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为宠——酒窝蟹
时间:2021-09-26 08:09:44

  有熟悉的尖利声在身后响起,“你难道不要命了吗?”
  借着身后的点点光亮,宝鸢一头钻进了一旁临时搭建的茅草屋内。屋内的空气很污浊,带着些腥臭的味道。
  宝鸢在里头待了一会儿,才折身走了回去。
  王福是带人去捉宝鸢的,谁知到了聂家却没找到人。
  他心里头憋着一口气,这一回要是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他还有何脸面去回自家主子了。
  于是便命人守在了城门处,不想真的逮到人了。
  只看着从灾民堆里走出来的宝鸢,众人皆都齐齐往后退了两步。仿佛朝着他们走来的不是纤巧的美人而是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
  “你...你这是在找死。”
  宝鸢每往前一步,王福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
  “公公不是要抓我回去吗?现如今我也想通了愿意跟公公回去,只是不知公公可敢带我走啊?”
  瘟疫的可怕王福是知道的,早年间他的家乡便发生过瘟疫,死了好些人呢,以至于后来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才把他卖进宫里当太监,换了几两活命的银子。
  “你......”
  宝鸢瞧着他满脸惊恐的样子,轻笑道。
  “公公若是不带我回去,我便要离开了。”
  王福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拦,任凭宝鸢消失在了夜色的尽头。
  ......
  苏州府衙内。
  姜郁掀开了帐帘,他的脸泛着红,面上挂着汗珠。
  “人呢?”
  王福忙跪了下去。
  “跑...跑了。不过她已经得了瘟疫,想来是活不长的。”
  姜郁愣了一下,继而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这样的好消息岂有不让十六叔知道的道理,你让人将消息传过去。”姜行舟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断了他的手,他倒要看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姜行舟会是什么反应?
  一头是心爱的女人,一头是患病的黎民百姓。
  端要看姜行舟如何选择了?
 
 
第44章 那奴婢可得离王爷近些,……
  京城。
  松山书院。
  书院面积宽敞, 院中种了芭蕉和矮松等,甫一进来仿佛就能闻到墨香似的。
  往日里皆都行色匆匆的学子们,只恨不得吃饭时都捧着书在那苦读, 今儿可却都像商量好了似的齐齐的盯着院中的两个美人瞧。
  冯芷仪素来胆小怕羞, 被众人盯着不觉就红了脸面。
  苏诗沁倒是女中豪杰一般挽着她的胳膊给她壮胆, 又低声劝慰道:“姐姐貌美, 这才引得众人驻足观望呢。”
  冯芷仪羞的满脸发烫,只低声道。
  “你这丫头若是再敢胡说, 以后我便不陪你来了。”
  苏诗沁晃了晃她的胳膊撒娇道:“好姐姐,你便饶了我这一遭吧,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冯芷仪被她缠的没办法, 只能作罢。
  两人略等了片刻, 冯效便来了。
  同样的衣裳穿在男人的身上就格外的好看,衬的人愈发的玉树临风, 一向胆大的苏诗沁只瞧了一眼便满脸绯红, 一颗心如擂鼓般的跳了起来。
  “妹妹怎的又来了?”
  冯效对着苏诗沁拱了拱手,喊了一声苏姑娘。
  苏诗沁在他面前连头不敢抬,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冯公子有礼。”
  自打离了余则成之后, 冯芷仪的性子倒是比往日里要开朗许多, 闻言将手中的食盒往冯效手中一塞,作势便要离开。
  “哥哥既嫌我烦, 往后我不来就是了。”
  冯效笑着道了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觉得你现在这样比先前好了许多,哥哥真心替你高兴。”他举着手中的食盒又道:“你若是想来,日日来都行。我那些个同窗可爱吃你做的糕点了,回回我都只能抢到一两块罢了。”
  苏诗沁嘟着嘴, 低声嘟囔道。
  “这些人真讨厌,糕点也不是做给他们吃的。”继而又有些不开心,那里头可有她亲手做的桂花糕呢,她长这么大都没给自己的爹娘做过,头一回便将这心意都给了他,可偏偏却被旁人分食了去。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不觉就红了眼眶。
  冯效见她忽的跑开了,好奇的问道:“这位苏姑娘怎么了?”
  冯芷仪看着自己懵然不懂的哥哥,忍不住摇了摇头。她这个哥哥除了读书好些,于情感上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开窍呢,可怜诗沁那丫头想要做她的嫂子,只怕有些难度呢。
  “没什么,女儿家的心思你哪里懂?”
