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都是还未成年就因各种方式夭折在了深宫之中,底下的七皇子八皇子年纪尚幼,还是总角小儿,早早地就被排除在了皇位继承人之外。
因为,老皇帝的身体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阮夏夏胡思乱想一通,最后感慨男主登上皇位天时地利人和,老皇帝防是防不住的,谁让他的儿子都那么的不中用呢。
“公子,炭盆都已经烧好了,您快进屋千万不要受了风寒。”碧荷守在门口看到她的身影急忙开口,阮夏夏这才意识到手脚都凉了,赶紧进了温暖如春的屋子。
狐裘一脱,被子一盖,床幔一拉,眼睛一闭,她顾自睡起觉来,反正有男主在,事情他自己会解决的。
她很快就进入到了梦境之中,身在安全的定王府,有护卫在,浑然不知今夜的京城究竟是一副怎样的乱象。
由傅征北带领的西北军到达之前,京畿卫已经同暴动的灾民们混战成了一团,死伤上百,更有灾民愤恨之下放火烧人,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就连裴褚到了那里,看到鲜血横流的地面也冷下脸皱了眉头。
他拔剑出鞘,率先将混乱的场面控制住,无论是京畿卫还是灾民都被西北军团团围起来,就连那些参与了赈灾的小官吏也都被严密控制起来……
次日,当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射在红白交加的雪地上,宫城的禁军收到定王世子已经平息了灾民暴动才将宫门打开允许各朝臣进入。
昨天夜里的暴动,几乎京城各大世家们都收到了消息,心惊胆战地过完了一夜,到了朝堂之上一个一个像是遭受了巨大的侮辱一般对着灾民们口诛笔伐。
“他们背后定是有人指使欲要谋反,还请陛下彻查!”
“这些人必须严惩,朝廷赈灾居然还不满足,简直是不可教化!”
“将他们五马分尸也不为过!”
“还请陛下下旨将这些人逐出京城,万一再敢有人心怀不轨危及到了陛下的安全,可如何是好?”
“陛下,臣有事要上禀。”一片指责声中,向来温和的谢太傅开口上疏。“昨夜是定王世子率人平息了暴动,按理说赈灾一事由太子殿下负责,今日为何不见太子殿下在殿上?”
他这一开口,殿上指责的声音就小了下来。是啊,无论灾民是何理由造反,太子殿下赈灾不力是无可推脱的,可是今日诡异的事情是偏偏不见太子殿下在朝堂之上。
裴褚闻言不等皇帝开口,出列拱手道,“还请陛下恕罪,京畿卫指挥使上门求助,臣只好越俎代庖派人过去。宫门彼时已经关闭,太子殿下联系不到也是理所当然。”
听到这里,偌大的一个朝堂变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暗自忐忑。昨夜联系不到自然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今日早朝太子殿下难道还不知这样天大的事情吗?还是说……
随着朝堂的安静,顶上帝王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抬抬手便有禁军统领将昨夜的事情一一道出。众人听到在宫外混乱不堪的时候,东宫的太子还沉浸在女色之中,神色各异,这丑态正被陛下瞧了个正着……东宫一派的臣子微微有些慌张。
太子先前得意,十分得陛下的信任,连带着他们也坚定太子殿下一定能登上皇位,明白着向太子投诚。可是谁又能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灾民暴动已经彰显了太子赈灾不力,偏偏这个时候他还被陛下撞见如此丑事……
“哼!那个孽子做下的好事,朕已经将他禁足在东宫之中,让他好好反思一下。”老皇帝面目威严地说出这句话,而后朝底下的一人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
那人立即出列,厉声道,“陛下,京城之中有数万灾民,此事若是处理不妥当,怕是会引起更大的暴动。臣斗胆建议彻查,如此既能安抚灾民也弘扬陛下的仁慈之名。”
“卿所言不错,此事必须要彻查,灾民为何暴动,是否有人指使,是否想要造反,一切都要明明白白地弄清楚。”皇帝此话一出,众人都心有所动,默契地闭上了嘴巴。
彻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赈灾里面的猫腻多了去了,查清楚有人要倒霉,查不明白也有人要承担罪责。这个苦差事可没有人想要接下,得罪人水也深。
“诸卿可有人选推荐?”见朝臣们都不开口,皇帝也有几分恼怒,沉下了脸色。
“谢太傅,你说?”
谢太傅作为太子的老师,曾是妥妥的东宫一派,奈何前几年太子急功近利不听他的劝,他与东宫的关系就远了,如今算是朝堂中的中立派。
陡然听陛下就此事来询问他,他沉吟了几瞬,到底还是给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做法,“陛下,此事牵连甚广,但只有一位臣子去查恐怕不太妥当,不如由刑部、大理寺、京畿指挥司三处一同去查,如此得出的结果才更加的公平可信。”“太傅所言极是,陛下,臣已经将所有的涉事灾民还有参与了赈灾的小官小吏控制起来,只待三司会审便能将事情弄清楚。”裴褚开口附和谢太傅的话,慢条斯理又道,“只是这三司会审还需要一位身份压的住的人在,太子殿下既然已经被陛下禁足在东宫,那么臣就举荐六皇子殿下,陛下以为如何?”
