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活成所有人仰望的样子。
“恭喜三妹妹呀!”沈宜莲发自内心。
沈宜姝眼眶一红,趴在了沈宜莲怀里,哽咽了起来:“长姐……呜呜……”
沈宜莲无语凝噎。
瞧瞧,三妹妹就是这德性啊。
可偏生皇上就是好这一口。
沈宜莲耐着性子,哄道:“三妹妹莫要耍小脾气了,一会各宫的娘娘就该过来请安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后宫其他十六位妃嫔宛若是商量好的,一起带着贺礼登门了。
当然了,各宫嫔妃都是强颜欢笑过来道喜。
尤其是卫婉仪与曹贵嫔。
曹贵嫔起初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女子,但后来冒出一个卫婉仪,眼下却又被沈宜姝给踩了一头。
卫婉仪的心情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沈宜姝也是有封号的从三品嫔妃,与她分庭抗礼。
凭什么?!
她还是皇帝的表妹呢?!
好歹也有几年的青梅竹马之情!
卫婉仪强行憋住怒意,只能过来走个过场。
众妃嫔把内殿挤得人满为患。
沈宜姝情绪不高,力气绵软,语气还带着些许哭腔:“众、众位姐妹们,无需与本宫客气,本宫让人泡了花茶,可养/颜/丰/胸/的。”
她一度哽咽。
众妃嫔:“……”
虽是看不惯沈宜姝,但见她娇艳明媚,且身段婀娜,尤其是那/翘/挺/挺/的胸口,大伙连喝了好几杯花茶。
翠翠不得不多次重新泡茶。
不管她泡多少壶花茶,宫里的娘娘都会喝个/精/光。
翠翠:“……”
娘娘们都是水桶么?
众嫔妃相顾无言,沈宜姝并不想招待众人,她虽坐在上首的位置上,却是一直在黯然伤神。
她若是傲慢,或是高人一等,众嫔妃还会找机会对付她。
但见沈宜姝如此闷闷不乐,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宜姝把玲珑阁的两只小乌龟也带来了,此刻就养在了瓷罐里,她看着小乌龟油光华亮的壳,以及缩进去的脑袋,不由得更是伤神。
这乌龟就宛若是她自己。
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只能困在四方天之内,像一个玩物。
沈宜姝无声落泪了。
众妃嫔惊呆了。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来福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妃嫔大吃一惊,没想到日理万机的皇上会在这个时辰来后宫。
通报声刚落,霍昱就大步走来,广袍携风。
众嫔妃跪地行礼,沈宜姝动作缓慢,刚要跪下,就被霍昱扶住了娇软柔弱的身子。
霍昱一看沈宜姝美眸含泪,当即扫了一眼众妃嫔,语气不悦:“怎么回事?”
众妃嫔身子抖了抖。
天啦!
沈温仪好毒的心机,她一定是事先知道皇上会来,这才装作泫然欲泣的样子,是想陷害她们!
众妃嫔脑补了一场宫斗大戏。
沈宜姝不想树敌,小手拉了拉帝王的衣袖,模样可怜兮兮:“皇上,臣妾无事,臣妾……无非是太感动了!皇上对臣妾太好,臣妾无以回报!”
众妃嫔:“……”沈温仪这又是想使出什么招?
霍昱闻言,心情甚好,捏了捏沈宜姝的下巴,又开始心痒难耐,真想/狠/狠/亲/她!
亲到她在自己面前,也只能嘤嘤嘤的哭泣为止!
这个念头闪过,霍昱只觉得口干舌燥。
马上就是要用午膳的时候了,霍昱不太想让其他妃嫔扰了他的好事,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卫婉仪在内的十六位妃嫔站起身,心有不甘,眼神饱含委屈,但帝王下令了,她们唯有离开。好歹留她们吃个便饭呀!贺礼都送了呢!
沈宜莲很聪明,也拉着翠翠一道退下。
内殿再无旁人。
沈宜姝瞄了几眼瓷盆里的小乌龟,但下一刻,又被霍昱捏住了下巴,男人沉声问道:“想朕了么?”
沈宜姝:“……”昨日才分别,谈何想念?
