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不易,陛下叹气——九皇叔
时间:2021-09-04 09:06:17

  明华:“……”
  “今日除夕,祖宗们。”明华扶额,说话的功夫,萧宴又剪了一张胖女童,她好奇:“你剪那么多做什么?”
  “剪上几十张,回宫当辟邪的符纸贴着。”萧宴深邃的眸子漾着星星点点的光。
  秦绾宁气得脸色通红,“胡公国府不欢迎你。”
  “朕回宫去剪。”萧宴淡然道,又从几上拿起一张,“你说这么可爱的剪纸为何会有人不喜欢呢?”
  秦绾宁凝眸:“你到底想怎样?”
  “我带你去泉州玩一玩?”萧宴终于步入主题,唇角勾了勾。
  秦绾宁笑不出来了,嫣红的脸色开始发白,“你去泉州做什么?”
  “你慌什么呢?”萧宴察觉出她的异色,凑近她眼下,“绾绾,朕以为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你分心的了。”
  “萧宴,临南建陈国新朝是真的吗”秦绾宁眼眸冷了下来,按照萧宴的性子还不会到这么左右为难的地步。
  她不懂朝政,但也曾接触过,大周开国至今,治下有道,谈不上海晏河清,也算是开朝盛世。
  方才阿嫂一番话让她先入为主,以为临南的事很棘手,可萧宴要去泉州。
  她顿时就明白了,声东击西。
  萧宴没有抬头看她,反而继续手中的剪纸,“真的。”
  “去泉州做什么?”秦绾宁又问。
  萧宴:“泉州风景不错,海上生活与金陵不同,朕带你去见识一番。”
  秦绾宁:“你当我傻子?”
  萧宴:“绾绾这么聪明,怎么会是傻子。去不去?回来后,你出家,朕做和尚。”
  秦绾宁心动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萧宴:“朕在你心里是君子吗?”
  秦绾宁:“不是。”
  萧宴终于抬首看着她,“朕是小人?”
  秦绾宁:“陛下勇武,开创大周盛世先河,非君子非小人。”
  “好啦,你两当我不在吗?”明华痛苦扶额,她虽听不懂二人之间的话,但明白萧宴是想要带绾绾去泉州。
  或许换了新地方,两人便能打开心结。
  ****
  除夕晚上,五人围炉而坐,珠珠贴着自己的娘亲,抓着一口饼吃,目光却看着萧宴。
  萧宴被她看得心里不自在,“盯着我做甚?”
  “你为何在我家吃饭?”珠珠好奇,在她的记忆里,对面的人从未在她家里吃过饭,今日是团圆的日子,他怎么就吃饭。
  “因为他好看,所以就留下了。”秦绾宁随口说一句,给珠珠夹了一块鱼肉。
  珠珠郑重点头:“晓得了,留下当门神辟邪。”
  萧宴盯着珠珠看了一瞬,秦绾宁立即捂住珠珠的眼睛:“不和门神说话。”
  珠珠乖乖地不再说话。
  吃过饭后,明华带着珠珠去休息,玉章也识趣地离开。
  “去泉州前先将道观给我造好。”秦绾宁抱着手炉,慵懒地依靠着软枕,嘴角噙着笑,竟有几分闲散之感。
  “秦绾宁,你下定主意了?”萧宴若有所思,秦绾宁的从容让他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定了。”秦绾宁转动着手炉,抬眸看向了萧宴,眉梢都带着轻柔的笑意,“陛下,你在怕什么?从前果断的萧宴怎地变得畏首畏尾呢?”
