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童养媳——糖十
时间:2021-10-01 08:53:45

  话落,霍昭极快闪身。
  “噔”的一声,短刀入壁。
  霍昭用力将那柄短刀拽下来,扬了扬:“真是好狠的心。非得让那些千金小姐们瞧瞧你这模样,她们才知晓多年芳心如何错付。”
  林时景提笔落字,眉眼沉静,“上次回去,偶遇国公夫人,他问我可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话未说完,霍昭立刻闪身消失。
  林时景摇摇头,继续写信:“母亲展信悦,月余前……”
  月余前,一对孤苦无依的老夫妇上京告御状,言临榆县令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数年无故增加赋税,逼得他们家破人亡。
  圣上震怒,命林时景和霍昭前往彻查。
  林时景私下查探,得田宏深受贿账本,不想被发现身份,引来刺客。
  那夜一波刺客意欲争夺账本,败而逃走。
  卫林领人前去抓捕,不想暗夜里隐藏着第二波杀手。
  他们手段狠厉,招招致命,功夫更在前人之上数倍。
  林时景被刺伤,藏在落云山上,侥幸逃脱。
  两波人马明显非一人之势。
  林时景早先察觉到矿藏一事,只是尚未查证。此番下来,更是确信田宏深背后有他人。
  如今矿藏地点已知,田宏深私自开矿冶炼武器,罪名无可辩驳,只需待证据齐全,便可抓捕归京。
  只是,他若归京,裴洛……
  “将这封信加急送往金都,务必尽快送到母亲手上。”
  他替圣上办案,不能详说,是以离开时没有透露行踪。
  只是月儿是母亲身边的人,得知他来此,才写信通知。
  如今案子将破,他大概交代一下事情经过。
  写下这封信最重要的原因,也并不是因为此事。
  母亲的意思,是要他带裴洛回京。
  “公子,公子……”
  林时景蓦然回神,“怎么了?”
  “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裴姑娘已经清醒,高热也退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一刻钟前。”
  裴洛午后高热渐退,等到傍晚时分,精神稍微好些。
  她洗漱完,靠床坐着,苦着一张脸喝药。
  常嬷嬷和绿芙着急,一来二去也没想到去买甜食。
  裴洛捏着鼻子喝完最后一点药,苦得赶紧漱口。
  “姑娘,林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
  裴洛吐完漱口水,明间响起脚步声,有人掀开珠帘走进来。
  林时景一身暗纹玄衣,右手拎着一个油纸包。
  裴洛盯着那油纸包,月牙般的杏眼瞬间变亮。
 
 
第15章 取回
  裴洛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林时景手中的油纸包,她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抿了抿唇。
  唇瓣上都是一股蹿到胃里的苦涩味,屋里也飘着散不去的药味。
  林时景迈着长腿,走到床边,递上油纸包:“来的时候碰巧看见,尝尝。”
  “谢谢。”裴洛笑着道谢。
  她迫不及待打开油纸包,拆开一个蜜枣嚼起来。
  蜜枣甜丝丝的味道渐渐掩盖那股药味,裴洛眯着眼嚼完,又拿起一个吃得兴起。
  小姑娘一个吃完接一个,吃到第四个的时候,手中一空,仰头望去就见林时景拎走她的宝贝,扔到一旁的桌子上。
  “你还未用晚膳,不宜多吃。”
  “我再吃一个。”
  小姑娘试图讨价还价,她期盼地瞧着林时景,只见他无情地摇了摇头。
  “可我还是个病人呀,”裴洛不高兴地鼓起两腮,“哪有这样对病人的嘛?”
  林时景挑眉看着她闹脾气,好一会儿不肯理他。
  他想了想,又去拿了个蜜枣,坐在绣墩上,拨开糖纸递到她面前,“最后一个,说话算数。”
  “说话算数。”
  裴洛喜笑颜开地接过,满足地吃完最后一个蜜枣,意犹未尽。
  林时景看了看床头放着的五个糖纸,他起身倒杯清茶递过去,随口问道:“你这般爱吃甜,不会牙疼吗?”
