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长街两侧都是看热闹的百姓,众人纷纷敬佩,尤其是女子们,她们仿佛受到了某种启发。
要活成像周氏这样,才叫有意义啊。
*
周氏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家喻户晓。
丞相府本是大庆数一数二的门第,然而此事一出,百姓们只觉得,卫相……不过如此。
人人都抢的男子,旁人只会被影响了认知,也会不由自主的觉得这男子优秀。
可一旦原配夫人都不要这男子了,纵使他再怎么位高权重,也会让人误以为,这男子不太行。
这就是人的潜移默化。
宫里头,庆帝兴致勃勃,直接让傅子秋入宫住一宿,入夜之后一直在唠嗑,从九州军政,最终聊到了卫相与周氏……
*
傅家。
傅温言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昨晚就只差一点点了!
他什么都没有摸到,不代表白屠真的没有问题。
这种事情很好隐瞒,只检查表面是无法发现真相的。
唯一的法子……
黑暗中,傅温言双眸发光。
他今日忙了一天,纵使浑身酸痛,却还是毫无睡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猛然坐起身来,几乎是套上外裳,大步走出了房门,就连腰带也是走到了外面才来得及系上。
“大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傅温言烦躁不堪,一手推开男子:“滚开,不许跟着!”
男子:“……”
大公子近日来是走火入魔了么?愈发暴躁。
傅温言出了府门,直接骑马往长街方向狂奔而去。
*
郡王府,守夜护院正在打哈欠。
傅温言翻墙而入时,护院察觉到了,然而郡王交代过了,无论傅公子几时过来,又是如何入府门,让他们都不得干涉。
故此,护院们装作没瞧见,继续打哈欠。
傅温言年少时候经常过来串门,他自然认得白屠的卧房。
而且,这家伙所居住的地方,里里外外都种了鲜花,这个时节遍地都是菊花,各种品目皆有。
夜风中,菊花香气四溢,扰得人心浮躁。
廊下灯笼摇晃,四下无人,入目是一片花海。
白屠这厮一惯/浪/荡/,他所居住的地方也是如此。
内室一片漆黑。
傅温言没再犹豫,直接翻窗而入。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特意去把门栓合上,又紧闭了两只茜窗。
做好这一切,傅温言再没有任何犹豫,他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径直往内室走去。
他的视野极好,能在昏暗中看清床榻上的人。
帷幔是拉着的,榻上的人侧躺着,从傅温言的角度去看,可见他的侧身起伏,尤其是腰肢,深深凹陷了下来,线条优美。
傅温言喉结滚了滚。
他走上前,脚步轻缓,但很从容。
这一幕,他等了太久了。
所有的疑惑即将清除。
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让白屠逃脱他的手掌心!
便就是如此强势蛮横!
傅温言心口憋着一股气,但具体他也不知因何而气。
他坐在了床榻边沿,伸手去掀开白屠身上的粉色中衣。
中衣滑落,露出雪腻肩头,然而,傅温言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只见白屠胸前裹着层层白纱。
傅温言:“……”
他的手突然一抖。
第91章 不可方物
傅温言的手一抖。
褪下了中衣的白屠, 比他想象中的要清瘦太多。
男子与女子的骨架,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男子的躯体/健/硕/修/韧,尤其是习武之人。
可女子则不同, 无论是怎样的女子, 也无论该女子有多厉害, 都是一身清骨。
真相已经还在眼前了。
然而, 傅温言不想收手。
他的指尖碰触到了那一层白色纱布的边缘,上面有一个活结, 他的指尖绕过去,轻轻一勾。这个动作过后, 傅温言并没有直接如何, 他看向了熟睡的那张脸。
清冽锁骨衬托之下, 这张脸清媚脱尘。
傅温言喉结又滚了滚:“你醒了,是么?”他嗓音沙哑。
榻上的人墨发倾泻玉枕, 美得不可方物。
傅温言满腹经纶, 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此刻所见。
这时,白屠睁开眼来。
两人对视, 傅温言耳根子一红, 脑中诸多的画面似乎生动了起来,梦中幻境与眼前人逐渐重合在一起, 答案揭晓了。
白屠躺着没动:“温温,你打算怎么做?”
