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后我成了太子妃——玉山狸
时间:2021-10-05 08:50:55

  在两人身后,跟着一侍从打扮的国字脸男人。
  他听着紫衣男人的话,面上表情如常,心里却复杂得十分一言难尽。
  瞧爷您这话说的,还入帐中?还夜夜做新郎?
  要真能这样,京城里可有人得急眼了......
  其实中年男人也是来到之后,才晓得飞燕楼不开。
  除却巫山不是云,顶好的飞燕楼不开,他也没旁的心思将就,于是领着旁边这位从南边来的巨贾继续闲逛。
  “咯吱——!”
  远处阁楼上,一扇窗户忽然被推开。
  白雪凝脂似的手臂从窗内伸出,阳光落于其上,竟透出羊脂玉似的润泽。
  两人在阁楼的侧后方,中间隔着高墙,也隔着飞燕楼内的一小段庭院。
  但小庭院距离高墙不过是两丈左右,视力好的,倒能看清那阁楼窗台的情形。
  不巧,两人都是视力好的。
  只见那凝脂似的玉臂竟光洁非常,看不见半点衣袖。
  还不待中年男人好好欣赏,下个刹那,另一条略粗的手臂伸出,一把拽住那莹莹如玉的纤臂,强硬的将其拉回。
  “啪”窗户被关上了。
  中年男人摸了摸脸上的胡子,一脸回味,“飞燕楼不愧是飞燕楼。”
  紫衣男人面上也随之挂着浪荡不羁的笑,“确实大胆非常。”
  嘴上这般说,但化名戎辉的贺沉绛,此时心里却相当厌恶。
  光天化日,竟有如此不知礼仪廉耻之人,这些地方果真是藏污纳垢。
  *
  飞燕楼内。
  “我劝你一句,莫要起逃跑的心思,飞燕楼待逃跑的女子,可不会将她们当做人来看。”李嬷嬷紧紧抓住颜茵的手。
  颜茵身上裹着一张丝衾,丝衾底下是贴身的里衣。
  被李嬷嬷将手拽回来后,颜茵愣愣的,眼尾的红意更甚,最后泪水再次沾湿了直长的眼睫。
  刚刚她看见了,这窗外有处小院,想要出去,得过了这个小院,然后再翻过一道高墙。
  且不论高墙几乎有两人高,单是小院处便还有人看守着。
  颜茵觉得自己想逃出去实在太难了。
  “若是姑娘觉得冷,我让人给你拿个手炉,至于这丝衾,我瞧着你是不需要了。”李嬷嬷毫不留情的将方才递过去的丝衾收回。
  “不要......”颜茵用指尖勾住,不想放开。但那嫩生生的手指根本吃不住力,才裹上没多久的丝衾被扯走了。
  李嬷嬷将木质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四菜一汤,菜式做得挺精致,“吃罢,莫要再起小心思。”
  身上的丝衾没了,颜茵感觉凉飕飕的,哪怕面前房间里只有一个嬷嬷,还是羞红了脸。
  “这是哪儿的......花楼。”口中摘下小金球的机会不多,颜茵捏紧了指尖,到底是问了。
  李嬷嬷目光淡淡,“扬州。”
  颜茵一颗心彻底凉了。
  扬州。
  居然是扬州!
  扬州距离她要去的洛阳,哪怕是骑宝马,最快也要十天时间,距离京城就更不用说了。
  颜茵细白的手指搅在一起,红艳艳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扬州,颜家在扬州并无根基,也没有......不对,父亲好像说过,他有一位好友在扬州。
  但具体的,颜茵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李嬷嬷见颜茵一直没动饭菜,“姑娘这是决定不吃?若是不吃,那这些东西老身便收走了。”
  颜茵猛地回神,绯红的眼角溢出一点湿意,“我吃的。”
  她想逃,但也得有力气逃。所以再不喜欢,也只能吃东西。
  颜茵拿起碗筷,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她吃饭的时候,李嬷嬷站在一旁看着,一双边角长满皱纹的眼睛把颜茵看了一遍又一遍。
  嫩黄色的小衣紧贴着少女莹白的身躯,那处的酥软将小衣撑起惊人的弧度,丰肌弱骨被红绸捆绑多时,有不少地方留下道道绯红印痕,在暗香盈袖中,让人浮想联翩。
  李嬷嬷暗自感叹,看来扬州第一美人的位置得换人了。
  *
  与身为扬州本地强豪的钱有财在芙蓉街的街头分别后,贺沉绛乘上马车,带着以侍从身份示人的岳山回到前些天新买的私宅。
  私宅的面积不小,其内也相当奢华,玉石铺地,莲花池中开得正盛的数朵莲花,竟是用上等青玉雕琢而成。
  贺沉绛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里已经有人在等着,那也是一个国字脸男人,他的模样与岳山有五分相似,两人是双生子兄弟,兄长名为岳山,弟弟名为岳河。
