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霍昱登基以来,首次参加春猎,各大世家子弟陪驾左右,从皇宫出发,一路上甚是招摇,备受长街两侧百姓的追捧。
人人皆知新帝残暴,然而百姓们毕竟无法挨近新帝,也只是听闻过新帝的传闻,当日新帝领兵攻城,并未对百姓打开杀戮。
不知谁人起了个头,惊叹道:“皇上的容貌惊为天人!乃天神转世啊!”
“皇、皇上好生俊美!”
“皇上!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女仰慕皇上!”
“一见皇上终生误,从此竹马是路人!”
“皇上,民女想入宫侍奉圣驾!”
“……”
大晋民风开化,晨光熹微之中,百姓们也是第一次目睹新帝的真容,女儿家们芳心乱窜,一开始还算稳重内敛,越到后面越是失控,恨不能扑上来自荐枕席。
霍昱坐在御辇中,享受着四面八面涌来的赞誉之声。
是啊,他是天神转世,容貌惊人,实力绝对辗轧,就连那方面也是天赋异禀。
他这样的人就不应该降落人间,本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仙。
沈宜姝能入他的眼,就是她的荣幸。
他当然不可能一直贪恋同一个女子。
霍昱身段笔直,单单是坐在那里,就引来无数女子的爱慕。
霍昱自己也享受着这一幕。
他是帝王,本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终有一日,他会成为万花丛中过,绝对不动心的无情帝王!
眼下一时的沉迷,不足为惧!
经过这一次游街,霍昱决定回宫后,继续以毒攻毒,他有多渴望沈宜姝,那就如何对她。
一个月、两个月……撑死十个月,他就该厌弃了。
霍昱豁然开朗,就连眸光都亮了几分。
*
春猎一共持续三日。
第一天,精力过剩的帝王持/弓/弩/横扫猎场,收获颇丰,看着自己一骑绝尘的成绩,霍昱唇角扬起一抹邪魅。
他这样世间独有的/伟/男子,按理说,沈宜姝应该爱他爱到死才对。
那个弱者,有哪里能够与他相比?!
于是,春猎的当晚,明明已经想通的暴君,他又陷入了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罗网里,再度想不通了。
入夜之后,相思猛烈来袭。
霍昱一躺在临时搭建的木板床榻上,就开始迷恋那股软玉温香的滋味。
第一晚尚且可忍。
到了第二晚,霍昱就开始挠心挠肺。要知道,他还没问过沈宜姝的事后感受,他认为很有必要拿出来比较一番,到底是他厉害?还是那个人厉害?
到了春猎的最后一天,霍昱不再顾及自己到底有没有想通,今日回去后无论如何,也要/宠/幸/他的沈美人。
林中晨光绚灿,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随风飘荡。
白枫是宫中的禁卫军首领,日常使命就是护着帝王安全,闻到血腥味,他拧眉:“皇上,好像不对劲,应该有诈!”
霍昱自己也意识到了。
就在君臣二人开始疑心时,几只熊瞎子嗅着气味狂奔了过来。
林中瞬间安静,鸟兽尽散。
白枫额头落下豆大汗珠,他知道即将出大事。
而霍昱此刻的第一想法是,他不能死,他还没有尽情享受与沈美人的/床/笫之欢,也还没彻底厌弃她!
就在熊瞎子扑过来时,白枫大喊:“皇上,你先走,末将断后!”
霍昱也是久经沙场的人,当场吹响了口哨,其他禁军就在附近,听见声音就会赶来。
这一次,明显是有人故意设下埋伏,引来熊瞎子攻击帝王。
霍昱没有离开,选择与白枫并肩作战。
共有三头熊瞎子,站起身来足有成年男子高大,闻到血腥味的熊瞎子格外兴奋。
而让白枫意想不到的是,他与皇上出生入死数年,却没料到皇上的实力如此强大,只见帝王持剑,与熊瞎子奋力抵抗,无论是招式、速度、力道,都堪称一绝。
白枫:“……”他对皇上当真是愈发敬佩了。
第四十章 暴君放纵
霍昱体内仿佛有一股强大的爆发力。
人一旦有了足有的求生/欲, 世间就没什么事能够阻挡他,就像是六年前,他从皇宫被贬边陲一样, 纵使路上遇到无数暗杀,他还是闯了过去。
霍昱一人抵御两头熊。
白枫一人对抗一头,亦是力不从心。
禁军赶来之时, 霍昱的左臂被熊掌抓破,衣裳破损, 露出可怖狰狞的血肉, 细一看隐约可见骨头。
白枫大惊失色:“皇上!”
