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众人来回狼狈逃窜,很快大家都跑进各自房间反锁住房门。
严惊蛰闻言面如死灰,拖着跛腿进屋后,忙不迭的开始收拾包裹。
这里面有跑路的盘缠,不能丢。
还有送给爹爹的红釉宝瓶,也不能丢。
她环顾一圈房间,门锁并不坚固,从外边踹几下大概就能撞开,所以躲进床底和衣柜根本无济于事。
那么——
她眼睛往红釉宝瓶一斜。
系统心有灵犀的调出隐身丸,严惊蛰默契一笑接住药丸。
紧接着,她猫着身子躲到门帘后,将包裹紧紧的系在胸前,手上握着隐身丸,蓄势待发。
客栈门口的防线很快被南蛮难民冲破,楼下不时有桌椅被抡飞的砸响声,伴随着还有刀剑拳脚相交的的厮打声。
齐州百姓不愧是南蛮贼子,便是招安为平民,骨子里那份猖狂嚣张依旧存在,这不,成了饥肠辘辘的难民,竟还有力气和打手们势均力敌,可想而知这帮人若是饱腹,客栈里的人岂不是任由他们宰割?
“砰砰砰——”的几声巨响,二楼的房间悉数被踹开。
严惊蛰心底一凛,火速将隐身丸塞进嘴里。
进她屋的难民有三人,两男一女。
严惊蛰没去关注这几人肆无忌惮的在她房间四处乱翻,转身从敞开的大门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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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在走廊东边尽头,要想逃离客栈,必须穿过走廊下楼。
隐身丸的功效有一炷香,即便她跛腿走的慢,却也足够她跑出客栈。
然而才走出两步,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是天字二号房里的客人。
听到惨叫声后,严惊蛰的脚步仅仅滞停一息,倏而继续往外走。
能住天字号房的人,几乎都是富裕之家,被南蛮率先盯上不足为奇。
南蛮贼子大老远从齐州逃过来扫荡客栈,绝大多数都是为了金银,瞧楼下被揍的鼻青脸肿却无性命之忧的打手们就知道了。
这群南蛮贼子似乎并没有害人性命的想法。
至于刚才那声短促的惨叫声——
严惊蛰幽幽叹口气,这富商定是护着钱财不松手才被灭口。
虽说富商爱财如命不可取,但这帮贼子更可恨!
才摸到楼梯往下走两步,忽而身后又是一声急促的惨叫声。
严惊蛰面笼寒霜,心下大骇,想都没想拔腿就往天字号房门口折返。
只见屋内狼藉一片,瘫倒的富商夫妻歪扭摔趴在门旁,艳红鲜血湿了一地。
而刚杀了两人的南蛮贼子像没心肝的畜生一样,得意洋洋的将抢来的珠宝首饰一个劲的往怀里塞。
严惊蛰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不顾系统的劝阻,猛地拎起木椅朝贼子头上重击。
木椅顷刻碎一地,南蛮贼子痛的抱头鼠窜,鲜血沿着脑门哗啦往下流。
“谁!”南蛮贼子目眦尽裂,捂着伤口转头四下寻找祸源。
同伙是个瘦男人,见状后急忙起身摇头:“不是我,屋子里肯定还藏有人!”
“屋子人都死光了,怎么可能还有旁人?!”受伤的大汉性烈如火,当即暴跳如雷的怒喝。
显然是怀疑瘦子在撒谎。
瘦子弓着身子欲罢不能的往怀里塞珠宝,听到这话,迎头挨了一个不爽。
“张大壮!你这话什么意思?”
瘦子忿忿的直起身,面颊阴沉,尖声辩解:“我无缘无故打你做什么?”