六皇子正沉浸在太子被禁足的喜悦之中,骤然听到定王世子举荐自己,心中瞬间爆发了巨大的膨胀的满足。
这个表兄可是向来眼高于顶,很少与他们这些皇子来往。如今他公然站在自己这边,不得不说,六皇子此刻心中十分的畅快。
“六皇子?”皇帝本来想要裴褚参与到此事之中,可没想到他居然开口推荐了六皇子,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又产生了另一种猜疑。
莫非,仲世他与六皇子结为了同盟?
“仲世所言不错,那就这么办吧。”不过,六皇子与太子相比,皇帝的戒心还是少了一些。
旨意既下,太子一派的官员警惕起来,他们已经投靠了太子,那就当然要保下东宫。
只是,陛下的行动太迅速了,他派禁军围住了东宫,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
宫里宫外久不得宠的皇后和承恩公府常家太子妃的娘家赵府还有向太子投诚的那些世家一一行动起来。
而裴褚却是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展,私下动了动手指将一些东西“无意间”送到一些人的面前,又不经意间将一些消息泄露出去。
比如说,皇帝之所以看重太子是要捧杀,他要置太子于死地!而他所做的一切是要为宠爱的安贵妃和六皇子铺路,如今也是要六皇子查出太子犯下的过错,为六皇子立威。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早已脱离了老皇帝的控制。他想不到东宫里面的太子和后宫里面的皇后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心中迸发的恨意有多么大。
大到即便是大逆不道地谋反也在所不惜。反正日后安贵妃和六皇子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还不如搏一把。
在阮夏夏都从彭月至那里有所耳闻,皇帝真正属意的储君是六皇子,要杀掉太子为六皇子腾位置。
这一刻她震惊了,剧情是真的变的妈都不认了,明明是皇帝要借男主的手杀掉太子,然后再以太子的死除掉男主。
这怎么变成男主脱身事外,悠哉悠哉地观望皇家父子之间的争斗了?
莫非她这个蝴蝶翅膀扇的风有点大?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两千多字,我晚上补上,太卡了……感谢在2021-01-19 21:02:43~2021-01-20 18:1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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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十四章
一切进展的都十分的迅速, 迅速到阮夏夏根本就回不过神来。六皇子带领着三司的官员不出几日的功夫居然就查出了一连串的猫腻,先是国库的三十万两银子实际上用于赈灾的只有十万两,至于其他的二十万两去处不清不楚;而后那十万两银子有一半又被层层的小官吏瓜分殆尽, 最后用于灾民赈灾的只有五万两银子。
偏偏这五万两银子购买的是发霉的陈粮,单薄不耐用的棉衣。数万的灾民饿死冻死的也不仅是表面上那十几人,更多的尸体都被直接运到了乱葬岗处理掉了。灾民若是不暴动闯入粮仓,再过上几日就会出现人吃人的场景……
太黑了!就连六皇子这个不谙民间疾苦的皇子都觉得头皮发麻,三司的官员们说实话早就预料到了这些并不以为奇。那些灾民的命都是贱命,又值得几个银钱, 一次又一次的赈灾最后肥的是上层的官员是京城的世家。太多次了,五年前的大旱,三年前的洪灾、两年前的蝗灾……这些官员们哪个不是习以为常了。
所以说,这个王朝从根上已经开始溃烂了, 若是不加以重罚, 彻底根除所有的痼疾,再过上几年亦或是十几年, 兴许就会有百姓起义、外敌入侵来推翻这个王朝。
然而,这话无人敢说, 甚至还有人私下里去见了六皇子, 向他说了其中的利弊。
此事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是官逼民反,而这个官更大程度上和太子一派脱不了干系。六皇子若是要扳倒太子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但话说回来, 太子一派又岂是那么好惹的, 世家们一脉相承,六皇子如何能动得了他们。
六皇子受了指点,心里也有些犹豫要如何抉择,但不等他下定决心, 底下的人居然又直接找到了太子截走那二十万两白银的证据。
接下来不知怎么的,这消息忽然一夜之间所有朝臣们都知晓了,朝堂之上皇帝问起此事的时候,他迟疑着便将证据交了出去。
证据交到皇帝的手中,一切便无可转圜了。
太子被毫不留情地拘禁起来,皇帝甚至都未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就定下了他的罪名。和太子殿下关系最亲近的承恩公府常家被剥夺公爵,连带着太子一派的官员人人自危。
紧接着朝堂就像是失控了一般,一封封弹劾太子的奏章如同雪花飞上了皇帝的案头,甚至太子宫中一个仗势欺人的内监犯下的小错都被挑了出来。
墙倒众人推,陛下虽然没有下旨废了太子,但所有人都默认太子不可能再翻身了。
一桩桩一件件的罪名还在核实当中,但高高在上的太子已然从云端跌落了下来。
阮夏夏冷眼看着心中惊讶的同时也有几分畅快,因为太子的倒台就意味着安庆伯府一家子的惨淡下场。她已经送出了书信到扬州和自己的外祖父那里,提前说明了发生的种种事情。
因此,即便安庆伯府的人被贬为奴婢,她不过问也没有任何不妥,他人也说不得一句凉薄。
距离除夕还有两天的时候,定王府完全不受京中任何风波的侵扰,正喜气洋洋地忙活着筹备年节。这年荣阳长公主虽不在京城,但世子殿下的身边多了一位小公子,也不算是孤家寡人了。
阮夏夏也是第一次在北方的京城过年,她兴致勃勃地乱窜,一会儿看王府里面的下人悬挂精致的红色灯笼,一会儿又跑到男主的书房里面去。书房里面,神情闲适的定王世子正持着毛笔笔走龙蛇写对联,阮夏夏趴到桌案的另一旁拍马屁,眼睛里面含着惊叹,“兄长好书法!”
