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大佬后,我失忆了——木耳甜橙
时间:2021-10-03 09:19:35

  怀苍摇摇头:“不曾。”
  蹲在围栏晒太阳的希希两下跃到她肩头,指了指前方:“仙姑,你看那儿,咱们不用继续走路了。”
  姽宁顺着希希所指望去:一棵大槐树下趴着一头毛色如雪的狼,阳光穿过树叶,在它洁白的身上落下斑驳光色,宛若细碎的银箔,熠熠闪亮。
  “雪狼?”因梦中出现过它的身影,姽宁不由念出它的名字。
  怀苍闻言手指一顿,微偏头,目光睨向雪狼。
  正酣睡的雪狼,敏锐地察觉到冷冷杀气从前方射来。它掀开眼皮,对上那双凌厉的眸子,瞌睡骤散,毛发悚立。
  雪狼缓缓站起身,不过睡个觉,大帝这吃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希希憋着笑:帝后醒来不记得大帝,却记得雪狼,大帝的醋劲从来就没少过。
  ***
  雪狼驮着两人一路往北,越过天寒地冻的北极,放眼万里冰封。
  雪狼毛发浓密,毛皮厚实,且自幼生活在北方,受过严寒洗礼,无需功法自可御寒。
  姽宁虽曾在凡间闯荡数百年,春夏秋冬四季尽历,只是没料到这北极酷寒无比。寒意如冰针,渗透怀苍设下的搪风结界,一根根扎入肌肤,彻骨之寒非常人能受。
  姽宁不记得御寒的功法,只能以肉身抵抗,好在她修为仍在,尚能挺过北极。可越接近东来山,她渐渐吃力。
  坐在她身后的怀苍察觉她搓了搓手臂,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一句:“我自有法力护体。”便打消了她婉拒的话。
  姽宁心想他是个法力高深的大仙,御寒的本事还是有的,也就安然接受。
  她连忙将身子裹住,连脖子也包得严严实实。
  这衣裳着实是件宝贝,寒暑不侵、水火可防。冬日穿在身,保温又吸热,不过上身片刻,凉意尽褪,姽宁浑身暖和得像裹了层大棉被。就连希希也忍不住躺在她怀里,发出舒服的喟叹。
  怀苍见她脸蛋恢复红润,却才放下心来。
  他举目眺望,直到远处那显露在渺茫云雾中的皑皑山顶进入视线,即将前日削好的细长树枝拿出来:“右手给我。”
  姽宁依言抬起右手,他将树枝托在她手腕下方,左手两指并拢,在她手腕画着符咒。
  有了前车之鉴,姽宁警惕地抽回手臂,问道:“这是什么?”该不会又是缚身咒之类的?
  怀苍道:“尧大仙书阁里的书灵颇有些淘气,戴着这个可防身。”
  姽宁暗暗松了口气,又将右手放回他掌上。
  怀苍继续在她腕间画符,只见树枝两头朝上拱起来,犹如一根柔软的绳子,交叉着将她手腕圈住,再合拧成两股,最终变作个树枝镯子。
  为了帮她戴好,他双臂呈环圈状将她拥在身前,就像抱着她。胸膛也不由贴近她后背,姽宁甚至能感应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
  “紧不紧?”他细心问道。
  却不知呼吸扫过她耳畔,微凉的耳朵遭遇到温热的侵袭,姽宁心脏忽而一动,连忙抽回手:“不紧。”实想他赶紧退后些。
  怀苍刚要坐正身,不经意瞧见她耳垂发红,又见她微微压低右边的脖子,心中窃喜,使坏地将她手腕抓回来。
  大掌轻而易举握满她纤细的手腕,玉骨在手,稍微施力,便能捏碎似的。
  但他的手是用来拼尽全力守护她。
  “姽宁.....”他忍不住将她轻轻拥在怀,方才努力维持着的理智距离,被他的胸膛压得一厘不剩。
  姽宁一动没动,呼吸也缓慢许多。明知该推开,可他滚热的胸怀仿佛有强大的吸力,令她脱身不能。
  “夫人....”他双唇几乎贴在她耳垂。
  姽宁屏息,暗戳戳期待什么.....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前方响声如雷,瞬间震醒她的神思,惊得她抓住雪狼的毛发,连忙往前跨坐一大步。
  躺在姽宁怀里的希希,气呼呼地从她衣领跳出来:哪个没眼力的家伙打扰我家主子的美事!
 
 
第18章 姽宁似醉,痴痴地冲他笑:夫……
  东来山外有一只与天同寿的护山兽,日夜守在结界外 ,乃神兽夔牛。
  夔牛状如青牛,头上却无角,浑身肌肤黝黑,身下有一足。足形似龙爪,凡踏水而过,天空阴云滚滚,顷刻风雨交加。它两眼能放奇光,烁烁如日,其声能震山河,虺虺如雷。
  自尧大仙请四神龟将流波山从东海驮至此处,夔牛便在这冰天雪地的山前守了六万余载。
  期间,妖魔觊觎东来山何问阁的宝物,屡次来犯,皆被夔牛打死山外的结界前,尸骨之多,聚隆成山,年复一年被冰雪掩盖,远看真就像座小山丘。
  有仙言:若有夔牛镇守,饶是四面风洞也会变成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半点不假。
  就连上一任天帝也曾半开玩笑地说:“倘请夔牛来守南天门,妖魔若犯,定会规避,东西北三天门的天兵就得吃力不少啊。”
  传闻中的夔牛当真神乎其神?
