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温和一笑:“二小姐不必多礼,我送来的芍药,你可喜欢?”
卫雪姗脸色一红:“嗯,多谢殿下。”
萧敬需要丞相府的势力,眼前这女子花容月貌,性情温和,心思单纯,十分好拿捏。最重要的是,她是萧慎的未婚妻。
只要是萧慎的东西,他都想要!
这时,萧敬宽慰说:“皇兄逃匿在外,暂时没寻到人,你一定着急吧?”
卫雪姗捏紧了手中锦帕,欲言又止:“还、还好……”
萧敬淡淡笑过。
皇兄的未婚妻又如何,不过如此,他若想得到,简直是手到擒来。
萧敬突然觉得,他对卫雪姗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
傅温言带着人手悄然下了山谷。
白屠也跟了过来。
他二人在暗处,水长东的人在明处。
傅温言正等待着时机发起进攻时,他耳朵一热,这感觉让他一瞬间浑身紧绷。
是白屠突然凑到他耳畔说话。
“温温,你放心杀过去,我给你断后。”
傅温言深呼吸,闭了闭眼,多亏了百年世家养出来的温润气度,令得他尚且能忍。
“郡王,请自重。”
白屠勾唇笑了笑,说实话,如此近距离的看傅温言,皮肤可真好。
“好好好,我自重还不行么?京城多少男男女女求着我/轻/浮呢。”
傅温言忍无可忍了,也不再等待时机,直接拔剑杀了出去。
水长东正在找太子,被这猝不及防的进攻吓了一跳:“来人!给我杀!”
傅温言此刻一腔怒意,战斗力增强了几倍,把对白屠的烦躁,统统发泄在了黑衣人身上,一时间,他成了当场最凶悍的一人。
白屠躲在暗处,眼中溢出惊艳。
不愧是他挑中的人,爆发力甚好。
第33章 挠心挠肺(7)
茅草丛中有不少蚊虫, 白屠觉得,他不能再继续躲在里面,这次的计划是让水长东, 以及其后背的人误以为太子“失踪”了。
如此一来, 太子秘密入京, 就能少了很多麻烦。
故此, 白屠避开了打斗,带着自己人悄然离开。
而傅温言留下来, 暂时拖住水长东。
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着。
*
这厢,萧慎总算是用完了早饭。
昨晚不曾果腹, 故此, 今晨的鲜果与烤野鸡蛋, 都让他觉得甚是美味,味蕾大开。
晓芙见他吃完, 还贴心了用了荷叶包裹着清水, 递了过来:“你漱漱口。”
萧慎:“……”
眼下这个状况,大可不必如此讲究了吧。
但盛情难却,萧慎纵使觉得晓芙古怪, 也还是照做了:“多谢。”
她应该没下/毒吧?昨夜他“昏迷”, 她该干的事情都干过了,理应不需要这般大费周章……
萧慎有心理阴影。
药王后人可以是他的药引子, 但也可以毒他。
晓芙就是一把双刃剑。
荷叶盛放的清水,竟有一股独特清香,萧慎从未察觉到,水也可以这般可口。
晓芙见他喝光了水,内心纳罕:看来阿福是遭受了不小的挫折,不然怎会把漱口水也喝了呢……
又或者, 他是在故意/诱/导/自己,不让自己猜出他的身份。
阿福可真是太难了。
晓芙已经脑补出了一场皇子被人陷害的惨况。
而且根据昨夜的梦话,她可以判断出阿福没有母后了……
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没有娘亲的人。
思及此,晓芙态度更加柔和:“喝够了么?不够的话,我再去取些水过来。”
萧慎点头:“够了。”
他仔细观察了晓芙几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具体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晓芙也甚是尴尬,不知该如何表现才好。
仿佛坐着不适应,站着不适合,怎么着都无法让她自己心安。
这时,白屠带着人寻了过来,一看萧慎与晓芙全须全尾,白屠笑了笑:“表兄,孙姑娘,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有事。”
既然阿福是皇子,那么白公子的身份也必定非富即贵。
晓芙腼腆笑了笑:“真是太好了,白公子来救我和阿福了!”
