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恶的小女子。其实也把他当做了工具人。
起初,是想利用他生育子嗣,然后又利用他回京。而现在,对她而言,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了。毕竟,她又攀附上了白屠不是么?!
好!好得很!
风烈实在看不下去了,装作无意间说出口,道:“殿下,孙姑娘在郡王府发现了几味草药。不愧是药王传人,寻常普通花卉,到了她眼中,竟也能入药。”
她在后花园……
萧慎面无他色,仿佛根本不在乎。
过了片刻,才如若无事一般走出了庭院。风烈想了想,很自觉地没有跟上去。
*
这厢,晓芙正带着吱吱采花。
日落时分,晚霞绚灿,眼下正当盛暑末尾,晚霞散发着独一份的橘色光辉,映在美人脸上,仿佛笼上了一层薄薄光晕。
萧慎眼中浮现一抹/惊/艳。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落在了晓芙/胸/前那一大片莹白时,他眸光一暗,除却某种难以言表的情愫之外,还有一股愠怒。
鹅黄色低领/束/腰/裙装,将少女玲珑曼妙的身段,勾勒得尽显无遗。
她之前就是这样与白屠“相谈甚欢”?!
这个蠢女人,她根本不懂,在权贵眼中,美/色/不过只是玩/物!尤其是顶级的/美/色。
晓芙察觉到了一道炽热的视线,她抬起头来,正好撞上了萧慎的/灼/烫/目光,她微愣,然后就听见萧慎阴沉沉道:“轻/浮!”
晓芙又愣:“你、你说什么?”
萧慎走上前几步,一把握住了晓芙的手腕,几乎是霸道的命令:“回去把衣裳换了!谁让你穿得如此轻/浮!”
第36章 开始冷战
“你说我轻/浮?!”
晓芙站在原地, 怔怔的看着萧慎。
她今日很是高兴。
穿上了从未见过的漂亮衣裳,戴上了她此前不曾想象到的名贵首饰。还在白屠的赞美之中,意识到了自己也值得拥有美好的东西。
她虽然不贪慕虚荣, 药王传人的身份足可以给她带来想要的荣华富贵, 但她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岂会不爱美?
更重要的是, 萧慎对她而言,终归是与旁人不太一样。
好歹, 也勉强算是共患难了一场。
人人都说她穿着这一身衣裙很好看,唯独萧慎骂她轻浮。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骂她。
晓芙从未想过“轻/浮”二字会与她挂上钩。
她气得胸膛起伏, 要不是看在对方是皇子的份上, 她已经亮出了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了。
晓芙:“你、你不准胡说!”
萧慎此前根本不留意女子。但他知道大庆贵族中盛行低领装, 晓芙虽然清瘦,但该有肉的地方半分不少, 从萧慎的角度去看, 还可以瞥见隐约可见的沟壑。
萧慎只多看了一眼,耳根子发热,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落入旁人眼中。
他从不知“服软”二字该如何写, 更何况这里是京城, 是他的地盘,他更是不允许晓芙违背他的意思。
潜意识之中, 晓芙就已经是他的了。
萧慎:“回去把这一身衣服换下来!”
晓芙觉得萧慎不可理喻,她忍了又忍,强行让自己不去在意“轻/浮”二字,没有找到兄长之前,她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她还得护着吱吱。
晓芙也倔强, 泪花在眼底打转,但就是不哭出来:“阿福,你我已毫无关系,你凭什么干涉我?”
这话让萧慎一噎。
的确,他们之间的确没有任何关系。
所谓药引子,也是他单方面需要她。
他好像突然走到了被动的位置上。
他需要她。
但,她却并不再需要他了。
萧慎甚至在想,哪怕晓芙现在还想传宗接代,她最想选择的人也不是他了!
他只是一个备用人选!
这个认知,当然令得太子殿下很不痛快。
晓芙的手腕还在萧慎掌中。
他感觉到晓芙在挣扎。
这是要挣脱他离开的意思。
萧慎那不容旁人反抗的王者气息冒了上来,虽然深知言多必失,而且寻常时候沉默寡言的太子殿下,他直接翻旧账:“之前一口一声“夫君”,现在却撇清干系?孙晓芙,你是不是觉得,骗了人之后可以不用负责?”
负责……?
晓芙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男人,脑子里冒出无数个念头,她震惊道:“你、你恢复记忆了?”
