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秘书小姐——暴躁喵
时间:2021-10-08 09:20:50

  可即便是这样略显涣散的眼神,这样洋洋瞧着她,也让孟遥恍然生出些慌乱来。
  钟知贺看着她,少顷,很是漫不经心地问了声好:“早啊。”
  孟遥噤声未答。
  见她没说话,躺在大床另一侧的男人倒也没恼,只是悠闲地抬起一只手,拄着头,再度开口:“昨晚……”
  他声线喑哑,拖着慵懒的调子,开了一个头,又戛然顿住,欲说不说,勾得人满心痒痒。
  房门紧闭的卧室、宽敞的大床、密不透风的窗帘、床上年轻的男人,还有男人略显的暧昧的语调。
  一切都引着人的思绪,往不可描述的方向飞速狂奔。
  孟遥彼时刚刚醒来,头脑正在卡顿宕机的状态,忍着宿醉之后头脑的钝痛,一时着实想不起来她醉酒之后究竟都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过,即便在这样的时刻,孟遥还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以及,觉得自己应该以一种官方且平和的态度,来解决这件事情。
  她是海擎集团总裁办首席秘书,过去几年跟着钟董事长工作,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只是小场面,她一定可以的!
  孟遥深吸一口气,虽然手指的微微颤抖还是止不住,仍旧开口。
  “贺先生。”
  嚯。
  又叫‘贺先生’了。
  变得挺快。
  钟知贺眉梢轻挑,须臾:“嗯?”
  “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太好,有些冒犯,但是我想,我不得不这么说,”对方的声音落下三秒钟之后,孟遥清了清嗓子,“跟您认识的这段时间真的很开心,您也帮了我相当多,我非常感激。看得出来,贺先生是成熟的男人,碰巧,我也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
  “所以?”
  “所以,”孟遥不动声色地退到床边,“不管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都不是我们原本意愿的。不过,在成年人的世界,这再正常不过了,我想,贺先生你,一定不会在意的,我说的没错吧?”
  墙上的挂钟顺时转动,一刻未停。没一秒钟渡过,都会响起“咔吧”的一声。
  孟遥的话音落下,挂钟响了三次,才终于听到钟知贺的回应。
  “想不到,”钟知贺顿了顿,他不紧不慢坐起身,从旁侧柜子上拿起眼镜戴上,然后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略显皱巴的衬衫,一边说,“甜甜妹妹还是这样一个,嗯,洒脱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加重了“妹妹”两个字。
  像是特意提醒她前两天还“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听,今天同床共枕一夜之后,却突然来了个冷冰冰的“贺先生”。
  钟知贺又补了半句:“不过巧了。与我不同,我向来不会翻脸不认人。”
  明明没一句重话,孟遥却听得僵在原地,羞愧的红晕悄然爬上脸颊。
  好像她这次确实有点翻脸不认人……隐隐约约还能想起昨天她喝醉了,他还特意过来……
  等等。
  特意过来?
  不对啊。
  昨晚她一个人偷偷从酒店跑去zero club喝酒的,按理说,他又不知道她在那里,怎么会那么恰好在那里找到她?
  思及此,孟遥不禁狐疑着问:“……我突然想起来,昨天,你怎么会恰好也在那里?你是,特意去找我的吗?”
  钟知贺正在给手机开机,闻言,眼也未抬,又将问题抛回来:“我为什么会特意去找你,孟小姐?”
  完蛋。
  孟遥暗自懊恼自己真是一开口就草率了。
  这瞬间又变成贺先生、孟小姐。
  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面对对方的反问,她有些无话可说。她喝醉了,又在zero club恰好遇到他,这一切实在太过凑巧,让她忍不住去想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比如……
  他在她手机里装了定位?
  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孟遥便干脆硬着头皮问下去:“那、那你怎么会刚好出现在zero club?”
  两米宽的大双人床上,两人分踞床的两边,中间的空隙,足以再躺上个四五个人。
  坐在大床另一畔的男人闻言,目光从手机上缓缓挪开,落到不远处的孟遥身上。
  钟知贺推推眼镜,漫不经心:“孟小姐可真健忘。”
  “?”
