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该怎么和宇智波斑谈判并顺便坑他一把呢。
感受着熟悉的空间撕扯力,太宰漫不经心地想着。
*
“无极限小姐,这是您要的盔甲和毛领子。”
一日后,瘦子抱着盔甲、胖子提着毛领子来到了喜楼,他们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把东西递给了她。
也许是他换盔甲了,虽然还是蓝白色的,但是款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种。然而那条洗得干干净净的纯白色毛领子,的确是记忆中扉间每次都围的那条。
无论春夏秋冬,毛领子都很顽固地待在他的脖子上。一枝曾经一度怀疑扉间的大老婆是科研和禁术,小老婆就是毛茸茸。
她抚摸着这条软绵绵、毛光水亮的领子,指尖竟然有些控制不住的发麻。
“现在带我去战场,上回你们找到我的那个位置。”
那两人还没回话,倒是站在一旁的老鸨满脸焦急地开口了,她握住一枝的手说:
“万万使不得啊,最近战况诡谲,谁也不知道下一刻那里是不是又要爆发争斗了。”
言下之意的潜台词就是:如果你运气不好卷入战争里,万一出事我的摇钱树就没了。
最近异能使用过于顺当的少女这回没能静下心来分析冲动用事的弊端和后果,也没有仔细考虑这样突兀去战局诡异的战场存在怎样的风险。
无往不能的异能力使她稍稍膨胀了起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这段时间她越来越依赖异能了。
甚至已经到了使用异能就像新陈代谢一样自然平常的地步。
一枝朝妖艳女人摆了摆手,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又朝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使用了一次异能力,加深了他们对自己的服从度和崇拜度。
换了一身方便的短打和服,她象征性地带了一把□□和一卷草席就在二人的带领下上了路。
难闻的腐臭味、满地的碎尸块以及布满天空的乌鸦,人间地狱莫过于如此。
穿着木屐、格格不入的少女踮着脚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这片寸草不生的土地上,表情十分一言难尽。她紧闭鼻腔、只用嘴巴呼吸,时不时向左跳一下避过一截糜烂的小腿、或是向前迈一大步避免踩到一颗眼珠子。
战争的残酷简直无法想象。
“就是这附近了。”瘦子指了指他们所站的附近一片,眼神里有着胆怯。
一枝深呼一口气,俯下身一处一处、仔仔细细地利用粗树枝翻找了起来。
扉间是银色的头发、蓝白相间的忍者服,在这黑灰组成的战场上应该很显眼。
不是、不是、不是!身着黑金色低调和服的少女忍着恶臭,耐心地找着。
直到看见了一抹淡紫色。
一枝凑近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朵已经变成干花的桔梗。她猛地转头看向二人,质问道:
“这束花,你们有印象吗!?”
“我记得我记得!”胖子激动地抢答,
“当时这朵花就放在无极限小姐的胸口上。”
她的心口蓦地一痛,仿佛一根纤细又尖利的针直挺挺地在脆弱的心脏上钻了一个小孔。少女神色动摇,她蹲在地上在这朵花的周围一处不落地察看了起来。
找到了!
一枝僵硬地靠近了那一团完全失去光泽、染上了灰尘和泥土的银色,甩开了树枝,右手手指颤抖着伸了过去。
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恶心肥腻的虫子在糜烂的身体间穿梭、啃噬着那些已经失去水分的肉块。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他生前白皙的皮肤如今完完全全干瘪了下去,五官也已经面目全非,连那三道标志性的艳丽红痕也再也不见了踪影。
这样一代忍界最强之人、发明无数忍术的科学家、以飞雷神著称为全忍界最快的男人、也是创造木叶辉煌的火影,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异国他乡。
明明不到六点,天色就已经昏黄了下来。这仿若炼狱般的地方没有其他声响,只除了乌鸦凄厉的鸣叫声和泪珠突然滴落在银发上的滴答声。
顾不得恶心的虫子和恶臭的气味,黑发少女垂着脑袋轻柔地抚摸着尸身早已失去活力与美丽的银发,黑眸里悄无声息地落出了更多晶莹又滚烫的泪水。
衣袖里的御守仿佛又散发出了热度。
恐怕那烧糊的一小块就是因为扉间为了发动最后的飞雷神吧。
少女颤抖着抽出了衣袖里的御守,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里面装着的白色纸片。
“呐,你送我的时候不是说要是遇到危险,撕碎了纸片你就会立刻出现吗?”
