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模拟的似乎是柳大富和玄灵大师之前在书房的一段对话。
时遇拍手叫好:“柳大富真是说到做到,果然付出一切代价、家破人亡。”
“……”胡方、冷心雨。
打开《百恶全》,上面记载地东西十分详细,不仅有字还有图谱。
——【捆魔绳:用足金链打造,用人类鲜血涂抹其上,口念:“天地苍灵、万物皆我、地魂散尽、邪祟尽消。”捆魔绳自会缠绕邪物,限制邪物的行动自由,但仅有半盏茶的控制时间,仅能使用三次。】
——【招魂铃:手持邪物生前近身挚爱之物,并摇晃招魂铃即可将魂魄招引而来。】
——【噬灵符:符文共两张,需配合斩魂斧一起使用,将噬灵符贴于邪物正脸、后脑勺位置,即可驱散邪物怨气,再用斩魂斧即可让邪物烟消云散。】
——【金钱纹:金钱图案符文,雕刻在石头之上,可镇压起到镇压邪祟的作用。】
金钱纹看起来非常眼熟,和压在水晶上面石头的符文十分相似。
所以换句话来说,水井里面有柳大富想要镇压的邪祟。
书籍在最后还有被撕开的痕迹,少了一页。
时遇咂舌:“好气噢,人家毕生所创的书籍撕了干嘛,柳大富你手真欠。”
“……”胡方、冷心雨。
捆魔绳,他们已经有了。
时遇指着正厅在巡逻的柳管家,笑道:“它手里拿的那个斧头不会就是什么斩魂斧吧?”
冷心雨:“……这谁敢去拿啊。”
“简单。”时遇甩了甩手里的捆魔绳。“用这个。”
胡方连忙按住:“姑奶奶,这个捆魔绳只能用三次,咱们是不是得谨慎一点?”
时遇理都没理他,握着他的手在捆魔绳上蹭了一下。
人的肌肤碰触到捆魔绳的时候,好像自动会被割破,胡方痛得嗷嗷乱叫,其实伤口还没有被头发丝划得大。
几滴血珠落在捆魔绳上面,时遇也感觉到捆魔绳开始逐渐发烫、发亮,说明人血在上面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随后时遇握着捆魔绳,站在门口,跟应灼试了一个眼色。
应灼心神领会的点了点头,准备开门。
胡方嘟囔道:“够吗还?不够我最近牙龈有点出血再贡献一点?”
时遇笑着:“够了,你小心点别让伤口长死了,回头还得用呢。”
“?”胡方。
门拉开了一条缝,时遇手捧着捆魔绳,对准了在正厅里面握着斧头巡逻的柳管家。
她轻声念着:“天地苍灵、万物皆我、地魂散尽、邪祟尽消……”
“嗖”地一声,捆魔绳就像是自动锁定技能一样,直勾勾的朝着柳管家而去。
绳子在空中散发着一种红色的光泽,结结实实的把柳管家从头到脚的捆了起来。
柳管家挣扎了几下并没有任何作用,它的喉咙里面发出一种类似于野兽的吼叫声,但却不动分毫。
捆魔绳只能困住邪物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每一秒都很宝贵,时遇飞速跑过去,把那个斩魂斧从柳管家的手里抠出来。
柳管家拼命的挣扎着,冲着时遇歇斯底里的大叫,它的嘴巴里吐出浓浓的臭气,就像是囤积在尸体里面太久的气体,臭气滔天。
斧头很重,时遇双手握着也只是拖动,这也限制了时遇的速度。
捆魔绳很快就要到时间了,柳管家目不斜视地瞪着时遇,那恶狠狠地眼神里面就像是要把时遇生吞活剥了一般。
应灼急忙过来帮时遇一起拖动斧头,二人前脚刚刚回屋,后脚捆魔绳就失去了能力散落在地。
没有了斧头的柳管家站在原地,也不追过来只是死死地盯着时遇和应灼。
——“老爷,虎毒不食子啊。这一切的孽、一切的罪,都源自于你。”
时遇顺着柳管家的视线落到了应灼的身上,它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身体逐渐开始摇摇晃晃地扭曲了起来。再然后,柳管家就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似的犹如被驱散了的雾气一样,逐渐透明化,最后直到消失。
在消失前的最后一秒,柳管家的声音就像是黑暗之中骤然释放的一道白光,在所有人的耳边萦绕不消。
——“你们,都得死。”
第23章 百年好合07 黑猫尚且为了自己的孩子……
时遇和冷心雨都扛不动斩魂斧, 这个光荣而又沉重的任务就落在了胡方的身上。
事情大概的轮廓已经十分明了了。
柳大富为了生儿子,娶了一妻一妾。
但是小妾似乎并不是自愿加入柳家。
整件事那种对女性污浊不堪的偏见就像是扭曲地黑洞, 在时遇的心里面无限扩大。
或许是因为作为女性地同理心,时遇在翻找书籍的时候动作幅度也跟着加重了起来。
整个家里面都凝聚着一种,令人作呕地恶意。
这种奇怪地感觉就像是十七岁那年,姑姑用悲天悯人地模样对所有亲人说自己对时遇有多么的好,而时遇又多么的不省心各种给她惹祸。
整个家族因为父亲当初被人陷害的事情而迁怒于时遇,默许了父亲的遗产被姑姑霸占。
那个时候,时遇被千夫所指, 却又在逆境中反抗。
把姑姑送入牢狱的那天, 她被所有亲朋好友推向了对立面, 却又沐浴着阳光迎接着自己的新生。
再到后来, 她成为世界冠军夺得国家级荣誉奖牌, 成为半个公众人物。
当年那些指摘她无情无义的亲人又开始跑到她的面前献殷勤。
时遇并不是一个大度的圣人,她虽然不再恨, 但也绝不会原谅。
曾经带给她的伤害,虽然伤口已经复原但伤疤依在。
“你怎么了?”应灼看着她, 敏锐的捕捉到了她那张青涩的脸上流露出阴郁地神情。“为什么露出这种难过的表情?”
