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月光——江天一半
时间:2021-10-16 10:18:56

  谢斯白故意的:“不怕热量了?”
  “……”秦黛脚步生生顿住,“你提醒我了,谢谢,怕。”
  谢斯白在原地笑得明目张胆。
  天色在树荫之上渐渐变暗,东边,上弦月爬至薄云之上。
  秦黛望见那抹月光,决定还是原谅他,大方道:“虽然我吃不了,但你反正可以。要不要感受一下,这种一块钱的快乐,你这样的人肯定不懂。”
  谢斯白却问:“你怎么确定我不懂?”
  秦黛一顿,心里却想起那次机场踩到的鞋,手腕表,还有那台顶配版的卡宴。这个人,通身都是矜贵,这样的人,不只是用金钱才养的出来。所以她才笃定,这种小时候一块钱的快乐,谢斯白这样的人,哪里会懂呢。
  正要说什么,却见眼前的人先走一步,他说:“走吧,不是要请我感受一下一块钱的快乐?”
  秦黛立即跟上去,时隔多年,一根冰棍儿竟然也翻了两倍的价格。
  出了巷口,迎面看见隔了一条街的对面,七中的操场赫然立于对面。
  正好是个周六,高三生补完课,最后一批刚磨磨蹭蹭回家。
  这个角度能看见一点修远楼的角,还没到盛夏,爬山虎还没有覆满。
  或许等到了盛夏,这幢楼也就没了。
  秦黛忽然就冲动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她几乎所有日子都活得按部就班,连练几个小时的舞,午饭吃鸡胸肉还是牛肉,都规律得像是日历本上上的日期。
  “虽然你的私人博物馆没有找到,但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谢斯白问:“哪儿?”
  秦黛没直接说,先道:“但是可能得干一件坏学生干的事情。”
  谢斯白心说,这个我在行啊。
  表面仍八风不动地望着人,问:“打架?”
  秦黛摇头,指指七中的操场:“得翻墙进学校。”
  谢斯白幽幽地问:“看不出来,你很有经验?”
  “没。”秦黛不好意思地坦白,“第一次。”
  她仰头:“要试试吗,谢斯白。”
  她期待而专注地看着他,谢斯白低眸,望进她清澈澄明的双眼。
  “要。”
  翻墙进个学校而已,但她这么问,更坏的事他恐怕也跟着一块儿干了。
  谁能拒绝啊。
  谁也拒绝不了。
  秦黛原是想自己带谢斯白进去的,结果绕着外面的围墙走了好久,竟然没发现一处适合攀爬上去的。
  也不知道哪位校领导聪明的脑袋瓜,为防止不明人士偷入校园,铁制栅栏上布满了细网,要么就是围墙顶端插上了玻璃,防护措施做的十分到位。
  秦黛打算放弃,谢斯白轻飘飘瞥了她一眼,说:“跟我来。”
  结果还真叫他找着一个地方,一道通常不会开的小门,墙也不高,上头的玻璃早不知道被谁卒瓦了,周围就是小树林,非常隐秘。
  跟着谢斯白翻进去的时候,秦黛都有些懵。
  “你怎么知道这里可以?”
  谢斯白轻描淡写:“猜的,每个学校肯定都有这么个地盘。“
  修远楼离得不远,怕被保安发现,秦黛带着谢斯白走最偏的小路。
  没想到七中这么些年,竟然也没什么太大变化,操场还是那个操场,食堂门口贴着“一米一粟,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的标语,修远楼行将就木的楼门竟然又坚持了七年,一推开就咯吱作响,像个饱经风霜的老兵。
  没敢开灯,打着手机的手电筒上去,二楼出去右拐第三个教室。
  秦黛推门。
  月光从另一侧的窗户洒进来,银辉满地,
  靠墙的把杆,后面的壁镜,白色的窗纱,讲台前的音响,和摞起的软垫。
  和记忆里如出一辙。
  “这是我以前很喜欢的教室,”秦黛回头望向谢斯白,在月光中问他,“你要不要看我跳舞。”
  谢斯白顿了下,而后垂眸,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好一会儿才回神。
  说:“好。”
  秦黛选了《春思》 的一段独舞。
  和今天场景适配度极高。
  爱人上战场,女主角思念入骨,在月光下的一场独舞。
  秦黛从手机里找了段曲子。
  谢斯白靠在窗边,他甚至有些恍惚,脑海里有种今夕何年的错觉。
  他觉得闷,于是伸手开了扇窗,薄而淡的月光一下子全部钻进了这间四方天地。
  秦黛脱掉了鞋子,光脚踩碎一地月光。铮铮琴音,纤纤细步。她是顶尖的舞者,连一个起势的踮脚,都叫人移不开眼睛。脚背绷起的弧度像天上那弯月。
  古典舞最讲究身韵,形、神、劲、律。秦黛脚尖轻点,轻盈如蝶。冷白的皮肤在清冷的月光泛着光般,盈盈一把细腰,翩若兰苕翠,宛如游龙举。
  谢斯白仿佛入了定,视线随着目光中心的人,一转不转。皎洁的银辉落在她身上,也只能沦为陪衬。
  她明明比这月光还要清丽一分。
  琴声缓和下来,敲在人心尖上,曲声临近尾音,她本在舞蹈教室正中,此时却一步步向窗边的人靠近。
  谢斯白安静地等待,秦黛到他身旁,她伸出指尖,一寸寸摸上男人下颌。
  她的视线是专注的,看他如看爱人。
  谢斯白几乎陷进去。
  回神时一笑:“你拿我练习?”