  “莫非在zero club要过太多次微信,所以忘了,要过我的。”他一脸玩味地看向她,“在那里见到我,很奇怪么?”
  孟遥捂着额头有些发愣。
  有人说总喝酒会变傻。
  原来不是骗她的?
  她今天好像真的很不在状态。
  场面再度陷入尴尬,正在孟遥不知所措,连目光都不敢与对方接触的时候,却又听见对方开口。
  “昨晚的事,其实……”
  救命!怎么又是这个话题了!
  孟遥趁对方还没说到终点,连忙开口打断:“别说了!”
  “?”
  “你打住!别再说这件事了。我现在脑袋有些乱,你等我清醒清醒。我现在只能明确地跟你说我不需要任何负责!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总之这就只是一个意外,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就这样!”
  说完这长长的一句言辞颠倒的话以后,孟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了钟知贺家。
  一路跑出别墅区,打了出租车跑了。
  这个狼狈的过程中,还险些倒霉地把鞋子跑丢。
  ……
  又是一个急转弯,狂野的司机师傅猛打方向盘,几乎是擦着路边护栏的边儿“漂移”过弯。
  孟遥身子猛地向前一抢,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
  与此同时,也才注意到,前面的司机师傅不仅能“漂移”过弯,还能一边“漂移”一边用英文跟她说话——
  “小姐,小姐?”
  “啊?”
  “你的手机响了好半天,怎么不接?”
  “哦哦哦,不好意思,我刚没听见。”
  电话是孙又菡打来的,显然如司机师傅所说,这不是孙又菡打来的第一通。
  孟遥慌忙将电话回拨过去,大约是因为昨天她彻夜未归,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果不其然,电话刚被接通,就听见孙又菡审问的语气:“孟!遥!昨晚跑哪儿去了?钟恒这个死狗东西也真是不靠谱,他说叫人去找你了,也不知道送你回来!”
  “钟恒?找人找我?”孟遥有点发懵。
  “对啊,昨晚你突然跑出去都不跟我讲一声,电话也打不通,我实在没办法就给钟恒打电话了,他说要找人去找你,还告诉我别担心。我信了他的鬼话不小心睡着了,结果你倒好,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又菡我错了……我就是昨天因为顾柏宇的事,突然有点心烦,就自己出去喝酒了,那时候太晚了,就没打扰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孙又菡没什么好气儿,不过倒也没有真的生气,“这么大个美国,你说我要把你弄丢了我上哪儿找去啊?”
  “是是是。”
  “下次不管什么时候出去,跟我说一声,知道了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我一向阴间作息,越晚我越嗨。”
  “姐姐说得对。”
  “行了行了,”孙又菡懒得再唠叨,干脆转向另一个问题,“昨天晚上你上哪儿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出、什、么、事、吧。
  这几个字在孟遥脑海里一字一顿循环播放,每放一遍她心里就“咯噔”一声。
  好像。
  一不小心。
  真的出事了。
  不过孟遥还是没敢说,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在麦当劳睡了一晚。”
  “……行吧。那你啥时候回来,我带你吃饭去。”
  “这就回。”
  “那我挂了。”
  孟遥心跳停跳两声,终于赶在孙又菡挂断电话之前,匆忙叫住对方:“哎又菡,等等!”
  “?怎么了?”
  “那个什么,”孟遥悄悄深吸一口气,组织好语言,“就是,我突然想起来,那不是我朋友都知道你在谈恋爱这方面比较有学问嘛,然后,我有一个朋友呢,她就是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你。”
  她的话音落下,电话那头死一般的沉寂了两秒。
  就在孟遥紧张到屏住呼吸,以为孙又菡发现自己的话里有什么破绽时,对方才终于应声:“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唔,我那个朋友,她跟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一个男人,好像不小心,那个什么了……”
  孟遥咬了下下唇,又觉得不够严谨,补充道,
  “不对,她喝多了,也记不清到底有没有,总之就是早上在一张床上醒来,又菡,你说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
  “孟遥。”
  孙又菡突然叫她名字,孟遥愣了一下:“啊?”
