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姝抱着帝王起居录,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浴殿就在承明殿一侧,玻璃风灯悬挂,雕栏玉砌,明亮的光线之下,可见腾起的袅袅雾气。
沈宜姝跟在霍昱身后,就见暴君刚迈入浴殿,就开始解衣,他的后背肌理结实僵硬,宛若一块块石雕,细一看上面还有数道交错的疤痕,后背往下,是精瘦修韧的腰肢。
沈宜姝看呆了一瞬,她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得暴君身上每一寸肌理都透着无穷力量。
这时,见暴君身上腰带落下,沈宜姝立刻侧过身,紧闭上了眼。
可饶是如此,方才眼角余光也瞥见了极为惹眼的一幕……
嗯,暴君好身段!
虽然只有一晃而过,可是她瞧见了,画面映入了她脑子里了。
“噗通”一声巨响,暴君跳入了浴池里。
沈宜姝心跳加速,不知进退。
“愣着作甚?你过来。”霍昱嗤笑一声。
沈宜姝垂着脑袋,努力让自己的眼睛不去乱瞟,浴殿热气蒸腾,她额头有薄汗,方才吃得过饱,此刻霍昱灯下看美人,清媚娇俏、粉雕玉琢。
尤其是那张樱桃粉唇,粉润饱满,仿佛是在邀人采撷。
霍昱眸光微暗,他依靠着浴池池壁,双臂搭在池沿,神色慵懒,水面之上正好露出了/茱/萸,在水波浮光之中,那两抹红看似起起伏伏。
“沈司寝,你来选。”
沈宜姝愕然抬头,见帝王沐浴画面,她彻底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以及她是谁?她在哪里?她在作甚?
霍昱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发呆,淡淡启齿,语气带着几分薄凉与威压:“沈司寝不选人,是想自己/侍/奉/朕?”
沈宜姝立刻回过神,小身板一抖。
霍昱眉梢一挑,他早已发现了沈宜姝这个爱颤抖的小毛病。
不过……他喜欢。
他就爱看着猎物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模样。
对方抖得越厉害,他越兴奋。
沈宜姝打起万二分的精神,立刻垂下脸来,不敢直视暴君“龙体”:“皇上,曹贵嫔位份最高,不如今晚就曹贵嫔吧。”
她不站队,也不打压谁,完全是公事公办,尽力做一个无可挑剔的司寝官。
她的目标是让皇上满意,让后宫众妃嫔雨露均沾。
霍昱看着她光洁的脑门,慵懒启齿:“不够,再选。”
沈宜姝:“……”不愧是暴君,口味够重!
幸好她阅览无数话本,对这种事尚且可以接受,沈宜姝故作深沉,淡定道:“王美人擅舞,舞姿卓绝,可博皇上一悦。”
这总够了吧!
荒/淫/暴君!
不成想,沈宜姝又听见暴君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方向传来:“嗯,继续。”
还来?
肾/好就了不起么?
沈宜姝压根不记得今日哪些贵女被留牌了,她绞尽脑汁,卖力去想。
霍昱提出了一个意见:“选不出来?那沈司寝是想拿自己凑数么?”
不想!
危机之下,沈宜姝突然变聪明了,立刻想到了另外一个入选的贵女:“皇上,张才人是京城才女,还是个美人,皇上定会喜欢。”
这都三个了,暴君今晚是想彻夜奋战么?
沈宜姝盯着自己的脚尖,头皮发麻,她仿佛能够感觉到暴君的视线。
片刻,才听见暴君慵懒沙哑的声音:“好,就这三个。”
沈宜姝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后宫很快又会进新人,不然仅仅十五人如何能够?
暴君迟早会/精/尽/人/亡。
沈宜姝兀自腹诽。
这时,好巧不巧的,暴君的声音突然又响起:“上一个对朕出言不逊的人,早已葬身鳄鱼之腹,沈司寝也活腻了么?”
沈宜姝双腿一软,立刻跪下,缩成了一朵红色蘑菇:“皇上!微臣不敢!在微臣心中,皇上乃人中龙凤、俊美无边、爱民如子、才色双绝,乃旷世明君!微臣对皇上的仰慕之情就如同万里涛涛黄河水!”
霍昱挑了挑剑眉,从浴室另一边游了过来,随即跨上岸,他看着沈宜姝露在外面的莹白细嫩的脖颈,勾唇一笑:“如此仰慕朕?那好,朕今晚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第七章 虐人为乐
“如此仰慕朕?那好,朕今晚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这句话就如同魔音灌耳,从沈宜姝的头顶传来,她低垂着脑袋,能看见暴君的一双尺寸不小的“龙足”,往上就是肌理修韧均匀的光洁小腿,再往上……她就不敢继续看了。
沈宜姝如被雷击,险些被击了个外焦里嫩。
不!
