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清光摸了下自己小辫子的发尾,说:“日光先生,如果伤好了的话,就和陆奥守说一声吧。他都快急成笨蛋了。和泉守先生那边,我们会去说的。”
“嗯?”她愣了愣,说,“哦…好。谢谢。”
从手入室离开后,她就回了长船派的居所。大般若、小龙和烛台切竟然都不在,料想是有出阵或者远征之类的任务吧。
也多亏他们今天回来的晚,不然要知道自己竟然经历刀生第一次重伤,恐怕宇宙都要爆炸了。
她回到屋内,重新坐下来后,竟觉得十分疲累。
大概是重伤的缘故吧,虽然身体已被修复完毕了,但损耗还是很大。而且战斗面对的敌人,又是和队长和泉守一样强大的检非违使,想不累都难。
她小心翼翼地将从主公那里得到的经卷藏起来,又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清洗了一番。回到屋内的时候,疲惫感已经相当重了。
不妙。
希望烛台切快点回来啊……不然,就糟糕了。
偏偏这个时候,敲门声
响起来了,门外传来了陆奥守吉行有些丧馁的声音:“前辈,回来了吗?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优娜震动。
红,红薯来了……
可以,就先拿你开刀吧。能不上钩,就是你的本事。(屑言屑语+1)
门开了,陆奥守吉行挪蹭了进来,老实地跪坐下,垂头,弓背,一点都没从前健气活泼的样子了,怂得像个窝在地里的土豆。
“这是怎么了……”她将门带上,看着吉行的神态,颇有些奇怪。
“抱歉……”吉行上来就道歉,“明明就在前辈身边,还…让日光先生受了重伤。”
“那也不是你的错吧。”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那种情况,怎么看,我和安定都是跑不掉的。”
但是吉行已经认定了锅,双手合十做拜托状,闭着眼睛一个劲地说:“抱歉啦抱歉啦,都是咱的过错。下次绝对不会让前辈的破绽这么轻易地露出来的……”
一边说,他的脸一边慢慢变红了。红的透彻,红的尽底,整张脸像番茄。
“吉行,你在脸红什么?”优娜怀疑地问。
“啊?我?咱…脸红了?!”陆奥守一震,连忙手忙脚乱地摸自己的面颊,发觉脸上确实热烫一团后,他更慌张了,土佐的口音也更重了些,“咱…没那种事咧…天气热所以……”
优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被检非违使一刀砍飞的时候,她的上半身衣物似乎都被裁破了。其后,陆奥守吉行又来查看她的伤势。她在昏迷的时候,隐隐约约间,确实听到了“这里简直像女孩子一样”之类不可思议的话。
该不会是……
她蹙眉,问道:“吉行,你是不是知道我的性别了?”
陆奥守是个老实淳朴孩子,经不住质问,当即土下座说:“前辈,咱…咱确实是看到了,但是我绝对不会乱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啊!前辈是个女孩子之类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
哈,还真是。
看着吉行一副做错了事情、被老师当场逮个正着的模样,她蹲下身来,拽了拽吉行的衣襟,笑眯眯地问他:“吉行,你会和女孩子接吻吗?”
“……啊?”
陆奥守吉行傻眼了。
等等……刚才,前辈问他什么?
日光前辈笑得那么可可爱爱软绵绵的,问了他什么?
“接…接…接吻……?”吉行艰难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脑海瞬间宕机了,脸孔红的更可怕了,头顶几乎要冒出白色的蒸汽来。他手忙脚乱、满额是汗的紧张解释:“我没有想过那种事!前辈!咱才不敢对你做那种事啊!!”
“我是问你会不会,没问你敢不敢。”她戳了戳吉行的额头。
快饿死啦,再不吃点什么要出刀命了。吉行要是不行,她就出门去找岩融了。啊对了,岩融回来了吗?不会还在幼儿园当班吧?糟了……
陆奥守吉行听了她的问题,很诚信地摇头:“咱可从没做过这种事。
”
“那我教你吧。”她说着,将吉行的身子拽近了自己,“不喜欢的话,那就拒绝我。”
“诶诶啊?!”吉行的小辫子整个儿都要扬起来了,但他到底没有后缩,而是伸手撑住了前辈倾靠过来的身体。肉眼可见的,他吞了口唾沫,然后很郑重地说,“我会好好学习新的知识!”
