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想在这艘游轮上毁掉她,就看谁最后技高一筹了。
…
第二天中午,凌初才起来。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出了门,想看看易林深的表情。
昨天和乔延聊完,她就取消了技能控制,易林深现在还不能出事,至少出事的时候,不该有过她在场的痕迹。
楼上楼下来回转了几圈,都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凌初欠了吧唧还想去敲门,被回来后获知具体情况的易韶拦住。
易韶面色复杂,无奈扶额:“消停点儿吧祖宗,我小叔现在肯定在酝酿怎么弄死你呢。”
凌初昂着脖子不服:“凭什么弄死我?我一个柔弱无辜的弱女子,做什么了吗?他看到了吗?”
易韶无话可说,007在空间里鼓掌,摇头赞叹:“宿主,考虑一下开班吗?交多少钱才能学到你半成不要脸的功力?”
…
一整个下午,小部分宾客三三两两在娱乐室聊天游戏,大部分人窝在房间,为晚上的盛大宴会做准备。
仰躺在甲板上,天空一碧万顷,暖阳窝在其中,耀眼的光洒落海面,一片波光粼粼向远处延伸,与天际相连。
岁月静好,海风舒畅。
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凌初待在房间里和易韶下棋。
墨色的玉质棋子,夹在白皙指尖,衬得白的愈发白,黑的愈发黑。
她拄着腮,无聊地磕着桌子:“快点吧,我等的花都谢了。”
“你输了。”易韶重重落下一子,翻个白眼。
和这人下棋真没劲,唰唰唰落子,连想都不想。
“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臭棋篓子,不是我说你,好歹也和才华绝世的谢二郎相处过,琴棋书画,耳濡目染也得沾上点吧?”易韶忿忿地说。
“除了输。”凌初得意道:“擒拿,骑射,比划,你就说我哪个不擅长?”
易韶:“……”
宝,我送你一个祝愿,什么愿?你该进的精神病院。
在她犹豫要不要来一次真人掰头的时候,门铃声响了。
易韶深吸一口气,把棋子扔进棋篓,起身去开门。
“查特顿先生?”易韶惊讶道,凌初听见声音走了出来,门外的查特顿笑的一脸温和:“下午安,易小姐,凌小姐。”
他递出两张请柬:“我来邀请二位参加晚上的化妆舞会。”
“为什么要发请柬?”凌初没有接,那是一张黑色的请柬,上面用金粉勾勒出繁复妖娆的花纹,好不好看另说,反正挺诡异的。
赛勒斯温声解释:“这个请柬只有宴会主人认定的特殊客人能够拥有,受邀的客人必须参加宴会,我和两位小姐有缘,专门送上。”
他说话时的微笑一贯如同尺量一般,恰到好处,深邃的眸底却像是沾染了脏污,漆黑浑浊,让人作呕。
对方身后跟着两个保镖,看似商量实则强迫。
易韶神色泛冷,接过他的请柬,凌初的下巴懒洋洋搭在她肩上,伸出手臂抽出一张,翻看几眼,用边角轻轻拍在赛勒斯脸上,笑着道谢:“那……我们晚上见?”
动作轻佻到近似侮辱,赛勒斯笑意一沉,扯了下嘴角,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期待晚上和二位的见面”转身带人离开。
人一走,易韶关上门把请柬扔到一边,侧头看凌初:“人家期待和你见面呢。”
凌初也随手扔进垃圾桶,进洗手间洗手,点了点头:“巧了,我也可期待了。”
…
晚饭时,餐厅的人明显增多,凌初两人出来时注意到,落在她们身上的视线比前两天更加露骨。
乔延假扮的服务生推着餐点小车路过,眉头深皱,却不方便多说。
凌初已经把请柬的事透给警方,这样一来,想要在房间避过今晚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这一突发意外,出乎乔延等人的意料,实在不行只能提前行动,总之,务必得保证凌初的安全。
晚上10点,船舱大厅内响亮的钟声敲了十下,在漆黑的夜色下,似在发出百鬼即将夜行的警告。
门铃声再次响起,保镖出现在门口,不多,只有四个,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藏不住的凶戾,凌初能感觉到,这些人见过血。
比起张总身边那几个,要厉害得多。
几人进入电梯间,看到按下的楼层,易韶眯了下眼:“这不是宴会的楼层。”
其中一个保镖沉声说:“查特顿先生吩咐我们带二位女士去楼下化妆。”
凌初眉梢扬起,好奇地问:“我们要是不想换呢?”
