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气闷地捂住胸口:原来平时别人听她瞎逼逼的时候,是这种感觉。
谢谢,有感觉到报应。
易韶看凌初怪异地半蹲着,也不开门,等得不耐烦,踹了她一脚:“干嘛呢?快开门。”
“……”凌初深吸一口气,和易韶分站在门两侧,把卡放到门锁上。
滴一声响起,她抬起腿侧踢开门,屋内没有开灯,走廊的灯光射进去,正对的客厅里没有人,门口的洗手间门也关着,看不见里面。
凌初挑了下眉,抬步进屋,易韶紧随其后。
嗒的一声,门被关上,与此同时,一只手毫无预兆的从洗手间内伸出,拿着一块布,凌初侧身避过,在她身后的易韶捏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拽。
那人身手不差,竟只堪堪被拽动十几厘米,就反手试图制住易韶,把她拉向自己。
两人纠缠间,从里屋闪出一道黑影,凌初在黑暗中摸到门边的开关按下,毫无作用,仍是一片如墨的夜色。
看不清人,也不需多看,她运起内力,一脚踹在来人身上,一道黑影飞出,撞在身后的家具上,闷哼着瘫倒在地。
陆续又从屋里出来几个人,他们以为凌初作为女性,在力量上缺少天然优势,仅凭技巧,绝对无法和在刀口上舔过血的人相比。
不过出于谨慎,还是吸取上一人的教训,打算围攻。
可还是败了,凌初甚至都没用易韶帮忙,自己把人砸了一地。
“啧。”凌初掏出强光手电筒,照在地上。
“你还买了这玩意?”易韶解决完手里唯一一个人,走过来惊讶地问。
凌初“嗯”了一声,踩着地上人的身体,听着对方“嗷嗷”叫唤的声音,走进里间:“拍卖会时包厢内的赠品,我顺手拿了。”
她说完还侧头看了眼易韶,语重心长:“穷家富路,你看看,关键时刻不就用上了。”
易韶:“……”
她好久没听见有人把抠门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了。
张总就在里间待着,他身边站着一个贴身保镖,两人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惊恐和畏惧。
凌初在屋里四处照了照,挑起眉:“就你一个人?异种呢?”
“我、不、不知道。”张总边说边对身边的保镖使眼色。
保镖与他对视,接收到讯号后,眼神狠戾地看向凌初,然后一手伸向裤兜……
掏出一副墨镜架在鼻梁上,抱着头蹲下,小步挪到角落,扯着嗓子吼:
“我们是雇佣关系,有什么事尽管冲老板来,别打我!”
张总:“……”
你大爷的,墙头草狗比去死吧!
凌初对保镖的识时务很满意,一掌砍在颈后,把人打晕,没有让他遭受如门外兄弟一般的痛苦。
眼看着最后一个保镖倒下,张总瞳孔放大,手心冒汗,在强光手电的直射下,狼狈躲闪,再不见半分之前的儒雅大叔形象。
逼问下,凌初找到屋中的电闸拉开,得以窥见屋内的全貌。
不愧是特殊房间,色调以黑红为主,灯光昏暗暧昧,她们所处的地方姑且可以算作卧室,中间是一个铁艺金属欧式大床,上面挂着锁链,四周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
看的凌初这个土老帽啧啧称奇。
和某人不同,易韶只是扫了一眼,看向张总:“我小叔怎么和你计划的?”
事到如今,张总又怎么会想不明白自己被坑了,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本着你不仁休怪我不义的想法,把他和易林深的谋划全盘托出。
虽然被安保带走,但两人其实并不担心赌约,一是觉得凌初二人不敢对他做什么,二也是笃定她们做不了什么。
仅允许带两个保镖的数量限制,是针对普通客人,而张总是游轮常客,隐形的权限比一般客人多的多。
比如违反赌场输赢规则,设计凌初和易韶,只要不搬到明面上被其他宾客发现,船主人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同样,无特殊情况保镖只允许待在保镖专用房或客人包房的规定,对他来讲也形同虚设。
易林深对张总说,凌初临时背叛他,让他很厌恶不满,所以张总想玩儿,他不干涉也不参与,甚至还好心提醒,对方会武术且相当厉害,让张总小心。
这番话没有明显漏洞,张总信了,结果……
他看着自己被凌初捆在床头上的手,欲哭无泪中还有点小激动。
凌初绑完人拍拍手,点点头:“当年在山上要是有这么结实的链子,杀猪的时候得多省事啊。”
“???”