……
……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jpg
陆奥守吉行摆明了是什么也不会的那种男人,仅仅是亲一下,就整个人僵得动也不敢动了,从脖子红到耳朵根,让人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刚下锅蒸了一遍。
简单的教学结束后,优娜理了理衬衫的领口,淡定地将头发拨到了肩后,说:“就是这样。”
虽然摄入的灵力很少,但这样也足够扛一阵的饥饿感了,至少应该足够等烛台切光忠回来。
陆奥守吉行跪坐在原地,肩膀竟然有点抖,简直像是个第一次被女孩子告白的男高中生似的。他胡乱地抬起手,比划着说:“前辈,咱…咱大概是学会了的,虽然是小地方来的,可我倒是很擅长接受新事物……”
“嗯。不错。”她发出了前辈的嘉许之声。
吉行忐忑地跪坐了一会儿,见优娜已经开始擦拭自己的佩刀,似乎没有下文了,心里不由有些不甘。他目光微动,试探着问:“前辈…不试试看,我到底学会了没有吗?”
“嗯?”她头也不抬,似乎并不太在意的样子,“我觉得你已经学会了,没有检测的必要。”
“……怎么能那样说呢!”吉行却是很不甘的样子。他膝行着蹭了过来,凑到她身旁,很热忱地说,“前辈,让我来试试看吧!”
他翘起的头发丝,蹭的优娜脖颈间发痒。一低头,就瞥见陆奥守吉行充满希冀的目光,那双眼里写满了“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优娜:……
“好。”她放下了手中的佩刀,笑起来,“那么,吉行就来试试吧。”
得到前辈的应允,陆奥守支起了身体,试图模仿先前的授业。不过,他到底是什么也不会的新入者,只是显得笨拙而慌张罢了。
“是…是这样吗?”他很紧张地问,“前辈,我这样做,可以吗?”
“嗯,可以吧。”她说,“不错。”
陆奥守的面色似乎很快乐。他摸了摸头,竟然莫名地傻笑起来,一排牙齿白的透亮。然后,他从袖子里取出了眼熟的纸包,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前辈,这个是重新热过的红薯,我拿过来了。”
“……”
提到红薯,就难免想起主公的头,优娜微微吸气,然后感激地说:“谢谢你,吉行。”
陆奥守吉行还在脸红,他竭力想恢复正常的模样,爽朗地笑说:“没事,不过是几个红薯。反倒是咱挺不好意思的,没能保护好你。”
“又在说这样的话了。”她失笑。
她可不想看到吉行努力背锅的样子。于是,她凑近了吉行的脸,轻声问:“吉行,你喜欢亲我吗?”
陆奥守吉行刚刚冷却的脸立刻又红了个透彻,嗡嗡冒出蒸汽来。--
“啊——前辈,我…”他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哈哈乱笑两声,抓着自己的头发,然后低下身又恭敬地行礼了,“前辈,我会努力学习的。”
总算没在那里反反复复地道歉了。
她笑了起来,拆开了红薯的包裹。
啊,是主公的脑壳。
</>◎作者有话说:
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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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丸趣事:这座本丸的初始近侍是歌仙兼定,因为其余几位初始候选者看起来都有些年轻。
得到了数珠丸恒次之后,近侍就更换了,不过歌仙仍旧是很得爱重的一把刀。主公将歌仙的墨品收藏在起居室内,并给予过嘉奖。
因为自身是平安时代人的缘故,主公对镰仓以后的历史并不太清楚,所以会做出把吉行和新撰组佩刀分在一起这样的事情。
明石国兴之所以在手入室装死,纯粹是懒得动,被误会了。
第206章 206
优娜被检非违使暴打的消息,很快就被长船家的长辈们知道了。
烛台切杀回来的时候就是一副不妙的面色,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她确实已经修复完毕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当晚,这位长兄还是被她留了下来。
——是兄弟就来一起贴贴!