保镖面色不变,看都没看凌初一眼,快速出招去扣凌初的肩:“我们只按吩咐行事,小姐不配合,别怪我们得罪。”
他刚有出手的预兆,凌初就预判了他的动作,收着力还击,被对方迅速抓住,反制在身后。
感受到扣在肩上的力度,凌初心里有了数,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挣扎几下,就服软示弱了。
对方眼中闪过一丝“不过如此”的意思,松开手站回原地。
凌初垂着头,勾唇对易韶笑了下。
几人来到倒数第二层,旁边的窗子小小的,大多被厚实的窗帘挡住,只靠几盏昏黄的灯维持亮度,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香气,糜烂颓然。
两个保镖走在前,两个保镖在后,把凌初二人夹在中间,若有似无地阻断她们逃开的路线。
在一间房门口停下,保镖推开门,靠着门边站到一侧,伸手示意两人进屋。
凌初走进屋内,整间屋子呈暗红色调,里面站着几个赤.裸上身的壮汉,他们手里拿着鞭子,一旁的巨大笼子里,穿着各式暴露服装的女孩缩在一角,面无人色。
凌初的眸中泛起冰寒,没兴趣再和这帮畜生演戏,正想要动手,忽然见一个保镖捂住一侧耳朵,面色焦急地问:“出什么事了?人怎么没了?”
凌初没有多听,和易韶一起,抓住机会制住保镖,她丝毫没有留手,在内力加持下,凌初就是一个人形自走挂,快速解决掉手里的人,冲进屋内把几个壮汉掀翻在地,砸到墙面上。
先联系上乔延,果然,在隔壁房间动手的就是警方,两方在门外汇合,因为情况突变,乔延下午已经申请上报附近海军协助,马上就能过来。
现在的问题是,宴会需要照常举行,否则赛勒斯发现异常,很有可能提前逃跑。
船上现有警力不够,无法和他身边的雇佣兵正面对上。
凌初点点下巴,主动站出来:“我去吧。”
“不行。”几个警察率先否决。
“先听我说。”凌初摇摇头:“赛勒斯主要针对的就是我和易韶,我上去能多周旋一段时间,而且就算我不上,他也不会放过我们。”
警方还是不同意,直到凌初展现了自己的武力,上面又下来人催的时候,没办法,乔延脱了上衣,捡起两个半裸壮汉的面具,一个扣在脸上,一个扔给身边的男警察:“我和小赵带凌初去宴会,留两个人安抚受害者,剩下的堵住门口,尽最大能力,不让任何一个人逃掉。”
凌初转身去屋里换衣服,被易韶一把拽住手。
她愣了一下,笑着拍拍她:“放心,我……”
“我觉得那套兔女郎好看。”易韶打断她,诚挚推荐:“你可以试试。”
凌初:“……”
滚!绝交!
…
楼上宴会。
赛勒斯拿着杯子,缓慢摇晃里面的酒,看向身边的张总,笑问:“张总昨晚过的如何?”
张总面色苍白,侧坐在沙发上,忍着痛意,勉强笑笑:“还不错。”
赛勒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凌初的样子,也知道张总没能得手,在心里轻蔑地骂了句“废物”,看向周围动作暧昧的男男女女,笑着说:“张总今晚必定不虚此行。”
张总瞥了眼一旁乔装的警察,扯扯嘴角含糊地说:“哦,那挺好的。”
“可惜,易总身体不适,没有下来。”
张总脸色又青又白,狠狠闭了下眼,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
特爹的,就你有嘴?能不能闭上!
随着一声钟响,宴会正式开始。
乔延和另一位警察小赵把盖着厚布的笼子推上来。
舞台上是身着礼服的主持人,激情介绍:“欢迎大家来到宴会,请欣赏我们第一个宠物,兔女郎。”
说完侧过身,示意乔延两人掀开笼子上的布。
乔延面具下的嘴紧抿着,另一个警察比他强一点,也就是嘴角抽了几下,捏着暗红色的绒布,没有动。
台下宾客发出一阵疑惑声,主持人看了眼下面,对两人使眼色,小声提醒:“发什么呆?快点啊。”
小赵看乔延一眼,两位同事对视,一狠心一闭眼,一起掀开。
主持人看一眼,险些晕过去。
笼子里是一个身上裹着雪白毛绒毯子的不明生物,头上扣着一顶狗皮帽,灰色的那面翻过来,两只护耳向上立起,脸上的粉抹得活像吊死鬼,眼睛闭着,用正红色的口红涂在上面,还用眉笔在人中画了一条粗粗的线,主持人大胆猜测,可能是在仿兔子的红眼睛和三瓣嘴。
好一只清纯不做作的头、身毛色非一体兔女郎,兔子成精渡劫,被雷直劈到脸上都不敢这么有特色。
台下死一般的寂静,宾客们都看愣了,掀帘之前的兴致消失殆尽,恨不能重金求购一双没见过鬼的眼睛。
“热死老娘了。”凌初把毯子一掀,在笼子里站起来,对着外面一抱拳:“给大家表演一个兔子扒皮,老铁们,点赞三连走起来!”
