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
你特么再说一遍,我保证不打死你这个辣鸡死变态!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话实在缺德,他弥补似的把元嘉的衣服外衫拿过来披在元嘉肩头,甚至还贴心把她垂散下来的长发拨在肩头,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好心劝慰道:“公主也别太伤心了,毕竟,本侯年轻力壮,又生了一张好脸,公主不吃亏的。”
元嘉:“......”
“公主,你真的不吃亏的。”
秦夜天再劝。
“秦夜天你个王八蛋!”
元嘉的好修养全部喂了狗,拿起手边枕头狠狠砸向秦夜天,“你不是男人!”
“你这个辣鸡!”
“是是是,本侯是王八蛋。”
秦夜天笑眯眯接下枕头放在床上,顺手又把元嘉的腰带递过去,“公主快快起床吧,若是再不起,只怕公主与本侯同床共枕的事情便传遍驿馆了。”
“传遍才好,也好让人瞧瞧在京都说一不二的侯爷到底是什么德行!”
元嘉刚才便穿好了里衣与衣裙,手边抓到什么东西便用什么东西当武器,一股脑全往秦夜天脸上招呼,恨不得把他砸得头破血流最好当场去世。
可她抓到的东西实在没什么攻击性,砸在秦夜天身上也是不痛不痒的,反而更加让他乐不可支,一边躲着她手里的枕头,一边不忘笑她,“原来公主也会动怒。”
“啧,气鼓鼓的公主倒比冷心冷肺时好看多了。”
“你也配评价本公主好看不好看?”
“本公主天生丽质沉鱼落雁!”
“好好好,公主天生丽质沉鱼落雁,红颜祸水一笑倾城。”
禽兽秦夜天拽起成语比她还多,躲着她手里的枕头系着腰带,系好腰带仍不忘穿云气纹皂靴,穿戴整齐后,他与她拉开距离,“本侯还有政务要忙,便不陪公主玩闹了。”
元嘉:“???”
他管这叫玩闹?
不,她只想取他狗命。
狗男人微歪头,嘴角轻勾的小表情难得没有阴阳怪气,“不过公主穿蓝委实好看。”
元嘉:“?”
她什么时候穿蓝衣服了?
她今天穿的衣服明明是娇艳的鹅黄。
低头一瞧,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蔚蓝色的衣裙,裹在鹅黄色襦裙外面,外面下着雨,倒也不觉得热,只瞧着蔚蓝色与鹅黄色相撞,娇艳又不失清雅,就连腰间的腰封也不知何时系好了,蓝色宽腰封,鹅黄色宫绦,衬得纤腰不堪一握,也让她现在哪怕凌空劈叉也不会走光。
她完全没感觉,又或者说是全部的心思都在爆锤秦夜天上,根本没留意自己身上多了件衣服,这件衣服根本不是她自己穿的,原因只有一个——秦夜天是一边躲着她一边替她把衣服穿好。
或许是怕她走光,又或许是旁的原因,总之等她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和他一样穿戴整齐了。
元嘉:“......”
就很无语。
她现在该骂他是胆小怕事的禽兽,还是该夸他这种情况下都不忘给她穿衣服让她不走光实乃正人君子?
“虽说蓝色很衬公主,高洁出尘如九天之人,可高处不胜寒,总要加条鹅黄色披帛添些烟火气,也显得公主韶华正好,娇俏可人。”
秦夜天从衣架上取下一条披帛,细致披在她肩头,又俯身凑在她耳畔低笑道:“不过蓝色与黄色虽好看,但总归遮不住公主身上的红痕,本侯建议公主明日穿些竖领衣服,也好遮一遮你我情到浓时的糊涂事。”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事元嘉简直不能忍,自己劳心费力辛苦那么大半天,到最后秦夜天居然一推二五六什么都不认,这简直是在她心口插刀。
哪怕他面上的笑现在是善意的,不存任何旖旎心思的,她也忍不了,抓起博古架上的花瓶狠狠去砸他。
但他毕竟是习武之人,轻轻巧巧一避,花瓶便砸了空,落在地上哗啦啦碎得像是饺子馅。
他低头瞧了眼花瓶,似乎有些意外她能下此狠手,眉眼有一瞬的冷峻,又挑眉瞧了瞧气鼓鼓的她,眉目须臾间舒展来开,漂亮凤目若无其事扫过她肩头或青或紫的捏痕,悠悠笑道:“公主,本侯都是为你好。”
“毕竟公主是和亲公主,有自己职责在身,你我之事若传了出去,只怕对公主名声不好。”
“秦夜天你还是去死吧!”
元嘉又抓起一个花瓶。
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什么咸鱼要有咸鱼的样子,她现在全部顾不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砸死秦夜天这个王八蛋!
