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疯狂迷恋我[无限]——咚太郎
时间:2021-09-19 10:03:24

  当时之事无人当真,除了霍不应。
  他乃霍大帅第五位姨太所产的第九子,生来不足两个时辰,不受宠的娘因失血而活活疼了四个小时,临死前给他起了这个名:霍不应。
  取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姨太生子猪狗不如’的不应。
  ——后半句还是他娘没文化,闲来无事自个儿添的。
  不过这霍不应写作霍不应,读起来,怕是祸不应才对。
  自打他踩着亲娘尸体呱呱落地后,霍大帅犹如瞎猫碰着死耗子,上战场尽管瞎攻乱打,稀里糊涂自当大获全胜。
  明明之前只是不起眼的小兵,照这军功累累计法,硬是一路高升升无再升,最终成帅。
  霍大帅心里那个爽快呀,既得意,又唯恐运势尽,赶紧抬了两箱金元宝去拜佛祖,有幸得到佛祖长在民间的嘴巴——即老庙和尚——的指示:你那第九个儿子,生得可是龙的命格!你成了真龙他老子,对上凡人如同老龙对虾米,能不百战百胜吗?
  霍大帅第一反应:老子他娘的今天才四十岁零六个月又十六天,一晚再造九个儿子都不成问题,你个和尚连女人都没睡过,凭什么说我老?
  想拆庙,被副官拦下。
  冷静后想想,倒也是这个理儿。
  于是高高兴兴回了家,以前宠爱的老大老六全不要了,一把抱起霍九哈哈大笑。日后无论打仗睡觉,乃至睡女人,都要自家屁大点的龙崽子在附近坐镇,谁劝都不好使。
  由此可见,龙爹真把龙崽子当回事儿了。
  只是当着当着,不得不开始愁了。
  六十岁大关匆匆而至,霍大帅人前好酒好菜享得潇洒,关起门来暗自琢磨:人人都说六十岁该退,可这都是他半辈子流血流汗打下的江山、收服的兵,哪儿舍得说放手就放手?
  但不放手,死抓着不放手。连他都觉着自个儿像那没眼力见的老皇帝,死皮赖脸挡住龙太子的路呀!
  按历史来看,龙这玩意儿十有八九爱搞窝里斗!
  霍大帅仔细想了想,发现自个儿的龙儿子阴谋诡计玩得比他厉害,嗜杀凶残的性情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年纪轻轻不贪权利 ,不爱名,还不迷恋美人!这要造反篡位起来,还了得?
  实在了不得哇!!!
  想明白厉害关系,老元帅果断拉下面子,跑儿子面前威逼利诱,把手头的兵分出去大半,成功将恶龙霍不应丢到上海。
  结果转而变成姜小姐甩不开的噩梦。
  ——白天光明正大的盯梢也就罢了。
  这人撂下狠话,除姜老爹外,不准何男女老少阿猫阿狗同姜小姐单独相处,不准亲密接触,更不准起爱慕之心,否则下场参考那死不瞑目的男编辑。
  到了夜里更放肆。
  霍不应这人生来日夜颠倒,别人清明他困倦,别人安眠他犯闲。
  无辜拖累了姜小姐,经常夜半三更被拉起来,昏昏欲睡地陪霍疯狗看星星看月亮,从吃喝玩乐谈到枪支弹药,连着两年下来,浑身乏力,郁郁寡欢,可不成了活脱脱的憔悴小美人?
  如此无孔不入地纠缠,直到半年前戛然而止。
  *
  幻象散开,霍不应走到眼前。
  “霍不应。”姜意眠出声:“你——”
  “还没消气儿呢?”
  两人同时开口,霍不应语速稍快,添了一句:“你的腿确实不是我伤的,你爸躺在病院也和我没关系,骗你就学狗叫,给你汪汪汪成不成?”
  他说得漫不经心,双手举起作投降状,哄小孩似的,语气放得低极了。
  旁人听得心惊胆战,姜意眠却脑袋一疼。
  又来了。
  时钟飞速倒转,昼夜交替,春冬更迭。
  姜小姐坐在油光锃亮的小汽车上。
  那会儿正值寒冬腊月,体谅姜先生是生意人,年关需要走动人情,孝顺有加的姜小姐只喊了奶娘、姜家御用司机三人前去祭拜亡母。
  上坟来回大约需要七个日头。返回的途中下起大雪,同意司机提议抄小道,赶在天黑前抵达上海。
  姜小姐同意了。
  所谓小道横在树林之间,道路坎坷,荒无人烟。他们拐过第三个路口时,意外发生了。
  先是子弹打破玻璃,司机慌不择路,不慎将车头卡进茂密丛林之中。
  想弃车逃跑,四面八方却齐齐冒出六辆汽车,拢共十二只车灯打得滚圆刺眼,接连朝他们撞来。
  “小姐!快蹲下!”