失血过多,张大壮没吭声,只觉头晕眼花,扶着桌子缓缓蹲下。
涣散的目光不由的往严惊蛰摔碎的木椅碎屑方向望去,瘦子一直在他右手边忙活,而敲击他后脑勺的木椅却在左边……
瘦子骂骂咧咧后,脑子跟着回过神来,望着右边地上血泊里躺着的两具尸体,不禁出几分恐惧。
“大、大壮。”瘦子嘴唇嗫蠕,抖着手指,“不会是他、他们……”
张大壮头痛欲裂,听到此处,脸上血色尽失去。
严惊蛰立在两人一丈远处,顺着二人的目光,视线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富商夫妻身上扫过,旋即缓缓的往尸体边走去。
“动了动了!”瘦子吓的两股战战,嚎破嗓子高声呐喊,“大壮,你快看,尸体动了——”
严惊蛰脚抵在尸体腰侧,之前侧倒的富商尸体此刻翻了个边,直挺挺的对着两人。
富商死于尖刀破腹,被严惊蛰掀翻后,肚子里肝脏和大小肠混合着刺鼻的血水哗啦洒了一地,场面极为惨绝人寰。
严惊蛰心里很不是滋味,上辈子她被裴芙蓉后背前胸各插一刀就痛的不能自抑,眼前这人被活生生开膛破肚,此等切肤之痛,比油煎火燎还要难受百倍千倍。
严惊蛰哀怜的蹲下身,伸手将富商夫妻惊瞪的双眼合上。
“眼睛闭了闭了,大壮,这回我没看错,他们眼睛闭上了!”瘦子毛骨悚然的往后趔趄一跌。
张大壮被瘦子一惊一乍唬的头更疼,努力抻着精神凑近看尸体。
这两人都死于张大壮手中的杀猪刀,因而张大壮并不怕眼前这幕怖人的血腥场面。
严惊蛰跛着腿小心翼翼的跟在张大壮身后,只见张大壮伸手在尸体上探了探,转头冲瘦子摇头。
“死的不能再死。”张大壮一口断定。
瘦子闻言神色稍缓,半捂着眼睛,慢吞吞的也往尸体这边走。
“煮熟的鸭子还能飞呢 ,尸体翻个身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张大壮浑不在意的嗤笑。
瘦子心有余悸,上前用手试探踹踹富商的脚尖。
毫无反应。
两人相视而笑,只当刚才是虚惊一场。
“装好东西赶紧走——”
张大壮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尸体僵硬掀翻他不觉得可怕,纳闷的是椅子平白无故的砸他……
严惊蛰敏锐的捕捉到张大壮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心下暗骂了句做贼心虚。
眼瞅着两人将屋里值钱的东西一股脑霸占准备逃之夭夭,严惊蛰心横了横。
隐匿在空气中的小脚轻松往前一伸,两人‘啪’的齐齐栽跟头,好巧不巧摔在富商夫妻二人的尸体上,溢出的肝脏血水糊了两人满脑门。
瘦子眼珠一翻,软软的昏厥不醒。
张大壮不愧是杀过人的胆大之辈,颤颤巍巍的从血泊中爬起来后,脸上的刀疤肉哆嗦两下,目光阴狠的朝严惊蛰绊脚的地方睨去,神情阴鸷的吓人。
严惊蛰不禁屏息凝视,意识到张大壮看不到她后,转而松了一口气。
张大壮这杀人不眨眼的蛮贼,搁在没吃隐身丸前,她还真的不敢与之对视。
见屋子里并无他人,几步之遥的张大壮由镇定逐渐战战兢兢,严惊蛰眸中精光闪烁。
偷摸跑到张大壮右侧,踮脚鼓起嘴,朝张大壮的颈脖呼呼的吹出一口气,张大壮霎时鸡皮疙瘩暴起,脸色青白。
张大壮是真的慌了,如果说木椅砸过来认为是巧合,那摔倒呢?他分明感觉到有人故意绊他。
最玄乎的是后颈那股阴风……
严惊蛰一不做二不休,将富商略有尸僵的头颅往上一抬,在张大壮看来,死尸坐起简直就是压死他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还没等严惊蛰抬起另外一具尸体,张大壮就紧张的面孔扭曲,汗毛直竖,转眼就栽进血泊之中。
天字房这排是上等房,或许是其他难民并不清楚雍州客栈的构造,待张大壮晕过去后,外头才响起紧密急促的脚步声。
难民往这边摸来了!
严惊蛰握紧拳头,视线在楼梯下方和天字一排屋子之间来回踌躇不定。
系统知道严惊蛰在想什么,提醒道:[隐身丸功效即将消失,宿主再不离开客栈可就要曝光了。]
严惊蛰心下略一估量,此地不宜久留,再磨蹭下去,恐怕连她都遭殃。
她身上的银子可不少呢!
正欲下楼梯时,离严惊蛰最近的天字号房窗格忽然被人用力推开。
只见一女子上半身被甩出窗外,长发凌乱垂落,衣衫不整,露出半边粉.乳。
女子羞愤捂脸,却被压在身上乱舔的贼人高举双手,烘臭的脏脑袋抵着女子亲了又亲,淫.笑羞辱道:“大壮说的没错,美人身子果真香软……”
手指在女子白嫩的胸脯上下弹跳,调戏间还不忘恶狠的拽起女子倒垂的长发,咬牙切齿的威胁:“死到临头了还跑,我看你往哪跑!”
说着巴掌啪的一下落在女人茭白的脸颊上,瞬间红肿。
女子被打的痛呼,无奈身子被桎梏的动弹不得,只能绝望的咬唇委屈落泪,男子见状露出黑黄的牙,如禽兽般堵住女人发抖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了,想求一求白色的营养液~( ̄▽ ̄~)~
第15章 不去京城⊙ω⊙
客栈的人自顾不暇的四处逃窜,根本无人愿意伸出援手解救落入贼人手中的女子。
女子心碎神伤,只能认命的屈服在贼子的淫.威之下,任由贼子上下其手。
严惊蛰实在看不下去了,霍的调头就往楼上跑。
[宿主千万小心,隐身丸功效即将消失——]
严惊蛰走的急,又要小心的避开走廊跑蹿的贼人,一不小心右脚一歪,痛的她秀眉紧蹙。
“再赊一颗隐身丸!”
