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别的男子所赠之物,她就那么喜欢?!
虚伪的女子!
这时,风影与风烈明显察觉到了太子殿下的气场不太对劲。
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再结合现场所见一切,不难想象出一场四个人的爱恨情仇。
显然,太子殿下是/情/场/不得志的那一个。
等等!
不能这般浮想联翩下去……太子殿下今年的处境已经堪忧了!
风烈压制住一切幻想,道:“殿下,该出发了。”
萧慎收回视线,直接离开郡王,宛若没有看见晓芙。
晓芙正打算对他挥挥手,却见对方头也没回,背影萧瑟,她又堪堪收回手。
罢了,阿福日理万机,眼下还没洗脱冤屈,估计很是忙碌。
她不会完全排斥贵人们,但也不会彻底相信。
做人嘛,留三分底线是关键。
等到找到兄长,她就可以挥挥手离开了。
*
秘密去皇宫的路上,萧慎透过马车车帘往外看去。
他以前从不关注女子,眼中也从无美人。
这次回京也不知是怎么了,会无意识的留意女子的发式。
他也不懂,晓芙的麻花辫是从哪里学来,明明头上毫无发饰,充斥着乡土气息,但与京城女子一对比,竟又显得清丽脱俗,格外与众不同。
萧慎看见了一处首饰摊子,眸光敏锐:“等等!”
罢了,谁让他有良心呢。
到底是自己的药引,他不对她好,谁对她好。
不久之前还郁结气愤的太子殿下,突然冒出了爱心。人家孙晓芙失去了祖父,又远离家乡,她之所以喜欢那些衣裳和首饰,也是因为之前不曾见过。
女孩子嘛,都会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
理所当然啊。
一番自我攻略之后,萧慎又原谅了晓芙不久之前的行为。
风烈在外面问道:“殿下,有何事?”
隔着车帘,太子殿下不知民间疾苦,财大气粗:“那个摊上的首饰,都包了。”
风烈:“……”
第35章 要纳侧妃
风烈当然听懂了太子殿下的话。
他虽然是单身汉, 但也明白购买首饰是什么意思。
太子接触最亲密的女子,只有孙姑娘……
看来,太子是要给孙姑娘买首饰。
风烈是个粗汉子, 分不清优劣, 但他也知道, 最好的首饰肯定不在集市上……
康德皇后过世之后, 私库里的宝贝可都搁置在了东宫呢。
不过,那些都是属于未来太子妃的。
风烈脑子里也只是闪过了这个念头。
孙姑娘虽美, 但终究不会成为太子妃。出身摆在这里了呢。
风烈莫名觉得惋惜,要知道, 这可是太子第一次肯让一个女子靠近他。
但世事就是这般弄巧成拙。不喜欢的却是门当户对, 喜欢的则有缘无分呐……
风烈摇摇头, 一脸惋惜。
“摊主,这些首饰都包下吧。”风烈递了几锭银子出来。
那摊主没想到今日一早, 生意会如此好, 怔然了一下,忙笑着奉承:“好嘞!这位公子当真是疼媳妇的人呐。”
风烈老脸一红,他的媳妇儿, 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呢。
不多时, 风烈将打包好的首饰送上了马车:“殿下,您过目。”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风烈看见太子殿下的唇角溢出了淡淡浅笑,是那种透着无限温柔的浅笑。
风裂:“……”这个节骨眼下,殿下不操心他自己的事,怎么还有功夫风花雪月……
萧慎挥挥手:“孤知道了,继续赶路。”
车帘拉下,萧慎打开包裹看了看首饰, 忽然拧眉。
风烈辨别不出好坏,他却一眼就能看出来劣质首饰。
“都是俗物。”他嫌弃的啧了一句。
眼下时间紧迫,他无暇去其他地方特意购置首饰了。至于东宫那些宝贝,早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然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萧慎又立刻告诫自己,他岂会为了哄一个女子欢心就毫无原则?