她一点不想表现!
暴君金口玉言,沈宜姝只能装作听不懂,弓着小身板,恨不能把腰给折下去,她当真一眼不想多看暴君的“玉腿”,她担心眼睛会里会长刺。
沈宜姝立刻脱口而出:“皇上!微臣今晚一定事无巨细记录一切,绝不负皇上器重!”
霍昱剑眉轻轻一挑,目光落在了沈宜姝白皙细嫩的脖颈上,那上面小绒毛精致可爱,不过,霍昱最想做的事,无非是掐上去。而下一刻,他当真这么做了,当大掌握住那把小脖颈,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多么鲜活又脆弱的生命。
但凡他的指尖稍稍一用力,这个生命立刻会消失在自己的掌中。
掌中人在轻颤,明明惧怕厌恶自己,却像一朵茫茫山崖之上的忍冬花,在卖力求生。
她想活下去。
娇小却顽强。
有意思了。
沈宜姝怕极了,浑身汗毛竖起,她真的好担心暴君会掐死她啊!
“怕么?”
暴君低沉磁性的嗓音再次从头顶传来。
沈宜姝闭了闭眼,一鼓作气,道:“微臣不怕!皇上是仁德之君,岂会杀了微臣!微臣一定鞠躬尽瘁,全力侍奉皇上!”
暴君握着她脖颈的那只手终于松了松。
沈宜姝以为小命又安全了,孰料下一刻,那催人性命的声音又响起:“沈司寝打算侍奉朕到几时?”
沈宜姝:“……”还要加上一个期限?
“嗯?怎么?沈司寝不想一直侍奉朕?”暴君又问。
沈宜姝想哭了,强烈违背了自己的本意:“微臣……愿侍奉皇上到天荒地老!”
天荒地老……
这是一个好词。
霍昱的手掌终于彻底从沈宜姝脖颈上移开,低低轻笑:“不必天荒地老,朕死的时候,你也一起死就行了。”
沈宜姝欲哭无泪,暴君是在暗示,她要与他同生死么?
嘤嘤嘤……
内心一阵痛哭流涕,沈宜姝表面上却真诚炽热,朗声道:“微臣要与皇上一同生死!”
霍昱对眼前这个/玩/物/愈发来了兴趣:“既是如此,沈司寝给朕擦拭,侍奉朕穿衣吧。”
沈宜姝再也不轻易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小脸一红,与羞涩无光,纯粹是本能使然,正抬头之际,从暴君的“龙足”往上,直至腰部的地方,都被她看了个真切,她又立刻垂下头去:“皇、皇上,微臣去唤内侍过来。”
霍昱就那么大喇喇的站在沈宜姝面前,不愧是暴君,纵使如此做派,也仿佛如入无人之境,半点不觉得尴尬,甚至还有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威压感。
“不必,朕就要你。”
暴君的嗓音明明低沉轻柔,却还是让沈宜姝小身板一抖。
这话太有歧义!请不要这样讲话!有失体统!
沈宜姝强行控制自己继续发散思维下去,道:“……是、是,皇上。”
接下来,霍昱就那么看着沈宜姝低眉顺眼的去取了棉巾,又垂头丧气的走到他面前,如丧考妣。
霍昱觉得,她越不喜欢伺候他,他就越不能放过她。到手的玩/物,他要玩个尽兴。
霍昱垂眸,看着面前耷拉的小脑袋:“擦干净,一处不能落下。”
沈宜姝:“……”
沈二爷与罗氏只有一女,沈宜姝自幼备受疼宠,她最是惜命,什么都没活着重要。
沈宜姝面无表情,擦拭的一丝不苟,这一次不用暴君提醒,她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干活麻利……全当是在擦墙吧。
擦拭好后,沈宜姝取了暴君的中衣过来,踮起脚伺候暴君穿上。
霍昱突然又觉得无趣。
太顺从的/玩/物,没有任何挑战。
沈宜姝屁颠颠去取了/亵/裤/过来时,暴君的脸色不知几时阴沉了下去:“退下!”
沈宜姝身子一僵,立刻又低眉顺眼,双手恭恭敬敬递上了/亵/裤,待暴君自行取了/亵/裤,她弓着身子,缓缓后退,正打算退出浴殿。
“站住!”