哽咽的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响起,一枝两手指尖紧紧捏着纸片的顶端。她朦胧婆娑的泪眼直直地盯着地上看不清人形的尸体,似要穿透这些腐烂看到什么更为鲜活的东西。
似要看到祭典上帮自己捞金鱼、勉强吃不喜欢的甜食、会脸红的傲娇小少年。
似要看到公主府那个为自己接住在半空中跌落的点心、别别扭扭关心自己送御守的青年。
似要看到千手族地里二话不说送自己去宇智波族地、犹犹豫豫送不出桔梗花的青涩男人。
“那我现在撕掉这张纸,你会立刻出现吗?”
跪坐在地上的黑发少女指尖颤抖,作势要狠狠撕掉手里的纸片。然而前戏是做足了、力气也施加了很多,可是最终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还是没能撕掉它。
一枝沉默地捡起地上已然干掉的淡紫色桔梗,红肿的眼睛望向一旁看呆的两人:
“草席铺开,把他抬上去。”
“我们把他搬到喜楼的后山上去埋葬了。”
山上的八重樱开得正是欢快,漫山遍野的粉、层层叠叠的红、眼花缭乱的紫还有纯洁无瑕的白。
他不能在这个恶心的地方结束,绝对不能。
“无极限小姐,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按她指示抬着尸体的二人面色凝重,他们望着远处黑压压的颜色,腿有些抖。
是了,士兵的吼声、喊打喊杀振聋发聩,那样剧烈的声响即使隔了老远也清晰地传了过来。
来不及了,来不及撤离这片战场了。
当看到那不下万人的庞大部队、那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的黑点后,一枝才知道自己小看了战争、也高看了自我。
面对着逐渐逼近的牛头马面或是奇形怪状的天人们,少女深吸了一口气:
“异能力,斯托克公式!”
即使是绝境使人突破极限、即使是拼尽全力,金色空间也才装了一百人左右。看起来是挺多、挺厉害的,然而比较那上万人的部队,简直微不足道。
三分钟过后,三人一尸面前跪了百来自闭哭泣的天人,但是后面持续奔过来的、他们愤怒的同伴仍是让高子和矮子吓软了腿。“啪——”的一声,两个懦弱的男人丢掉了抬着的草席,蹲在地上颤抖着。
一枝握着刀把草席上的扉间挡在了身后。
感谢港黑的体术训练,她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招数还是可以拖一会儿的。
面前倒了一些或是被刺穿心脏或是被割破喉咙的、技不如人的天人,但少女的肩膀上、小腹上、大腿上也布满了伤口。
幸好她穿得是黑底和服,鲜血染上去根本看不出来。
身旁突然窜出来了一把重锤,巨大的力量直接打飞了她手里握着的刀。已经走过一回鬼门关的一枝现在莫名的平静,她只是迅速蹲下身抱紧了草席上腐烂的尸身、然后一动不动。
“一枝老阿姨,怎么会是你!”
预想到的疼痛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溅到脸颊上的、天人的绿色血液。
一道纯白色的身影挥刀厮杀在天人的包围圈里,五颜六色的血液再次染湿了土地。对方那头显眼的银色天然卷软软的,然而暗沉的红眸却令敌人不寒而栗。
刀下亡魂无数的战场修罗——白夜叉。
第68章
“什么玩意, 之前是不是有一撮卷毛在说话、还在舞刀!”
“不要看不起天然卷,天然卷的都是好人!”
“啧,好粘腻的卷毛,一看就是糖分摄入过多。”
“阿银我这叫Q弹!”
“你是敦煌来的吗, 壁画(逼话)咋这么多?”
“。。。”
军队医疗部队的营帐里, 边缘处的一男一女身上皆裹满了绷带, 然而他们吵架的脸却神采飞扬。吵吵闹闹的那一角跟其他或是静默养神或是痛苦嚎叫的病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被银时他们的部队救了回来,一枝此刻正在名震四方的鬼兵队最好的疗养营里。
鬼兵队——银时此时好基友高杉晋助率领的奇袭队,令敌人闻风丧胆。
“喂阿丁,你问问那个古板老阿姨怎么会出现在战场上啊。”坂田银时伸出受伤较少的左手揉了揉自己蓬松的卷发,装作一脸漫不经心地向身旁正在捣鼓药品的小少年随意问道。
“而且还带着一具尸体。”
阿丁:。。。
脸颊上长着雀斑的小少年老沉地叹了一口气,他无奈地朝神色扭曲的少女说道:
“你好古板老阿姨,坂田银时拖我问你为什么要带着尸体去战场。”
一枝眉心一跳:
“阿丁啊,告诉某个臭屁猪皮怪,美丽的一枝读秀就是来战场找这具尸体的。”
没想到看起来正正经经、老老实实的少女也会玩这种幼稚游戏,阿丁哽了一下。半晌,性格一向温顺的他再次转向了银时:
“你好,臭屁猪皮怪, 美丽的一枝读秀说就是来战场上找这具尸体的。”
银发男人借抠鼻子这等毫无节操、影响军容的动作,悄悄咪咪地打量着这么多年来面容无任何变化的一枝,红色的死鱼眼里闪过了一丝惊疑。
“问问干瘪老婆娘, 尸体的身份是?”
