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靠养猪做首富(穿书)——椰丝糖
时间:2021-10-08 09:16:56

  冯妙嘉日日念佛,只求杀手全部被杀,不会将自己暴露。但谢洵、容可返京之日越近,她的心中就越是惴惴不安。
  她在宫中日日煎熬,在宫中卫国公府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卫国公冯正不断派人去刺探容可的消息。车队还在京都百里之外,就先派了亲儿子去迎,还将她原先居住的院子打扫出来供她居住,事事处处无不讨好。
  卫国公夫人进来递了几次消息,一下说容可不愿意住卫国公府,怕是对他们心中有怨恨,一下又说她拒绝得冷淡,或许那批杀手都死在漠北,她并没有查出内情。
  徐氏还说:“……端王府也没有替她备宅院,她一个未嫁的小娘子住到了容记的宅子里去。想来,端王殿下未必多重视容可,就算容可查出什么,端王也未必会为她出头。”
  冯妙嘉只觉得她自信的口吻十分可笑,当初端王尚且能为了容可的嫁妆就请旨派锦衣卫上门,将卫国公府的脸面放在地上踩,怎么可能不重视。如今他们危及到的是容可的性命,端王之所以没有怒发冲冠为红颜,要么是侥幸没留下把柄,要么就是时机未到罢了。
  冯妙嘉只觉得头上悬着一把利剑,时时刻刻都有掉下来的风险。哪怕只是独自一人沉默坐着,也一样心惊肉跳。
  就在此时,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来了。
  “太子妃遣婢子来传圣上口谕,今晚宫宴容小娘子也会赴宴,侧妃也算作是一家人,命您一道去。”
  话音刚落,冯妙嘉的脸霎时血色褪尽,白若金纸。
  冯妙嘉脸色苍白,太子谢珉的脸更白。
  谢洵回京,陛下不叫他迎接,而后谢洵入宫又与陛下密谈半日,种种迹象都表明——刺杀一事已经败露。宫宴过后,陛下还不知要如何发落他。
  谢珉没有半点转圜余地,一整晚都提心吊胆、强颜欢笑,与对面桌案的谢洵截然是两种光景。
  谢洵今夜与容可邻席而坐,此刻正以手支颐、唇畔含笑地看容可给陛下献菜,全然放松闲适的姿态。
  “陛下,今次献菜选用的全是并州猪。这并州猪瘦多肥少,自小生长在漠北,肉质紧实。这只猪生来喝的是高山泉水,吃的是琼草精粮,更妙的是每日都听丝竹雅乐,使其肉质放松,更加鲜嫩多汁。”
  容可站在殿中,将远道而来的并州猪夸得天花乱坠。
  只见辉煌灯火映照之下,当头那只炙烤小乳猪通身泛起蔷薇色的金,薄薄的外壳几近透明,可以透过光线看见内里流出汁水的嫩肉。在旁的内监举着金刀,当场分猪,精钢刀刃轻轻在金黄酥皮上一触就破入,静谧的殿中响起又酥又脆的声响。
  在场众人都忍不住咽了口水,无不在想,这样一看,容小娘子这番说辞也并没多么夸张。
  乳猪脊背之上,腰子至分水骨这一条腰柳肉最嫩,自然是献给殿上最尊贵的人。
  天佑帝在侍膳内监的服侍下吃了这片烤肉,不由得发出一声名副其实的喟叹,他饮了一口杯中酒,夸赞道:“容记猪肉,果然名不虚传。”
  容可脸上扬起笑来,这句话在她耳中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今天宴会传出去,容记的名气必然要更上一层楼。
  她行了一礼:“多谢陛下夸赞。”
  天佑帝摆了摆手,让她莫急:“容记仗义献粮,一解边关军粮燃眉之急。这不过一两句话,朕当好好夸奖你。”
  这一句话将在座所有人的心都吊了起来。