  萧宴性子果断,决定好的事情从不会轻易更改,泉州之行是他思虑过后定下的,然而秦绾宁轻轻柔柔的笑让他感觉真真假假,明灭不定。
  “朕不知畏惧,却怕你离开。”
  秦绾宁明亮的眼睛微微沉寂,看到萧宴眼中的柔意,她微微一怔,萧宴神色中的沉静又有一种经历了沧桑岁月的气息。
  她是一步一步看着萧宴走到今日的地步,萧宴惯来冷酷无情,不知情爱,霸道不讲理,在她面前也曾低声下气过,可这么多回以来,她的心都开始麻木了。
  萧宴是天子,有自己的骨气,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有放弃。
  屋子里的气氛莫名的怪异,萧宴眸色阴晴不定,秦绾宁清澈的双眸轻却失去了光色,她抿了抿唇,“陛下放心,我不会离开金陵。徐州的兵马,你若想要,我也可以给你。但感情一事,我已死心了。你也可以再度掳我进宫,行尸走肉,我也不会拒绝你。”
  她莫名的从容,嘴角挂着再温和不过的笑容,让萧宴的心一点一点沉寂下去。
  “你若觉得凌王不好,我也可以和他保持拒绝距离,陛下开口,我一定去办。”
  萧宴看着秦绾宁温柔的姿态,微微一噎,“朕什么都不想要,徐州的兵马若要,也不会留到今日、朕、绾绾,我对你心从未变过。”
  “我变了,萧宴。”秦绾宁檀口樱红,微微坐直身子,语气薄凉,“发生这么多事,我看得很清楚,你是天子,在你面前,我很渺小。你若强权压制,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但萧宴,我永远无法像以前那样爱你。”
  谈到情爱,过于幼稚。在大周江山面前,爱情不值得一提。甚至只要萧宴动动手指头,她就可以入宫去。
  然而萧宴要的不是她的人,更不是她的皮囊,要的是秦绾宁的人。
  “你变了。”萧宴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眉宇间的意气消失得干干净净,清贵无暇的面孔更是被炭火映出几分萧索。
  看着一脸沉稳的人,萧宴很难想象面前的姑娘是曾经刁蛮爱玩的秦绾宁,“我宁愿你像从前般爱哭爱闹。”
  “我爱闹是因为父兄在,他们可以保护我。我爱哭,是有人会哄我。如今我哭了闹了,谁来哄我保护我?”秦绾宁忍不住说了出来,“萧宴,你是天子,感情不是你全部,而我不同。我没有权势,没有人脉,感情将会是我余生的所有。”
  萧宴被她说服了,确实,男子的感情与女子不同。
  他沉默下来,眉间轻轻一动,站起身来:“你想要什么样的道观,朕给你造。”
  “离开泉州前,给你图纸。”秦绾宁慵懒地叹了口气,抱着软枕换了个舒服的姿态。
  萧宴走了,在除夕夜里又赶回宫里。
  宫里冷冷清清,太后不在,皇后被禁足,萧宴回宫的时候,周遭寂静无声。
  他一人坐在威仪的宫殿内,壁柱上的灯将殿内照得如同白日,这里是大周最有权势的地方。
  萧宴修长的手指在玉玺上轻轻摩挲,温热的眸子骤然变得凌冽,高铭在侧见他回来后就握着玉玺,心中不免担忧,“陛下想拟旨吗?”
  “朕在想什么样的封号适合秦绾宁?”萧宴语气落寞。
  她说没有父兄宠她,他可以宠她。
  高铭不敢再随意说话了,很明显,陛下自己陷进去了,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萧宴蹙紧眉头,忽而开口问高铭:“她需要什么呢?”
  高铭认真去想,秦姑娘性子不同,与一般人都不一样,外柔内刚。回到秦家那日,若是寻常姑娘,肯定哭得抬不起头来,可秦绾宁一滴眼泪都没有,骨子里的骄傲让她注定与众不同。
  一时间,他不知如何去评判这么一位姑娘,陛下问他,又不得不说,斟酌再三,回道:“秦家已翻案,小国公爷年岁还小,还需慢慢长大,秦姑娘大约是想留在府里抚养侄子长大,应该什么都不缺。有您的宠爱在,她不会被人欺负的。”
  答案太过笼统,萧宴不满意,玉玺在他的摩挲下渐渐生温,比暖人心要容易得多了。
  萧宴枯坐一夜,直到天色大亮,他才从沉思中走了出来,将玉玺放回原位,吩咐高铭:“在凉山上建一座道观,在山下再造一间寺庙。”
  高铭领旨。
  ****
  初一这日,胡国公府热闹了一回,长公主与汉王、楚王都来拜。楚王抱着自己世子一道来的,跟在汉王夫妻后面。
  世子一落地,就盯上了秦绾宁的白貂,走过去非要捉。珠珠叉腰不肯让他捉,两人小孩子你推我搡,在大人的注视下打了一架。
  世子瘦弱,养了些时日依旧不如珠珠,珠珠刁蛮,也不关心对方的身份,打了就是打了,赢了不说还冲着对方做鬼脸。
  明华乐得不行,抱起她亲了亲,“珠珠真厉害,但是下次不能这么欺负哥哥。”
  珠珠哼唧两声,又跑过去牵着世子的手,“我给你吃奶糖,我们和好吧。”
  小孩子的心情,就像是六月的天,说变脸就变脸。前一刻还是怒脸瞪眼,这时就能好成如同一人。
  楚王也不去管儿子,自己坐在屋里喝茶,又问汉王临南的事情。
  汉王随口说了几句,楚王记下了,又问陛下亲征一事。
  汉王说道:“陛下是有这心思,还在商议中。”
  楚王不得萧宴喜欢,消息不如汉王来得快,问了几句后才作罢。
  汉王妃与长公主在说话,两人说着生产的事情,秦绾宁没有插话,这些事情与她而言还是很陌生的。
  用午膳的时候,几人就围着一张桌子坐了,明华为长,就坐在了上首,接着是秦绾宁,汉王妃、汉王,绕了一圈下来,楚王就坐在了明华左侧。
  两个孩子被各自的乳娘抱回去吃饭了。
  吃过午饭后,楚王有急事先离开,将世子留下,让汉王回府的时候顺便送回楚王府。
  汉王睨了一眼楚王离去的背影,道:“楚王兄今日很忙。”
  “他没有王妃,楚王府没有女主人,他自该多忙一些。”汉王妃接过话来。
  明华却道:“他又不会沾花惹草,忙也是朝廷的事情,我也不懂,你多注意些。对了,陛下亲征的事情决定了?”
