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脑补出各种顺治痴恋弟媳妇,却因命妇入侍制度取消而相见艰难。只能挖空心思,只求见佳人一面的桥段。
点头的瞬间,她都还忍不住跟便宜小叔子默默说了声抱歉。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和硕亲王不好当啊!
顺治哪儿知道这么弹指间,小皇后脑海中都已经飞驰过了千万辆马车?他只恐两人一个鱼龙白服、一个按品大妆地闹出不一致来,特特嘱咐了句:“为免喧宾夺主,届时你我着常服便可。”
这是无意招摇,唯恐心上人向本宫屈膝?
可……上次颁金节,位育宫左近,也没见这两位有多亲近啊!
娜仁满心疑惑,各路野史逸闻在脑子里不停翻滚。
真一个头两个大,有点拒绝这个看似香甜味美,实际上可能涂抹了穿肠毒药的瓜。是以沉吟:“这……皇额娘常说皇上与妾身为帝后,自身安危关乎着江山社稷,再如何审慎都不为过。贸然出宫,会不会不大好?”
“无妨!”顺治摆手:“上次要去市井之间,皇额娘自然担忧。此番却是博果尔府上,可保安全无虞。”
“皇后若不信,可先往慈宁宫,征求皇额娘意见。”
这……
虽顺治这么说,便是有一定底气,可万一呢?
娜仁不想错过丁点机会。于是次日往慈宁宫请安,真就对这事儿专门征求了下太后意见。
对此,太后只笑:“也难为你这个爱热闹的,竟然入宫许久再没往外面放放风。跟福临一直往博果尔府上走走也好,也啊,让天下臣民瞧瞧。哀家与当今都宽宏着,值得文臣武将追随,一起共建大清盛世。”
至此,娜仁这个‘挡箭牌’的命运便板上钉钉。
唯有盈盈下拜:“娜仁听皇额娘的。到那日便打扮得齐齐整整的,绝不给您跟皇上丢人。”
只……
若一切只是转了个弯儿,重又走回了历史进程。回头东窗事发,您可别连我一起怪上!毕竟,咱也奉了圣旨、懿旨两道旨,真真正正的奉旨吃瓜了!
都已经得了圣旨的不好喧宾夺主,娜仁自然放弃了盛装出席。
只简简单单地梳了个两把头,换了身鹅黄旗装。
薄涂脂粉,轻扫黛眉。
确保不压住主人家风头的同时,也别让自己显得上不得台面。
为了达到狗皇帝满意,娜仁也是煞费苦心。
好在这份努力没有白费,等帝后汇合时。顺治不但没有皱眉,还破天荒地夸了两句:“皇后这番打扮倒显清新,好似春来枝头含苞欲放的迎春花。”
“虽不如按品大妆来的雍容肃穆,却自有几分少女的活泼娇俏。”
???
你都要带挡箭牌去会心上人了,还这么夸奖别个真的好么?
娜仁心中腹诽。
面上却只娇羞一笑:“皇上过誉了,妾自认蒲柳之姿,莫说比不得素有满蒙第一美女的孟古青阿巴嘎额其格。便咱们待会儿要去的襄亲王府,里面的女主人,也足够让妾道一声望尘莫及。”
论及貌美,前皇后兼表妹确实非等闲。可……
那脾气也是彪悍到等闲人无福消受。时隔经年,顺治依旧还记得当年挨过的那些怼。
而董鄂氏……
她虽然长相不俗,但当年他看中的还真就不是这!
主要阖宫满蒙贵女中,能略认识几个字儿的都屈指可数。只汉女恪妃石氏颇通文墨,却偏偏性子拘谨,为人也寡淡无味。好容易碰到个识文断字,见识不俗。能跟得上他思路的女子,自然如遇知音,如获至宝。
当时他都没悄悄调查对方身份,只当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满心想着先得到佳人首肯,再体体面面迎进宫中。而不是让她迫于权势君威,不得不点头应下。谁想着知己不但已为人妇,还有个那么禁忌的身份啊?
真是,至今想起来也还叫顺治摇头失笑。
认认真真地对娜仁说:“春兰秋菊,各占胜场。皇后不必妄自菲薄,比起容貌外物,朕向来更重视女子性情才华。”
娜仁福身称是。
心里却想着,你丫要不是个皇帝,这会儿就毙命在姑奶奶的铁拳之下了!
自谦了一下,结果被否定了个彻底什么的……
皇后娘娘心情很糟糕,连点体统规矩都不想讲了。上了马车就开始闭目养神,多一个眼神儿都没给某人。
再傻也知道自己说错话的顺治:……
不免认真回想了下,然后轻轻一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可真是,久不回人间,久不入后宫,都忘了女子口是心非的小特点。
皇后只是装睡不理人,已经很是宽宏大量。
若换了孟古青,不闹腾个十天半月,请皇额娘评理都不带消停的。
顺治失笑,轻手轻脚地帮娜仁调整了个更舒服点的位置。起初只装睡不想理某人,结果真睡了一路的皇后娘娘:……
就很有些窘!