其实已经仔细观察过那具恶臭腐烂的尸身,那样的衣服、鞋子、忍具包, 无不昭示着它们的主人是一个忍者。只是, 究竟是谁使得一枝突然出现、罔顾生命到战场上来找?
“你好干瘪老婆娘,他说——”
还没等小可怜传话筒阿丁把话说完,一枝就暴起了。她咀嚼品味着这越来越过分离谱的称呼, 怒视那坨白色:
“你才干瘪老婆娘!我前凸后翘、腰细胯宽,身材见过都说好!”
“还有我永远18岁!”
“哦哟~”银时贼兮兮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女,死鱼眼里写满了不屑:
“就你?喜楼的花子小姐都比你大。”
一枝怒极反笑:“嚯,看来你很有经验嘛。”
“老色批!”
天然卷毫不服输:“老阿姨!”
黑发少女双手比叉:“反弹!”
银发男人气势凛然:“反弹无效,原地复活!”
阿丁:。。。
“喂金时,这可是喜楼的花魁无极限小姐啊!你这小子怎么态度这么散漫。”黑棕色卷发的男人掀开了布帘,步履懒散地跨步走了进来。
后者正在扒拉扒拉的小嘴一停,他神色怔愣、一脸不可置信地直直看向表情不屑的少女,语气僵硬:
“你就是那个无极限!?”
“那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奇女子无极限?”
一枝挺了挺胸脯,神色骄傲、毫不谦虚:
“没错,正是不才的在下。”
“我的ma呀,这年头男人女人的审美怎么都这么畸形了?”坂田银时夸张地捂住眼睛、一副被丑疼的痛苦样子。
一枝面无表情:“你是啥品种的塑料袋,咋这么能装呢?”
“所以说你十年前不辞而别就是去混花楼当花魁了?”
银色自来卷突然提到这一话题,心虚的少女眼神飘了飘,她顺着他的话敷衍道:
“嗯嗯啊啊没错就是这样对的。”
结果总是有不会看人脸色的天然黑存在,只见新来的又一个黑色自来卷——坂本龙马疑惑地看向她:
“我记得无极限小姐是最近才火起来的吧,所以你几岁就开始混花楼了!?而且混了十几年才最终搞出了个名头!”
一枝木: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谢谢。。。
毕竟女孩亮丽的容貌看起来就在18岁上下,正是介于青涩少女和成熟女人之间的韵味,那么说明她七八岁就开始混花楼了。
“对,就是这样。”她放弃了。
“这次交锋之后赶紧把无极限小姐送回喜楼吧。”一旁的背景板阿丁突然插嘴道,他看着外面荒芜的土地、想着军营里艰苦的生活条件,忧心忡忡地把视线投在了少女身上。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刚刚神色一直有些怔愣和复杂的银时,他躺下身不去看一枝,声音闷闷的:
“过了这次,我送你回去。”
“谢谢,不过在此之前,可以帮我把这具身躯火化了吗。”
她提出了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无关乎提高生活质量、无关乎其他的奇怪要求。
*
第二天一早。
一枝愣愣地盯着面前冲天的大火,滚烫的热度一浪接一浪地扑到脸颊上,催落了滴滴浑浊的汗珠。
血肉之躯渐渐变为灰烬,脆弱的骨架也成为一堆灰沙。蓝白相间的忍者里衣、万能的忍具包、置于衣袖里的卷轴,这些都在炽热又无情的火焰下化为虚无。
“昨天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一身白衣的银发武士站在她的身后,见整个草席已经燃烧得差不多了,他开了口。
哦,关于尸体是谁的问题。
一枝眯起眼望了望今日格外蓝的天空,少见的微风轻柔地拂过了眉梢、睫毛,这样安逸的天气似乎把她带回了在千手族地里波澜不惊的平静日子。
坂田银时看着少女被调皮清风微微带起来的黑色发丝,沉闷的心情有所好转。只见她掏出了藏在怀里的紫色桔梗,露出了一个不带任何杂念、纯粹的微笑:
“是一个固执、傲娇、冷硬的老笨蛋而已。”
回眸一笑百媚生不是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