  秦黛手没动,低声说:“这段是女主看到梦里的情人,到这一幕刚好要男舞者上场的。”
  有理有据地添加说辞:“就站在你现在的位置。”
  谢斯白微微低头,忽地伸手揽住秦黛的腰,问她:“那现在男舞者应该怎么做?”
  秦黛:“抱起我,有个托举的动作。”
  “……”
  他们同时收了手,但距离仍很近。秦黛微微喘息,尚未平息下来,刚才那段独舞有几个大跳和翻身。
  月影重重,秦黛拨开窗边的白色轻纱:“我问你个问题。”
  “问。”
  “你有女朋友吗?”
  谢斯白瞧她,态度认真地问:“秦黛,你是不是真的有点失忆症?”
  秦黛:“……”
  她知道这个问题问过了,而且得到了答案。
  “我就是再确认一下。”
  谢斯白挑一下眉,忽然就戳破这层窗户纸:“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对我有意思?”
  目光从他眼尾那枚小痣扫过。
  偏偏生在这个位置。
  秦黛:“这不是挺明显的吗。”
  她说完,往后轻轻退一步。
  但……
  腰被勾住。
  在她企图离开的瞬间,谢斯白低头重重吻下。
  在这片月光里,在老旧而空荡的教学楼。
  在他本能的驱使下。
 
 
第12章 XII   吻技挺差
  谢斯白掌心很烫,拂过腰间时,带起阵阵到顶的酥麻。
  但他的吻技好像不太好。
  咬得她很痛。
  秦黛哼唧一声,忍不住:“疼。”
  眸中有上升的水汽,连溢出吟哦都是黏黏腻腻的。
  谢斯白不动了。
  抿唇,轻轻地亲,一下下地吻,从眼尾到耳侧。
  他声音喑哑,问她:“哪里疼?”
  秦黛摇摇头,伸手抱住他脖子,侧脸贴在男人耳根。
  他这时温柔得不像话。
  平息了会儿,秦黛松开手,从谢斯白怀里退出来。
  夜风将白色窗帘吹得浮动,春夜里潮湿的水汽弥漫,也不知道在学校哪一处藏身的流浪猫,拖着嗓子,幽怨地叫了好几声。没完没了了似的,再好的氛围感都被叫没了。
  秦黛没看谢斯白,刻意地忽略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扭头去瞧窗外正冒芽的柳树,和被风吹落满地的樱花花瓣。
  “外面有只猫。”
  谢斯白嗯一声。
  “它叫声好奇怪。”
  “它发情了。”
  秦黛:“……”
  -
  “然后呢?这就没了?被一只叫春的猫给打断了???”
  秦黛点点头:“好像可以这么说。后来他就送我回家了。”
  施秋一边选等会按摩要看的电影:“这要放欧美影片里,难道不应该直接进行到十八禁了?这只野猫也太不懂事了!”
  秦黛趴着,摘了颗提子咬进嘴巴。
  “哎,对了,和这种高冷大帅哥接吻什么感觉啊?”施秋像个八卦记者,“那你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有表白吗?算在一起了吗?”
  “没,不是。”接吻什么感觉?秦黛小声,“他吻技……”
  “吻技怎么了?好到让你现在还无法自拔?”
  秦黛:“还挺差的。”
  施秋:“……?”