傅温言伸手摸了摸白屠的喉结:“这是怎么回事?”
白屠轻笑:“我找了江湖能人异士,能够以假乱真。”
傅温言又问:“那声音呢?”
白屠毫无隐瞒:“我吃了药。”
傅温言的手还放在了白纱上,他没有挪开,这最后一层谜团也要彻底揭开。
白屠没有制止,他这小半生啊, 从来都不做自己,待到天明之时,他又成了郡王府的白屠。
白屠看着傅温言,说:“温温,你当真要如此?这裹胸布去掉之后,你可是要负责的。”
傅温言轻笑:“茶楼的女子,是你。”
白屠附和:“其实,不管那女子到底是谁,在你心里,已经期盼着是我。温温……那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是故人?政敌?还是梦中的求而不得?”
傅温言没有回答,随着沙布一点点被揭开,他眸光红了:“疼么?”
疼么?
当然疼了。
只是,从未有人问过。
白屠的自身条件极好,纵使是纱布也遮挡不住。这几年还算好,十五六岁的时候才是最难的,他也不惧羞:“还行,习惯了就好。”
纱布彻底被撤下。
傅温言眼底,多种/情/绪/交织,他哑声说:“我想看看你。”
白屠:“……”这呆子,他还想如何看?
傅温言起身去盏灯。
白屠坐起身来,拉着薄衾把自己遮住。
待傅温言折返,见白屠如此,他身手去拉了拉,又撤下了/薄/衾,这一下,一切都落入眼底。
白屠第一次觉得难为情。
他伸手,在傅温言身上打了一拳:“看够了没有?是嫌小?”
傅温言红了眼眶,一把摁住了白屠,诸多记忆在脑中回荡,到了这一刻,有关白屠身上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总算是得到了解释。
白屠自幼如此,该有多难。
“疼么?”傅温言又问。
白屠还是吊儿郎当,但此刻如此面对傅温言,他多少有些底气不足:“尚可,再疼也不如那日在茶楼……”
白屠突然止了话。
傅温言附身,吻上了那些累出来的伤痕。
白屠:“……”
莫名有种被人呵护的错觉。
这感觉很微妙。
父王是个情种,早年就殉情了,他不曾享受过父爱,母妃憎恨父王,连带着他也不太喜欢。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白郡王,整个郡王府都要依仗他。
他不是男子,被迫当了男子,从不知何为“被呵护”。
白屠侧过脸,身子逐渐软了下来,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举动。
许久,傅温言抬起头来,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眼眶依旧是红的。
他不质问白屠,也不怪白屠,似乎轻易就明白了白屠的一切不易与情非得已。
傅温言的一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封上,说:“且让我再任性一次,就这一次。”
白屠点头,不反对:“好。”
……
事实证明,所谓的一次是不可能的,白屠经历过茶楼那几遭之后,现如今还算能够适应。
其实,他大可以一辈子不让傅温言知道真相。
但,白屠故意到处留下蛛丝马迹。
他盼着就是今晚啊。
他不想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在傅温言的梦里。
就如傅温言所言,且就任性一次。
天一亮,他还是白郡王,而傅温言也迟早会娶妻生子,繁衍子嗣,终究会有他自己的枕边人。
白屠突然翻过身,把主动权掌控在了自己手里……
*
翌日,天还未亮,有些人却是一夜未眠。
傅温言穿戴整齐,正在脚踏上。
白屠伸出手,手背雪腻纤细:“拉一把,我腰酸。”
傅温言拉他起来,道:“昨晚多有得罪了,还望见谅。”
白屠瞪了他一眼。
真是怪了,论起武功,傅温言未必能比得过他,可昨晚“较量”,白屠到了后半夜明显感觉力不从心……
傅温言恢复正色:“我走了,你……好生歇息。”
白屠挑眉:“傅公子公务繁忙,本王亦然。”
傅温言欲言又止。
郡王府的情况,他是了解的。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拧眉问了一句:“你……你一开始找上我,是不是为了传宗接代?”