  年迈奶妈拼了命地将姜小姐护在身下,以血肉缓冲一阵又一阵的动荡。
  那两条腿没来得及保,被压在板下,仿佛骨头根根碾成碎末,疼得人昏厥。
  姜家的没落由此而起。
  年初姜小姐遭了祸,后有姜先生向来小心的生意出了错,赔上大笔钱,连续四个月接不到新单子。
  紧接着,远在江南水乡的姜奶奶无故病逝。
  姜先生在赶回去的路上与随从大发脾气,怒急攻心,被送进医院抢救,此后片刻离不得重症病室。
  这桩桩件件里确实没有霍不应的影子,独独姜意眠附在姜小姐身上的那刻,寒风凛冽,大雪飘摇。
  她伏在纯白冰冷的雪地里,体温分分秒秒地流失,血涓涓流出,几乎把世界万物染成红色。
  “奶娘……”
  微弱地呼吸着,眼皮和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随后。
  一双干净、漆黑,做工精良的军靴出现在眼前。
  她艰难地仰起脸,失去意识前最后所看到的,赫然是霍不应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作者有话要说:  高冷,我不说话。
 
 
第4章 死宴(4)
  回归晚宴。
  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姜意眠冷冷问了一句:“去年腊月十八,你当真没有去过郊外?”
  以姜小姐的语气发问,她模仿得分毫不差。
  霍不应却仿佛感受不到敌意,一双桃花眼似笑似眯,“都叫人欺负到头上了。我给你出气,不领情就算了,反过来倒要折腾我。怎么,就这么爱让我出糗,非得当着他们的面学狗叫才行?”
  说话间,黑洞洞的眼珠一斜。
  远处偷看热闹的公子小姐被睨得一怔,当即低头的低头,捂耳的捂耳,身体力行地表示,他们绝对绝对不想听霍疯狗的狗叫,真的!
  姜意眠想说她也没兴趣听狗叫,无奈迟了一步。
  霍不应这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陡然俯身过来,以鼻尖碰着鼻尖的近距离,低低汪了三声。
  完事儿戳她的额心,“这下该高兴了吧?小没良心的。”
  “……”
  好难对付。这人。
  无论怎么询问、质问、诘问,他总能用调笑的口吻,将真相四两拨千斤地掩盖。
  难怪姜小姐愈发疑他有意接近,疑他别有所图,不断立誓:“霍不应这人,同豺狼虎豹没有区别。所谓情爱,不过是他打的幌子罢了。爸,我不信他,更看不上他,这辈子就算死都不愿嫁给他!”
  这话姜先生没放在心上,意外被霍不应听到。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脱掉姜小姐多看过两眼的浅灰色大衣,随手丢了自己费尽心思淘来的音乐盒,转身潇洒离去,此后整整半年不再踏进姜家的大门。
  今日反常现身,摸不准,为杀人而来?
  正想着,只见霍不应忽然出手夺轮椅。
  傅管家微笑着分毫不让,与之对峙的同时,轻轻地喊:“小姐。”
  前者有样学样,也喊:“姜意眠,有话跟你说,你听不听?”
  两人齐刷刷朝她看来,气氛顿时紧绷得恐怖。
  不过姜意眠对此反应迟钝。
  又或是,压根不在意他们的争锋相对。
  她只是在玩游戏,只是正儿八经地想着:傅斯行将管家角色扮演得出神入化,破绽难寻;而霍不应目的成谜,出场即触发过往记忆,可挖掘性更高。
  现在最缺的就是线索。
  所以她毫不犹豫:“跟你走。”
  傅斯行这才慢慢、慢慢地松开手。
  霍不应瞧着他的动作,好像笑了。
  那抹笑容又轻又快又讥嘲,无声无息,有如蜻蜓点水般闪逝。姜意眠没有察觉。
  年轻女孩很乖顺坐在轮椅上,精致又安静,犹如没有知觉的洋娃娃。即便被推进一条黑暗死寂的走廊里,即便感觉到脖颈被阴冷的视线所追缠死绕,也没有发出任何的抗议。
  这样就很好。
  霍不应觉得,非常好。
  走廊长得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
  姜意眠已经做好命丧当场的准备,身后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等了一阵,索性打破寂静:“你要带我去哪?”
  霍不应答:“外头月亮不错,看月亮去。”
  一听就是瞎扯。
  身为有姓名有身份的嫌疑人,你要有追求,要杀人。
  姜意眠漠然:“我应该说过不想见你,死都不会嫁给你,你还来姜家干什么?”
  不料他张口就来:“昨晚梦到你被人欺负,躲在角落里哭,埋怨我不来护你,还咒我断子绝孙。这不今天就来了,为你得罪姓路的,还丢了面子,这下总犯不着红眼睛了吧?”