奈何唯有昧着良心讨生活,沈宜姝点了点头。
霍昱低笑:“从今日起,朕可以时常来看你了。”
沈宜姝:“……”别说了,求别说了,她已经深刻明白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了。
霍昱一低头,逮住了粉/唇,狠狠/碾/压了几下。
但并不过瘾。
他垂眸看着沈宜姝,稍稍拧眉。
内殿还残存着其他妃嫔留下来的水粉胭脂味道。
他方才特意留意了后宫其他嫔妃的容貌,一个个皆是美人,奈何激起不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欲/望。
食/色/性也,他是帝王,眼下对一个女子如此热衷,并不是大过错。
很快,霍昱原谅了自己一看见沈宜姝就会莫名悸动的“怪毛病”。
一想到昨晚秉烛理政,今晨也早朝了,霍昱没了心里负担,他认为是该好好犒劳自己。
他为了黎民百姓,如此操心劳力,是该对自己好一点。
于是,霍昱再次低头,正要去捕捉让自己日夜肖想的唇,沈宜姝转过身去,避开了。
她当真是怕了,又往前跑了几步。
“皇上!马上就要用午膳了!”沈宜姝惊慌失措,像一只受了惊吓的林中小鹿。
这一幕没有让霍昱有所收敛,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男人都有捕猎心理。
对方越是想逃,他们通常就越是想追。
霍昱唇角微微一扬,三步并成两步,抓住了沈宜姝的肩膀,从背后抱住了她,低头故意附耳:“小东西,想逃?你能逃得了朕的手掌心么?”
沈宜姝被后背的抵触感吓到了。
“皇、皇上,这才……大中午!”
霍昱又笑:“那又如何?沈温仪想和朕今日要在哪里试试?”
沈宜姝脑袋一时蒙圈了,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暴君不这么“宠爱”她呢?
下一刻,霍昱自言自语:“你不选,那朕来选。”
沈宜姝:“……!!!”
*
梳妆台前,可以通过铜镜看得一清二楚。
霍昱一直盯着铜镜,看着所有的细节,以及沈宜姝的表情。
沈宜姝闭着眼,打算日后再也不用这架梳妆台了。
她懊恼至极,总觉得自己是风月话本子里的女主角儿。
然而,霍昱却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奥秘,他单是看着铜镜中的动作,就仿佛是喝了某种不可描述的/汤/药,实在受用。
……
晌午过后,殿外鸦雀无声,日头逐渐往西边移动。
小厨房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霍昱最终许是良心发现,总算是肯把人抱上了榻。
沈宜姝已昏睡了过去,霍昱很了解自己的身体,他太清楚他还想继续做什么,但见沈宜姝在梦里似乎还在哭哭啼啼,他又忍不住拧眉沉思。
他已打算好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尽情放纵,届时必然不会再这样痴迷。
算着日子,离那个人出来还有十多天,霍昱猛然意识到危机感,他伸出长臂又把沈宜姝捞入了怀里。
“朕的温仪,醒醒。”
“……醒不来?”
“那朕自己来了。”
霍昱兢兢业业又来了一遭。
沈宜姝无法再继续装睡,到了这个时候,死猪不怕开水烫,胆子也大了,哭着嚷嚷:“皇上!臣妾要死在你手上了!”
她愈发出息了,无法成为克死皇上的嫔妃,却大有可能变成第一个被皇上折磨死的女子。
霍昱低低一笑,一心以为,过了一个月之后,一切都会大有不同。
“呵呵……你是朕的人,当然要死在朕的手里。”
沈宜姝:“……!!!”
殿外,翠翠的双眼瞪得老大。她在想,要不要让小厨房直接准备晚膳得了。
沈宜莲默了默,她见识过刚刚成婚的男子是如何热衷这事,但皇上这行径……与寻常男子比起来,当真是疯狂了。
但愿三妹妹能一直盛宠不衰。
沈宜莲听着里面的动静,耳根子一阵发热。
*
如此这般半个月过去了。
霍昱夜夜笙箫,接连十几天都宿在毓秀宫。
就如他自己计划的那样,为了达成以毒攻毒的效果,他任由自己放纵、沉迷、享受。
这一天夜深人静,他躺在沈宜姝身侧,眸光幽幽的盯着她的后背发呆。
按理说,算上之前的日子,都快一个月了,为何他还是如此热衷痴迷,乃至失控?!
这阵子以来,霍昱太清楚自己的心情,几乎每天都在亢奋之中,白日里积极处理政务,只盼着天黑早一些到来。
腻?
他是半点没体会到。
这是为何?
