉月的反应,眸中流光明灭,稍稍一侧头后又看向谭明之,状似严肃道:“呦呦不会骑马,你我年纪小也不好带着她,便只能背她回去。”
“殿下,我背她就是了,怎能让您来。”哪怕谭明之是晏晗的伴读,二人颇有情谊,但皇家威严仍是不可冒犯的。
晏晗觑了他一眼,淡淡道:“休德不精武艺,只怕你是背不动的。”
此话一出,谭嘉月原本嘚瑟的表情一敛,略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
晏晗又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面带尴尬道:“本宫不是指你重,而是休德确实背不动你。”
谭嘉月:“……哦”
晏晗觉得自己的说法挺对的,奈何谭嘉月仍是这个反应,他也摸不着说错在哪,索性少说少错,往扎营方向走去。
谭嘉月伏在他背上,哼唧了两声,见他不理自己便也没了反应。
少年的肩还不甚宽厚,伏在他背上亦觉得他骨头硌得慌,但他的背却极其温暖,稳稳地背着她。衣料上的淡淡熏香窜入鼻尖,让人觉得莫名的舒心安稳,精神放松,疼痛也好似离她远去,仿佛置身于舒适云团之中,谭嘉月不知不觉眼皮子越来越沉,头靠在他肩头沉沉睡去。
走在后面的谭明之忽然间明白临行前钟氏对他的嘱咐。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家的小妹怕是要被人抢走了。
一想到这,谭明之倏地心里堵了一口气。
看来回去后他得勤加练武了!
一行人方回了营,谭嘉月便幽幽转醒,晏晗见她模样不明不白地笑了一声,转身便将她放在了榻上。
太医早已被寻了来,忙不迭迎上前去,几人围着谭嘉月,晏晗退至一旁,偷偷抻了抻发酸的胳膊。
常顺连忙讨好着凑了过去,伸手给他揉着肩膀,不过方揉了两下,忽得“咦?”了一声。
“怎么?”晏晗眄视过去。
常顺憋着笑,轻咳了一声道:“殿下,您这肩上洇了一片水渍,这……”
晏晗眉头一挑,转头看着榻上因痛意苦着脸的谭嘉月,他扯了扯嘴角,最终带着无奈又带着嫌弃道:“给本宫寻身干净衣裳来。”
常顺“嗤嗤”笑了两声,又忙作正色,应声离去。
那厢太医已解决地差不多了,晏晗背着手走上前去询问:“是何情形?”
太医忙拱手应道:“回殿下,三姑娘手上不过几道擦伤,我已替她上了药,这两日别沾水即可,只不过这脚却崴得有些重,这两三日最好静养着别下地,亦不要受力。”
晏晗点点头,向谭嘉月一扬下巴,“听清楚了吗?”
小姑娘丧下气来,“我还想去玩儿呢!”
谭明之摇头道:“还想着玩,想想回去怎么向娘交代吧!我是逃不过了,你也少不得要被她骂上几句。”
谭嘉月“啊!”了一声,垂下头来,泫然欲泣。
正当时谭济元走了进来,谭嘉月一见着他,当即委屈地伸手求抱,啜泣道:“爹爹!”
后头走进来的太监直朝晏晗走来,行到他面前恭谨道:“殿下,陛下寻您呢!”
晏晗往谭嘉月那边撇去一眼,见又谭济元在小姑娘好歹情绪好转了些,他“唔”了一声,转身离去。
帝帐之内,一股炙肉香萦绕满帐,让人一闻便口舌生津,腹中馋虫蠢蠢欲动。
见了晏晗进来,同德帝瞬时心中意味起来,夹了片炙肉慢悠悠地沾着酱,斜睨着眼问道:“朕听说你今日倒是觅了个好去处,只可惜败兴而归?”
晏晗黑下脸来,紧抿着唇,不欲理会他的打趣。
皇后于一旁掩袖低笑,美目盈盈看去,笑问道:“晗儿今日可狩了什么?”
常顺一手捧衫,一手拎笼从走进帐内,先给帝后二人见了礼,而后提起手中小竹笼向晏晗道:“殿下,您将它给忘啦!”
透过竹笼,只见小竹笼内缩着一只褐红相间的小花鼠,肥肥胖胖的小花鼠耸着鼻子东嗅嗅西嗅嗅,似乎闻着了什么香味。
同德帝向常顺招手,让他将小竹笼放在了桌上,同德帝偏头瞧了瞧,脸上笑意再也憋不住,哈哈笑道:“你就是猎了这个?”
晏晗气道:“这个怎么了?”言罢一眼瞪向常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进来。
常顺瑟瑟低头,默默不语。
“晗儿不是觉得这些玩意儿会让你玩物丧志吗?”
这世的晏晗未免自己又重蹈前世覆辙,故而玩物一概不碰,当然他有了前世的年纪,这些个小孩子的玩意儿他也看不上,不过这一派认真的模样倒是让同德帝时常劝他放松放松。
“孩儿是……”他语气有些冲,转而又愤愤收了声,拱手向二人拜别,“孩儿累了,先回了,父皇母后亦好生安歇吧!”
他言罢转身离去,谁知方一迈出帐子,身后便传来帝后二人的笑声。
“你说晗儿还特意觅个好处同那小丫头,谁知那谭家丫头……”
皇后的声音响起,“就惦记着吃呢,小丫头哪懂他那些碎心思!”
