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家属——言拙木木
时间:2021-09-27 08:56:13

  好在陆言拙素来冷冷清清,就算有所不适应,表面上看来也是波澜不惊。微微点了下头,陆言拙又道:“你是希望……我与你父亲说一下?”
  陆言拙会有此推测也在常理之中,若不是他跟周县令交情匪浅,周隽也不能对他吐露心声。
  周隽一听,果然面露喜色,顺着杆子就往上爬:“那就有劳世叔了。”
  陆言拙:“……”
  得,这声世叔喊得情深意切,陆言拙原本只是客气客气,随便意思意思的,这下只能老老实实不打折扣地给“大侄子”办事了。
  苏木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蔡举人的地位虽然不及湖州县令,但好歹也是德清大户,家境富裕,不见得比一般的小县令差。当初,周县令舍近求远,不随周隽的意思向蔡家提亲,其中肯定有缘由。
  既然周隽能厚着脸皮喊陆言拙为叔,拜托他办事,苏木自然不会跟他客气,有什么想不通的就直截了当地问了。
  “周公子,你父亲为何不替你向蔡家求亲?据我所知,蔡家几位小姐都未出阁,也都未有婚约。”
  蔡家大小姐蔡慕梅性情泼辣,周县令不喜,情有可原。但蔡慕兰个性温柔,又与自己爱子情投意合,怎么想,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周隽默了默,忽然抬头,无奈道:“父亲本来是同意的,但是拿到慕兰的生辰八字后,算命的却算出了我们两个八字不合,若在一起……”
  苏木明白了,这还没在一起呢,女方母亲就被人谋杀了,周隽的父亲也因心梗,重病不起,这若在一起了,还不得翻天啊!
  不得不说,这算命的还真挺准!
  抬头,偷偷瞥了眼陆言拙,苏木寻思他家也上门提亲过,那自己的生辰八字想必也已经到手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啊!
  能算出自己是鸠占鹊巢的冒牌货吗?
  陆言拙没留意到苏木的小心思,听周隽这么一说,就知道事情有点难办。毕竟古人很是看重命理玄术,现在又出了蔡夫人意外身亡这事,要让周县令答应,还真是挺难的。
  “你父亲如今的身体……等过两日吧,他好一点,若有机会,我再帮你提一下吧。”
  周大人犯得可是心梗,要是再受点什么刺激,指不定出什么事呢。陆言拙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嘴快,答应了大侄子,就不管不顾,气得多年老友一命呜呼。
  陆言拙既然这么说了,周隽也不敢多求,又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了。
  周隽走后,苏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想了半天,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
  周隽说话的口音有点特别,虽然跟陆言拙交谈时,他说的也是官话,但还是夹杂着些许南方口音,平翘舌不分。
  苏木在一旁听着,总觉得有点耳熟,这时总算想起来了,他说话的口音居然跟蔡慕兰和那个老太太的口音很是相似。
  依稀记得周县令是金华人,苏木没有多想,凭着直觉问了陆言拙一句:“蔡夫人也是金华人吗?”
  陆言拙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得愣了一下,道:“这个倒是没留意,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苏木就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但猜测只是猜测,她也不确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毕竟江南这边的口音都属于吴语体系,繁杂多变,难免会听错。不过,他们说话有几个发音确实挺像的。”
  抬头,星光璀璨,漫天闪烁。
  陆言拙忽然回忆起一些往事,趁着花前月下,气氛良好,乐得跟苏木分享一下:“你猜测的若是真的,那蔡夫人跟周县令就很有可能是旧相识。
  我和周大人在京城的时候,有一天围炉夜话,他喝多了,一时提着酒壶,对月感慨万千,说什么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如人意。就算是有情人,再怎么情比金坚,在命运面前,也只能低头,难成眷属。
  当初,不明白他所言何意。现在想想,他娶的妻子可能不是他的最爱,他心上人另有其人。
  如果蔡夫人也是金华人,那与他就是同乡,他听到蔡夫人惨遭不幸,死于非命,激动到心梗发作,那就说明……”
  “蔡夫人是他的青梅竹马?情比金坚?”八卦到这,答案呼之欲出,苏木睁大了杏眼,不负责任地草草下了结论。
  陆言拙点点头,道:“不过,要证实这一点,直接问当事人不合适。”
  周大人只听到蔡夫人的死讯就激动成这样了,若再当面去扒人老底,那就不是八卦,而是不厚道了。
  苏木明白,想了想,道:“明天我们还要去蔡家问口供,我到时去问问那个老嬷嬷,她跟随蔡夫人那么多年。若真有什么事,那她肯定是知道的。”
  陆言拙见她八卦起来,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忍不住笑着打趣道:“那……辛苦你了!”