  “没有,商议中,有人提议凌王出兵,可陛下不准。楚王与我都不是打仗的料,因此还在商议中。”汉王解释了一句,天晓得他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
  明华不再问了,喝了一盏茶后,她也领着人回府了,临走前让看了眼儿子。
  秦玉章长高了不少,面容肖似其父,骨骼硬朗,今日也跟着李世北在学武。明华很放心,叮嘱几句就回府去了。
  倒是汉王同秦绾宁说了些话,“你不想入宫为妃,可陛下放不下你,这次若亲征,他肯定会将你带着。金陵城内也不是安全的地方。”
  “汉王来做说客的?”秦绾宁掀了掀眼皮。
  汉王一噎,“算是吧,我就说这么一嘴,听与不听也在你,我先回府去了。”
  不等秦绾宁说话,他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汉王前脚离开,后脚宫里来人了,高铭亲自送了一副画过来。
  昨夜说送画,后来萧宴府离开,事情就耽搁了,今日高铭自己亲自送了过来。
  画轴老旧不说,画卷也有些泛黄,摊开后,是一胖乎乎的女童站在树下摘葡萄。
  秦绾宁毫无印象,但卷底有时间,是他们在徐州的时候。
  高铭笑道:“陛下在行军的时候就一直珍藏着,当年险些丢了,后来陛下就放在臣这里,入金陵城后又拿了回去。”
 
 
第54章 五十四 [VIP]
  当年萧家众人匆匆忙忙离开徐州, 慢走一步就会有杀身之祸,长女萧如兰嫁了人才避开祸事。在众人离开后,秦绾宁跟着阿嫂萧如兰去过萧家, 将一些没有及时带走的贴身物什都一把火烧了。有的珍品就趁乱卖掉换银子, 那时秦绾宁就像跟屁虫一般跟在阿嫂后面, 她也偷偷藏了几件萧宴的小玩意,后来战乱, 自顾不暇,小玩意就丢了。
  秦绾宁深刻明白逃命的时候多带一样东西都是累赘, 萧宴拼命带出徐州的画卷有什么意义呢?
  她不明白。
  高铭将画送到后就离开了。
  秦绾宁一人坐在屋内,婢女不时来禀事, 秋潭也将各府的帖子送来,哪家要去的,哪家不用去的,都唠唠叨叨地说了一遍。
  秋潭说完后才发现秦绾宁心神不定,她轻轻走上前,“姑娘, 您有心事?”
  “秋潭, 你小时候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秦绾宁回过神来,睫毛颤颤, 看向秋潭。
  秋潭怔了怔,细细回想了过去。她出身贫苦,家里兄弟姐妹很多,她是最笨的那个, 也是父母最讨厌。家里吃都吃不饱, 谈不上会有趣的玩意, 要说最珍贵的就是母亲给她做的一件新衣裳。
  后来她被卖了的时候, 母亲将衣裳也拿回去了,料子拆了还可以另做一件衣裳。
  她不好意思说,就摇摇头:“吃都吃不饱,哪里有珍贵的东西。”
  秦绾宁神色恍惚了起来,又问她:“在你逃难的时候你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物什,这说明你很珍视吗?”
  “那是自然的,你想想,危难时刻,肯定是最珍贵的。”秋潭脱口而出,“就像是逃命的时候带的口粮。口粮是救命的东西呢。”
  秦绾宁呆呆地点了头,没有再说话,糊里糊涂地躺在榻上,脑子里杂乱无章,她想了许久都没有理出头绪,索性不再想,取出各府的帖子,找出鸿胪寺卿闵家的帖子。
  闵家是在初六办宴。
  到了初六这日,秦绾宁去了闵家。长公主闻讯也去了闵家,照旧翻墙而来的萧宴扑了空。
  秋潭告诉他:“姑娘去了闵家赴宴。”
  “哪个闵家?”
  “鸿胪寺卿。”
  ****
  今日设宴的不仅有闵家还有国舅岳家,闵家门前清冷,三三两两的马车停在府门口。
  胡国公府的马车停下后,小厮一个激灵,急忙去请人,剩下的小厮查看过帖子后笑吟吟地迎着秦绾宁入府。
  明华随后而来,两手空空,“本宫没有帖子,可能进府?”
  闵家与长公主府历来没有往来,长公主突然驾临让闵家都跟着紧张起来,闵之燕立刻提着裙摆出来迎。
  “殿下驾临,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长公主出门赴宴的次数一手巴掌都能数得过来,闵家感到不可思议,闵夫人更是亲自出来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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