易韶皱脸看她:“你不是当土匪吗?怎么还要杀猪?”
凌初瞥她一眼,若有所思地眯起眼。
这狗人果然知道她后来干什么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知道的。
“……”易韶也意识到自己又露馅了,咳了一声,转过脸吹起口哨。
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凌初没有细究,也不急着做任务。易林深此时不在,倒方便了她,拽起张总的领子,问起关于这艘船的秘密。
作为资深客人,易林深隐瞒的、甚至不清楚的事,张总都知道。
随着他一点点道出,凌初眼中神色越来越冷,待对方说完,她和易韶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相似的冰寒。
这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畜生,不管易林深是否了解宴会内情,他显然刻意掩盖了一部分普通宾客都知道的游轮规则。
遮遮掩掩、瞒骗警方,易林深除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肯定还有另外的目的。
无论如何,她得先和船上的警方通气。
凌初坐在沙发边,思索良久,抬头看着一屋子的道具,猛地拍了下腿,命令张总:“打个电话,把易林深叫下来。”
张总不敢不屈从,而且他确实也恨急了坑了他的易林深,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慌乱的情绪,对着易韶放在耳边的手机,演道:“易总未免太不厚道,为了控制住凌小姐,可废了我好几个人,要不是有查特顿先生的雇佣兵安保帮忙,我今晚怕是没命一亲美人芳泽了。”
他的确老奸巨猾,若说的太轻松,必定会让对凌初有些了解的易林深起疑,反倒是这样一说,可信度倍增。
他对着手机说话的时候,凌初提醒007:“我上次做任务的奖品还没抽,现在抽了吧。”
“对了。”赶在转盘出来前,凌初补充道:“你多给我在奖池里放几个诸如‘富婆的快乐’这种类型的。”
“……”007:“行。”
岁月果然是块抹水泥的刮板,曾经那个因为奖品过于羞耻而拒绝抽奖的宿主,就如新砌的砖头,已经被一层层水泥,糊的脸皮越来越厚,都能腆着脸主动要求奖品类型了。
【叮咚,恭喜宿主抽中奖品“稳准狠,快帅忍”,注:本奖品可指定作用于任意单个或几个对象,限时36小时,倒计时5分钟开始。】
“……”凌初已经习惯了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正要进一步仔细询问,张总的电话已经结束。
他以欣赏战利品为由,邀请易林深下来,顺便商讨股份相关事宜。
前者,易林深或许并不感兴趣,但后者,他必不可能拒绝。
事实的确如此,没过多久包房门被敲响,凌初从猫眼中看到易林深的身影,她给张总松绑,推到门口,自己躲进洗手间。
对着门,张总在心中衡量开门一瞬间逃掉的可能,只要出了这个门,走廊上有监控,凌初不想对上整条船上的安保,就不可能追着他打。
但是,如果速度不够快,没有第一时间逃掉……
他看了眼洗手间的门,呼出一口气,调整表情,按下了门把手。
“易总。”张总头发凌乱,领口大敞,侧身倚着墙,伸手示意易林深入内。
易林深见他这副模样,看了看他空无一人的身后,心中的警惕又放下些许。
“张总。”他抬步迈入,走过洗手间门时,凌初一步跃出,拿着刚才保镖试图捂她的布,紧紧捂在易林深口鼻处。
易林深挣扎一分钟,倏然倒地。
凌初踢了他几脚,翻开眼睑确认人昏迷,起身把玩着随手在花盆里捡的石子,射向屋内,一个玻璃花瓶应声而碎。
她拍拍手,对张总笑了下:“多谢张总配合。”
张总摸了把汗湿的额头:“……”
大爷的,幸亏他没敢逃!
凌初又看看地上的易林深,问007:“我可以直接对易林深和张总使用‘稳准狠,快帅忍’技能吗?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叮咚,确认施放技能,请问是否开启青少年绿色护网模式,倒计时3秒,3、2…】
凌初还没反应过来,张总疯了一样,一只手按住易林深,然后……
凌初:“!!!”
苍天在上,信女愿用007一条狗命,换一双从未看过这一切的眼睛!