  苏木想也没想,挥了挥芊芊玉爪,自豪道:“为人民服务,不辛苦,不辛苦!”
  说完,戛然而止,自己一时嘴快,竟脱口而出,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苏木略感尴尬,连忙打着哈哈,敷衍过去。
  陆言拙为人厚道,看穿不点穿,微微一笑,随她而去。
  要知道,率性而为大大咧咧的木木才是“她”,才是自己寻寻觅觅十几年,苦苦等了十几年的那个“她”。
 
 
第189章 养小白脸了!
  陆言拙是被惊醒的。
  早上睡得正酣,忽然察觉身旁多了个人,睁开惺忪的睡眼,一个翠绿色的倩影跃入眼帘,苏木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套女装,头上挽着一个简简单单的单螺髻,上面插着一根银质发簪,笑颜逐开地趴在自己床头,打着招呼。
  “早啊!”
  那明晃晃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灿烂,照耀着大地,顺便闪瞎了某人的眼睛。
  陆言拙木木地看着她,脑子里空空一片,依稀记得出发前这家伙执意穿男装来着,怎么睡一觉就改变主意了?
  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怎么穿成这样?”
  丝毫不觉得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盯着大好青年起床穿衣有何不妥,苏木笑嘻嘻地回道:“今天不是要去套话吗?我穿男装跟人家小姑娘搭讪总是不太好,万一人家看上了我,春心荡漾,我又不能随了她的意,岂不是耽误了人家?”
  陆言拙直直地看着她,早上起来,大脑还未开机,思绪不够敏捷,所以反应有点慢。等明白过来,陆言拙实在是哭笑不得,这家伙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啊!
  “这样……也好。”陆言拙突然扬了扬眉,轻轻一笑,笑得意味深长。
  “好什么?”苏木耳尖,没有错过这句话。
  陆言拙没有回她,凑着铜盆,草草梳洗一番,故作神秘:“过一会,你就明白了。”
  苏木鄙视他这种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行为,拉他在一旁坐下,拿过桌子上的梳子,替他梳好发髻,再用发簪固定住。
  两人都不喜欢下人服侍,陆言拙虽聪明,但做起事来却笨手笨脚的,每次自己束的发髻都是歪歪扭扭的,看着很是碍眼,有损他冷冷清清世外高人的形象。所以,只要出门在外,都是苏木替他束发。虽然苏木的手艺也不怎么样,但总比陆言拙的好些。
  两人携手出门,经过后花园的时候,正好遇见手捧鲜花的周舟。
  清晨,雨露未尽,天空中还弥漫着白玉兰花的香气,周舟踩着小碎步,嘴角轻轻上扬,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陆言拙和苏木住在周家的这几天,周舟每天都会来换鲜花,插在花瓶里,能赏心悦目一整天。
  苏木虽然懒得采花选花,更不会插花,但漂亮的花她还是喜欢的。
  “小舟舟,今天是什么花呀?”苏木对着周舟嬉皮笑脸惯了,看见她就自然而然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花,好奇地问道。
  周舟抬头,眼前之人,看着有点眼熟,声音也有点熟悉,就是……
  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个突然出现在她家的陌生女子,且跟她如此熟稔的女子,到底是谁?
  “这是蔷薇吗?”
  苏木难得认识几种花。前世的时候,林渊倒是有送过她几次花,只是她每次收到,都会嘀咕,这玩意又不能吃,放着两天就焉了,太浪费了。
  林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送的花,她倒好,成天就知道吃吃吃。气得林渊想拿花砸她,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你……你是……”
  周舟越急,脑子转的越慢,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可就是想不出来。
  “咳咳……我忘了说,苏公子其实是……我的未婚妻。因为我们尚未成婚,为了出行方便,她就暂时作男装打扮。”
  陆言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苏木的反射弧太长,周舟又是个傻的,脑子转不过弯来,总不好为了这点小事,三人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吧。
  陆言拙只好上前,简单利落地把话给挑明了。
  “啊?!”
  因为诧异,亦或者是一颗芳心被猪啃了,周舟手中的花散落了一地,要是不小心再踩上一脚,那她一大早的辛苦可就白费了。
  见周舟那失魂落魄的神情,似乎需要时间来消化吸收,为节省时间,陆言拙就不打扰她了,拉着苏木打了个招呼,出门了。
  出门后,见苏木还是笑得那么没心没肺,丝毫没察觉自己无意中伤害了一个纯情少女的心,陆言拙轻轻咳了一声,问道:“你难道就没听见那‘咔咔咔’的声音吗?”