  冯效默然,握着食盒的指节泛了白。
  是啊,女儿家的心思他是不懂,否则也不至于那么不招宝鸢待见了。
  兄妹二人一时无言,半晌冯效才道:“你快去看看那个苏姑娘吧,别跑丢了。”
  冯芷仪应了是,走了两步又回身道。
  “旁的也就罢了,里头那碟子桂花糕可是特别给你准备的,可不许给旁人吃。”
  冯效点头答应。
  刚转身要回去,便被同窗们给围住了。他是寒门学子,性情也谦和,颇有人缘。
  有人勾着他的肩问道:“刚才同你说话的便是你的亲妹妹?她今年多大了?可曾许下人家?若是未曾定下,等来年殿试后我便去你家提亲,到时候你可就是我的大舅哥了。”
  冯效笑着同他们玩闹了一番,便去温书了。
  ......
  松山书院在城外的小松山上,并因此而得名。
  冯芷仪追出来的时候,苏诗沁正在一颗松树下抹眼泪,她上前安慰道:“哥哥的事我也同你说了,早年间他是跟宝鸢表妹有过婚约的,只后来表妹跟了睿亲王,为此哥哥还伤心了好些日子......”
  苏诗沁止住了眼泪,两人手挽着手一道回去。
  秋风飒飒,吹的松涛如海浪般延绵至天边。
  “那只能说他二人是有缘无分,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
  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笑颜,冯芷仪也跟着松了口气,“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家的情况你也是了解的,先前宝鸢表妹的事我娘就颇为反对,她一心都想给哥哥找一个对他仕途有助益的人家......”
  苏诗沁垂下眼帘,眸中涌起了愁绪。
  她长这么大从未对任何一个男人有过动心的感觉,只那一日在小院里见到了冯效,日光如碎金般打在男人颀长的身躯上,衬的他面容俊朗非凡,犹如谪仙。
  冯芷仪见她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没了精神,又有些不忍心,正要劝慰几句,谁知苏诗沁却抬起了头,眸中有着异常的坚定之色。
  “书上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一定可以的。”
  她偏头靠在冯芷仪的肩上撒娇道:“姐姐,你可得帮我。”
  日光甚好。
  冯芷仪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你既打定主意要做我嫂嫂,现如今又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如此岂不是乱了辈分了?”
  苏诗沁睨了她一眼,双手叉腰娇嗔道。
  “既如此你还不快叫一声嫂嫂来听听?”
  冯芷仪笑着跑远了些,“女儿家的这么巴巴的急着嫁,也不嫌害臊......”
  秋日的郊外有着大片的金黄。
  女子极好的笑闹声随着风儿飘了很远很远。
  ......
  与京城的安逸比起来,乐平县乃至整个嘉兴府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嘉兴府下的几个州县皆都按照姜行舟的命令,将身患瘟疫者都集中看护了起来,可总有愚昧者以为朝廷是动了坏心思,意图对他们下手,好控制住疫情。
  如此一来,但凡有一个偷跑者,便又会带出无数感染者,着实让人防不胜防。
  且这次的瘟疫比以前的似乎更厉害些,太医用了以前的药方让患病者服下也只能堪堪控制住病情,并不能彻底根治。
  姜行舟已经连续十来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除却这些,还总有人时不时会出来闹事,因着接收的病患程度不一,总有不治而亡的,外头那些人便借机生事,每每堵在县衙外闹事,说要讨一个公道。
  姜行舟知道上次的事情是姜郁所为,也猜到这些暴|民定是有人在后面指使,否则是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闹事的。
  闹事者总有领头的,躲在人群里煽风点火。
  姜行舟命周栋私下里将人找出来直接给就地正法了,去除了害群之马,乐平县难得安稳了些日子。
  太医们也在加紧研制治疗瘟疫的药方,眼见着就要成了,只个别的药量上还需再斟酌一二。
  姜行舟好容易得了空,趴在书桌上补眠。
  谁知刚合上眼就梦到了宝鸢,女人在一群灾民中走着,她满脸憔悴,从前乌黑的长发如今也似枯草一般堆在脑后,他拼了命的喊她的名字,可女人却似是听不见一般继续往前走着。
  就在他急的满头大汗的时候,外头传来了周栋的声音。
  “王爷,不好了。宝鸢姑娘失踪了。”
  姜行舟猛地惊醒,几步冲到周栋跟前喝问道:“怎么回事?”