  看着前方威威矗立在云雾中的大兽,身长足有六丈,雄壮堪比猛虎,獠牙似两把弯刀,铜眼似两烈火炬。希希怯怯地咽了咽口水,这老牛果然令人胆颤。
  有大帝在此,怎么也轮不到它这小身板出马,它又悄然缩回姽宁的怀里。
  姽宁惊奇地望着前方:“那是什么兽?”
  “夔牛。”怀苍与她简短解释:“镇守东来山的神兽。”
  听那神兽刚才气势汹汹的质问,一副不好惹的架势,这要怎么过去?
  “要谈还是硬闯?”姽宁问罢,扭头就见怀苍神色严肃地盯着夔牛,寒光自他眼中迸迸而出。
  这人.....更不好招惹。
  反正要开打也轮不着她上场,身下这匹狼都比她有用些。姽宁与希希所想一般,将这难题交给能打的怀苍,便乖乖坐好。
  她却不知,怀苍脸色不好,是因方才怀中软玉的温度都没来得及拥存,眨眼就被那牛给惊凉了。
  委实是恼火!
  *
  空中云雾较浓,距离又远,夔牛瞧不清他们模样。见他们一不报名,二不惧退,它张口就一声怒吼,吼声震天响地,荡动十里烟波。
  “呀,杀我耳!”希希在姽宁怀里嚷嚷叫。
  姽宁也不大好受地捂着耳朵,怀苍见状,忙抬手施法,将这余音不绝的吼声顷刻消除罄尽。
  雪狼甩了甩头,骂骂咧咧几句:“眼睛瞪那么大,也不瞧清楚些,白瞎了这亮堂堂的牛眼。”
  说罢,它张口呼出一阵厉风,风势只增不衰,卷起云雾就跑。
  前方视线豁然明朗,那夔牛的身形看着越发魁梧,黝黑的硬皮就如传闻一般,仿若铜墙铁壁。
  雪狼冲它大喊:“瞪大你的牛眼,看清这里是谁!”
  夔牛方才被风灌迷了眼,这会儿睁开眼,两手握刀,正要张口怒喝,却看清了雪狼的身影。
  三界中,好似只有伏魔大帝的坐骑是雪狼.....
  思此,两只铜铃大眼瞬间又瞪大两倍,双目光亮骤增,晃得姽宁连忙别开头,真要被闪瞎眼。
  待看清雪狼身上之人,夔牛惊忙低头行礼,一声:“拜见大帝!”洪亮喊出。
  “尧大仙在否?”怀苍问道。
  夔牛恭敬道:“在在在,大帝直接上山即可。”
  当雪狼驮着二人穿过结界时,夔牛依然低着脑袋。方才眼拙没看清来人,甚至公然质问,哪里还有胆直视大帝。
  片刻后,雪狼戏谑的声音遥遥传来:“牛兄,该去洗洗眼睛了。”
  气得夔牛的牛鼻直喷火。
  ***
  东来山毕竟源自东海的流波山,居住在山里的飞禽走兽不少,为保它们生存,尧大仙便将山一分为二。
  西边矮点的山罩在结界内,四季如春,与东海气温类同。东边高些的山受北寒影响,常年积雪、四季酷寒。
  东西两座山之间有一道屏障,穿过屏障便是何问阁所在的雪山,也是尧大仙的居处。
  尧大仙是个规矩颇多的神仙,但凡拜访东来山,坐骑一律得留在西山,只有来问事的本人才可进入雪山。
  怀苍与尧大仙过往曾有些交情,但也不可坏了东来山的规矩,便将雪狼和希希留在西山,他则携姽宁飞去东边的雪山顶。
  *
  眼下是厚厚积雪,周身是渺茫烟波,雪将山体掩埋,白茫茫望不见尽头。越往高处,寒意刺骨。
  衣裳遮住了身子,脸却暴露在外,姽宁起初缩着脖子,最后索性将脸埋在手袖,耳朵却又护不住。
  就在她打算将衣服脱下来罩头,怀苍一把转过她身子,将她抱在怀里。高大的身躯把她护得严实,寸不漏风。
  暖和的怀抱即刻驱散身上的寒意,姽宁慢慢松懈下来,放下本打算推拒的手。
  抱就抱吧,这时候可顾不得男女有别,总比挨冻强。
  也不知是否他的胸膛太烫,姽宁脸颊的热度逐步攀升,仿佛挨着火盆子,烘得整张脸要烧起来似的。
  她稍微扭动脖子,露出半张脸,肌肤即刻接触冰冷的空气,温度迅速降下来。
  却不想这个姿势使得耳朵紧贴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声即便隔着胸腔也异常清晰,震得她耳膜嗡嗡,心跳犯了邪似的跟着互动。
  姽宁两手轻攥,以拳抵在他腰下两侧,打算撑开些距离。她刚刚施力,他似看穿她的举动,手臂倏而紧了紧,就将她固定得没法动弹。
  “我热……”再抱下去,她心脏要扑出来了!