  “啊?什么声音?我没听到啊!”苏木左顾右盼,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陆言拙拍了拍她的脑袋,甚是无语。有时候真觉得这家伙简直就是哈士奇,蠢萌蠢萌的。
  “周舟姑娘的那颗芳心啊!啪啦啪啦地碎了一地,你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真是……”
  苏木“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她没看出我是女的吗?我没压低嗓音说话啊,天这么热,更没穿高领衣服,她居然没反应过来?”苏木觉得很诧异。
  陆言拙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其实,你还挺有先见之明的。”
  “啊?什么意思?”苏木不解。
  陆言拙拿她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堵她:“穿男装跟人家小姑娘搭讪是不太好,万一人家看上了你,春心荡漾,你又不能随了她的意,岂不是耽误了人家?”
  苏木:“……”
  一语成谶啊!
  调查一个人最快的方式就是调查她的财务情况和她的人际关系。简单来说,就是钱和人。
  陆言拙很快从蔡家拿到了蔡夫人的嫁奁清单。大明女子的嫁妆,就算随她嫁入夫家,那也是她的婚前财产,她可以选择贴补夫家,也可以选择不。大多数女子会用来贴补子女婚嫁,也有少数用作他途。
  查了下蔡夫人的户籍,苏木的预感非常准,她确实是金华人士。
  蔡夫人本姓胡,她家在金华也算是一方土绅,家有良田几十亩,是个不大不小的土财主。虽然家族里没有人中过进士,但中过举人的有好几位,秀才那就更多了。所以,在地方上,胡家略有薄名,但还不算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也因此,胡氏的嫁妆还算丰富,折合纹银也有四五百两。可当苏木清点她的财产时,却发现她手头的现银不过还剩一百两,大多数银子不知所踪。其中,还不包括这么多年来,蔡暻给她的钱。
  据说,胡氏刚嫁进来的头几年,蔡暻对她也挺不错的,出手很是大方。直到她生的儿子接二连三地夭折,蔡家人觉得她八字不好,说她克夫,蔡暻这才跟她渐行渐远。
  最近几年,两人的关系更是一落千丈。住在同一间宅子,却往往十天半个月也说不上一句话。
  以这样的夫妻关系,且蔡家也不需要胡氏贴补,所以胡氏的钱去哪了,这件事就变得十分微妙。
  没有流向夫家,自己本身没有儿子,两个女儿也没有出嫁,那就只有贴补娘家,亦或者……
  养小白脸了。
  想到小白脸,苏木的眼前忽然闪现出一张中年帅哥的脸,虽然长得有点老相,又略显沧桑,但五官还是很清隽的,二十年前必是身姿潇洒,玉树临风。
  见四下无人,苏木压低嗓音,轻轻唤了某人一声:“大……大人。”
  陆言拙只瞥了她一眼,就明白她想干嘛,轻轻一笑,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苏木点点头,迅速出了花厅,熟门熟路地拐向后院,直奔蔡夫人的院子而去。
 
 
第190章 成功地把天聊死
  因为事先观察得仔细,苏木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蔡夫人的心腹,陪房倪妈妈。
  表明身份后,苏木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倪妈妈,我家大人说了,蔡夫人死的时候,家里的狗没叫,巡夜的下人也没有任何发现,这摆明了是家贼所为。且蔡夫人的嫁妆少了那么多,肯定是家里的哪个女人,为了钱,谋财害命。”
  苏木真话假话掺着说,说得煞有其事。
  倪妈妈本就疑心颇重,顿时紧张起来,将她拉至院里平时没什么人进出的耳房,轻轻掩上房门,问道:“杀死我家小姐的,真是……家里的人?”
  苏木反客为主,让她坐下,跟她分析道:“确定是内贼。因为蔡夫人的屋子没有被翻过的痕迹,她身上也没有任何防卫性伤口,且案发的时候是临睡前。
  种种迹象表明,用钝器打死蔡夫人的是家里某个人,且是她没有防备的人。否则,对方进来,若是为她不喜,她完全可以大声赶人走,也不至于遭人偷袭,被打死在寝室。”
  倪妈妈听苏木分析地头头是道,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苏木趁热打铁,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怀疑的人?”
  倪妈妈沉默半晌,终于放下对苏木的戒心,跟她说起了心里话:“我家小姐自从嫁到蔡家,就一直过得郁郁寡欢。二十多年来,就没一天开心的日子,好不容易有点盼头,却又……哎!”
  听倪妈妈话里有话,苏木拐弯抹角地问道:“蔡夫人……可是不满自己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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