严惊蛰心中不快,毫不迟疑的朝系统伸手。
系统二话不说调出隐身丸:[今天赊隐身丸两颗,共计200积分,宿主倒欠积分为3747,时间剩余344天。]
严惊蛰闻言默然,捏着隐身丸逼近窗口。
进门前,她顺手抄起门外倒下的扫帚。
在外人看来,扫帚腾空飞了起来,淫贼身后的南蛮人吓的心脏猛地收紧,仓皇大叫一声有鬼。
严惊蛰冷冷的看那人一眼,扫帚头跟着一转,那人意料之中昏厥不省人事。
“便宜你了。”严惊蛰没好气的吐舌头。
窗前的淫.贼沉浸在美色之中尚且迷糊,面对着严惊蛰的女人望着腾空的扫帚,梨花带雨的秀脸惊恐万状,呜呜的身体剧烈颤抖。
淫.贼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扭头一看,一口凉气深吸,色眯眯的肥脸瞬间坦然失色。
严惊蛰速战速决,挺身而出抡起扫帚照着淫.贼黝黑的脑袋猛地敲打。
其实不用打,淫.贼就已经吓破胆,严惊蛰补上一棍子,淫.贼立刻腿软成一摊死水,从女子身上滑落倒地。
女子见状吓得捂脸扯嗓尖叫,正好一伙难民在附近扫荡,听到动静哗啦赶过来。
严惊蛰一不做二不休,咽下手中的隐身丸,望着瘦骨嶙峋却面露凶光的齐州难民们,教训和戏弄的念头迅速占领她的大脑。
她故意来回颠着扫把,门口几人眼睛都拎直了,眨眼间鬼哭狼嚎的嘶吼声在客栈走廊炸响。
严惊蛰蹦跳上前,挥舞着扫帚使劲往这些人身上捶打,贼子们吓的屁滚尿流,慌不择路之间,好不容易抢来的银子珠宝掉落一地。
然而,谁也不敢上前捡起。
都见鬼了,哪还有心思惦记这个。
“有鬼啊——”
“扫把星降临,还不赶紧跑!”
“啊啊啊,恶鬼索命来了——”
……
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惨叫在客栈上空盘旋,被吓坏的贼子们争相恐后的往外跑,躲在床底、衣柜里的客官们闻声,茫然的钻出来查探。
严惊蛰不敢暴露太多,赶紧将手中的扫帚抛到楼下,正好落在抱头鼠窜的贼子们跟前。
扫帚拦门可不是好兆头,难民们哇哇大叫,恨不得离扫帚远远的。
这时,同样费解的客栈打手们趁着难蛮贼子惊魂未定,急忙抄起家伙,围着他们乱打一通。
遭了一回‘扫把星’严打,贼子们早就惊吓过度,别说还手,站都站不稳。
打手们下手极其重,打的一帮人头破血流,楼上的众人缓过气后,纷纷跑下来加入打架揍人行列扭打起来。
一时间,拳头、桌椅如汹涌的狂浪瞬间将贼子们席卷包围,更有甚者,直接持刀执棍厮杀进去,场面险峻的道一句地动山摇都不为过。
府衙官差闻讯赶过来后,众人这才歇手跳开,严惊蛰瞧瞧混进人群中瞄了一眼。
嚯,刺刀见红,血肉模糊,死伤无数。
呸,活该!
死了人,官差不能坐视不管。
然而,没人傻到主动揭举自己打架斗殴,面面相觑后,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难民青天白日抢劫客栈,他们是不得已自卫才失手伤了人。
问话只是走个过场,闻言官差点点头,冷漠上前将尚在苟延残喘的几个南蛮贼子用麻绳利索的捆起。
楼上天字号房里,被严惊蛰吓晕的张大壮等人清醒后,见面前官差拿麻绳绑他,当下是又哭又笑,还着急忙慌的催促官差快些带他离开这。
“屋里有鬼,有鬼,尸体坐起了……”张大壮抱着官差胡言乱语起来,眼神涣散,鼻涕糊了一脸,俨然是吓的不轻。
官差皱眉推开张大壮,张大壮反而抱的更紧,一个劲的指着身后的屋子说有鬼。
一说有鬼,几个清醒的南蛮贼子脸色大变,纷纷附和屋子里有恶鬼出没。
三人成虎,官差不由半信半疑,命胆大的手下进屋查探。
混在人群中的严惊蛰轻蔑一笑。
不一会,人出来了,冷凝着脸,面目严峻。
不知情的客官和打手们齐齐皱眉,莫非这屋子里真的有脏秽?
那人伏在官差身旁耳语几句,官差听后,目光狠厉的剜了一眼张大壮,猛地抬腿将张大壮踹飞,张大壮胸口剧疼,一个踉跄摔在石柱上,一口老血瞬间吐出。
官差心头喷火,不解气的上前拽起张大壮狠狠的扇了几个巴掌,直至张大壮脸颊肿胀青紫。
“全部都带回去审问!”
官差一把将昏死过去的张大壮像块抹布一样丢弃,神情复杂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雍州肆意妄行杀人,简直岂有此理!等回了衙门,我定要如实禀告大人,凌迟处死尔等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