  “你跟谁一起醒来?”
  孟遥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就贺先生。”
  ▍作者有话说:
  孙姐(白眼):无中生友
 
 
第30章 
  这几个字的话音还未落,孟遥就已经开始后悔。
  她仿佛看见自己的心率从这一刻开始,平成一条直线,然后在下一秒,被医生郑重宣布:该患者治疗无效,社会性死亡。
  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是以,在孙又菡开口之前,她抢先说:“呃那个,我这里信号不太好,又菡,我先挂了啊。”
  说完这句话,孟遥就准备赶紧挂断电话,装作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如果之后孙又菡问起来这事,她就咬死了不承认。
  拇指的指腹已经快要接近挂断键。
  很可惜,电话那头那位是千年狐狸了,根本不吃这一套。
  在孟遥挂断之前,就听见电话那头的孙又菡冷笑着说:“孟遥,你敢现在挂了试试。你看我回国以后敢不敢让伊丽莎白去你家住上一个月。”
  “伊丽莎白”是孙又菡养的一只白色小泰迪,跟孟遥一向不对盘。
  仅有的两次住在孟遥家,一次尿脏了孟遥最贵的一条铅笔裙,另一次偷喝了孟遥家唯一一瓶酒,醉的一天一夜没醒,吓得孟遥一天一夜没睡觉在宠物医院陪它。
  至于每次孟遥去孙又菡家,被伊丽莎白搞得哭笑不得的事情就更是多不胜数。
  是以,孟遥现在一听见这个名字,就忍不住要退避三舍。
  “哎呀,那你等我回去再说。”
  “不行,”孙又菡也不吃她这套缓兵之计,“现在就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那个姓贺的,上三垒了?”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严肃,隔着电话又看不见神情,孟遥有些捉摸不清,又菡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骂她?她有些心虚,回应的也支支吾吾,“哎呀又菡你听我说,不是你……”
  “行了。”孟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孙又菡打断,然后武断地下了结论,“看你这心虚的样子,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吧?”
  “不是,又菡我……”
  天地良心,她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现在身体没有任何发生过什么之后的不适感这件事她清楚得很。
  况且她不像刚睡醒的时候那么头脑不清醒,她现在隐约记起了昨晚发生的大多数事情。
  除了她做了很多让自己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尴尬的事情以外。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出格的。
  “停,不用跟我解释,成年人的世界,都懂,”孙又菡狡黠地笑起来,“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所以,生活呢,有机会就要好好享受,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一会姐妹找个养生馆子给你好好补补。”
  “……”
  ?
  孟遥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对方的这一番话,实在让她有些懵逼,以及,无语。
  电话另一头的孙又菡并不知道孟遥此时的这些心理活动,也没注意到孟遥没说话,只自顾自地说:“哦对对对,还有咱俩不赌了十万吗,姐妹大方,算你赢!得到□□不也算得到嘛,那么一帅哥,赚大了好嘛。”
  “又菡你听我说,昨晚其实真没发生什么。”
  “?”
  “真的?”
  “千真万确。你信我。”
  “怎么可能!孤男寡女干柴烈火酒后乱性实属正常!孟孟,不是我说,你这也太玩不起了,咱俩这关系,你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跟我讲的。”
  “……”
  “而且,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处一室,对方又是顶配大帅哥,这不发生点啥我都看不起你。”
  “……”
  完了。
  这下,好像真的解释不清了。
  -
  挂断孙又菡的电话没几分钟,孟遥打的出租车就停在了希尔顿酒店正门对着的马路边。
  车子停在这里,透过车窗,可以清楚地看见酒店恢弘的大门口,还有门口形形色色来往的住客。
  很容易就会想起钟知贺。
  他每次送她回来,或者来酒店接她,多半会把车子停在这里。
  他会放舒缓的车载音乐,打开窗吹窗外的风,让车里淡雅的木质香和车外混着烟火气的空气交换。有时等得久,也会坐在车里点一支烟,那车里的木质香,就会被香烟的气息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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