孙晓芙看见这些首饰,她会高兴的吧。
毕竟这些都是他所赠。
首饰廉价,但太子的心意,是世间无价的啊。
萧慎脑子里已经在浮想联翩,还幻化出晓芙喜极而泣,对他倾慕有加的画面。
呵呵,女人啊,很好哄。
*
华阳门被清理一空。
萧慎入宫的消息,被庆帝遮的密不透风。
马车从华阳门缓缓驶入宫内,直至到了千步汉白玉石阶下面,方才停下,这已经是殊荣了。
换做旁的皇子,只会对帝王感恩戴德。
但是萧慎没有,他俊脸微沉,厌恶极了庆帝的做派。
多少次了……他数不清了。
父皇每次伤害过他之后,就给赏一颗枣。
父皇爱着他,但也恨极了他。
心被戳了无数个窟窿的人,他早已练就刀枪不入的心性。父皇或是对他好,又或是伤害他,他都已经习以为常。
但他不介意利用父皇的“假慈爱”去谋划他自己的计划。
母后既然是父皇此生唯一的皇后,那么他只能是唯一的太子,这大庆江山,也只能落入他之手。
“殿下,皇上在议政殿等着了呢。”庆帝跟前的执事大太监汪远,上前恭敬道。
汪远此前忠于康德皇后,他对萧慎当真是掏心挖肺的好。
此番,萧慎能安然归来,这个心狠手辣的阉人红了眼眶,又压低了声音劝说了一句:“太子殿下,皇上这阵子一直在暗中留意你的事,可见皇上还是在意你,一会见了皇上,殿下莫要再执拗了。”
汪远刚入宫那会,差点被人害死,是康德皇后救了他,给了他一饭之恩。
后来,康德皇后血崩而亡,汪远为了照料襁褓中的太子,一路斩荆劈棘,才走到了今日的位置上。
他是看着萧慎长大的。
故此,对汪远的话,萧慎总会给几分薄面。
萧慎下了马车,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递给了汪远:“这是药王家祖传的解毒丸,你这些年为孤试毒,也是苦了你了。”
当年,庆帝痛失爱妻,对刚出生的太子不闻不问。
汪远当初不过就是一个小太监,命若蝼蚁,根本护不住太子。
太子自幼被人下毒,庆帝后知后觉,在太医言明无力回天时,才下令全力医治太子。
命虽然保住了,但太子时常病发。
汪远以身试药,长年累月下来,积了一身的毛病,导致头发雪白,肤色也是骇人的苍白色。
“多谢殿下还寄挂着咱家。”汪远接过瓷瓶,又用眼神催促萧慎,想让他去庆帝面前服个软。
然而,萧慎的性子完全随了庆帝。
父子两人时常都是硬碰硬。
萧慎点头轻笑:“孤知道了。”
言罢,他款步迈向石阶。
汪远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太子不像之前那般阴沉了。
竟然还会笑了……
这次历难归来,人竟然开朗了……
汪远收起瓷瓶,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默默念叨:皇后娘娘,老奴欠您的一条命和一饭之恩,必用一生来报!老奴活着一天,就护着太子一日,只愿这条贱命能多苟延残喘几载。
太子必能御极!
汪远想起一事来,又心生宽慰,对着天际默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终于开始想女人了。”
他身为庆帝的御前之人,自然是知道太子从岭南带了一个姑娘回京。
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啊!
*
这厢,庆帝在龙椅上正襟危坐。
虽然昨晚偷偷见过萧慎,但此刻毕竟是父子两人大闹一场之后,第一次面对面。
萧慎逆着光走来,双腿看上去健朗无虞,他穿着玄色锦缎,虽然面容清瘦,但腰身健硕修韧,无论是从气度,亦或是气色看来,太子完全不像是死里逃生。
庆帝内心与有荣焉。
能够经得起风浪的儿子,才有资格继承他的皇位。
萧慎走上御前,行了跪拜大礼。
庆帝要面子,纵使内心已经心疼不已,但还是保持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漠之态:“起来吧。”
“谢父皇。”
庆帝言归正传:“白屠不久之前已经向朕禀明一切,朕知你回京不易,但你当初逃离出京,也是罪不可恕。”
萧慎面无表情:“父皇教训的是。”
若非是被迫无奈,他岂会逃离京城?
当然了,萧慎绝对不会在庆帝面前哭喊求饶,他的自尊埋在骨子里,这份倔强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可能是在五岁那年,父皇醉酒,掐着他的脖子,怒斥他:“都怨你!你这个祸害!你是害死了朕的妻子!朕此生最恨的人就是你!”
醉酒吐真言。
那日的萧慎终于明白,为何父皇总对他冷漠无视。五岁的他拼了命的习武练字,就是为了能让父皇多看一眼。
但从那日起,他就不再期盼了。
也不再奢望。
他在父皇眼中是个罪人。
在他自己心里,他又何尝不是罪人?