她倒不是畏惧权贵,而是她需要权贵去找到兄长。
当然了,这份利用的心思,她得藏好了,不能暴露出来。
萧慎一手扶着山洞壁,独自站了起来。
昨晚种种,可谓是他绝对不会告诉旁人的秘密。
到了这一刻,萧慎意识到了一桩事,晓芙是这世上碰过他次数最多的女子了……
也是唯一碰过他的女子。
这感觉甚是微妙。
素来信奉“无情道”的萧慎,拒绝继续深究这件事。
萧慎面无表情:“走吧。”
白屠命人备了简易的轿撵,方便萧慎行动。
傅温言还在后方拖住水长东,这厢,白屠带着萧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峡谷。
*
因着要避开杀手追踪,萧慎等人又是一番乔装打扮,彻底离开岭南境地之后,就改成了水路。
夜幕降临,月华倾泻水面。
今年的蚊虫格外多。
白屠惧热,但又格外招惹蚊虫,他拉着晓芙求救,态度甚是亲密:“孙姑娘,你是药王传人,你速速给那些该死的吸血畜生下/下/药!”
白屠甚是浮夸。
他身段清瘦高挑,直接揽着晓芙的腰,低头时,那刹那间的温柔,宛若是情郎对心上人的低低呢喃。
萧慎眸光幽幽,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他一直在盯着船艄上的两人。
白屠的手……都放在了晓芙后/腰/上了!
过分了啊!
晓芙想要积攒人情与人脉,对白屠道:“白公子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让蚊虫无法接近你。”
白屠就喜欢养眼又懂事的姑娘,拉着晓芙的手,唠了一会嗑,从江南山水,聊到了西域风情,再从民间小吃,说到了江湖异世。
半个时辰后,萧慎的脸色更沉了。
这个孙晓芙,太没有安全防范意识。
她难道看不出来,白屠就是一个花/花/肠/子的/浪/荡/子?!
她的聪明劲,难道都用在他身上了么?真是欠教!
晓芙坐在船艄,吹着湖风,听着俊美男子讲故事,好一番享受。然而,她总觉得如芒在背,可回头一看,只有黑漆漆的船舱。
一定是她多虑了。
船舱内是阿福,他正在休息呀。
她今日表现如此之好,阿福怎会对她有意见呢。
等到故事说完,已接近子夜。
白屠的表达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重要的是,长夜漫漫,他无心睡眠,和晓芙在一起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这厢,晓芙伸了/懒/腰,她正打算回船舱,就听见萧慎轻咳了一声。
白屠一共准备了两条船,她的房间是和萧慎隔开的,而白屠则睡在相邻的那条船上。
听见动静,晓芙一愣,但也没有多想,直接回了自己船舱,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晚。
听着隔壁船舱的动静,萧慎的幽眸愈发阴冷:“……”
他都咳了,她还不过来看他!
萧慎心头郁结,闭上眼时,脑子里还在回荡方才晓芙的朗笑声。
她和白屠倒是相谈甚欢!
这一晚,萧慎的情绪很不好,一个人气闷闷的睡下了。
熬到了后半夜才彻底进入梦境。
梦里,还是富丽堂皇的未央宫,萧慎大步迈入内殿,情绪气愤。
他在梦中,还带着现实中的情绪,直接走向了贵妃娘娘,一把将她给拉了起来,质问道:“说!朕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回答他的,只有美人含怨的眼。
萧慎没有再逼问什么,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摁在榻上给办了。
……
春/梦/乍/醒,外面已是天光微亮。
湖面晨风徐徐,雾气缭绕,但饶是如此,也无法缓解萧慎此刻内心的燥热。
梦中细节太过清晰,他甚至记得被他欺压的女子,她眼角落下的晶莹,还有她眼底的怨恨,是那般真切!
她是如此不情愿。
在此之前,萧慎没有沾过女子,如今已经是第二次梦见那场景。
见了鬼了!
天就要彻底亮了,孙晓芙为何要不过来看看他?!
她就这样当郎中的么?玩忽职守!
也是了,昨夜与白屠相谈甚欢,她可不得睡个懒觉?!
诸多情绪困扰着萧慎,让他越想越气,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股莫名其妙的潜意识,令得他只想暴跳如雷。
然而,尊严与颜面同样重要。
他越是表现得介意,就说明他在乎孙晓芙。
但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于是,萧慎自行走出船舱,他没有借用拐杖,而是尝试用右腿行走。
在梦中两次被同一个女子嫌弃、排斥之后,萧慎那个该死的自尊心冒了上来。很想随时随地证明自己的出/色。
他是大庆的太子,虽然眼下是个瘸子太子,但依旧是太子。
同一时间,晓芙也刚从隔壁船舱出来,两人突然就对视上了。
萧慎想要移开视线已经是为时已晚,只能故作高冷的继续对视。
晓芙见他站立笔直,又考虑到他摔下山谷之后,浑身滚烫发红的画面,她有些心有余悸,忙道:“阿福,你万不可大意,这一个月必须用拐杖,不然会瘸的!”