  “爷,这是庄边查到的,一个时辰前刚送来。”岳河递上一封有火漆的密信。
  他口中的同僚被派去了匈奴地域,成为商队里的一根暗桩。
  自进宅后,贺沉绛脸上的纨绔笑容收敛得一干二净,极为俊美的五官褪去了邪气,矜贵而威严。
  贺沉绛两三下将信件取出,一同从信封里出来的,还有几片已经缺水干枯的叶子。
  贺沉绛将叶子置于一旁,先将信件展开,一目十行。
  岳氏兄弟皆知晓事情的严重性,故而谁也不敢去撩虎须。
  书房里静得针落可闻,片刻后,呯的一下,信件被男人的大掌重重拍在桌上。
  “简直荒唐!”贺沉绛怒不可竭。
  岳氏兄弟眉峰一抖,两兄弟悄悄对视一眼,最后兄长岳山咬牙开口,“爷,不管如何,查到消息,且消息能传回来都是极好的事。”
  贺沉绛又何尝不知,只是他从未想过竟有人用看似不起眼的植叶,悄无声息的腐蚀了驻守在玉门关的副总兵。
  修长的手指拾起桌上的枯叶,贺沉绛放至鼻下嗅了嗅,但不晓得是否植叶已经干枯,他并未闻到特殊的味道。
  然而他知道,这种被称为“恰特草”的植物极为非同寻常。
  它可直接食用,嚼食者会感觉龙精虎猛,飘飘欲仙,自觉无所不能。
  但一旦药力散去,食用者则颓靡不振,异常想念先前的勇猛状态。
  这些消息贺沉绛是知晓的,此次来报是暗桩发现玉门关处有人悄悄种植恰特草,且暗桩汇报称,种过恰特草的土地,再难以种其他的粮食作物。
  贺沉绛一张俊脸黑沉沉,“幸亏发现得不算晚。”
  事情尚且有扭转空间,若等玉门关那一带都种满了恰特草,等那边的将领全部沦陷在这种古怪的植物中,那才是边关之祸。
  三人在书房里议事到黄昏,直到夕阳的余晖从窗台遛入,事情告一段落。
  贺沉绛按了按太阳穴。
  “爷,您可是头疾又犯了?”岳河担忧问道。
  还不待贺沉绛回答,书房“咯咯”的被敲了两声。
  外面传来一声柔柔的女音,“爷,富贵茶庄刚刚送来拜帖。”
  岳氏兄弟对视一眼,退到一旁,等着贺沉绛将外面的红叶喊进来。
  贺沉绛本来是想直接喊“进”的,但不知为何,他陡然想起在飞燕楼外看到的那条光洁如玉的纤臂。
  太阳穴跳了跳,贺沉绛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换了,“岳山,你去把拜帖拿进来。”
  岳山稍怔。
  这是不见外面的红叶?
  贺沉绛现在确实不想见。
  女人,不知廉耻。
 
 
第3章 第3根铁柱   金鸾起舞
  被点名的岳山到外面拿拜帖,中途似乎有人在外头低声说了两句,有一道声音柔柔的。
  很快,富贵茶庄的拜帖被拿了回来,岳山将之呈在书桌上。
  贺沉绛拿过帖子,一手搭在太阳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按着,另一手展开拜帖,随意扫两眼后,便将帖子扔在桌上,并没有要重视的意思。
  岳山见贺沉绛仍在揉着太阳穴,试探着说:“爷,红叶在外面,她精通按跷之术,要不让她进来帮您按按。”
  贺沉绛抿唇,薄唇抿出锋利的弧度,不近人情。
  “不了,让她回去。”贺沉绛回绝。他现在暂时不想见到女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下属。
  然而贺沉绛没想到,纵然他极为抗拒,甚至主动躲避,但晚上入睡后,在那不可控的睡梦中,他还是看到了。
  丰神绰约,仙人之姿,女子一身冰肤玉骨,露在外的肌肤雪白得仿佛会发光,蛇腰纤背,她哪怕穿着绫罗锦缎,依旧能看出身姿曼妙。
  跟往常一样,贺沉绛看不清她的面容。
  但在周围迷雾散去后,他竟发现这四周分明是他来过的芙蓉街。
  街头的华灯已高挂,熠熠生辉,苍穹暗色铺染,街上却依旧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显然今日不禁宵。
  乞巧节。
  这三字闪入贺沉绛脑海中。
  那道婀娜的倩影缓步走在前方,贺沉绛不受控制地跟随,片刻后,他发现对方入了飞燕楼。
  这烟花之地装饰得富丽堂皇,红绸垂下,跨过雕梁画栋,最后在主厅大台上绑了数个漂亮的红结。
  贺沉绛陡然发现那道倩影消失了。
  乐声起,声声入耳,乐曲明明还算雅致,但不知为何,贺沉绛却觉得越是听,心头越是传来一阵莫名的恐慌。
  在乐声达到最高点时,一声尖锐的高喊惊四座,“接下来是,金鸾起舞!”
