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风情万种时——余姗姗
时间:2021-09-18 10:24:53

  直到程樾靠近他,轻声说:“我知道你后面还有去西班牙和德国的打算,这几年回来,也只是为了履行你和公司的合约。你想去,就去吧。”
  邵北川惊讶的抬起眼皮。
  程樾笑道:“我看到你抽屉里的材料,就猜到了。”
  邵北川点头:“这的确是我的计划。”
  程樾说:“我知道追求音乐理想,是你找到的人生意义。你好不容易找到了,就不要放弃,不要选择碌碌无为的生活。人这辈子就短短几十年,不要让自己后悔。”
  邵北川心里一时涌上万般情绪,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是将程樾面颊边的碎发拨开,露出她的脸庞,望着她唇角的笑,小心翼翼的抚过。
  半晌,他开口了:“我知道,你的战场在世俗,它很现实,可你离不开它。”
  程樾眯了眼睛,也不知是怀孕的影响,还是因为这句话,眼角竟然有点发热。
  “真的很奇怪,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本不应该遇见的,更不要说互相吸引了。可是咱们却能走到今天这步,真的很奇妙。”
  邵北川也跟着笑了。
  程樾望着他眼睛里的光亮,轻声说:“你知道么,音乐是你的理想,而你是我的理想。我的生活虽然现实,我离不开它,可是时间久了我也需要放个假,喘口气,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想到你。哪怕只是短暂的时间,只要让我来到你的世界里,我就能很快充满电,再回去战斗。”
  邵北川笑意渐深,说:“原来我是充电器。”
  程樾打了他一下。
  邵北川又道:“其实我也是一样。”
  程樾扬了下眉:“一样什么?”
  邵北川说:“我对现实生活是又爱又恨,而你就很像它。现实是,我心里的声音,仅仅凭我的一双手,很难将它做成曲谱,让世人听到,这说明我现在能力有限。现实是,我不喜欢复杂的人际关系和琐碎的生活,可我又需要去经历它,只有低谷和打击才会令人反思。现实是,我一度不知道如何处理和你的关系,它的确很复杂,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可是当彼此有需要了,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后退。”
  程樾心里一阵的暖,她问:“你需要我么,邵北川。”
  邵北川点头:“需要。”
  程樾又问:“那你愿意继续当我的充电器么?”
  邵北川笑了,眼里泛出淡淡的光:“当然,我还是移动款的,你可以随时带着。”
  程樾笑出声。
  一阵沉默,两人只是安静的看着对方。
  半晌,程樾又道:“等有一天孩子长大了,公司那些老家伙发现他长得很像你,就会开始盘算你和程氏的关系,千方百计的防着你‘入赘’。”
  邵北川说:“我知道。”
  隔了两秒,他笑道:“不过到那时候,我的耳朵八成也听不见闲话了。”
  程樾眼里流露出哀伤,嘴上却玩笑道:“那你要记住我的声音,永远都不要忘记,要把它装在心里,和贝多芬、肖邦、莫扎特他们一起。”
  邵北川低头吻过她的唇角:“你早就在了。”
  程樾的眼睛湿润了。
 
 
第94章 后来   “争分夺秒,我怕她待会儿还要醒……
  后来
  1
  两个月以后, 程樾怀孕的消息传开了。
  如她所料,无论是公司里还是历城的商圈,大家都在猜测她孩子的父亲是谁。
  外面的人说什么的都有, 甚至还有人分析的头头是道,说如果孩子是韩羽的, 当如何, 是贺言的又当如何, 总之无论是哪边都是个一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的孩子。
  自然也有人传,程樾副业公司旗下有个音乐人,有人看到他们出双入对, 或许孩子是那个音乐人的。
  圈内的人都觉得,要是他的,这就不好办了。
  风声传到程樾耳中,程樾只说了一句:“咸吃萝卜淡操心。”
  此后几个月,程樾每每出现在程氏大楼,都是最独特的一道风景。
  肚子大了,她的性格脾气似乎也平定的多,大多时间脸上都挂着浅笑,偶尔不笑时, 看着也是温柔可人,仿佛褪掉了一层锐气。
  可偏偏就是在这几个月里, 程氏来了一次内部改革,人事出现调动, 而且是从管理层开始的。
  先是几位年纪大的, 仗着过去功劳就倚老卖老的高管,被逐步架空,最后落了个闲职。
  之后便顶替上来一批三十几岁的, 新鲜血液,有干劲儿,有活力。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程樾接替程中月位子的第一步,但大家没想到,她会在这几个月里动手,不都说女人怀孕了会温柔、慈悲很多么?
