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逼着反派学习[快穿]——冉然子
时间:2021-09-18 10:22:29

  只这么浅浅一个笑,易沉的心却骤然温暖起来。顾舒总是毫无缘由的站在他这一边,无论是一开始他被大臣骂,还是他大逆不道要杀高氏,还是现在,顾舒一直都在。
  天下人都不知道,坐拥天下的暴君,其实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江山美人。
  易沉又精神起来,他攥紧拳头:“对,我要让他们都感谢我!”
  说话间,周庆已经带着拘束的老张一家走过来了,口里还夸下海口:“恁们又不是不晓得俺这条胳膊是怎么丢的,当初那青面獠牙的蛮子俺都杀了,别说两条小狼。俺身体不行了,可俺老伙伴这两个娃子……”
  这时候到看不出方才怕得要死的模样了。
  见着易沉和顾舒,张家夫妇局促的笑了笑,一把拉过来那名为二狗的孩子,低声道:“这孩子咋不叫人哩,叫恩公。”
  那二狗还懵着,他这个年纪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只手拉着娘亲,一只手紧紧攥着大饼,听见母亲呵斥乖乖抬头喊了一声,露出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
  顾舒轻笑着揉了揉他乱蓬蓬的脑袋,抬头叮嘱道:“你们跟进我们,先回去背个筐子,进山以后等着我说能动了再动。“
  张家夫妇淳朴一笑,连连点头,弯着腰道谢。
  一行人带着两把柴刀,易沉在前面开路,顾舒跟在后面警戒,一路上单是进去就打了四只兔子。路上倒是遇到了野狼,可只有两只,野兽的直觉敏锐,一开始两只狼流着涎水想要扑上来,顾舒只往前走了两步,两只野狼就嗷呜一声夹着尾巴一溜烟跑了。
  狼直觉敏锐的知道顾舒不好惹。
  所有人的心都绷紧了又放松下来,易沉更是得意的像是自己出了风头一样,叉着腰大笑:“你们知道我夫人有多厉害了吧!不是我吹嘘,我夫人师从名师,武林中的天下第一剑客你们知道吗?”
  连着周庆在内的一老二大一小都齐刷刷地摇摇头。
  易沉哈哈大笑:“天下第一剑客,就是和我夫人一个门派出来的,师父说了,多亏我夫人对江湖不感兴趣,要不然天下第一剑客哪里轮得到我夫人的师兄呢。”
  “哇!”二狗流着口水,一双眼睛满是崇拜。他这个年纪放在现代就是看着汪汪队的那批孩子,正是崇拜英雄的时候,很明显,现在顾舒就是他的偶像。
  顾舒无奈扯扯嘴角,天下第一剑客?她师兄?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个“师门”。
  等到了片草木茂盛树木还少地方,顾舒就持着柴刀立在一边,周庆和张家夫妇三个忙不迭地蹲着在草丛里翻找着东西,看着些不像是野草的东西都拔下来往筐里塞。
  顾舒懒散地靠着树,易沉殷勤地围着她给捏肩膀。
  “我什么时候又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师妹了?”顾舒掀起眼皮,似笑非笑。
  易沉争辩:“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前朝公主,身怀绝技,有一身绝佳武艺,师门疼爱,却要为了家族仇恨忍辱负重入宫。”
  他说着忽然警觉起来,眼巴巴的看着顾舒:“顾舒,你不会真的和我有什么国仇家恨吧。”
  前朝,今朝。好像真的有国仇家恨,易沉忽然联系起来了,心骤然一紧。
  他从身后抱住顾舒,哼唧地用脸蹭顾舒的耳朵,咬着耳朵:“那些都是开国皇帝和先帝那两个老家伙做的,可不干我事,你要是生气等咱们回去去哦就把先帝的墓偷偷给撬了,让你泄愤。”
  顾舒嘶了口气,古怪的看着易沉,真诚发问:“撬墓?先帝?你亲爹?”
  这真是……哄堂大孝。
  易沉支支吾吾解释:“又没什么感情,在他拉我登基之前我都没见过他几次……他还让我娘郁郁而终,不成了,我回去和你一起把他拉出来鞭尸!”易沉说着自己倒是恼火起来。
  不过稍过片刻易沉又嘿嘿一笑,一副八卦模样拉着顾舒:“你知道为什么他临死之前会把皇位传给我吗?你也见过南王,你觉得他和我长得像吗?”