阿福是皇子啊。
她当然要好生照料!
萧慎很不喜欢“瘸”这个字。
“你嫌弃我?”男人脱口而出,他实在想不通,为何会梦见那种场景。梦中的女子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他还/强/迫/了对方,而且不止一两次……
他岂会那般饥不择食!
梦都是相反的。
一定是这样!
晓芙一愣,她岂敢嫌弃皇帝的儿子?!
晓芙连连摆手:“不是的!我没有!我不会!”
萧慎:“……”她态度如此激烈,是在掩饰心虚么?
她果然是嫌弃他。
既然嫌弃,那么一开始为何又要诓骗他呢?是因为见到了傅温言与白屠之后,她见异思迁了?
到底是为什么?!
不行!
不能继续想下去,他不能被无关紧要的事扰乱了心神!
孙晓芙只是他的药引子,仅此而已。
萧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微拧眉:“给我换药吧,用最好的药,我要尽快康复。”
晓芙心里嘀咕,她的药,当然都是最好的。
不过,晓芙此刻的心思却不在萧慎的右腿上,她多瞥了几眼男人的脸,很是纳闷,为何阿福会在一夜之间冒出这么多红疹子。
额头,鼻梁一侧,还有下巴处皆有红疹。
上火了……
昨晚吃的是清蒸鱼片,没甚油荤,不应该啊。
晓芙倒是很会治疗这种红疹,此前在桃花坞,不说少年少女找她治疗脸上的红疹。
只要让她扎几针,再配合祖传的护肤药物涂脸,不出三日,肌肤就会毫无痕迹,宛若剥壳的鸡蛋。这也是为何,她虽然在乡野长大,却肤色极好的缘故。
好想扎他啊!
晓芙内心暗暗戳戳、蠢蠢欲动。
萧慎自然发现了她的目光。
这样盯着他的脸看作甚?!
她果然是喜欢他的这张脸的。
不是萧慎自吹自擂,他的容貌并不输给京城第一公子傅温言。
无非是他为人过于冷淡,所以,才导致京城的姑娘们,没有投票给他。
萧慎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胸膛微挺,很享受被少女凝视的目光。
萧慎语气微冷:“怎么?你还有事?”求他啊,只要她恳求他的怜惜,他是不会介意多养一个人的!东宫后院都空着呢,有的是屋子藏娇。
晓芙:“……”阿福不高兴了?
算了,先治好他的腿才是要/紧。
晓芙移开目光,她自幼在桃花坞长大,不懂宫廷规矩,亦不知如何才能表达出自己的敬畏,遂再也不看萧慎一眼。
低头道:“没事了,我这就去磨药。”
说着,晓芙垂下眼帘,一路小碎步回了她自己的船舱。
贵人嘛,都不能让人直视的。
晓芙觉得,不正眼看萧慎,才是真正的礼貌。
然而,这一幕落在了萧慎眼中,却成了“看不起”、“嫌弃”、“排斥”。
再联想那两次的梦境,萧慎又难免会想入非非。
呵呵,好一个欲擒故纵的女子!
萧慎迎着湖风,深吸了一口清晨舒爽的空气,但还是无法浇灭内心的小火苗儿。
这该死的,错综复杂、延绵不绝、跌宕起伏的情绪!
*
白屠睡了一个懒觉。
他命人在船艄摆了矮几,打算喊上萧慎吃个早饭,谁知正要朝着萧慎挥手,却见萧慎冷着脸,转身迈入船舱。
白屠讪讪的收回手。
还是温温好相处一些啊。
这个时候,白屠愈发觉得自己眼光甚好。
既然萧慎不赏脸,那他就独享早饭。
不多时,一只竹排以飞快的速度挨近了船只,一男子从竹排上了船,他态度恭敬,在白屠耳侧,道:“主子,傅公子已经摆脱了水长东等人,他现在继续北上,水长东误以为太子与傅公子在一块呢。”
“另外,傅公子让属下给您捎了个口信,他嘱托您先带太子回京,傅公子会故意绕路,晚一步才能到京城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