可惜这个王八蛋是个会武的,不想挨打的时候身体滑不溜秋像条让人根本抓不住的活泥鳅,博古架的花瓶砸了大半,他身上别说挂伤了,连片衣角都不曾沾到瓷片。
鸦青色的身影笑着走出她房间。
一地的碎瓷片与她大眼瞪小眼,她从来没有这么懊悔过。
她有罪。
讯儿哥说得对,学医救不了中国人。
她就该学武。
“公主,您这是与侯爷吵架了?”
秦夜天刚出屋,珊瑚便急匆匆进来了,看了看一地的狼藉,不住犯愁,“侯爷与您说了什么?咱们的计划成功了吗?”
“别提了。”
提起这事儿元嘉就心塞,连骂了几声王八蛋,才断断续续把禽兽秦夜天的禽兽话告诉珊瑚,“他说酒后乱性叫我不必当真,还说他自己脸好身材好,这事儿我不吃亏。”
珊瑚:“......”
珊瑚被秦夜天惊人的无耻惊到了。
但珊瑚是一个乐观向上的珊瑚,一个永不服输的珊瑚,她短暂愣了一会儿神,很快便恢复到打鸡血的状态,斗志昂扬一脸我懂的表情安抚元嘉,“女郎,您先别丧气,男人嘛,都是功名为重的,侯爷有这种顾虑也在常理之中。”
“三国演义里的吕布最初不也怕董卓的嘛——”
“呸!”
“他也配跟吕布比?”
“奴就这么随口一说,女郎别跟自己置气。”
珊瑚极其熟练找了块点心塞到元嘉嘴里,轻车熟路用美食把她烦躁情绪压下去,继续说道:“此去库罗万里之遥,咱们有的是机会,他认下酒后失德之事,咱们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半。过几日女郎‘怀了孕’,再冲他低声软语撒个娇,任是铁人见了女郎如此模样只怕也要心软三分,更何况贪财好色的侯爷?”
半开的窗户透过来几分雨后的凉意,珊瑚温柔轻抚着元嘉肩头纱衣,浑身上下泛着黑化后的光,“女郎且放宽心,侯爷的心呐,一定是您的。”
元嘉觉得珊瑚想得有点多。
狼心狗肺如秦夜天,不可能喜欢任何人,他的心里只有功名与财富,所谓喜欢,所谓美人,全部要给他的功名让路。
更何况他也不喜欢她。
他只是打着喜欢的名义来骗炮,如今“得了手”,自然要跟她划清界限了,哪里还会为她疯,为她死,为她DuangDuang撞大墙?
就如他所说,话本里为一人对抗世界的爱情根本不存在。
成年人的世界,可有可无的感情与利益相较注定黯然失色。
她不该对秦夜天有任何期待。
元嘉选择安详躺平。
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不往心里搁。
只是可惜了阙城的花灯,她怕是没机会看到了。
想到这件事,咸鱼如她也觉得很是惋惜——阙城不止花灯好看,小吃也是一绝。
可惜辣鸡秦夜天不做人,让她与美食失之交臂。
元嘉再次在心里亲切问候秦夜天祖宗十八代。
下了数日的大雨终于转晴,队伍收拾行囊上路,这日元嘉与往常一样在凤撵上打着瞌睡,却被珊瑚突然摇醒,“女郎,前面是阙城!”
元嘉觉得珊瑚在做梦。
禽兽秦夜天哪有这么好心,愿意绕道阙城让她看花灯?
但架不住珊瑚一直摇她,她便勉为其难揉着惺忪睡眼往外瞧了一眼,只一眼,便让她睁大了眼——雄伟的城墙高约数丈,猩红色的旌旗迎风舒展,旌旗之下,守城卫士寒甲如霜,寒芒般点缀在城垛之中。
再往下,篆书写就的阙城两字古拙厚重,历史的沧桑感扑面而来。
“阙城!”
元嘉瞬间不困了,甚至现在便想下凤撵吃便阙城一条街。
“本侯听闻公主喜欢阙城花灯,故而绕道千里只求途径阙城,不知公主喜欢否?”
哒哒的马蹄声如驼铃,由远及近响在她的耳侧。
她侧目去瞧,秦夜天逆光打马而来,七月的风扬起他藏蓝色抹额,与高高束起的长发交织起舞。
“今日月色正好,公主可愿与本侯同游阙城?”
夕阳的余晖柔和着他气质里的凌厉迫人,他于马上向她伸出手,眉眼带笑,缱绻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秦夜天:阙城,一个让本侯不堪回首的地方
第28章
还别说, 这个模样的秦夜天还真的挺好看。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禽兽,要不是知道他就一辣鸡,元嘉指不定真会与他同游——都是快死的人了, 还讲什么名声不名声?规矩不规矩?