  再往后,人事部在程樾的授意下,逐步推出新的用人和考核准则。
  这下,所有人都意识到,程樾是来真的。
  这期间一直都有反对声音,还有人采取了实际行动,但是经过五个月的磨合期,最初反抗声音最高的那波,有一半被收服了,还有一半离开了程氏。
  程氏很快恢复了平静,程樾也终于可以安心养胎。
  七八个月的时候,她每次大着肚子来到公司,仍是气定神闲。
  商务谈判方面,程樾很少露面,唯有两次是她亲自接待,一次是贺言来了,另一次则是因为韩羽。
  据旁观者的描述,从程樾对他二人的态度上,倒是猜不出来孩子的父亲是哪一个,似乎都很亲切,没有丝毫芥蒂,也没有过分亲昵的举动。
  不过有一点,贺言和韩羽都很关心程樾的身体,也都问过她孩子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当然朋友之间这样问也很正常。
  至于邵北川,曾经也有八卦记者跟过他的消息,还拍到了几次程樾的车出入地库的画面,每次都是前一天到,第二天才离开。
  只是这些消息还没有发布出去,就被樾心以高价压下。
  *
  私下里,程樾总是像念叨家常一样,将公司里的“趣事”讲给邵北川听,比如哪位高管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哪位高管又出幺蛾子了。
  邵北川一开始觉得很惊奇,到后来也见怪不怪,只当笑话听。
  对他来说,那是另外一个世界。
  在程樾的“杀伐决断”上,邵北川倒是问过:“怎么这么着急动手,你现在身体不比过去,还是要悠着点,尽量不动气。”
  程樾却说:“我基本上不跟他们生气,我已经看透了,我生气要是有用的话,他们早就悔改了。我倒是觉得现在动手是最佳时机,希望孩子出生以后,我能给他一个清净的环境,还能多花点时间陪陪他。”
  邵北川只是笑笑,他很少在这些事情上给意见,但有时候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却能一针见血。
  而另一边,邵北川“闭关”做了几个月的音乐,作出几首单曲,而后由樾心将单曲提供给当红的影视剧和歌手,就在孩子临出生前,还登上了音乐榜前三名。
  直到预产期前几天,程樾住进了医院。
  她将一切都做好了安排,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气场,十分听话的按时到来。
  那几天,邵北川每天都来,就在床边的小桌前写他的谱子,每次修完一小段,都会哼给程樾听。
  程樾有时候会随手将他哼的小调录下来,有时候会拿手机回复邮件。
  但邵北川对时间把控很严,一到点他就会转向程樾,将她的手机抽走。
  程樾先是错愕,而后便只能妥协。
  哪怕她再争取,邵北川都只是用几个字来回应,比如“对眼睛不好”,比如“该午睡了”,再比如“下床活动一下”。
  *
  几天后,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
  邵北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还为了给孩子取名熬了大夜。
  之后,陆续来了很多人。
  除了家里人,程氏的,还有贺言、韩羽、纪淳以及樾心的员工。
  贺言来时,和邵北川打了个照面。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但好在他们一个习惯了演戏,一个不爱计较。
  等尴尬消散,邵北川便在程樾打趣的眼神下说:“我出去走走。”
  贺言等邵北川出了门才算彻底放松,他先是看了孩子。
  程樾瞅着他,随口问起了他家里。
  贺言说,小言已经回到贺家,陈飞絮那边的条件也已经谈妥。
  接着贺言还开玩笑的提起一茬儿,几个月前贺之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问他,程樾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程樾笑问:“哦,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贺言说:“我说没有,可我妈还是疑神疑鬼,看我的眼神也不太对。”
  程樾说:“那是因为你演技太好了,从小装到大,她有阴影了。”
  贺言耸了下,不置可否。
  他逗着孩子玩了一会儿,半晌来了这么一句:“我想做孩子的干爹。”
  程樾差点呛着。
  隔了几秒,她说:“你想得美。”
  贺言笑了:“我会对她好,我也不会算计小孩子。”
  程樾白了他一眼:“那你要先征求她爸的意见。”
  “哦。”贺言的笑容又淡了。
  十几分钟后,贺言准备离开。
  可这时又来了访客。
  正是韩羽。
  贺言和韩羽打了照面,尴尬的氛围又倏地飞了回来。
  程樾依然很淡定,就靠坐在床头,等着看他们作何反应。
  贺言颔首道:“我正准备走,你们聊。”
  等贺言离开,韩羽将礼物放下,再一转身,对上程樾探究的眼神。
  韩羽叹了口气,坐下说:“我知道你好奇什么,但你真的想多了。”
  程樾却接道:“我听说你和贺言前阵子有过龃龉,是因为小言。”
  “传言怎么能相信。”韩羽说:“上周末,我们还一起打了球,飞絮和小言也在。”
  程樾挑起眉,眼睛里滑过笑意:“真是不得了,你们也有这么一天。”
  韩羽也忍不住笑:“是啊,事后想起来真像是做噩梦。”
  随即韩羽又道:“那天小言还问起你,说好久没见到漂亮姐姐。我说你准备生baby,小言就问,是不是他的妹妹。我说不是,他有点失望。”
  说到这,韩羽看了眼旁边的女婴,评价道:“很像你。”
  程樾问:“怎么都这么说,你们都是怎么看出来的?”