时遇收了收表情, 目光和他对交时微微轻笑:“没什么, 就是觉得那些女孩子很可怜。”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比得上自己血浓于水的亲人加害自己更可悲。”应灼说。
他说得很对。
胡方在书架的后面找到了一扇门, 门上I贴着一道符, 符面龙飞凤舞地看不清是什么但是时遇却觉得很眼熟, 似乎在《百恶全》上面看到过。
她捧着《百恶全》, 在书页上面翻找,果然在其中一页看到了和门上符文一摸一样的符纸。
就是噬灵符。
书籍上标注,噬灵符有两张,有一张贴在门上还需要再找一张。
所有人又开始在书架、书桌、房屋角落里面各种搜索。
房间里面有几个烛台, 虽然提供了一些光芒但还是稍微有些暗淡,时遇点开腕表手电筒在书架上搜寻,翻开蹭蹭叠累地宣纸,在最底下找到了一张红纸。
纸张的颜色看起来很喜庆,上面用墨汁竖排版写着一些字样。
——【陈家次女陈念依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柳家老爷柳大富于六月初七为妾,自此之后,陈家所欠100两纹银抵消并另付100两作为聘礼。落款,柳大富。】
陈念。
时遇忽然想起在柴房找到的那枚半月牙型的玉佩,上面就写着“念”。
“原来玉佩上面的‘念’,是二奶奶陈念的念。”时遇喃喃自语。
陈家欠了柳老爷银子,用卖女儿做妾的方式来赎款,所以陈念嫁给柳老爷也并非自愿。
再联想到柳管家之前的一些话,似乎这位陈念二奶奶还有逃脱出府的意向。
“找到了。”应灼站在书架前,从两本书之间找到了一张叠好地整齐符文。
胡方和冷心雨顿时欢呼起来,看着应灼拿着那张符文走向木门,将符文贴放在门上之后,两张符文上面的朱砂笔痕忽然同时散发出细微的红光。然后那扇门便“嘎吱”打开,两张符也同时飘落。
“把符文拿着,之后封印鬼怪还有用呢。”应灼说着,弯腰捡起两章噬灵符,叠好揣在口袋里。
新的房间打开了,整个房间里有一种居住室地装潢。
夫人的梳妆台、落地衣柜、卧榻、贵妇椅、开合屏风。
“这里是柳家夫妇的卧寝。”时遇说。
整个房间里面都散发着一种漆黑而又幽深地氛围,虽然四个人的腕表灯光再亮着,可是这种强烈压抑感地空间也让人浑身不适。
房间里面的家具还保持着最开始的状态,但是每一件家具上面都散落着浓郁的灰尘,让整个色调都呈现出一种灰质地感觉。
入口的左手边就是夫人的化妆台,上面的妆奁、梳篦、铜镜一应俱全,还有许多看起来非常昂贵的玉镯、首饰、耳环。
四个人依次在不同的地方搜索,时遇站在梳妆台前,看到镜子后面摆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
木盒上面雕刻着复杂而又雍容华贵地牡丹图案,在开合位置别着一柄特殊的图案密码锁。
锁非常精致,在表面共有四个格子,每一个格子都有一个可以转动的圆形兽型剪影图案格,稍微转动之后发现,那些似乎要把四个动物都挪动正确才能解开这个密码锁。
时遇借着腕表灯光扫了一眼四个格子上面的图案,牛、蛇、虎、犬、羊……十二生肖都在上面。
“这是什么?”冷心雨站在衣柜前,忽然惊呼一声,手里捧着四件婴儿衣物。
从款式来看,这四件婴儿衣物都是男婴款式。
每一件衣物上面都绣着不同的动物纹样,针脚细密倾注着一个母亲对自己未出世孩子的期待。
时遇看着四件衣物上面的兽,从最底下到最上面依次摆开,顺序是虎、龙、马、猴。
“大太太怀了四个孩子,这四件衣物应该都是大太太掐算孩子诞生的属性而缝制出来的衣物。”时遇抚摸着衣物上面的针脚,叹道。“她希望自己怀的是个男孩,所以每一件制作的都是男婴的衣物,可是生出来的却都是女儿。”
复杂情绪逐渐萦绕在时遇的心头,她走向梳妆台捧着那个小木盒,按照虎、龙、马、猴的顺序把图案对其。