第59章
为了配合氛围, 舞台上只打下一道光,灯光昏暗暧昧,堪堪圈出笼子所在的位置。
大厅内燃着的香气具有轻微助兴作用, 没到正式开宴, 一个个宾客,尚算人模狗样的坐在原位,脸上猥琐的笑意,和眼中下贱的神色,彰显着他们对笼子内“宠物”和接下来表演的高昂兴致。
然而这一切期盼, 在看见凌初扮演的“阴间版兔女郎”后, 烟消云散。
台下的“老铁们”像是得了脑血栓,脸上的表情僵住, 一半猥琐,一半抽搐。
赛勒斯手里的杯子倏然落地, 看着台上,抬了好几下手, 唇动了动,硬是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丢掉毯子, 凌初里面穿了套大红色运动服, 前面引着“雄起”, 后面写着“加油”, 她在笼子里转了一圈, 确保自己积极向上的服装被所有人看到, 抱拳的双手又向前一推,气沉丹田, 底气十足喊:
“第二个节目, 囚笼play, 铁子们有钱捧个钱场,没钱出个人头……捧个人场。”
说着,她两手把住铁笼,铁制的栏杆瞬间如同脆弱的面条,软榻弯曲。
这还不算完,台下人眼看着“阴间生物”皱眉轻喝,像薅头发一样,拽下一根铁栏杆,令人惊悚的视线扫过台下观众坐着的位置,膝盖一抬,手臂用力,断成两截的铁杆利落掉地,滚到台下。
“承让了。”凌初半低着头,勾起嘴角,在妆容的陪衬下,宛如一个绝世变态。
在场男宾客心头一凉,下意识夹腿坐好。
凌初又侧头看主持人:“该报幕了,下一个节目是什么?快点说,这么不专业呢?”
主持人抖着缩在墙角,他看向台下,向老板求助,此时的赛勒斯面色乌青,狠狠盯着凌初,嘴角笑意阴冷,拍了拍手。
藏于四周的保镖一起出动,乔延和小赵负在身后的手紧握,警惕地看着周围。
对于凌初的阴间演出,两人除了普通人类对于力量的震惊外,并没有太多焦急。
一是上台前他们就收到地面警方的通知,协助办案的海军非常重视此次事件,正以最快速度赶来,预计十分钟内到达登船。
二也是在台下看过凌初的“兔女郎”装扮后,他们就确定,这货不挨打的可能性几近于零。
眼看保镖凑近,他们按住耳侧准备呼叫门外的自己人,先抵挡一段时间。
没想到凌初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窜下台,扣住最中间一个高大粗胖褐发外国人的脖子,看向赛勒斯,哼笑一声:
“查特顿先生尽管动手,不如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
赛勒斯瞳孔一缩,凌初捏住的人,是与查特顿家族长期合作的海勒姆.洛弗尔,两家生意往来密切,洛弗尔如果死在他的船上,无论是洛弗尔那边的人,还是查特顿家的其他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狠狠压住下心中郁气,抬手制止住保镖们的行动。
“你怎么认识洛弗尔先生?”赛勒斯盯着凌初,他的脸型偏长,是马脸型,笑时俊美,不笑时却唇角下垂,略显刻薄阴沉。
“不认识啊。”凌初耸了下肩,从裤兜里掏出匕首抵在洛弗尔后背,笑着说:“但现在知道了。”
赛勒斯见她现在还在耍自己,气的一把拂掉桌子上的杯具。
其实凌初没说谎,洛弗尔做生意非常注重隐私保密,鲜有人有机会见到真人。
凌初这几天不止是吃喝玩乐,她还在跟踪观察,确定赛勒斯对洛弗尔非常尊重,再加上对方一副“老子就是王,谁都别跟我抢”的德行,坐在观影效果最佳的地方,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到他身份的重要性。
在布掀开的一瞬间,凌初就锁定了对方,表演时特意站在离他最近的台边,就是预防查特顿这一手。
事实证明,她又赢了。
洛弗尔也算见识过大场面,虽然慌却还没失去分寸,他被凌初扣住脖颈挡在前面,一边装作做害怕,哆嗦着劝凌初放手,一边对查特顿使眼色。
查特顿隐晦地向保镖点点头,三方达成眼神共识,洛弗尔刚要用尽全力侧身,方便保镖行动,腰间倏地一痛,身后人幽幽道:
“查特顿先生还是让保镖把木仓收好吧。”凌初举起沾着血的刀尖:“我不保证木仓子打在谁身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