  易沉狭促地挤挤眼,不怀好意。
  顾舒回想了一下南王那张正义凌然的国字脸,又看看易沉这张俊美甚至带着点邪肆的脸,摇摇头,实诚道:“一点都不像。”
  易沉压低声音:“可我长得和先帝年轻时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这话就很明显了,易沉长得和南王不想,易沉长得和先帝年轻时一模一样……怪不得先帝临到死了会变卦,硬撑着一口气也要把皇位传给什么都不会的易沉而放弃人人称赞的南王。
  顾舒哭笑不得地点点易沉的鼻尖:“你一个皇帝,怎么脑子里除了小话本就是八卦呢。”
  脑子里充斥着各种狗血的故事。
  易沉不满想要开口反驳,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顾舒半眯着眼瞧瞧天色,从靠着的树上站直身体,拉着易沉低声道:“我们要想个办法进城,这苏南城里有我的人,我们要去办两个假户籍,要不然这一路上的关卡靠着我们两个怕是不好过。”
  从这里到水师驻地还要途经三座城池,现在人口出行可没有后世那样方便,来来往往都要查看户籍,确认了身份才能入城,易沉和顾舒要找两个户籍可不容易。
  “这也有你的人啊。”易沉摸摸鼻子,适应性良好的只花了几息就接受了:老婆又又又瞒着自己做坏事。
  这个的确挺麻烦,现在虽然南王手下的人大部分往北去了,但剩下的这部分也不容小觑。
  易沉手里揪着叶子,喃喃道:“进城,进城……”
  “两位恩人是要进城?”张家娘子耳尖听见了一声,她抬起酸酸的腰,瞧这易沉和顾舒两人方才在溪水处洗净了锅底灰后露出的俊美相貌,抿抿唇。
  顾舒下意识攥了攥手中的柴刀,半眯着眼:“你认得我们?”她没有拐弯抹角。
  张家娘子顿了顿:“大概能猜到一些……两位若是要进城,可以拿着我和我家那个的户籍,进去了再让老周捎回来就是。”
  “姑娘读过书?”顾舒忽然无缘由的问了句。
  张家娘子有些局促:“家父原来是一方县令,后来获罪贬官,我读过两本书,勉强认识些字。”
  只是这世道,穷人家认得些字,不上不下的,却没什么用。
  顾舒感慨:“姑娘生了一颗玲珑心,只是你也要知道,我们二人用你们的户籍,这弄不好就是一桩祸事。”
  张家男人还乐呵呵地挖着草药,张家娘子却已经能猜着些他们的身份。
  张家娘子抿抿唇:“他们发现不了的,平日村子里有忘了户籍放在哪的村民,也常常互相借用……何况若不是你们二位,我这个家,也就散了。”
  她慈爱的看着跟在男人身后拉着男人衣服的二狗,这是她的孩子啊,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又怎么忍心卖他,他才这么一点点打,有个大饼啃着就高兴……
  顾舒看了她一眼,撩上去袖子,从手腕上脱下来一个银镯子塞到张家娘子手里:“上面没有印记,就是纯银的,五两重,回去花钱人家要是问起你就说运气好找着了颗人参。”这还是她应急的银子。
  张家娘子咽了口唾沫,两只手紧紧攥住了镯子。没说推辞的话。她孩子还要吃饭,她男人腿伤了要治……她需要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舒舒和傻狗就要回去啦感谢在2021-07-0221:44:40~2021-07-0322:3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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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苏南城是江南有数的几座大城之一,隔着几里远,就能看见其高达十几丈的朱红正门,其上有青铜玄武伫立,玄武镇水,镇压着此地临近的苍南江,以保佑不生水患。
  两个身披轻甲的卫士立于城门前,城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赶着车马做生意的行商,挑着担子卖菜来的小贩,寻常进城的乡下人……
  “你,抬起头来!”卫士怒斥着,一脸的不耐烦。男人缩瑟地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卫士冷哼一声,挥挥手,“进去吧。”
  这是闲的慌,上面下令非要严查钦犯,连带着他们这些守城门的都要打起精神来认真细查。卫士一边核对着户籍信息和来往的人脸一边心里暗自抱怨。
  钦犯钦犯。这□□的哪里有什么钦犯,用得着让他们哥几个茶水都喝不上一口的在这里守着吗。
  卫士半眯着眼,手指点着户籍上的信息:“张大虎,鼻下有痣,身高八尺,种地。”他抬起头看了看身前弯着腰的男人,嘲笑,“种地的啊,白长这个大的个子了。”
  他身高不到七尺,此时却生出一股优越感,长得高不还是大字不识一个一副傻样。
  “行,进去吧。”卫士闪身让这一男一女一老进城。
  易沉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走远了城门,他咬着牙低声道:“那个狗东西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觉得我傻?”