“噗!”
二人“哈哈”的笑声传来。
什么碎心思,他有什么碎心思?他才没什么碎心思!哼!
“殿下,殿下!”
常顺又拎着小竹笼忙追了出来。
晏晗见了他“呵”了一声,直接甩袖走了。
常顺忙不迭跟了上去,只走出没多远,便见他倏地停了下来。
“殿下怎么了?”
晏晗死死盯着前方那人,那人年纪三旬有余,一身禁军打扮,眉眼之间带着桀骜阴鸷,抬眸见晏晗正盯着他,那人扯出笑意,缓缓朝他走来,
“臣羽林左卫指挥佥事张恂见过太子殿下。”
眼前人向他行礼,眉目温和神色恭谨的模样,晏晗冷眼看着,羽林左卫指挥佥事张恂,张嫔的娘家堂兄,同时也是赵叙明的一员得力助力,他可忘不了前世这人是如何对待他的母后的。
作者有话要说: 常顺公公百分百喊小心就摔跤技能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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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确定不留言吗?(看我bulingbuling的泪眼)
第13章 心中计
当朝太子不幸染疫而亡,同时击垮了帝后二人。
但在太子下葬后不久,朝臣便开始联动向皇帝发难,上言中宫无德,多年来强禁后宫,致使陛下子嗣甚少,皇子更是只有已逝的太子一人,如此心胸狭隘无德无行的国母,当废。
请求废后的跟反对废后的在朝堂上争的面红耳赤,皇后的娘家本只是京中的五品小官之家,即便被封为长宁伯,但于朝中既无根基又无实权,其他反对的几位臣子亦是有心无力,哪里争得过他们,到底请求废后的占了上风。其中争得最狠的便是这张恂了。
张嫔是同德帝最早的一个妃子,由赵叙明牵引,于同德帝十四岁那年嫁与他被封为婕妤,次年诞下一女,晋为张嫔,张家满心想让她肚子里生出一名皇子,但后来皇后的进宫打破了他们的美梦。
中宫独得圣心,一举诞下嫡子,非但如此,更是盛宠不衰,皇帝竟独宠她一人,这惹得多少人眼红啊!
最终这一切终于在太子夭亡后爆发。
晏晗想着前世朝堂上这人面红耳赤的争辩,又想起他重生前所看到的那一幕,这人居然胆敢往皇后的药碗中洒土,晏晗心中愤恨再升,恼恨之余,他心中生出了一计。
他人在宫中,又尚且年幼,有心想要对付此人亦是有心无力,但此次西山狩猎,却是良机。
晏晗忽的露出一笑,伸手扶他,“张佥事请起。”
太子的礼遇惹得张恂意外,但同时又心生飘然来,张嫔虽在宫中不得圣宠,但他们张家在朝中的地位却算的举足轻重,身后更是有首辅在,颇得人忌惮。
“张佥事,本宫听闻你的骑射功夫是朝中数一数二的,这事是真的吗?”
少年眼中带着疑惑,却又含着崇敬,开口询问的话仿佛出自十分的真心,张恂见状更是得意,拍着胸脯道:“这个臣不敢绝对说数一数二,骑射功夫却也是不错的。”
晏晗眸子一亮,当即上前一步道:“既如此,本宫可能求佥事一件事?”
都用上了“求”这个字眼,张恂当然不敢不答应,忙抱拳惶恐道:“不知殿下有何要事?臣定当竭力办到,不敢令殿下用‘求’一字。”
晏晗咳了一声,眼含期盼道:“本宫听闻猎场里有几匹从大宛国进贡来的汗血宝马,生得强劲有力,奔速极快,传言能够日行八百里,本宫极想试试,但奈何骑术不精,故而想请张佥事带带本宫。”
“这……”张恂此时又犹豫起来,他自诩自己骑术高明,但带着太子骑马一事,他到底有些迟疑。
晏晗见他模样,忽得叹了一口气,眼神落寞,“本宫一直待在宫中,出宫的机会不多,来此猎场接触宝马的机会更是难得一遇,徒有一片向往之心,若佥事能圆本宫这一愿,本宫自是感激不尽,且相信到时佥事一展马上英姿,这区区佥事一职,又如何比的张佥事呢!”
张恂本就有些桀骜自大,这些年官职一直止步于四品指挥佥事,本就让他愤懑,更何况还有谭家谭兼之在,他入官场不过才半年,便升至从五品镇抚,二人虽不属同卫,但这也足够叫他眼红的了。
心中的欲望一旦被激出,便如脱缰野马再无法刹住,张恂扬声一笑,抱拳单膝一跪,道:“臣定圆殿下此愿。”
“殿下……”
常顺犹疑着唤了一声,眼中满是不赞同,“殿下此举,可是太玩闹了些,若是有个不甚……”
“怎么,你难道不信张佥事的能力,他可是朝中数一数二的骑术精湛者,本宫都信他,你居然不信?”
常顺忙道不敢。
张恂被晏晗夸的飘然的同时也因为常顺对他的怀疑感到恼怒,区区一个低贱宫人竟也敢质疑他?
他当即站起,扬着下巴冲着常顺道:“公公不放心,大可跟着便是,我自能将殿下护的安稳!”
言罢,晏晗凝了常顺一眼,而后拉着张恂率步往马场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