  只见他点了近席的翰林:“容氏,淑慎性成,雍和粹纯,才华彰显,深得朕心,特封县主,封号文安,食邑一千户。”
  食邑千户大约抵得上一个京城容记,这笔钱正好能让她的猪种杂□□种规模翻上一番。容可在心里迅速换算一番,美滋滋地拜谢皇恩。
  容可这厢喜笑颜开,座上不知多少人食不下咽。其中面色最为难看的当属冯妙嘉,她脸色煞白,袖中一双手更是攥紧成拳。她看着站在灯光汇聚之下的容可,心中忍不住想,若是当初她愿意同容可换回身份,是不是如今风光受赏的就是自己了。
  巨富容记的掌权人、陛下亲封的文安县主、端王未来的王妃……她本该拥有这一切,而不是做一个穷酸的太子侧妃,坐在无人在意的角落,连支新的金钗都打不起。
  冯妙嘉脸色煞白、头脑昏沉,几乎在席上要坐不稳,听见殿上皇帝又开口,这次是点了卫国公,含着笑声:“卫国公,你生得一个好女儿啊。”
  冯正急慌慌站起身来谢礼,还未说完又被打断。
  天佑帝面上笑容尽收,忽然换了一副怒容:“虎毒尚不食子,如此佳儿,你竟然下毒手,刺杀亲子。朕倒想听听,卫国公是对朕亲赐的儿媳不满,还是意在扰乱军粮押运?”
  龙颜大怒,冯正立时便跪了下来。汗如浆出,他讷讷不知如何请罪,情急之下去看席上的冯妙嘉。
  冯妙嘉整个人如坠冰窖,她不敢想象冯正若是将自己供出来,她一个太子侧妃会落到什么下场。她毫无招架之法,只得求助地看向太子。
  谢珉只与她对视一眼,便明白其中一切。他方才饮过热酒,此刻五脏却是如咽寒冰。僵硬着起身走到殿中,在冯正身旁跪了下来:“卫国公见财起意,行此不仁不义之事,乃是儿臣管束不严之过。儿臣甘愿领罚,只求陛下息怒。”
  说着,往身边的冯正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闭嘴。如今陛下将罪责算在冯正头上尚好推说,若是牵连到冯妙嘉头上,东宫就与刺杀一事洗不脱干系,他再难逃攸攸之口。
  冯正明白了太子的警告,只有洗干净冯妙嘉和东宫,将来东宫才有救他的机会。可要将这罪责全部背下,他也万分不甘。
  心思一转,他跪正身子,开始一下一下叩首:“请陛下恕罪,臣并非要耽搁军粮,也万没有想过谋害人命。只是容氏不服管教,臣作为父亲,派人教训一二。请陛下恕罪,请陛下明查,臣也是人父,觉无如此狠心对亲女痛下杀手。”
  天佑帝斜坐在上首,默默不语。
  冯正咬紧牙,转而竟然向容可磕头求饶:“好闺女,你救救父亲,你当时在场,快向陛下道明一切,救救父亲。你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总不能眼睁睁送父亲去死啊。”
  容可看着冯正涕泪满面地辩白,心中大受震撼,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席间开始有窃窃私语,方才冯正杀女无人议论,如今却纷纷说起容可冷酷心肠,言说“她狠心害了父兄、家族”。冯正也听到了这些,头越磕越响,一声又一声闷响,势要逼容可开口求情。
  容可冷眼瞧着,在心底哼了一声,对跪着的冯正道:“卫国公指使杀手谋刺于我,前有人证物证,后有陛下圣断,大殿之上,卫国公竟还要狡辩,视法律为何物,视圣威为何物?”
  冯正浑身一僵,只哭诉道:“我可是你的父亲……”
  “十月怀胎生下我的不是你,含辛茹苦将我养育成人的也不是你。你姓冯,我姓容,本就是两家。”容可打断他,伸手一指冯妙嘉:“你的女儿坐在那里。”
  冯正难以置信到愤怒:“你连生父都不认?!”