  裴洛茶水喝到一半,险些呛出来。
  她轻咳一声,一副淡定的模样,仰头肯定:“不会,我吃再多糖也不会牙疼。”
  小姑娘语气肯定,只眼底有藏不住的心虚。
  林时景轻“嗯”一声,也不知信没信。
  裴洛心虚地喝完茶,递给茶杯时忍不住再强调:“我的牙非常健康。”
  林时景唇畔一勾,含笑道:“不会牙疼便好。不过若是牙疼,甜食便要禁。”
  威胁,□□裸的威胁。
  裴洛微微瞪眼看着他,有话不敢说。
  被威胁的小姑娘委屈巴巴窝在那里,不敢反驳一句。
  林时景走回来时,她抬头,忽然发现常嬷嬷和绿芙都退了出去。
  明间的门半开着,常嬷嬷和绿芙站在门外。
  裴洛忽然心一跳,她迅速低头,不太敢看林时景。
  “你,你还要什么事吗?”
  “嗯,”林时景掀袍坐下,语气淡淡,“绿芙跟我说,昨夜你跪祠堂,她们塞了一床被子和一张毯子进去。”
  “是,是啊。”
  “昨夜你穿得也不少,怀中还偷偷揣了个暖手炉。”
  裴洛不说话了,她不应是不是,安静好一会儿,才抬头小心翼翼看向林时景。
  林时景坐在那里,目光清淡,看不出情绪。
  裴洛有些伤心,她垂首小声道:“你不要这样看我,好像我是一个坏人。”
  “那你是吗?”林时景声音温润,听不出半点苛责。
  “那你觉得我是吗?”裴洛期盼地看着林时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这个问题答案在于你自己。”林时景不答。
  裴洛颓丧地低头,她垂着脑袋,想了许久才抬头。
  她对上林时景的目光,语气肯定:“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跪了一夜祠堂才发起高烧,但只有林时景看出来,她是故意的。
  她故意挑衅裴如月,故意和裴如佑闹起来。
  裴如佑落水是意外,但陶氏过来时,她不听常嬷嬷的话,不愿意忍。
  不仅是不愿意忍这一时,也不愿意一直忍下去。
  她知道自己怕冷,在祠堂跪一夜,刻意些,生病便在预料之中。
  她也猜到以绿芙的性子,肯定会气急找堂舅帮她出气。
  她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林时景会出现。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像个坏人,但是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
  如果想要摆脱裴铭一家,她需要成为一个弱者,一个被他们欺负的弱者。
  只是……
  “我利用了常嬷嬷、绿芙、堂舅和你,如果……你觉得生气的话,以后我会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
  裴洛眼里带了几分难过,她撇过头,伸手擦了擦眼角。
  她坦白了,他应该会生气吧?毕竟没有谁喜欢被利用。
  裴洛心里忐忑不安,她想着林时景会不会骂她,说她有心机……
  忽然,头顶落下一道轻轻的力道,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傻姑娘,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
  林时景声音一如既往沉稳好听,裴洛诧异回头,满目惊愕地望着他。
  林时景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浅笑:“毕竟你没有打算利用我不是吗?我给了你玉佩,你若将它拿出来,那他们必会有所忌惮,也不会敢如此对你。可你没有。而我,才是误入其中的人。”
  裴洛看着林时景的眼睛,她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责怪。
  小姑娘紧紧抓着被衾的手松开,胸腔里悬了许久的心,忽然在此时落定。
  “我以为你会觉得我有心机,连亲人都能利用。”
  这是她一直纠结的地方,也是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
  直到裴如月陷害她名声过后,她又收到堂舅搬到临榆县的消息。
  纵使觉得这样做不对,但她还是下定决心。
  林时景看清她的心结,忽然反问:“你若是有人相护,又何须这样做?”