  边说还边往眼皮子上摸。
  “别碰我。”
  姜意眠拍开他。
  霍不应的手摸惯了刀枪,指腹粗粝而干燥。
  姜小姐这身子养得精细,禁不起半点儿糟蹋。
  两人真真应了生来水火不容。这不,轮椅推到尽头,姜意眠仅仅几下忘了躲开,就被他摸得眼角泛红、酸胀。两只眼珠如水浸过的琉璃,亮莹莹,湿漉漉,没哭胜似哭过。
  真的,非常,极度厌恶被随意触碰。
  姜意眠用力抹着眼,难得感到烦躁。
  霍不应见了,想给她揉揉,被警惕地躲开。
  瞧这防备劲儿。
  像只可了不起的猫,准看不准摸,摸了就咬人。
  想到这猫迟早是自家的,不光摸,还要抱,要亲,夜里往死里弄。霍恶龙愉悦地舔了舔后槽牙,姑且忍住更过分的念头,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樱桃,挑了其中最漂亮的那颗哄她:“临沂的樱桃,洗过了。”
  姜意眠不理,“今晚为什么来这?姜家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昨晚梦到你被人欺负,躲——”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姜意眠转头直视他,目光流露出不符外貌的锐利。
  霍不应一动不动。
  指尖依旧捏着饱满欲滴的红樱桃,抵在她的唇边。这幅姿态,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儿,分明在说:把这颗樱桃吃了,不然什么都别想知道。
  两人沉默僵滞长达数秒。
  姜意眠张口咬了樱桃。
  鲜红的皮肉绽开,汁水染红唇瓣。
  霍不应居高临下盯着她,脸上浓郁的狠戾没了,好似打了个盹儿的野兽,懒懒道:“有什么好追究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对姜家没有兴趣,只对你有兴趣。这点是你不肯认。至于今晚来不来,为什么来,甚至有没有这场宴会,你终究要落在我手里,有什么区别?”
  不是。
  姜意眠语气平平:“我不是非你不可。”
  霍不应满不在乎地,又一颗樱桃喂到嘴边:“你不是。但姜家是非得把女儿送给我不可。”
  姜意眠觉得不对。
  路任贾姐妹团把今晚称为拍卖会。
  所谓拍卖会,没有既定买家,价高者得,随机性极大。
  况且以姜家父女的深厚感情,姜先生危在旦夕,姜小姐却从未主动求助霍不应。这说明姜小姐尚未沦落到山穷水尽、需要投入敌人怀抱的地步。
  霍不应哪来的底气?
  什么叫做姜家必须把女儿送给他?
  除非——
  “宴会只是幌子,你早就和纪小叒说好了?”
  霍不应笑。
  “小孩子才拉勾上吊,说好了,不许变。大人之间多是作交易。” 语气稍顿,他笑得更为恶劣,眉梢眼角却染上浪漫春光:“但我又不是人,豺狼虎豹之辈而已,当然是把枪顶到她脑门儿上,告诉她,如果敢把姜意眠送给别人,我就砰——”
  “一下打穿她的脑袋,再去挖她女儿的眼。”
  “当然了,这不算完。”
  “我多得是折磨人手段,大可以拿她儿子做个示范。只不过话没说完,她已经跪下来,哭着保证,绝对会把你分毫不差、而且心甘情愿地送到我手上。然后才有了今晚这场宴会,不是么?”
  霍不应绕到身前,遮了姜意眠的光。
  他的影子浓黑,庞大如牢笼盖下,将她完完全全地关押。
  “所有人都清楚今晚的规矩,你既露了脸,说明你也愿意。”
  “我知道你动了别的脑筋。不过可惜了,你指望的那个好四叔被我的人堵在城外,天亮之前绝对进不来。今晚在场没人敢跟我抢,注定我给的聘礼最多,之后就算秦老四找上门,尘埃落定,他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叔,有什么资格阻挠我们?”
  话到这儿已然说开。
  宴会是幌子,拍卖是手段。
  姜小姐因种种原故被困姜家,不得已答应举办宴会,实则联系秦四前来搭救,希望借此逃离。
  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霍不应算计得比她更深。
  秦四再有能耐,到底是外乡人。而他作为本地恶龙,只需一个名正言顺、众人皆知的婚约,连长辈纪小叒都点头答应,旁人自是无话可说。
  能思量到这个程度,果然心思深沉。
  更重要的是,他做到这个地步,恐怕不会轻易杀她了事。
  姜意眠抿唇,“然后呢?”
  霍不应:“嗯?”
  “不光豺狼虎豹,以前我说过狼心狗肺。我不单单看不起你,厌烦你,还几次三番让你丢面子。”
  她声音轻细,好似无法更大声说话,表情和语气倒冷静得出奇:“如今我沦为瘸子,不能走,不能跳。你又花了这么大心思,以后无论对我做什么都没人能阻挡,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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