  “冯正!”殿上的天佑帝坐直了身子,将人喊住:“卫国公冯正,谋害文安县主,延误粮草,削去爵位,兄弟子侄一干人降职三等。”
  冯正大惊,连连叩首:“陛下!陛下开恩!”
  天佑帝“哦”了一声:“削了爵,你这府邸也逾矩,便赏给文安县主,算作是你的一点赔偿。”
  大势已去,冯正口中不断泛起血腥味,他忍了又忍,只能叩首谢恩。
  容可喜提新房,美滋滋地行礼:“臣女谢过陛下。”
  天佑帝看着殿中谢恩的容可,视线一转,看向殿侧——谢洵闲坐在旁,正双目含笑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
  他想起不久以前,自己和儿子私下谈成的协议。在心中叹了一声,转而看向另一个不成器的儿子道:“此事太子有管束家眷失责之过,今日起就闭宫自省吧。”
  谢珉脊背挺得笔直,直直在光亮冰凉的地砖上叩首:“儿臣领过。”
 
 
第69章 把酒持螯   剔净膏肉的蟹壳被完整地置于……
  秋风响, 蟹脚肥,容可派人去端王府上递帖子,请谢洵过府来一起吃螃蟹。
  那日宫宴之后, 新晋文安县主得了圣上赏赐的卫国公府邸, 但却依旧住在容记原先购置的宅子里。新的容府自然不在权贵所在皇城边,谢洵乘马车一路要穿行过三个坊市。
  抵达之时正是月上柳梢十分, 凉亭临水,秋水涟涟, 正是赏月吃蟹的好时候。水阁中只有容可坐着,遥遥见到谢洵来, 她懒得起身,只抬手招了招。
  跟在谢洵后面的慧光见着,心里嘿了一声。如今太子闭宫自省, 朝中宰相与端王议政,满皇城去寻, 也就能找出这位容小娘子敢如此对待他家殿下。偏巧, 他家殿下就喜欢这样。
  就见那边水阁中容可一招手,谢洵眉眼都跟着夜色里的秋波一样软和起来,带着一点笑意也冲慧光一摆手,示意他退下, 自己独自举步往月色笼罩的水阁去。
  “来的路上冷不冷?现在天凉了, 我瞧花儿上都有些露水了。今天还做了三鲜锅,给你盛碗汤暖暖。”
  容可的三鲜锅极具容记特色,面上摆了滚圆的肉丸、金黄的蛋饺、改了花刀的香菇、澄红的虾子, 汤底用大骨熬煮、火腿提鲜,随着奶白色的汤咕嘟咕嘟滚着,诱人的鲜香也不断蒸腾。
  亭中没有旁人, 容可起身给谢洵盛了一碗汤:“一路来吹风可冷了吧?”
  谢洵没答话,接碗的时候握住她的手,把她冰得一缩脖子。
  虽然被偷袭,但是轮到耍流氓,容可怎么会输给谢洵。她放下汤碗,反手就把他给拉住,凑上前去嗅了嗅。
  谢洵不避不让,凤目一凝,问她:“闻什么?”