  韩羽说:“这难道不是惯例么,不管像不像,总是要来这么一句。”
  程樾一阵无语。
  韩羽问:“取名字了么?”
  程樾说:“程晖。”
  “好名字。”韩羽又道:“有没有打算给孩子多找几个靠山?”
  程樾听懂了他的意思:“你们都不要想了,孩子的干爹已经有人了。”
  韩羽皱了下眉头:“不是贺言吧。”
  程樾摇头,随即笑道:“是褚昭。他一早就预定了。”
  韩羽叹了口气。
  不会儿,韩羽起身离开。
  又过了片刻,邵北川回来了。
  他淡淡扫过桌子上两人放下的礼物,遂不动声色的拿到一旁,放在地上,又去洗了手,这才折回来坐在婴儿床前。
  程樾见他逗弄女儿的模样,淡淡说了一句:“你料的没错,小晖是很招人喜欢,他们都争着认她当干女儿。”
  “嗯。”邵北川发出一声鼻音,跟着说:“不需要。”
  第二天,纪淳和范阳、萧晓峰、宋雨菲也来了。
  一屋子人热热闹闹,有说有笑。
  等到离开时,范阳突发奇想的说:“要不以后让小晖晖跟我们学乐器吧,就她这基因跑不了。”
  程樾扫了他一眼。
  邵北川说:“我们商量过,希望顺其自然,看她喜欢什么,就往哪个方向培养。就算不做音乐不经商,也可以做别的。”
  *
  话虽如此,孩子的成长和培养方向,却自此成了一项重要课题。
  不说程家的环境,哪怕就是普通工薪阶层,眼下也正是重视教育的时代,个个都希望赢在起跑线上。
  因为这件事,程家内部也进行过多次争辩。
  齐慧歆的意思是,程樾已经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希望小晖可以快乐无忧的长大。
  程中月则认为,年少时快乐无忧,长大了就该发愁了,要是没见识过那些算计人的手段,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防范。
  程晖一岁以前,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程家,由齐慧歆来照顾。
  有时候,程樾也会带着程晖住到邵北川那里。
  而对于孩子生父身份的猜测,也始终没有一个结论。
  外面的人只是听说,程樾生产之后,贺言和韩羽都曾出现在医院,但后来程樾又回了程家,再后来又和某音乐人同居了一段时间。
  很显然,程樾是要“去父留子”。
  有人说,搞不懂为什么不在三个人中选一个。
  也有人说,这才是最聪明的做法,谁都不选,她反而最自由,得利最大。
  又过了两个月,邵北川接了几个活,工作开始忙了。
  程樾又带着程晖回了家。
  直到程晖一岁到来,在邵北川那里,他和程樾按照中国的传统习俗,将几件东西摆在地上,让程晖抓阄儿。
  除了笔墨纸砚,钱币等,还额外多了两件东西,一件是邵北川的口琴,另一件是程樾放下的《道德经》。
  程晖在圈内爬来爬去,迟迟没有下手,甚至还要往圈外爬。
  程樾和邵北川开始紧张了。
  直到程晖爬向口琴和那本书,一屁股坐在两者中间,最终将手落在《道德经》上。
  屋里一阵安静。
  程樾和邵北川对视了一眼。
  邵北川有些失望,但还是说:“也好,音乐圈到底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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