白枫的心肝抖了三抖, 却见帝王唇色发白, 额头布满细汗, 但精神依旧亢奋,不知道的人, 还以为他服用了什么药。
不多时,三头熊瞎子被射伤, 倒地不起,奄奄一息。
霍昱单手一挥, 指了指在场的几名禁军副将, 沉声下令:“你们几个留下彻查,朕先回宫了。”
他气定神闲, 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自己。
几名副将当场应下:“是,皇上!末将领旨!”
白枫护送帝王回宫, 春猎提前结束,三头熊瞎子被五花大绑运送回去。
帝王的仪仗队离开不久,禁军在林中四处搜找,试图捉到任何可疑之人。
要知道, 这一次参加春猎的世家子弟,加上官员们,足有近百人,人人皆可疑,即便逐一排查,也未必能查出实情。
同一时间,猎场另一头,两名黑衣人跪地,抱拳道:“主人,属下办事不利!今日好不容易调开了禁军,按理说三头熊出没,暴君必然没有招架之力,却不想……暴君竟有神力!”
锦袍男子仰面深呼吸,这样都搞不死暴君……总不能暴君真有天佑!
要知道,十个会武功的成年男子也未必能制服一头熊瞎子,暴君到底是如何做到一人抵御两头的?!
男子长叹:“看来,以后对付暴君,不能只用武力。”
男子得了启发,也没有为难那两名黑衣人,道:“你二人起来吧。”
黑衣人站起身,正要抱拳离开,刚转身就猛然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剑。
男子双手各握一把剑,当场解决了两名黑衣人,嘴里啧骂:“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长剑扒出,黑衣人当场毙命,死不瞑目。
*
皇宫。
帝王受伤的消息传遍阖宫上下。
承明殿外,十七位妃嫔都来了,太后姗姗来迟,一席盛装去见了帝王,她看上去并不担心帝王伤势。
霍昱起了热,但意识尚且清晰,为了不让那个人从身体里跑出来,他手里握着一根针,一旦犯困,就自己扎自己。
受伤的胳膊刚刚上好药,霍昱靠着玉枕,冷峻的面容苍白如纸,是失血过多所致。
太后走了过来,见状问道:“皇上可知,今日猎场之事,是谁始作俑者?”
无半句关切。
霍昱幽眸微冷,他其实并不在意与太后的母子情。
他这人本就不喜欢牵扯过多的感情。
感情这种事,只有凡夫俗子才会注重。
霍昱公事公办,答道:“朕已命人彻查。”
太后点了点头,扫了霍昱一眼,他身上的中衣敞开,胸口到处遍布疤痕,就连心脏的位置,也有一块醒目的疤。
虽然太后厌恶霍家的男子,但太后心里很清楚,霍昱是从鬼门关爬回来的。
太后眼中情绪五味杂陈,终究没有问及什么,只说:“皇上年纪不小了,也该生养子嗣,既然皇上对后宫妃嫔都还算满意,等皇上康复后,记得雨露均沾。”
言罢,她尤其强调:“你如何宠爱旁人,哀家不会干涉,但你表妹必须生下皇子。”
太后以为霍昱前几日流连后宫,已施行了雨露均沾之计。
太后了解男子,她不盼着霍昱只要卫婉仪一人,她活到了这把岁数,如果再相信男子会从一而终,那便就真的是傻子了。
但卫家的姑娘,必须坐上后位。
这是她对霍昱的唯一要求。
霍昱眸光淡淡,此刻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雄狮,虽然神色不佳,但雄狮的威严犹在,违心道:“谁先一步生下朕的骨肉,朕就让谁当皇后。”
太后心中了然了。
这倒是好办,让那些受宠的女子喝下避子汤便是,且等到卫婉仪诞下皇嗣,其他人才有生育孩子的资格。
太后一离开,陆达就走到殿外传达消息:“皇上有旨,宣沈美人侍疾。”
众嫔妃暗暗松了口气,她们虽想见到皇上,也想要得宠,可谁也招架不住彻夜对弈啊。
棋艺没有进益之前,众嫔妃对争宠一事,并不是很积极。
沈宜姝在众姐妹“意味深沉”的眼神之下,不太情愿的迈入内殿。
这三日,皇上不在宫里,沈宜姝打听到了父亲的消息,虽说父亲暂时无恙,可保不住朝廷突然发难。
也就是说,她还得继续固宠。
好在三日修整过后,沈宜姝已恢复体力。
见到暴君时,沈宜姝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霍昱眯了眯眼,见她扭扭捏捏,以为她是害羞。
呵,女人呐,睡过之后就是不一样了。
霍昱这一次死里逃生,更是明确了活着就要尽其所能畅快的道理。
小太监端着汤药过来。
霍昱道:“退下。”
待内殿没有旁人,沈宜姝很自觉,端起汤药,用勺子舀了一下,放在自己唇边吹了吹,这才递到暴君唇边。
“皇上,臣妾喂您喝药。”沈宜姝道。
霍昱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这是两人/睡/过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眼尖如霍昱,他看见沈宜姝的耳朵尖尖泛着淡淡的粉色,好看又精致。
霍昱没动作,沈宜姝抬眼,心里拿捏不准:“皇、皇上……?”