  “你冷。”怀苍这般断言。
  她尝试说服他:“不怎么冷了。”
  怀苍一把将她脑袋摁在怀里,不容置喙:“出去就冷。”
  他两手索性钳住她腰,把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这会儿姽宁活像只被扣住翅膀的小鹌鹑,哪里还有扑腾的空间。
  “.....”拗不过他的强势,姽宁放弃挣扎。
  露出的半边脸颊冷得发僵,贴着他胸膛的那边热得发烧,真是冰火两重天。
  ***
  红漆木修葺的何问阁在皑皑白雪中十分扎眼,掠过山顶就能瞧见。
  终于抵达何问阁,怀苍将云缓缓落下,顺便松了手。姽宁暗暗吐出口热气,往旁边一跳,连忙逃开他怀抱。
  两人行至阁楼前院的大门,一位绑着高髻,身穿姜黄色道袍的仙童早早就候在门口。
  仙童长着一张圆圆白净的脸,眼珠子宛若油光锃亮的玛瑙,黑白分明、干净有神。
  他恭敬地行了礼,就将两人接进大堂。
  仙童沏好一壶茶,给他们满上,一一递过去,道:“大仙正在楼上卜卦,劳烦大帝在此稍等片刻。”
  招待完毕,他便转身去了后屋。
  怀苍将茶杯搁在桌上,未饮。
  姽宁两手捧起茶杯轻嗅,淡淡花香扑鼻,再嗅,花香渐而浓郁。
  她慢呷一口热茶,茶水在齿间绽放花般芳香,淌过舌尖,又化作清甜的果味。
  她微眯眼,思绪被这一缕缕回味无穷的芳香牵引,仿佛置身鸟语花香的山谷,满目青葱盎然,处处果实金黄。还有几家村舍,炊烟袅袅、饭香飘远。
  恍惚回到了她尚存的记忆中,定居的那个村落。
  “这是东来山上的一种药材,你虽仙体已成,但大仙炼的药茶药性猛烈,若是好奇,浅尝两口即可。”怀苍的声音悠悠传来,正神游的姽宁呆愣了会儿才回神。
  “药材?”姽宁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等奇特的药材:“闻着像花,入口后却像甜果子。”
  “每个人嗅出的茶香不同。”怀苍的目光别有深意地落在她眼中,道:“香味会依据自身情绪或经历而变化,不同时间嗅出的香味也不相同。”
  “这般神奇?”姽宁再端起来闻了闻,惊奇道:“我说这茶香怎么如此熟悉,我曾久居的村落,那山野遍地是栀子花,夏季正逢花开,浓郁的花香远远就闻得到。”
  这是她初次谈及凡间的经历,他来了兴致,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在村里,你独自居住?”
  “对啊。”姽宁又忍不住呷两口茶,待果香在口腔慢慢散去,才接道:“我白天休息,晚上才出去食梦,与他们作息不同,怎可能与凡人共居。”
  怀苍听言,安然放下心来。看来遇到姻缘官历劫化身的道长之前,她一直是独身一人。
  *
  茶味香甜,且令人心神愉悦,姽宁越喝越上瘾,早就将怀苍那句‘浅尝两口即可’抛去脑后。
  五六杯下腹,没多久,药性开始发作。
  她两手托着腮帮,撑在桌上,就像酗酒后的醉态,痴痴地冲他笑,一句:“我夫君可真美……”差些要他岔气。
  昔日婚后,夫妻二人有过几次谈心畅饮,她却不曾在醉后如此夸赞。
  确切来讲,姽宁从未当着他的面,赞美过他。
  此刻的美言猝不及防,怀苍心脏扑通猛跳两下,颇有些受宠若惊,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地上扬。
  姽宁不过因视线恰恰落在他脸庞,才道出心里话,哪晓得在他心里掀起了大风浪。
  她神思越发不集中,漫不经意地看向他的茶杯,满满茶水,他一口未饮。
  “你怎么不喝茶,连闻都不闻。”她偏着脑袋,好奇地问道:“你的茶是什么味道?”
  怀苍的目光在她娇俏的脸庞停留稍刻,沉沉一句:“夫人的味道。”道不尽百年相思。
  从这热茶的第一缕香味窜入鼻间,他便暗暗深嗅了几次,香味犹如含苞半绽的玉兰,是姽宁发间的馨香,在他枕上流连多年。
  姽宁洒笑道:“你是说我吗?这茶里怎会有我的味道?”
  怀苍沉默,终是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那香甜刚刚滑过喉间,过往回忆顷刻涌入脑海,止都止不住。
  “当真是我的味道?”她凑上前问道。
  他神色越发深沉,睇着她:“日夜所思,皆是夫人,我闻到的自然是夫人身上的芳香。”
  姽宁的笑容蓦地僵住。
  她当初在山洞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听他娓娓道述夫妻之情,得知自己是他妻,也始终身在局外,与他有着断开六百年记忆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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