觉得此处该有个道歉,只未等她开口。顺治就先安抚:“皇后莫慌,发型未乱,妆容也未花。只是你睡了这么一会子,不能马上下车,免得受了风寒。”
“是!”娜仁点头:“妾多谢皇上体恤。”
顺治笑:“皇后说得这是哪里话?朕为皇,你为后,夫妻一体。”
谢谢,咱们形婚。
而且你若真这么想,就不会拿本宫当挡箭牌了!
哎,这顺治十一年还没到头,十八年可什么时候能到?好想自称一声哀家啊!
娜仁心中万千感叹,脸上却只腼腆一笑。
娇俏小脸儿埋在与旗装同色,滚了雪白貂毛边的斗篷里。看得顺治心下一软,特向伸手摸一摸。
怎么办?
即便明知道小皇后有秘密,他还是忍不住一天比一天动心。难道重来一世,还是免不了做个痴情皇帝么?顺治心中哀号,半是拒绝,半是想要投降。
就在这时,襄亲王府中门大开,刚刚走马上任的和硕襄亲王携福晋恭迎帝后莅临。
顺治董鄂倾城之恋的男配,疑似为情自杀或者被杀的和硕襄亲王博木博果尔?
娜仁瞬间精神起来!
“皇上,十一弟跟十一弟妹都已经亲自接来了。咱们还是赶紧下车,别让他们久等。”
顺治点头:“听皇后的。”
说完,他就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含笑对娜仁伸出手。
在公众场合,娜仁素来贤良,从不会让顺治下不来台。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于是淡定伸手,将之搭在顺治手上。
博果尔与董鄂氏双双跪下:“臣弟携福晋拜见皇兄皇嫂,感谢皇兄皇嫂拨冗前来。”
顺治亲自上前拉起了博果尔:“一家子兄弟,十一弟何必这般多礼?”
“你别嫌弃朕与皇后前来,误了你的好气氛便是。”
“那怎么会?”博果尔皱眉,一脸皇兄你可千万别冤枉我的小表情:“皇兄皇嫂能来,足使臣弟蓬荜生辉。做弟弟弟媳的感激涕零还差不多,又怎会嫌弃?”
“皇嫂可别听皇兄乱说,就误会了弟弟与福晋不好客。事实上您能来,弟弟与福晋都恨不得倒履相迎。”
娜仁抬眼看过去,就看这位新晋的和硕襄亲王五官形貌上与顺治有那么两三分相似。
但可能是他酷爱练武故,整个人看着健壮结实了不少。
颇有几分英气,性格上也大气爽朗,特别阳光的样子。
娜仁微笑:“冒昧前来,劳十一弟与弟妹地顶着北风迎出大门外。实在是我与皇上的不对,一点小小心意,恭贺十一弟被封亲王。”
“哟!”博果尔笑:“如此,弟弟就多谢皇嫂,偏得皇嫂的好东西了。”
待他亲手接过紫衫奉上来的贺礼,董鄂氏才柔柔一笑:“外面寒凉,还请皇上与皇后娘娘入府内稍坐。”
娜仁只含笑看向顺治,宛如低眉顺眼的小媳妇儿。
一切以夫为天。
顺治点头:“只找个院子给我们歇歇便是。十一弟少年英伟,小小年纪便成了和硕亲王。以后定然前途无量,往来巴结的人多着。你与福晋且去忙,不必管朕与皇后。”
博果尔憨笑挠头:“再能耐,不也是皇帝哥你肯信任栽培吗?”
“臣弟愚鲁,不懂得许多。只一片忠肝赤胆,唯皇兄之命是从。以后您说怎么干,弟弟就怎么干!”
顺治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好小子,好好干!若真能有所得,朕封你为铁帽子王!”
“真的?”
“帝王一诺,重于千金,自然不假!”
博果尔大笑:“福晋,福晋你听到了么?皇兄要封爷为铁帽子王呢!”到时候,你就是铁帽子王福晋了。除了宫中的皇额娘、额娘、皇嫂外,再不用对哪个屈膝……”
说到这儿的时候,博果尔已经满心斗志。
全然一副为不让福晋委屈,哪怕赴汤蹈火都要干的表情。莫说董鄂氏这个当事人感动,便连娜仁这个旁观的,都实名慕了。
被引去府内小坐的路上,还在不断夸奖:“十一弟少年英伟,已经十分不凡。更难得是他尊重嫡妻,不纳妾蓄婢,只一心一意地守着弟妹过日子。”
“得夫如此,十一弟妹你绝对是全大清女子最最羡慕嫉妒恨的一个。”
所以后生惜福,狗皇帝也做个人,别枉费人家博果尔口口声声叫你皇帝哥!娜·社会主义好青年·仁心说,暗戳戳对这俩进行曲线劝解。
换做以前,董鄂氏非羞得面红耳赤的同时,再严肃认真地给她背段儿女四书或者《礼记》。
便当朝皇后,也免不了被温柔劝谏的命!