萧慎觉得,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继续装了。
他突然手掌用力,一把将晓芙拉到了跟前,他比晓芙高出了一个头,男人低下头,唇凑到了晓芙耳边,十分恶趣味。
这种恶趣味就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他低低一笑,带有报复心,道:“其实,孤从未失忆,孤一开始就在骗你。你这个小骗子,没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吧?”
孤……
他是太子?!
晓芙愣神两个呼吸,随即伸手去推开萧慎。她惊悚的看着男人,眼神疏离,且防备。
但她并没有发作,只是那么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男人。
太子……不是她能够的得罪的人!
而且,既然大家都是互相欺骗,那是不是意味着扯平了?互相不用给彼此负责也挺好。
晓芙内心一番天人交战,那双漂亮的/含/情/眼中,仿佛锁定了萧慎。
就在萧慎等着她大哭崩溃时,晓芙突然拉着一旁的吱吱,给萧慎行礼:“民女拜见太子殿下,此前是民女有眼无珠,竟是没有认出贵人。但民女对太子殿下也有救命之恩,从今往后,还望太子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与民女两不相干。民女就此谢过!”
晓芙跪下磕头。
吱吱虽然傻,但也听懂了,她也跟着照做。
做完这一切,晓芙站起身,拉着吱吱,双腿飞快的走开了,几乎是撒丫子就跑。
萧慎:“……”知道他是太子了,她还不拼命巴结,反而避而远之?!他的太子身份竟已如此廉价?
看着晓芙的背影消失在一片黄昏薄光之中,萧慎发作,广袖用力一甩,浑身上下都仿佛冒着煞气!
真是要气煞他了!
“来人!”萧慎一声爆喝。
因着风烈没有跟过来,导致郡王府的影卫们犹豫了半晌,才悄然无声的现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此时此刻此地,萧慎内心正燃着浓浓火焰,他无法发泄,指着花圃的一大片花药:“统统给孤拔了!”
影卫:“……”
这些都是郡王府的花,太子殿下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花儿招谁惹谁了?
*
萧慎与晓芙之间闹罅隙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了白屠的耳朵里。
白屠的唇勾了勾,笑出一抹意味深长。
太子竟然……当众动怒了……?!
这可真是罕见!
今日的萧慎完全颠覆了白屠的认知。
白屠把玩着手中的玉核桃,桃花眼闪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自言道:“有意思了……”
白屠想到了什么,对下人吩咐:“去,让回事处的掌事嬷嬷,给两位姑娘专门裁制几身新衣,首饰也挑上乘的。”
*
萧慎没有恢复清誉之前,暂时不宜四处走动。
他在庭院中静坐良久,今晚月色静怡,晚风沁爽,然而男人胸腔怒火迟迟无法减消……
第37章 两面太子(1)
月色之下, 萧慎的脸沉浸在一片光影之中,侧脸萧挺阴沉,尚未立秋, 就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凉飕飕。
风烈与风影兄弟两人踌躇了半天。
在进院子禀报之前, 兄弟两人决定相商讨一番。
“殿下近日来到底是怎么了?”
“我怎会知?此前明明还很正常。”
“如今顺利回京, 圣上也暗中偏袒殿下, 眼看着一切都会顺遂,殿下这个时候当真不应该感情用事。”
“你是说, 殿下这般失态反常,是因为孙姑娘?”
“不然, 你以为呢?”
“……”
兄弟两人说了几句, 皆不约而同的脑补。太子殿下身边从没有过女子, 若是初次/动/情,那就糟糕了, 毕竟就连风家兄弟二人也知道, 第一次/动/情/的姑娘,总是难以忘怀的。
风影轻叹:“可惜了,孙姑娘喜欢的人是白郡王。”
风烈大惊:“你是说, 孙姑娘抛弃咱们殿下了?”
风影仿佛洞察一切:“咱们殿下虽是哪里都好, 但着实不招姑娘家欢心,不像白郡王。”
风烈沉着脸:“不行!我要让殿下知道孙姑娘的真面目!”
兄弟两人达成了一致意见。
男儿大丈夫, 志在四方。
红颜自古是祸水,万不能让殿下被祸水残害。
于是,风烈与风影先后迈入庭院,见萧慎还在端坐着,不由得更是坚定了决心。风影如实回禀:“殿下,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 郡王又命人给孙姑娘送了珠宝首饰,还让王府的婆子给孙姑娘裁制新衣,孙姑娘都一一接受了。”
“可见……孙姑娘她是在留在郡王府!”