兄友弟恭的一晚结束后,她就恢复了活蹦乱跳、力气满满的状态,简直能扛着屠龙宝刀上来就喊“系兄弟就来砍我”。
岩融也来过一回,试图看望她,顺带找♂乐子,却被烛台切当场逮捕,直接被无情地轰走了。优娜抱着晒完的衣服回房时,就看到岩融萧瑟的背影在走廊上远去。然后,咚的一声巨响,他撞到了走廊的屋顶。
她原本想着下次出阵时,应该就不会被检非违使率先一刀削飞了。但是,也许是出于“让她休养一阵”之类的考量,数珠丸殿捎来了主公的消息,说短时间内不会再让她出阵了。
“先在本丸休息调养,通过内番和比试来增强自己的力量吧。”这是数珠丸殿给的意见,大抵也代表了主公的意思。
烛台切听了,很是理解的模样:“日光,虽然你成长的速度很快,但到底还是追不上和泉守他们那样经验丰富的付丧神的。主公是有意让你用别的方式锻炼自己呢。”
“啊…这样啊。”优娜有些腼腆地笑说,“是不想看到我再度重伤吧。”
毕竟,下次可没有御守来守护她了。
除却出阵之外,还有许多方式可以让付丧神变强,比如在本丸参与刀剑之间的比试、向其他付丧神学习战斗的经验,又或者直接参与内番的各种活动。
因为付丧神由灵力构成的缘故,参与内番活动可以促进付丧神的身体与本丸灵力的融合,这也是许多得到主公重用的平安老刀也会不辞辛苦地亲自跑去晒衣服和洒扫苗圃的原因。从这个角度来说,主公的决定也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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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让,让我跟着压切长谷部……帮忙?”听到数珠丸殿告知的话,优娜颇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提起压切长谷部,她就想起那位在桌案后手忙脚乱、左手划表格、右手翻钱囊的茶褐色短发付丧神。他一边要处理本丸上下所有付丧神的事务,还要同时照顾主公的生活——这种高难度的任务,她能办到吗?
但是,看数珠丸殿的意思,这件事情是已经决定了的。于是,她只能先向近侍阁下道谢:“我明白了。谢谢您的告知,数珠丸殿。”
数珠丸恒次点了点头,脚步悄然无声地远去了。
他就像是一笔淡淡的墨痕,到哪里都默然无声,这种超脱俗尘的人格外在,大概也是主公将他设为近侍的原因吧。
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顿觉得压力很大。
烛台切光忠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笑说:“主公是想要重用你呢,日光。长谷
部的工作对本丸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许多事情,主公只会交给他,而不会交给数珠丸殿。”即所谓“主公背后的男人”,嗯。
长谷部不是近侍之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要想将本丸上下的工作都分配妥当,及时清楚地结算清今天谁做了内番、谁远征带回了双倍的战利品,就免不了在本丸上下左右跑动:去田地里核查一下杂草清除的成果,去厨房查看点心做好了没有,清点库房里的式纸存量……
如此,就没法一直留在主公跟前了。
身为近侍,却无法近前伺候主公、保持着随叫随到的状态,而是让可怜的大和尚一个人孤独地念经敲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是谁也无法忍受的。久而久之,本丸的分工就自动进行了优化——数珠丸恒次陪伴在主公近前,与主公论佛,保卫主公,承担礼仪性质的传话与接见,而压切长谷部全本丸跑,担起组织本丸的工作来。
优娜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去压切长谷部那里报到了。
长谷部的居所是独立的,和主公的屋子挨得很近,而且上下有着楼梯,是少见的二层楼,据说这里原本是用来当会客室的地方。
普通的刀剑,一般都与本刀派的亲眷住在一起;但为了工作方便,压切长谷部直接搬到最邻近主公的会客之所来了。这种做法,从某种角度上说,特别像为了通勤方便每天在公司打地铺的都市社畜。
“打搅了——”
她上了楼梯,扣了扣门,向着屋内打了声招呼。
“门开着,自己进来吧。”长谷部的声音传出来了。他大概还是很忙,所以也懒得亲自为她来开门了。
吱呀一声,移门推开了。优娜小心翼翼地跨进门槛,很客气地说:“长谷部先生,我是日光长光,奉主公之命前来…呃…工作。”
室内原本有刷刷翻动纸页的轻响,她说罢这句话,那簌簌的响声便停了。
优娜偷偷抬眼,用余光瞥了一下对方,却只见到一双修长的手压在桌上,白紫相间的袖口撩起,露出小臂与腕肘来。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压切长谷部了,先前去万物时,也来过这里。但那时她是和岩融一起来的,有什么问题,都能让岩融顶着;可现在不一样,是她一个人面对这位据说是“全本丸上下最为重要的付丧神”。
“数珠丸所说的安排给我的帮手,就是你啊。”长谷部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说,“听说你是象征‘忠诚’的刀,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