  “不是吧不是吧,你都这么说,我有点好奇有多差了。”施秋抓一把瓜子,“不应该啊?他看起来感觉很有经验啊。”
  秦黛又说:“其实后面就有好一些。”
  她说疼之后,那几下落在她眼尾和耳根的轻吻,让人沉溺的温柔。
  施秋眨巴眼镜:“那你什么想法啊?”
  “他长得,”秦黛剖心,“完完全全在我心上。”
  施秋懂了:“那就是还不喜欢呗?”
  秦黛点了下头,又摇头:“你知道那种瞬间Crush的感觉吗?我每次和他对视,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好像都暂停了。”
  “明白了。”
  成年人的无需宣之于口嘛,她懂。
  “不过呆呆,你这回其实还挺不像你的。”
  秦黛不解:“哪里不像?”
  施秋:“你以前可从不会对一个人主动,在学校那会儿,心里最爱的只有一个练功房。就是和魏清济那人渣——”
  施秋话音卡住,秦黛懂她想说什么。
  “周从芳说的那些话有道理,我太收着了,也该释放自己,那天老师也跟我聊了很多。我想试试你和我说的方法。”
  她既然尝试过那么多办法,也不介意再试试最简单粗暴的体验法。
  施秋扔给秦黛一把剥好的开心果:“宝,你也不用太拿这事儿当个任务或工作,享受生活嘛,你想想,好歹谢斯白这么帅,和他谈恋爱也不亏。”
  秦黛嗯了声,一把开心果挑了两颗吃掉,剩下的又还了回去:“脂肪含量太高了。”
  施秋:“不吃我吃!”
  按了一个多小时,浑身舒坦。昏昏欲睡时,微信音响了。
  弹出来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没有备注,昵称只有一个字母:x。
  秦黛一下子猜到是谁。
  她点开那人头像,是一只在草坪上飞奔的大狗,毛色棕黑,身姿矫捷,看上去也很凶。
  像是德牧。
  她猜这是谢斯白养的狗。
  朋友圈不知道是不是开了陌生人权限,点进去什么都没有。背景都是系统自带的。
  好神秘一男的。
  秦黛没立即点同意,切出去刷了下朋友圈,竟然看到曾经加的魏清济的男性朋友发的一则朋友圈。
  应是几人聚会,除了拍到的美食,后面几张的合照,魏清济身边一直有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前几张并不算亲昵,拼图的最后一张,两人牵着手。
  秦黛摁灭手机,忽然想,她的确从没真正认识过魏清济这个人。
  -
  两周的假期过去了一大半,秦黛这天回家,一楼静悄悄的每一个人,上了二楼才发现,齐丽宁做贼似的在书房门口徘徊。
  瞧着神情紧张得很,不停拨弄手腕上那只沉甸甸的水头透亮的玻璃种镯子。
  “你干什么?”秦黛静静出声。
  齐丽宁被这一声吓一跳,回头瞧见人,忙疾步过来,笑意盈盈:“黛黛呀,过来啦,吃过晚饭没有,阿姨让人给你做点?”
  秦黛瞧她一眼,觉得今日齐丽宁这笑声瘆得慌,也无意与她多说什么,她和这位继母之间,向来没有话说。
  “不用,”秦黛淡淡地乜了一眼,提醒她,“再偷听我会告诉爸爸。”
  齐丽宁还是笑着:“黛黛说笑了,我可没有偷听。”
  秦黛觉得她今日表情奇怪,看她的眼神总带着莫名的扬眉吐气感,就好像古代宫里头的妃子,熬了多年终于熬出头了。
  正这么想着,书房的门被人从里头打开。
  最先出来的是位陌生的面孔,第二位秦黛却认识,当年她爸再婚前立遗嘱时,就是这位李律师起草的文书。
  看来另一位也是公司的法务。
  公司律师直接上家里来找秦海国谈公事的时候可不多。
  秦海国在最后一个,见到秦黛还有些意外:“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两位律师冲齐丽宁与秦黛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后,便离开了。
  秦黛看向秦海国:“李律师怎么突然来家里?”
  秦海国顿了一下,才说:“公司有点急事处理,不用操心,没啥大事。”
  秦黛应声,准备上楼回房间,走出两步又被秦海国喊住。
  “明天晚上爸和你何叔叔,就是家里做酒店的那位何叔叔,记得吧?约了吃顿饭,你也来吧。”
  “你们都聊工作,我去干什么。”秦黛对那种场合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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