闻言,裴褚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笔下的力道更足。
写了几副字,他眼神淡淡地看了看砚台,阮夏夏会意立刻给他磨起墨来。此时此刻,仿佛两人都忘了如今京城局势的紧张,也不曾将皇家的纠葛放在心上。一人是提前知道了每个人的下场,一人则是亲手操控着事情的走向。
但在旁人看来,却是两人都无比的镇定自若,而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融洽。
当管事禀报安庆伯上门欲要求见小公子的时候,这种无声的融洽才被打破。
“不见。”阮夏夏将目光从黑漆漆的墨水上面收回,轻飘飘地开口,“他想见就要见小爷,当小爷是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再告诉他一句,小爷向来都是那不识好歹的人,而且十分记仇,他们全家就是被发卖出去小爷也不会看上一眼。”
阮夏夏的话说得十分不留情,裴褚留意了她一瞬,见她轻抬着下巴一副他人高攀不起的小模样,微微勾了唇。这少年,惯会气人的。
“是,小公子。”管家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躬身又退了出去,将话原原本本地说与神情焦急的中年男子听。
比着上一次的志得意满,安庆伯如今可以用一句丧家之犬来形容。不过是太子被拘禁的第五日,他的神色就变得惊惶,挺拔的身躯也变得伛偻,身上的衣服也不再光鲜亮丽。
安庆伯府早就因为和常家的婚事以及那家铺子绑在了太子的船上,如今太子失势,眼看着连性命都要保不住了,他们谢家如何安心?!
劣质的棉衣查到了铺子那里,安庆伯府被抄了家还不算,官兵还要将他们抓进大牢中。
走投无路之下,安庆伯告诉那些人他们与定王世子义弟之间的关系,才勉强争取了一口喘气的机会。许是忌惮定王府,官兵只把他们围了起来,关在了府中。
是他借着自己夫人的嫁妆贿赂了守门的小吏才匆忙跑到了这里来,求他的好外甥帮一帮他,帮一帮谢家。
“贵府不但窃取小公子的传家之秘,而且多次针对小公子,已经将小公子得罪狠了,小公子是万万不会帮你的,你勿要纠缠了!”管事一脸冷淡,他对安庆伯府一家人的印象并不好。
闻言,安庆伯先是露出了一副哀求的表情,但王府管事不为所动,甚至还要派人将他赶出去。他咬了咬牙,从牙缝里面说出了一句话,“我手里可还掌握着我那好外甥的一桩秘密,他若是见死不救,就休要怪我将这张秘密给传扬出去!”
听到这里,管事有一瞬间的迟疑,回去禀报了小公子。
阮夏夏听到安庆伯说掌握了她的秘密,不屑地挑了挑眉手上不再磨墨,吊儿郎当地喝了一口热茶,“嘁,不就是小爷不能人道的事情吗?这算什么秘密,尽管让他传,小爷要是眨一下眼皮我就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裴褚的笔下狠狠一顿,一副好对联就那么毁了。
管事还有王府中的下人嘴角抽了抽,一脸木然地回去看了面带期待的安庆伯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让护卫将他给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阮夏夏:京城人都知道!
晚安,留言发红包,我最近真的很卡,抱歉了~
第九十五章
阮夏夏也并不是刻意将自己给污名化, 她做这一切都有自己的目的,只有在大众的认知中她整个人那方面不行才不会有人为了各种各种的目的将心思打在她的身上,如此一来她的小秘密也能保护的更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