  周栋将苏州城传来的消息一一说了。
  姜行舟面上露出狠戾之色,这些日子他忙着赈灾,忙着瘟疫之事倒是没功夫去找姜郁的茬,可那人却像是苍蝇似的躲在后方恶心人。
  他冷声道:“他既闲着,本王便找点事给他做。”
  他在周栋耳旁低声吩咐了几句。
  周栋离开前问道:“王爷,宝鸢姑娘那边,可要派人去找?”
  姜行舟沉吟了片刻。
  “不用。”
  那女人既敢用感染瘟疫躲开姜郁,倒是有几分胆量。他又想起那一日他躲在屋顶上偷看时,女人看姜郁的眼神里有着极深的怨恨。
  他也曾问过她,是否同姜郁有仇?可是她却只说没有。
  如今想来,其中定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下晌。
  姜行舟看着附近州县每日送来的文书,只看了许久目光还是停留在最开始的那一两句上,如此反复了半柱香的时间。
  末了,他放下手中文书,伸手捏了捏眉心。
  又喝了盏茶,去窗边站了会儿。
  风中有淡淡的药香味传来,姜行舟伸手摸了摸藏在胸口的那枚香囊,又想起香囊里宝鸢临走前所写的字条。
  他略顿了顿,对着外头喊道。
  “来人,传叶柄秋。”
  很快叶柄秋便来了,他恭敬的请了安。
  姜行舟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交代了几句便往外走去。
  待叶柄秋缓过神来之后,发现人已经策马离开了。
  叶柄秋不明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情况多严重,姜行舟总是一副从容冷淡的模样,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
  他问了一旁的守卫。
  “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守卫口风严的很,只道了一句不知道。
  ......
  苏州府距离嘉兴府中间还隔了一个松江府。
  洪水过后,路上一片荒芜,宝鸢起初是一个人赶路,中途遇到逃难的才听闻姜行舟去了嘉兴府的乐平县。又听说睿亲王爱民如子,专门腾了地方收容患病者。
  中途有患病的,也有没患病的,只听说乐平县有吃的便都随着大流想去那儿。
  好歹就算是死,那也能做个饱死鬼。
  宝鸢不大认识路,只能跟着众人一起走。
  是夜。
  月朗星稀,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枝头上,洒下无数的银霜。
  因着睡在外头,只身下垫了些干草,有些硌的慌,宝鸢睡的很浅,所以有人靠近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惊醒了。
  她刚一睁开眼,嘴巴就被一只大掌给捂住了。
  她暗道不好,只拼命的挣扎着,谁知那人却慌了,直接一掌劈在了她的后颈处。
  宝鸢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晓得身下是一处坡地。
  有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哥,我瞧着这个小娘子与别的村妇不同,别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或是夫人,倘或......”
  “我管她是谁呢,眼下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老子都他娘半个月没碰过女人了,今儿碰到我算她倒霉。”
  ......
  说话间男人已经走了过来,投下了大片的阴影,阴影直接将宝鸢瘦小的身躯笼盖住。
  宝鸢吓的浑身直打着颤。
  “你,你...你别过来,我可是感染瘟疫的......”
  女人带着哭音的威胁,似是一勺油浇在了火上,男人嘿嘿的笑了起来。
  “如此正好,反正我也感染了......”
  就在男人要扑过来的时候,宝鸢闭着眼睛叫了起来,手中死死的攥着一根银簪。
  “啊......”
  她胡乱的在空气里乱戳着,可等了很久,也未见动静。
  她眯着眼睛看了过去,只见那男人歪倒在地上,不知死活。而不远处有急急的马蹄声传了来。
  月色之下。
  马蹄声越来越近,借着柔和的月光,她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男人似乎清瘦了许多,依旧抿着薄唇,神色冷冷的。
  马儿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男人翻身下马将她横抱而起。
  “你胆子倒是不小!江南都乱成这样了,你也敢乱跑!”
  语气里含着责备,可宝鸢却不争气的哭了出来,她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歪靠在他的肩头,哭了半天,只哽咽着喊了一声。
  “王爷。”
  女人可真是水做的,不过一小会儿姜行舟只觉自己个的衣领都湿了一大片。
  宝鸢哭了一会儿,又想到自己个身染瘟疫,便挣扎着要下去。
  “王爷,我有瘟疫,你离我远些。”
  银辉下女人的眼睛里泛着晶亮的泪光,姜行舟唇角扬了起来。
  “你以为本王在乐平县待着是在逢场作戏吗?本王乃是天家之人,自有神佛庇佑,百邪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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