  因为无人可靠,所以才需自己筹谋离开是非之地。
  “令堂最想看到是你能轻松快乐地生活长大。”
  “裴洛,你做得很好。”
  最后一句话犹如一句定心丸,裴洛心中所有的纠结困惑茫然一一消散。
  她擦了擦眼泪,情绪慢慢恢复。
  半晌后,小姑娘摸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我有些饿了。”
  “好,我去吩咐。”林时景笑着起身。
  裴洛吃完,加上汤药效力,很快支撑不住困倦起来。
  她临睡前,轻轻扯了扯林时景的袖子,小声道:“你快些回去,天要黑了。”
  “嗯,马上就走了。”
  林时景隔着衣袖轻握住她的手腕,放回被窝里,又替她掖了掖被子。
  小姑娘闭眼,很快呼吸平稳下来。
  林时景看着她安然的睡颜,脚步放轻走出内室。
  外面月光清冷,林时景顺着长廊往前。
  怀中放着母亲的信,他到底没有想好怎么说。
  毕竟连他也没想到,母亲当初想要接进京中的那个小姑娘,竟是裴洛。
  ——
  裴洛病得快,好得也快。不过五六日,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只常嬷嬷和绿芙紧张着,不许她随意走动。
  她只能翻着那些话本,兴味索然。
  “姑娘,姑娘,你快出去看看。”
  绿芙忽然兴奋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外面。
  裴洛倒了杯茶递过去,伸着脑袋看外面,外面跟刚刚一样,没什么人。
  “看什么?院子……”
  “不是院子,是前面。快,姑娘快跟我去前面。”
  绿芙一口闷下茶水,拉着裴洛就往外走。
  裴洛见她不叨叨,反而主动带自己出去,心下也开心。
  两人走得极快,不等裴洛问个清楚,走过长廊,到了一处宽阔的空地。
  只见小厮们一个接一个往内搬着箱子。
  林时景站在旁边,广袖白袍,银带束腰,一身清姿挺拔。
  裴洛小跑上前,好奇地望着那些箱子:“这都是什么呀?”
  林时景手中拿着一份册子,他把册子递过去:“这都是你的东西。”
  “我的?”
  裴洛讶然反问,她接过册子,细细翻阅。
  很快,她明白林时景的意思。
  这些的确都是她的东西,是当初母亲离世前额外留给陶氏保管,作为她及笄前的日常开销。
  只是,她没想到能拿回来。她原本想着,能离开就已经很好了。
  “你帮我拿回来的吗?”裴洛抱着册子,开心问道。
  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把这些东西留给陶氏他们。
  “我和伯父一起去的,很轻易地拿回来了。”
  “很轻易?怎么会?”
  林时景笑而不答,让她去清点那些东西。
  很轻易当然有些夸张。
  不过陶氏一见到林时景,就想起上次他说的那句话。
  “若是在金都,这样的妻子,没有人家敢要。”
  明晃晃地威胁她可能被休妻。
  她不得不在祠堂跪了一夜,裴铭气裴如月教唆裴如佑,竟派着人守着她。
  她实打实跪了一夜,跪得膝盖青瘀,还在门槛边跌了一跤。
  不偏不巧,正叫姨娘看个正着。
  陶氏不敢说,裴铭还是要理论一番,但结果显而易见。
  “姑娘,以后我们便和他们毫无关系了。”绿芙高兴地道。
  裴洛用力点点头,眉眼弯弯。
  如今东西尽归,她便彻底与裴铭一家彻底划开界限。
  当初裴老先生过世时,裴音答应过不会亏待裴铭一家,该给他的一分没少。她临走前,也留下不少东西给他们。
  裴音不欠裴铭,裴洛自也不欠他们。往后他们日子过得如何,全靠他们自己。
  “谢谢你。”裴洛清点完,转头对林时景道谢。
  林时景接过丫鬟取来的披风,替她披上。
  他从怀中取出一信,交到裴洛手中:“不用急着谢,先看看这封信。”
  “啊?”
  裴洛一脸茫然,她低头看信封,只见上面写着“裴洛亲启”四个字。
  “这是我的信?你怎么会有我的信?”
  “因为这是我母亲写给你的信。”
 
 
第16章 生辰
  裴洛拆开信封细细读完。
  三张信纸上写得满满当当,字体温婉大气,仿佛一个和善的长辈坐在面前,面带笑意关心小姑娘的生活,宽慰她的思母之情,将长辈之间的缘分娓娓道来。
  永靖七年,长公主和驸马游历至临榆县,偶遇裴音。两人一见如故,结为好友。
  不久后,金都传来消息,昌王投敌叛国,勾结西炤,意欲谋夺皇位。驸马连夜带兵赶往边关。
  然他离开的第二日,一波刺客意欲刺杀长公主。
  裴音察觉不对,带着长公主躲入地窖,在即将被发现之前,官兵赶来,得以侥幸逃脱……
  信上轻描淡写,但裴洛不难想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
  她一张张读下去,长公主的言语轻柔,纵使那般凶险的场面,亦能平静淡然地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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