可现在……
跟博果尔心意互通了之后,她整个人都圆融了很多。
而且前两天贵太妃作妖,试图用侍疾拿捏她。也是皇后娘娘出手,帮忙压下的。刚承了天大的人情呢,董鄂氏便再羞,也只腼腆一笑:“皇,皇后娘娘委实过奖了。”
“我们爷要努力的地方还很多。所幸他正青春年少,便有不懂的,从头学起也还来得及。只……万岁爷别嫌弃他愚笨,千万多给他一点耐心。”
天呢!
这是什么全心全意为丈夫打算的绝世好贤妻?
瞧瞧,瞧瞧,这也就是有耳朵挡着!不然的话,襄亲王的嘴啊,保准儿能咧到后脑勺去!
娜仁忍笑,看着他们这对冒着咕嘟咕嘟粉红小泡泡的小夫妻。
只觉得宴席还没开始,人就已经饱了。
哎,这恋爱的酸臭味儿!
娜仁叹,偷眼去看顺治。只见丫也温润勾唇,并拉住了她的手?
还笑容清浅地说了句:“都是汗阿玛所生,嫡亲的兄弟俩。博果尔有的,朕也有。他没有的,朕也还有!皇后切莫只盯着十一弟妹眼酸,须知你也众人称羡!”
哈?
娜仁抬头,想说我怀疑你是言语影射你知道么?
见到人家夫妻和顺便心生嫉妒,暗戳戳地试图破坏。须知宁毁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更别说这还是亲弟弟的婚,谨防遗臭万年哦!
而事实上,她也只能装成害羞的样子低头。
听博果尔与董鄂氏夫妻俩一唱一和地,各种吹捧帝后情深,实乃大清之福云云。成功把娜仁从假害羞说到真羞恼,差点儿一句姑奶奶还是个姑娘喊出来。
好在今儿襄亲王府宾客如云,好多重量级人物。
需要他们夫妇亲自招待的人多着。吹捧才终于停止,把娜仁从无边尴尬中解救出来。
只剩下帝后两人的时候,娜仁都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看得顺治直笑:“皇后在科尔沁时,也是镇国公嫡女来着,正经的皇额娘母族嫡脉。往来奉承的人必也不少,怎么还这般生疏?”
娜仁心说:因为从容淡定的是原主,本宫只是个西贝货啊!
当然真相什么的,打死也不能说。
遂她只气呼呼横了顺治一眼,满脸十几岁小少女该有的娇羞:“奉承跟奉承也不同不是?这……这等私密话,怎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而且……”
娜仁咬牙,给了他个‘咱们咋回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的眼神。
恩个屁的爱呢?
本宫就是个实锤工具人儿!
顺治:……
他能说自己已经打算食言自肥了么?让那个什么人前恩爱帝后,人后各自为政的默契去见鬼。朕要做个表里如一,言行一致的汉子!
但这环境,氛围都不合适。
他也还没有实现大清富强的目标,皇后身上还有些谜团没解开。
实在不是个坦诚的好时机。
顺治只有赔笑:“是是是,是朕考虑不周。没想到博果尔夫妻竟然如此热情,让皇后你为难了。横竖咱们过来,就已经表明了态度、给足了体面。不如等会儿开席只露个脸便走?趁着此时天色尚早,朕带皇后往市井之间瞧瞧?”
娜仁:???
真的就有被惊到了好么!
她她她,不是顺治拽来的挡箭牌,专门方便他一见佳人解相思之苦的?怎么才匆匆一见,连句话都说上就要走了呢!
再度被询问,娜仁嘴角微僵:“这,这不好吧?专程为给襄亲王贺喜来的呢!”
“再者临行前,皇额娘也千叮咛万嘱咐。让妾千万稳重些,别随着您胡闹。现在南边贼寇未平,京城也鱼龙混杂着。万一……”
“还是别给御前侍卫们增加工作量吧?”
否则因她之故,让这位爷掉哪怕一根头发丝儿,她也别想好了去!
顺治提起这句,也是为了缓解尴尬。既然娜仁不同意,他也就没有坚持。帝后两个一直待到襄亲王府宴毕,才又乘马车回了宫。
期间顺治没有借故找董鄂氏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