人都喜欢自欺欺人,去隐藏内心最畏惧的事实。
萧慎不愿意成为自己是个罪人,所以他在庆帝面前从不服软。
庆帝突然无话可说。
这个臭小子,低一次头,他会死么?!
庆帝忍了忍,问道:“你带回来的那姑娘,打算如何安置?人家好歹是药王后人,若是不想安置,也不可亏待了。”
萧慎:“……”
如何安置?
孙晓芙是自己的药引子,他当然要把她放在身边。
庆帝见萧慎宛若是没开窍的少年,继续问:“东宫至今无人,你即将弱冠,按着习俗,也成婚了。药王传人也非寻常女子,你要给她名分也不是不可。”
名分……
这是萧慎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
他当然不会告诉庆帝,他不久之前被孙晓芙“休弃”了一次。
考虑到她是自己的药引,萧慎不会亏待了她,侍妾什么的有失身份,萧慎觉得,他一定是最近善心大发,不然,此刻怎会想让孙晓芙当侧妃……?
萧慎留了一个心眼。
父皇没有提及他的谋逆罪名,却是让他娶妻纳妾,看来……这一次风波快要过去了。
萧慎很清楚他现在最需要什么。
药引子!
娶妻之事无关紧要,但药引子必须以合适的身份留在他身边!不然等到孙晓芙与兄长相认,就会有变故了。
萧慎道:“父皇,儿臣的确不想委屈了孙姑娘,不如直接纳为侧妃。”
庆帝一愣:“……”这小子是来真的了啊。
太子侧妃,好歹也是世家贵女,孙晓芙即便是药王传人,但也只是一介村姑。
不过,庆帝没有反驳。
毕竟,父子两人好不容易可以心平气和的谈话。
庆帝:“等到你的案子结束,朕会给你赐婚。不过,正妃要先入东宫。”这是规矩,无关乎偏爱谁。
萧慎不以为然。
他的确有一个未婚妻,那个一走就气喘的丞相府二小姐。
他从未当回事,不过就是一桩政治婚姻罢了。
“多谢父皇成全。”萧慎抱拳行礼。
*
从皇宫回到郡王府的路上,萧慎幻想出无数画面,他抱着满怀的首饰,用手指时不时拨/弄/几下。好看的唇扬起明显的弧度。
初见时,她骗了他回家。
而今,她会成为自己的侧妃。
这大概就是因果循环。
为了掩人耳目,马车在角门停下,萧慎亲自提着一包的首饰,打算去见晓芙。
并且要将纳侧妃的好消息告诉她。
她那么喜欢荣华富贵,一定会高兴至极。
萧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晓芙在他面前乖巧顺从的样子了。
瞧瞧,他多么疼惜她!
萧慎款步迈入角门,直奔前院。
然而,迎接萧慎的并不是美人娇羞感动的模样,他刚到前院,就看见晓芙与白屠面对面坐着,而白屠正在给晓芙戴簪子。
他才离开一会,却见晓芙已经换上京城流行的低领装,麻花辫不见了,改成了垂云髻。因着她常年编发,鬓角垂下的发丝微卷,衬着雪色肌肤,显得俏皮可爱。
她笑得很欢喜。
都快合不拢嘴了!
萧慎看了几眼,未至一言,转身就走。
跟在他身后的风烈讪了讪:“……”莫名同情太子殿下。
这厢,萧慎大步到了自己的庭院,风烈一跟过来,男人立刻把首饰包塞给了他,气闷闷道:“扔了!”
风烈:“……”
*
风烈了解萧慎的脾气,只能照做,抱着首饰包裹,打算找个地方扔了。
接下来的半日,萧慎闭门不见客。
白屠是个相当识趣的人,他察觉到不对劲,绝对不会凑上前,自讨没趣。
而没有白屠的允许,郡王府的任何人都不敢挨近萧慎的院子。
故此,这一下午,整座庭院鸦雀无声,没有任何动静,宛若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萧慎:“……”
都当他是死了?!
在船上那会,晓芙极力医治了萧慎,现如今,他身子硬朗,无任何异样,再喊晓芙过来,已经没有合适的理由了。
一直等到了落日黄昏时,依旧无人过来。
萧慎兀自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