或许火候还不够。
今晚事后,霍昱胸口有些堵闷,有种难言的恐惧袭上心头,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他很讨厌任何事情超脱他的掌控。
这几日,那个人随时会冒出来,思及此,霍昱更是心情郁结。
第四十三章 暴君反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霍昱办事效率素来很快, 他今日已没什么政务,大可以宿在毓秀宫。
但霍昱被他内心的抑郁感逼到快崩溃了。
这一日日沉迷在沈宜姝身上的事实,让他开始逐渐怀疑, 纵使他放任自己沉迷下去,也不会有厌倦的一天。
以毒攻毒不成,反被剧毒攻心。
他会成为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
这个念头闪过, 霍昱立刻起榻,他没有回头去看一眼, 面无表情的穿戴好, 几乎是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内殿。
沈宜莲与翠翠完全摸不清头绪, 还没来得及行礼, 皇上已如一阵风般离开了。
沈宜莲:“……”
按着下午的动静来说, 皇上是当真喜欢三妹妹的,甚至可以说是沉迷, 但皇上为何阴沉着一张脸离开……
陆达一路小跑才能跟上霍昱。
“皇上,今个儿晚上不留宿么?”陆达诧异一问。
霍昱突然止步, 侧过身子,狭长的眸, 冷冷的瞥了一眼陆达, 沉声问道:“怎么?你觉得,朕是沉/迷/美/色/的昏/君?!”
陆达狠狠噎住了。
不不不, 皇上没有/沉/迷/美/色,皇上只是/沉/迷/了一位娘娘而已!
陆达立刻跪地, 不敢多言,总觉得说什么都是错的。
霍昱拂袖离开,背影洒脱。
片刻后,陆达才起身, 十分不能理解年轻男女的那些事。
皇上昨个儿晚上还欢喜的很,今日亦然,为何到了晚上却又阴沉可怖了?
*
帝王白日疼宠了沈宜姝一下午的事情,在后宫嫔妃心中留下了深深地烙印。
这到底是痴迷到了什么程度了?
皇上不顾及颜面,竟是白日/宣/淫!
即便皇上天黑后又离开了毓秀宫,但也改变不了众嫔妃嫉恨沈宜姝的事实。
当晚,各宫嫔妃都没有期盼帝王翻牌子。
毕竟……皇上白日里都被沈宜姝榨干了,哪有雨露滋润她们!
翌日一早,除却沈宜姝在内十六位妃嫔,仿佛是事先约好的一样,一起去了重阳宫求见太后。
入夏之后,太后的身子骨就更加慵懒了。
她好不容易熬到太后的位置上,再无人干涉她。
往日的宿敌死的死,离宫的离宫,仅剩的一个太上皇也被她折磨的憔悴不堪。
眼下,太后放任自己沉迷男宠,倒也不乏是一桩美事。
太后愈发容光焕发,她坐在上首的位置上,漂亮的眸挑了挑:“说吧,你们哭哭啼啼,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
太后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端倪。
这些如花一样的女子,还能为什么哭?无非是为了争抢同一个男子。
到了今日,太后回首过往,竟觉得好笑。
天下男子多得是,女子们又是何必呢?
当然了,为了家族荣耀争宠的嫔妃就另当别论了。
在场嫔妃中,卫婉仪位份最高,就由她起头。
卫婉仪也还是要尊严的,就大致提及了沈宜姝独得圣宠,且还勾了皇上白日/宣/淫,简直有损大晋国运。
毕竟,似乎历史上任何一位亡国君王,都是被美人所害。
单是一个霍乱朝纲的罪名,就足可以让沈宜姝,以及相府沈家陷入万劫不复。
卫婉仪言罢,又对曹贵嫔使了眼色。
曹贵嫔不像卫婉仪这般含蓄,恨不能给沈宜姝伪造数桩罪名。
众嫔妃一番哭诉下来,太后勃然大怒,当即下令:“来人!把沈温仪叫来!哀家倒要看看,这个狐魅子有多少能耐!”
*
沈宜姝一夜沉睡,但今日并没有恢复元气。
她被叫到重阳宫,未施粉黛,面容略显憔悴,一席浅碧色衣裙,显得格外娇/嫩/柔/弱。
像一朵不久之前才被雨水摧残过的娇花。
太后一看见沈宜姝这副模样,就会联想到曾几何时,太上皇身边的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纯粹是为了自己发泄,喝道:“还不跪下!沈温仪,你可知罪?!”
沈宜姝双膝跪地,夏裳薄透,再加上膝盖上昨晚受了伤,此刻疼得抽气。
她并没有喊委屈。
反而认错态度十分诚恳,低垂着脑袋,模样乖顺,像一朵被人触碰过的含羞草,又像是不起眼的小蘑菇,没有半点宠妃该有的嚣张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