  床榻上的俊美男人猛地睁开双眼,入目一片暗色,再定睛一看,隐约窥见暗色中有云锦纹。
  贺沉绛目光一凛,又缓缓放松。
  这是榻上。
  方才是他做梦了。
  呼出一口浊气,男人坐起身,伸手按了按胀痛不断的太阳穴,片刻后又抚了抚心口。
  梦中那种让人心头紧缩的恐慌感好似还在,贺沉绛听到了自己失衡的心跳声。
  “金鸾起舞,金鸾......”这几个字从男人的薄唇中慢慢吐出,却不是怀疑的语调。
  对于梦中的一切,如今的贺沉绛毫不怀疑,也从未想过那自一年前便频繁入他梦中的女子不存在。
  信梦这件事,说起来还要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的某一日,他陡觉头痛欲裂,当日夜里他便做了一个皇城走水的梦。
  走水的地点位于皇城的东街,梦中火势起得很凶,因为是入夜起的火,扑救不及时,一连烧死了五户人家。
  翌日醒来,他并未将这梦中的虚无事放于心上。
  直到第三日,他竟听到有消息传,皇城东街走水了。而且这一场夜里的走水,烧死了五户人家。
  五户,数量与梦中无异!
  贺沉绛闻之错愕。
  倘若只是这一单,贺沉绛便将它当做恰巧,虽留有记忆,却绝不会耿耿于怀。
  但不是,那一天后,他无故患上了被大夫认为寻不着根源所在的头疾,并且每当头疾发作,当夜他必定做梦。
  梦里梦见的事,不久后也必定发生。
  贺沉绛不否认,这样的梦无论在学业、亦或者在朝堂的方方面面,都给予了他巨大的帮助。
  如此算来,头疾好似并非不能忍受。
  然而一年前,梦境却发生了变化。
  他梦到了一道玲珑有致的倩影,明明连脸都看不真切,但每当出现,他却肯定那是同一人。
  对方频频入他梦中。
  有时候端庄得如同大家千金,又似神女洛神般优雅;有时候却是衣衫半褪的娇媚模样,他甚至瞧见了女子雪白后背上生有一颗可爱的小红痣,宛若艳红的朱砂落于宣纸上。
  荒唐不已的梦,有时带着暧昧的旖旎,让向来严于律己的他觉得异常抗拒。
  但偏生,这当中也生出一份隐秘的、他不愿承认的欲罢不能与心颤。而有时候却又让他痛彻心扉,好似心口位置被挖掉了一大块肉。
  倩影频频入梦,但过往并未出现过标志性地点,不是在陌生的庭院,就是在屋内。
  近一年来,贺沉绛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到她进了某处能叫得出名字的地方。
  坐在榻上好半晌,贺沉绛再无半分睡意,干脆起来练剑。
  没有睡意的,又何止贺沉绛一个。身在飞燕楼的颜茵跟房中看着她的李嬷嬷大眼瞪小眼,临近天亮时才阖眼眯了一小会儿。
  等颜茵彻底醒来,已经临近中午了。
  昨日飞燕楼闭门谢客,今日大门迎客,而不知晓是吊足了客人胃口,还是今日乞巧佳节,客流量分外的大。
  宝马香车停于飞燕楼前,穿红着绿的男人们结伴迈入大门两侧已挂起大华灯的飞燕楼,偶尔彼此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心照不宣的笑意。
  “赵公子昨日说今儿有绝代佳人登台,还当场作诗数首,把那尤物吹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自己得到消息,只要钱袋子够沉,那尤物可直接带回去。”
  “直接赎身?这种玩法倒是新鲜,但倘若绝色不是绝色,只是第一眼瞧着还算不错,等高价买回去后岂不是要后悔。”
  “确实如此。”
  “而且本地人谁不知晓,赵六那厮就是帮柳三娘干活的,还作诗数首?我瞧说不准赵六他连人都没见着一面,领了任务直接就去办了哈哈哈哈。”
  “曾兄此言有理,今晚咱们只瞧个热闹好了,你寻你的小红柳,我找我的灵香儿。”
  来客嬉笑着入内。
  夜幕未曾降临,但白日有白日的节目。而随着悬于头顶的红日逐渐西斜,飞燕楼高台上的风雅节目也逐渐褪去了那层雅致的外衣。
  舞姬的歌声中多了让人心痒痒的甜腻,美丽的服饰随着节目的更替逐渐变薄。
  等红日顶上最圆的末梢沉入地下,等天空只剩下一片即将散去的橙黄余晖,飞燕楼的高台上,数个以面纱蒙面的妙龄少女,齐齐将身上宝蓝色的外衫一甩。
  被脱下的宝蓝纱衣仿佛化作了蓝色的蝶,在一众哗然声中朝台下飞去,端是香风阵阵迷人眼。
  有坐在大厅的男人忍不住了,他忙上前去捡那飘飘然落下的纱衣,紧紧执于手中,不顾旁人嬉笑的低头用力闻嗅。
  这一幕被坐在二楼雅间的贺沉绛瞧了个正着。
  许是那肥头大耳的男人面上痴迷过盛,也许是刹那联想到昨夜梦中的女子,贺沉绛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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