  “闻你身上有没有地狱的味道?”容可答:“知不知道现在坊间都管你叫什么?原先还是玉面阎王,现在连玉面都省了,只管你叫阎王了。”
  近日天子御驾别苑,太子闭宫自省,朝中大小事务悉数交由谢洵和宰相。宰相对谢洵惟命是从,一时间京中再无人敢掠端王的风头,于是锦衣卫在京中横行无忌,半月不到就捉了数十名大小官吏。
  “……如今都说肃政台就是十八层地狱,日夜有百鬼嚎哭,血腥味飘出二里地都有人闻见。”容可八卦道。
  谢洵轻轻笑出声:“肃政台守卫森严,不得有人胡乱做声。”
  也就说,端王殿下承认肃政台是地狱了。但地狱归地狱,乱叫这样影响形象的行为却是绝不可能的。
  容可笑得趴在桌上,过了会问:“你抓怎么多人干什么?眼下你大权独握,正是收买人心广纳贤臣的时候,如今坊间传闻如此,官中更是人人怕你吧。”
  “那些都是太子的爪牙,我先除尽这些蠹虫,再从剩下的贤臣中挑选也不迟。”
  谢洵一面说着,一面在旁的菊叶桂花水中洗净手,揭开桌上的蒸笼,取出一只手掌大的螃蟹来。桌上摆了蟹八件,他依次取用,先是逐一剪下二只大螯和八只蟹脚,然后换腰圆锤对着蟹壳四周轻轻敲打一圈,再以长柄斧劈开背壳和肚脐,之后换钎、镊、叉、锤取出金黄油亮的蟹黄、出雪白鲜嫩的蟹肉。
  容可吃蟹一贯是“武吃”的做派,直接上手、上牙。倒也不是没有见过人用蟹八件,但从前只觉得做作麻烦,如今见谢洵一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行云流水地解蟹,才发现“文吃”也有别一番的赏心悦目、秀色可餐。
  她一时看入迷,半天才想起来方才要问的问题:“你是在逼太子狗急跳墙?”
  谢洵将剔出来的一碟子蟹肉推到容可的面前,闻言一挑眉:“你将太子称作狗?”
  容可毕竟不是土生土长本朝人,对皇权缺乏根深蒂固的尊崇,被他一点才发觉用词不对,讨饶得缩了缩脖子:“我当你是自己人才口无遮拦嘛,殿下就当做是什么没都听到。”说着又转移话题:“我这蟹可好了,你一口不吃,全给我呀?”
  一句“自己人”就哄得谢洵收不住嘴角的笑意,当然不会深究她的小毛病。笑着答道:“螃蟹性寒,我有胃疾。”
  容可笑眯眯地接过碟子:“好可惜哦,我吃给你看。”
  水晶碟中蟹黄红似熟桔,脂膏好似白玉,晶莹的膏黄肥腴绵润。,透亮的蟹肉鲜嫩甜滑。容可佐着煮过姜丝的黄酒,把酒持螯,好不惬意。
  吃着畅快,她继续前面的话题:“你是故意要逼急了太子,让他对你下手么?”
  并州一事,天佑帝对太子的处置可谓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虽然命太子闭宫自省,却没有给他按下任何罪名。太子一朝不倒,谢洵一日无法执掌权柄,对突利宣战那日就不会来。如今谢洵步步紧逼,将太子手下的明党暗党都一网打尽,是要将太子逼入穷巷,逼迫他先一步发难。而后谢洵才能借机将太子一举绊倒。
  这些都是容可的猜测。
  谢洵在旁边替她拆蟹,听了颇有一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笑意,玩笑道:“容小掌柜见地不凡,你所猜的是也不是。”
  “什么叫是也不是?”
  谢洵毫不顾忌,为她解释起来:“我的确是要逼急太子,却不是逼他对我发难。固然,我将他的手下一一铲除,他如今恨极了我,但此事最终症结不在于我。”
  “……而在于陛下?”容可猜到。
  谢洵点了头:“而在于陛下。若无陛下的默许,我如何能在朝堂横行无忌。”
  容可笑起来,调侃道:“端王殿下谦虚了。”
  谢洵跟着一笑,又继续说:“太子恨我,却并不将我视为对手,毕竟历朝历代也没有一个哑巴皇帝。他害怕的是陛下的默许纵容,陛下老了,只想要一个顺从且无为的太子。但太子却越来越年长,他如何甘心被剪除羽翼,做一个任人宰割的东宫。”
  容可感到心惊,顿了好久才问:“所以你步步紧逼太子,不是逼他对你动手,而是逼他对……陛下?”
  “太子心中只有朝堂之内,陛下只想做太平天子,不论是换了太子,或是换了太子做陛下,出兵突利都是不可能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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