当然是能爽一天爽一天。
可惜秦夜天是个辣鸡。
白瞎一张好脸。
身上的红痕只剩下极浅极浅的痕迹,元嘉拉了下衣襟,极其刻意用衣襟遮了遮, 而后手扶着鬂间垂下的璎珞, 眼睛睁得挺无辜, 但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侯爷此话差异,侯爷怎是为本宫绕道呢?只要最终能到库罗, 走哪不是走?”
“类似方才的话侯爷以后不必再说, 误侯爷,更误本宫。”
昨天被他气成那样,她怎么可能跟他同游?
咸鱼也是脾气的。
秦夜天曾经说过话全部被她回旋镖, 用阴阳怪气完美诠释着昨天你对我爱答不理, 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至于同游阙城, 则更不用提,毕竟, 本宫是和亲公主,而侯爷,是和亲使节,各有使命在身呐。”
“侯爷若待本宫太殷勤了,岂不带累本宫的名声?”
她的高姿态让秦夜天微挑眉, 悠悠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后,落在她用衣襟遮住的红痕上,不由得笑了, “公主既如此坚持,本侯只得作罢,只是可惜本侯提前安排的晚宴,怕是无人享用了。”
元嘉:“......”
出息,竟想用美食来诱惑她。
珊瑚巴不得元嘉与秦夜天和好,见秦夜天态度极好给自家女郎递梯子,便连忙给元嘉使眼色。
面子能值几个钱?
能跟身家性命富贵荣华比吗?
元嘉丝毫不为所动,高傲扭脸,不给秦夜天半点眼神。
得益于秦夜天近日心情大好,小十三不用去北狄当细作,此时带队护卫在凤撵旁,他年轻小,性子又活泼,虽也畏惧秦夜天,但没有像其他人那般在秦夜天说话时大气也不敢出,听秦夜天这般说话,便忍不住插嘴道:“是啊,都是阙城有名的饭菜,公主若不去,实在有些可惜。”
“侯爷,要不这样吧,你看属下如何?”
他热切向秦夜天毛遂自荐,“阙城不比中原,这里百姓种点东西不容易,万不能浪费了,让属下去吧,属下保证把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元嘉:“......”
就很无语。
一唱一和当人瞎呢?
她是那种为了两口吃的便什么都顾不得的人吗?
她是条有骨气的咸鱼。
有骨气的咸鱼刷地一下拉上帘子,与凤撵上的珊瑚小声咬耳朵,“秦夜天这厮置办的饭菜能有什么好吃的?咱们自己去吃,才不要跟他一起。”
“你准备两件常服,等到了驿馆,咱们便换上常服偷偷溜出去。”
珊瑚睁大了眼,“女郎,这样不大好吧?万一路上遇上歹人怎么办?”
“咱们还是带上侯爷吧,跟他一起出行也好有个照应。”
“你傻啊?你以为他真的会让咱们俩单独出去游玩?”
元嘉十分自信,“他肯定会派暗卫保护咱俩的,放心,咱俩安全得很。”
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小说里都是这样。
作为一个狂拽炫酷吊炸天的反派男主,手底下怎么可能没几个出神入化手眼通天的暗卫?
她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习武之人听力好,哪怕凤撵上的元嘉声音压得低,她的话还是一字不落传到秦夜天耳朵——
“他肯定会派暗卫保护咱俩的。”
“放心,咱俩安全得很。”
胸有成竹的小骄矜莫名烫耳,秦夜天抬手捏了下耳垂,挑眉看向凤撵。
元嘉只拉了一层纱帘,厚重的遮光帘没有拉,他看到蔚蓝色的身影娇娇绰绰,与身边人咬着耳朵。
蔚蓝色,天空的颜色,一望无际,自由自在,让人望之便心情大好。
也是元嘉的颜色。
秦夜天蓦然一笑。
临近傍晚,使团终于抵达驿馆,阙城殷勤而来,为使团接风洗尘。
元嘉知道他们想要讨好的只有秦夜天一人,自己不过一个吉祥物,便寻了个借口早早离席,换上珊瑚早就准备好的衣裙与珠钗,偷偷摸摸溜出驿馆。
此时金乌西坠,月兔初升,盈盈月光洒在阙城,给这个古老的城池披上一层银纱。
夜色渐深,花灯起色,如坠落在人间的星河,与天上皎月交相辉映。
元嘉刚穿越便做了和亲公主,洛京人多眼杂,规矩又多,不能这个,不能那个,导致她只能在府上躺尸等死,洛京的盛世繁华,从来与她无关。
出行之后更没有游玩时间,或在凤撵上打瞌睡,或在驿馆里听雨声,凤撵驿馆如牢笼,让她瞧不见沿途风光如何。
似这样自由自在在街上看花灯,她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