第58章
“稳准狠就不用我说了。”007打开了绿色安全模式, 叭叭叭解释:“快帅忍就是动作要快,姿势要帅,还有……”
易林深清醒过来,他毕竟比张总年纪轻, 身体更加强健, 很快反应过来, 咬着牙迅速猛扑反击回去。
“忍住伤害。”看着占了上风的易林深,007幽幽补充道。
凌初:“……”
出声阻止了听见声音想要出来的易韶, 她低头看着眼前被007盖住的厚重马赛克, 心情十分平静, 还问了一句:“他们这种情况要持续36个小时?”
“准确地说,是你拥有此技能的时长是36个小时。”007解释:“技能释放过程中,宿主可以随时取消。”
易林深此时的脑子是清醒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心中厌恶至极,却控制不住行为,恍惚间感觉有东西落在自己身上, 随后一道声音响起:
“知道你们喜欢,坐上去, 两个人一起动吧。”
易林深:“……”
他摸到那个东西,贴近眼前一看,是根燃了一半,被掐灭的火柴。
不给他发怒的机会,凌初把这两人踢进厕所, 叫出易韶, 迅速离开。
回到两人的房间, 凌初打开上船前警方给的微型对讲机, 因为船上的监测系统严密,为防过早被发现,平时都是关着的。
刚刚启动,乔延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凌初?你在赌场吗?”
凌初对着对讲说:“我已经从赌场出来了,现在有重要消息跟你说。”
声音是对外人时一贯的冷淡,掺杂一点点散漫,乔延松了口气,果断道:“好,我也有事要说,现在去你的房间找你。”
过了大概5分钟,门铃声响起,透过门洞,凌初看到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对讲机内是乔延的声音:“我到了,开门。”
乔延的脸部做了粗糙的修饰,进屋后他先看了眼易韶,凌初摊了下手:“我要说的事是我们俩一块儿发现的,和易林深有关。”
乔延的表情没有变化,隐含警惕,易韶挑了下眉,主动提出回自己的卧室。
凌初带着乔延来到她的卧室,乔延默不作声地仔细检查了一遍,才神色凝重地说:“我们初步了解到了这艘船的内情。”
游轮宴会上的服务生们经过非常严格的挑选,警方无法在上船前安插进来,所以只在驾驶、操作游轮的船员中混进了几人。
按照游轮规定,无维修事故,船员只允许待在工作室。
直到警方的技术人员获取了监控权限,其他人才敢稍稍放开,暗中取代服务生身份,在船内查探。
也是这时候,他们才知道易林深没说过的游轮隐藏规则。
“虽然不能因此就完全断定易林深故意隐瞒。”乔延坐在沙发上,严肃地说:“但我们目前对他持极高的怀疑态度。”
“这艘船的下一目的地是瓦亚港,一个东南亚小国港口,境内政权动乱,人权缺乏保障,对底层人民来说与地狱无异。”
乔延的神色越发凝重:“我们刚刚掌控了驾驶室,已经改变航线返回漳泉,最迟后天早上就能到达,在此之前,我们会尝试先控制住你说的那个张总,从现在开始,你们尽量不要离开房间,其他有警方处理,不要担心。”
“还有一点。”乔延补充:“作为易林深的侄女,暂时不能排除易韶的嫌疑,你们同处一室,务必提高警惕,最好减少接触。”
凌初点点头,警方不会在审问前就给易林深做实罪名,但他的确可疑,作为他的侄女,易韶同样也有嫌疑,出于谨慎和保护的原则,乔延希望凌初先避开,这没什么好质疑的。
虽然乔延的性格让人槽多无口,对职业确实足够尊重敬仰,尽职尽责。
凌初把刚才从张总那问出的东西,和易林深对她做的事全部道出,又为易韶解释了几句,倒也没说太多,易韶本身是清白的,等到事件结束,警察自然会查清。
听完凌初的话,乔延的脸色极沉,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不管易林深参没参与,至少教唆犯罪这一罪名跑不了了。
他郑重点头道谢,再次嘱咐凌初明天晚上不要离开房间,随时打开对讲,遇到危险呼救,才离开。
乔延走回,易韶走出房间,倚靠在门边,问凌初:“你想做什么?”
警方的事只有易林深和凌初知道,易韶不清楚也不问,但她要知道凌初有没有危险。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瞒的,凌初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倒进杯中,推给易韶:“我要易林深付出代价。”
对于乔延的话,她听了,但没太听。
易林深把她“卖”给张总是真的,可是警方根本无法掌握实证。
她甚至能想到平安下船后,易林深怎么撇清自己。凌初尊重法律,会让他受到法律的惩罚,但在此之前,也要让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