霍昱知道沈宜姝心里念着另外一个人。
但不要紧,他对自己有充足的信心。
沈宜姝终归是太过年轻,无非是少女情怀,以为温润少年才是好男人,殊不知他这样的伟/男子,才是人间至宝。
霍昱这六年一直在下一盘大棋。
登基之后,一天当做两天用。
许是不曾对/美/色/上过心,而今大局已定,他一旦沾染上了,就一时间戒不掉。
霍昱看着沈宜姝的粉唇,三日不见,相思如潮,他表面却淡淡道:“用嘴喂。”
沈宜姝:“……”
她怔然了,两个呼吸之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暴君!
这又是什么癖好?!
他与宫里其他姐妹在一块时,也是这副德性么?
沈宜姝想了想父亲,又想了想自己的小命,顺便说服自己,暴君的龙体属于她喜欢的那个人。
她就当是亲了自己所爱之人。
如此一番自我安抚,沈宜姝没有犹豫,含了一口汤药/哺/了过去。
霍昱的另一只手握住了沈宜姝的后脖颈,直接/强/吻。
这三日的反思与沉思,让他没了一切顾虑,所有行径都是顺着心意,热切又强势。
片刻,沈宜姝才被放开。
她大口喘气,有些不可思议。
霍昱苍白的唇瓣,因为方才的摩擦,而逐渐有些血色,唇角扯出一抹轻笑:“继续。”
沈宜姝:“……”
要不是看在龙体的份上,她真希望暴君已经葬身熊腹。
一碗汤药喂完,沈宜姝已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着实身心俱疲。
见美人愈发秀色可餐,霍昱只恨自己受了伤,暂时不能如何,道:“从今日起,你每日陪在朕身边,直到朕康复为止。”
意思是,每顿汤药都需要她来喂。
沈宜姝内心的小人哐哐撞墙,表面只能乖巧顺从:“……是,臣妾遵旨。”
沈宜姝的下巴被捏起,霍昱喜欢极了这样的姿势,受伤的胳膊仿佛完全不痛了,他可以随时化身/浪/荡/子弟,就这么与沈宜姝胡闹一整日。
“朕问你,三日前那晚,朕让你舒服了么?”霍昱直接问道。
沈宜姝的脸瞬间涨红,无关乎情/爱,只是本能羞涩。
这一幕落入了霍昱眼中,却以为沈宜姝被他撩到了。
到底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子,她一开始被另一个人格蛊惑,也实属正常。
霍昱又问:“这三日不见,你可有日日夜夜思念着朕?”
沈宜姝:“……”
她为什么要遭这些罪?
暴君的灵魂拷问,让她无法回答。
“嗯?怎么不说话?”暴君嗓音突然低沉。
沈宜姝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立刻作答:“回皇上!臣妾……喜欢伺/候皇上,三日不见,臣妾思念成疾,恨不能日日夜夜守在皇上身边!”
假话说多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了。
但要想在宫里活下去,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演戏。
在皇上面前,更要演戏。
沈宜姝为了演得更逼真,这一次没等暴君下令,她一语毕,当即倾身在暴君额头啄了一下。
一碰即离。
吧唧一声。
霍昱猛然僵住,耳垂瞬间滚烫。
他突然在想,等到自己厌弃沈宜姝那日,这女子大约会成为深宫怨妇,整日黯然伤神。按着眼下的情势,用不了多久,她就会不可自拔的爱上自己。
眼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不方便/睡/她。
玩腻必厌,这是常理。
霍昱再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完全放开了自己,突然伸手把沈宜姝拉到身边来,两人又是一番嬉戏。
陆达正要送药进来,一听见不太对劲的声音,立刻又退了出去:“……”皇上怎么如此不知保重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