  顾舒安慰易沉:“这说明你伪装的好嘛,张大虎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汉子。”
  一直紧张兮兮勉强维持着镇定的周庆此时才放松下来,一摸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他唏嘘道:“多亏顾姑娘厉害,这拿着锅底灰一顿乱画就和老张家两口子有了七分的像。”
  可不是吗,吓死他了。原来这进城可就是看看户籍就让进去,谁晓得今日竟然还要户籍上的字和人对上。周庆几乎吓的两条腿都软了,多亏顾舒一早就早有准备的拿了一堆锅底灰和胭脂粉简单画了脸。
  提到这个易沉就精神了,他崇拜地凑到顾舒身边:“舒儿,这就是话本里武林中人说的易容吧。”
  顾舒:“……”
  这就是化妆,还是粗糙的不能再粗糙的化妆。
  所幸现在会画画的人少,只有朝廷钦犯才会绘制画像,寻常百姓就是一句话描述一下特征,类似“眼下有痣”“歪嘴”“三角眼”之类,比较好伪装。
  这一路沿着小巷子七拐八拐地走,顾舒脚步一顿,她抬头看了看这家名为仁和堂的药店,黄木的招牌一小角落里标着一个不甚明显的桃花印记,桃花七瓣,微微在招牌上凹进去。
  “到地方了。”顾舒停住脚步,转身。
  周庆唏嘘不已,他弯腰用仅剩下的那一条胳膊行了个抱拳礼,空荡荡的只有一只拳头悬着,他老泪纵横:“二位贵人一路顺风。”
  他腰背佝偻,只有一条胳膊,身上还散发着淡淡臭味,斑白的头发用一个破布条系着,脸上的皱纹犹如沟壑。易沉却莫名有些心酸和不舍。
  易沉连忙扶起他,抿抿唇,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开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你开口,我……日后给你。”
  他富有四海,这老头子也算救他一场,易沉想着,等他回去,他要给这老头一箱的金子来感谢他。
  他想要什么……周庆苦笑一声,辛酸道:“小老儿没什么想要的啊,孑然一身,眼看着也活不了几年,只希望陛下能平定江南之乱,少征赋税,小老儿也能安稳些……”
  他的兄长和两个妹妹,都是死在了十二年前的那场饥荒里,本来不至于死的,是那些老爷们,抢走了家里剩下的粮食,说要交佃金。
  周庆抽泣着擦擦眼泪,一双眼睛已经昏花,他抱拳:“贵客若是能见着陛下,还望提一声,小老儿求他为俺们百姓做主啊,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他们不是人啊,种十斤的粮食,他们要收走七斤,百姓苦啊。”
  光影交错,小巷里只有这老翁的抽泣声,他字字泣血,空荡荡的一只袖子挂着,身体微微颤抖,岁月已经在他脸上刻下了太多的皱纹,可他举着的那只手臂依然坚定,想来,二十年前他在寒冷的边关和蛮子拼命时,也曾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周庆浑浊的眼眸湿润了,他曾用一条胳膊换了两条来进犯中原的蛮子的性命,可没想,回乡以后本以为能安稳过余生,却一天好日子也没有过上。他能拿得起大刀去砍蛮子,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哥妹一个个饿死……
  他眼泪啪嗒往下掉,一只拳头举着,眼睛红肿:“贵客,小老儿哥哥和妹妹们死的冤屈啊,他们都是好人啊,可他们最后吃观音土,啃树皮,老天还是没饶了他们……”
  易沉眼里写满了震惊。
  他看着周庆,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一只手落在周庆举起的拳头上,半包住他的拳头,似承诺似保证:“以后会好的,以后,不会再有人饿死了,那些杀人的人都会偿命的。”
  一手修长白皙,一手黝黑干枯;一手成掌,一手握拳,一人年轻力壮,一人垂垂老矣。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易沉郑重地点点头:“你会看见那一天。”
  他会让周庆看到那一天。
  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
  找到了接应的人就好办了,顾舒和易沉拿到了属于他们的“户籍”,一路相南,顺利的来到水师驻地,上船,一艘装满了精兵的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船驶出了江南。
  易沉闷闷不乐地坐在船头,目光放空的看着江面。
  微凉的江风吹过,顾舒缓缓走到易沉身边,在船木上坐下,挨着易沉,侧头道:“怎么了?”
  “南王揭竿而起造反了。”易沉一把抱住顾舒,下巴放在顾舒肩膀上,语气凝重,“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把江南给打下来。”
  他答应了周庆的,要让他看见太平盛世。可周庆那把年纪,天知道还能活几年,他必须速战速决。
  易沉真心发问:“顾舒,我该怎么办?”
  在易沉心里,顾舒无所不能,遇到困难找顾舒,她一定有办法。
  顾舒想了想,心里忽然浮现出一句话来。她认真地托着易沉的下巴,缓缓道:“首先,我们需要一句口号。”
  “?”
  “打地主,分田地。充分调动广大人民百姓的积极性,为共……不是,为天下苍生奋斗终身。”顾舒竟觉得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上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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