白屠依旧不隐瞒:“嗯,正是。”
傅温言脸色一变,眉梢间的喜色消失大半。
白屠意识到他不悦了:“温温,你不高兴?可我挑了许久,也就挑了上你。”
傅温言握了握拳,考虑到白屠已被他折腾的够呛,他没当场发作:“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白屠:“……”
这呆子,该不会是想要名分吧?!
可自己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啊。
白屠的沉默,让傅温言心头愈发不满,他转身离开,有些负气。
*
晓芙清早起来,第一时间是去检查关在笼子里的药鼠。
这些药鼠都是她试验药物所用。
给萧慎解毒的方子研制出来了,但能不能服用,还未必可知。
祖父告诫过她,任何一味新的药方,都必须经过无数实验,确保不会伤及性命,才可以用在人身上。
晓芙一看那些蔫吧的药鼠,有些略灰心。
一想到太子给她的期限,还有那晚的事情,晓芙又从兜里掏出定心丸塞进嘴里嚼一嚼。
太子殿下应该不会杀她,可会不会做其他事……就未必可知了啊。
*
英王与柔然公主的大婚在即。
晓芙也收到了请帖。
似乎不知不觉之中,京城皆知,有这么一位姑娘,她是药王传人,且暂住在了郡王府。
白屠腰酸的厉害,亲自来了一趟晓芙的院子:“妹子,你这里可有效果见快的膏药?”
晓芙诧异的看着他:“郡王这是怎么了?”
白屠一言难尽,最终化作长叹一声:“昨晚与采花贼较量,伤了老腰。”
晓芙立刻明了。
之前,傅公子的确说过,京城闹采花贼来着。
晓芙很关心这个问题,打听道:“郡王,那昨晚到底谁赢了?”
白屠:“……”
难以启齿!
前面小半生的英明,昨夜都丢尽了。
白屠的双腕发酸,脚踝也是。
那个温温……竟然把他给绑了!
白屠轻叹:“不分伯仲吧,下回本王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晓芙点头称是:“采花贼实在太可恶了,着实是民之大害,郡王要尽快为民除害啊。”
白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晓芙提议道:“郡王去软塌上躺着吧,我给你揉揉腰。”
白屠求之不得,他现在是坐立难安,怎么着都难受。
白屠进了屋,躺在了软榻上了。
晓芙准备好了药酒与膏药,在掀开白屠后背的衣裳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采花贼下手也太狠了啊!
晓芙手艺极好,一番按摩下来,白屠轻松了不少。
晓芙感叹:“郡王,你这腰可真细,还很柔,手感极好。”
白屠的脸从软塌上抬起来,然后缓缓转了过去,看向了晓芙。
这姑娘,比他还奔放呢。
白屠好奇一问:“那太子殿下的腰呢?”
晓芙以前在岭南救过萧慎,当然看过他的腰,如是说:“不及郡王。”
白屠噗嗤一笑,不知太子殿下听了这话,会作何感想。
白屠这一身酸痛都是败傅温言所赐,他起了怀心事,问道:“妹子,你这里可有什么令人失去体力的药,但意识是清楚的。”
晓芙挑挑秀眉,立刻了然:“有啊,郡王这是打算……”
“抓采花贼!”
“这样啊,那我半个时辰之内就把这味做出来。”
“好啊~”
第92章 有完没完
英王府, 这一日张灯结彩,到处挂满红绸。
饶是英王不愿意娶柔然公主为正妃,但那日在御花园偏殿, 他与柔然公主的事情, 闹得人尽皆知, 他无任何拒绝的余地。
英王自己也懊恼。
柔然公主是个美人, 对他在大庆的助力并不大。
他喜欢美人,但不代表要娶美人。
正妃的位置被柔然公主占去, 他只觉得可惜了,失去了一个拉拢朝中权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