言下之意,孙姑娘攀上了白屠,太子殿下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就莫要当冤大头了。世间何处无芳草。
萧慎幽眸一抬。
他表情冷漠阴沉,映着月光,还自带一股杀气。但未置一言,直接起身转身入屋。
风烈、风影:“……”殿下这态度就是何意?
是放下了孙姑娘了?还是黯然伤神去了?
须臾,萧慎又从屋内走了出来,这一次手中提着一把长剑,他一袭玄色绣金纹长袍,玉钩束腰,腰身下面是两条笔直大长腿,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
风家兄弟二人见状,想到了什么,忙问:“殿下是要亲自出去?但傅公子交代过了,让殿下稍安勿躁,殿下眼下不便露面。”
萧慎一个冷眼扫过,依旧未置一言,径直往外走。
其实,他这个时候应该被关押大理寺候审,但庆帝心疼儿子,又不便亲自维护,就交代了白屠,让白屠留住萧慎。等到证据确凿,可以彻底翻案了,再让他露面也不迟。
风家兄弟两人连忙跟了出去。
*
大理寺。
傅温言任大理寺少卿一职,他万没想到的这么晚了,萧慎会过来。
傅温言从另一条暗门,将萧慎领了进去,见他气场冷冽,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不由得问了一句:“殿下为何深夜来此?”
眼下形势一切大好,不出一个月,萧慎就能洗脱谋逆之罪。傅温言的压力,已经比前不久缓解了诸多。
萧慎答非所问:“那厮在何处?”
他指的是东宫的阉人。
那日宫宴,有人从东宫将他私用佩剑带了出来,而能够进入他寝殿取佩剑的人,只有东宫的侍从。
也就是说,东宫出了/奸/细。
萧慎最讨厌别人背叛他!背叛他只有死路一条。
傅温言以为萧慎要亲自审问,遂也没有多想,直接领着他去了地牢。
牢门被打开,里面被绑着的人抬起头来,火把光之下,那阉人看清了来人的脸,身子立刻不受控制的颤抖:“……殿、殿下!”
傅温言刚要对萧慎说,马上就能问出实情了。
然而,下一刻,剑光闪过,宝剑出鞘,随即而来的,就是一声惨叫。
风烈、风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是万万不会相信,殿下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状况。还是那个雷厉风行,不为红尘事所困的太子殿下啊!
傅温言一定睛,就看见那阉人当场断了一臂,血涌不止,他方才万没有料到这一出了,没有来得及躲闪,鲜血染了他的衣袍。
傅温言顿时无语,饶是他也僵住,但还是取了帕子,擦了擦溅在衣摆上的血渍,又后退了两步,他这人没有大毛病,但就如白屠一样,严重喜洁。
擦去了身上的血渍,傅温言这才有些无语道:“殿下……你……”
萧慎手中的长剑正在滴血,他看着那面露惨状,疼到肢体抽搐的阉人,道:“孤在给你一次机会,孤数到十,你若如不实交代,孤就砍断你另一条胳膊,然后就是双腿,但孤不会让你轻易死。”
傅温言:“……”
殿下今晚煞气很重啊。
那阉人此前在东宫当值,深知太子殿下的为人。
落地的那只胳膊还动了动,阉人受了惊吓,当场翻了白眼,昏厥了过去。
萧慎面无表情的下令:“来人!泼醒他!”
外面的狱卒心惊胆战,得了傅温言的眼神首肯,这才提了水桶过来,直接泼了上去。
阉人又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了萧慎的脸,他阴柔的嗓音哑声哭嚎:“奴才交代!奴才……交、交代!”
傅温言瞄了一眼萧慎,不成想殿下这一出,还真管用。
就是……过于血/腥/残/暴/了一些。
傅温言招手,把笔官叫了过来,阉人的口录自然要记下来。
萧慎提着剑站在那里,地上血渍漫延到了他的脚下,他无半分动作。幽眸之中,仿佛无/情、无温、无/欲。
阉人颤颤巍巍、断断续续交代,道:“奴才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暗中给了奴才一百两,让奴才取出殿下的剑,事成之后再给奴才一百两。但奴才却不知,是有人蓄意陷害殿下,奴才在宫外还有一个尚未成婚的兄长与胞弟,家中需要银两啊!他们都指望着奴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