最后一个猴子归位的时候,小锁咔哒打开。
四个人纷纷凑在一起,研究木盒里面放置的东西。
木盒里面有两封信。
家书——【儿啊,你连生四女,你夫纳妾日后若诞下一男半女,恐动摇你正妻之位,除之。】
这封信也很好理解,应该是大奶奶娘家寄给她的信件。
胡方咂舌:“家里趁多少钱啊在这玩宅斗,根有个皇位似的。”
第二封信——【每服用坐胎药后,配以黑毛母猫胎盘服用,可提高药效。再将亲生女婴溺于水井,可起到引地‘弟’之用。但此法作孽深重、未来危及自身,慎用、慎用……玄灵。】
母猫胎盘、亲生女儿溺于水井……
冷心雨喉咙发痒,蹲在旁边干呕起来。
这家人为了生儿子,不惜拿自己的亲生女儿性命作为代价。
时遇合上书籍,说道:“所以这就是玄灵之前说过的,柳家造孽的根源,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导致‘四头婴’的形成。然后有用金钱纹雕刻的石头盖在水井上面,来镇压自己亲生女儿的魂魄。”
好狠。
冷心雨干呕够了,煞白着脸问:“所以二奶奶的死,跟大奶奶有关吗?”
“不一定。”胡方说道。“刚才柳管家不是还说吗,如果二奶奶想要逃出府第,就杀了二奶奶。说不定是二奶奶逃跑的时候被发现被老爷弄死或者是自己上吊的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只能在那间摆放着白米香烟的屋后找到答案了。
柳大富和大奶奶的房间还有一点没搜干净的地方,时遇坐在卧榻前,把床褥掀开看到枕头有一张残页,是从《百恶全》上面撕下来的。
——【香供饭:白米饭里插上三根线香,可平息冤魂暴怒。线香熄灭,冤魂发狂,届时将会大开杀戒、无一生还。】
胡方看完之后,脸色都白了:“香供饭?不就是西厢房门口摆放的那个东西?”
时遇点点头:“不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烟丝烧完了,我们也该死了。”
“……”胡方。您是不是有点太云淡风轻了?
时遇依旧是那副无所谓地神情,她懒洋洋的从床边坐起来,一打眼瞥见床缝的角落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
她伸出手去床缝里面摸索,摸出来一个和柴房里一摸一样的半月牙型玉佩。
色泽、形状、断口都一摸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在老爷床下找到的玉佩上面雕刻着另一个字。
——【康】
“这是什么?”应灼兴致勃勃,略淡的眸色在时遇的手掌心里打量。
时遇从上衣兜里拿出“念”字的玉佩,一手握着一个把两个玉佩的断口接在一起:“古时候男女会用一些信物定情,就比如这种玉佩,掰成一半。男的一半、女的一半,就算是情定终身了。”
“可是陈念不是已经成了柳大富的小妾了吗?”应灼又问。
时遇说:“所以,陈念这算是私定终身。”
两个玉佩的断口接在一起的时候,房间里面再一次对话声。
其中有一个声音四个人都很熟悉,是老爷的声音,而另外还有两人则是一男一女。
老爷——“你这贱人!早就听闻你与郊外放牛郎的有一腿,原给我带了个绿帽,看我不打死你!”
女人——“把康郎的玉佩还我!”
男人——“柳老爷,求你了,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我给您当牛做马,求您放过我们吧!”
女人——“康郎,别求他!我就是死!也绝不从他!”
老爷——“哼,好一对苦命鸳鸯,老爷我偏要做那根棒子!来人!把董唯康拉进柴房打上一顿之后变卖出去!把二奶奶关进东厢房!决不许她出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