暴君又低喝一声。
沈宜姝的心情,那叫一个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皇上有何吩咐?”她卑微道。
须臾,霍昱走到沈宜姝的面前时,已经穿好/亵/裤与中衣,沈宜姝只看着亵裤下露出的“龙足”,总算觉得没那么刺眼了。
霍昱幽眸微暗,唇角划过一抹薄凉笑意:“沈司寝方才目睹了朕的龙体,难道没有任何感想?”
沈宜姝:“……!!!”
要疯了!要疯了!干脆直接宰了她,给个痛快吧!
内心的小人再度咆哮,沈宜姝已幻想过无数遍把暴君压在身下狂揍的画面。
然而,表面上沈宜姝只能化身马屁精,毕竟小命最重要,眼下唯有出卖自己的灵魂。
沈宜姝双手置于额前,作揖行礼:“皇上王者风范、气吞山河、不怒自威、擎天撼地,实乃天下人之楷模!”
霍昱把沈宜姝颤抖的手看得真真切切。
暴君他又愉悦了:“哦?是么?朕身上哪里是擎天撼地?哪里又气吞山河?”
沈宜姝僵在那里,她听明白了暴君的意思,但她不能表现出自己听明白了。
懂,也要装作不懂。
霍昱呵笑:“沈司寝若是不说明白,那就是欺君之罪。”
沈宜姝噗通跪下,又缩成了红色蘑菇:“皇上恕罪,微臣才疏学浅!”这个时候总算是意识到多读书的重要性。
霍昱好整以暇的看着脚下的红色大蘑菇,心情愉悦:“沈司寝很有自知之明,但身为朕的司寝,需得学富五车。这样吧,自明日起,你在朕面前诵读诗书,陶冶情操。”
沈宜姝:“……”她最讨厌读书!此前在家中就最是厌恶进学!皇宫就是地府!这日子没法过了!
“是,皇上……”沈宜姝怀疑暴君是故意的。
长夜漫漫,时辰尚早,沈宜姝心里明白,今晚的当值才刚刚开始。
不多时,曹贵嫔、王美人,以及张才人都陆陆续续从后宫被抬了过来。
三位佳丽穿着清透,墨发及腰,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幽香绕鼻。每一位单独看上去,都是国色生香的大美人。
本是良辰美景时,然而暴君却无怜香惜玉之心,竟让三位美人立于荷花池畔,初春夜风刺骨,冻得三位佳丽颤抖不已。
沈宜姝捧着帝王起居录,不知该从何下手。
暴君他……该不会想要/野/合吧?!
第八章 暂时留着
霍昱刚从浴殿出来不久,此时身上唯有一袭白衣胜雪,平日里束冠的墨发倾泻下来,在月华如练之下,如同谪仙降临。孤傲、清冷,仿佛享受着无边孤寂,这世间仅他一人,旁人皆若蝼蚁,臣服在他双足之下。
夜风自湖面吹来,霍昱依靠着圈椅,双腿微微敞开而坐,神色慵懒。那双幽若深海的眸,在夜色之下宛若琥珀琉璃。
这是一个俊美到了极致的男子,但也同样很危险。
曹贵嫔、王美人,以及张才人,起初还是畏惧霍昱的,但此时此刻,女子对男子本能的仰慕之情占据了上风,三位佳丽皆是心跳加速,一颗芳心乱了又乱。
沈宜姝抱着帝王起居录,站在暴君身侧偏左的位置,她瞥了一眼暴君,这一刻是当真怀疑暴君……他要/野/合。
霍昱眸光清冷,似乎在看三位佳丽,但眸中焦距分明又不在三位佳丽身上,他清冷磁性的嗓音响起:“跳吧。”
三位佳丽皆没反应过来。
沈宜姝也愣了愣。
还是最擅长跳舞的王美人灵机一闪,立刻开始舞动了起来。轻/薄的纱衣随风拂起来,隐约可见纱衣之下的/曼/妙/酮/体。
曹贵嫔与张才人随即也领会到了新帝的意思,她二人也加入了王美人。三位佳丽站在池塘岸边的水榭下舞动了起来。身段一个比一个妖娆多姿。
沈宜姝看得津津有味,暴君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她正一瞬也不瞬的赏舞,暴君那如魔音般的声音传来:“沈司寝。”
沈宜姝身子一僵,躬/身垂头,道:“微臣在。”
霍昱神色不明,眸光看向了沈宜姝垂下的脑门:“沈司寝以为,朕的三位佳丽,谁跳得最好?”
沈宜姝:“……”原来皇上是想考验她的审美。
按着容貌与舞姿来看,当然是王美人更胜一筹,但沈宜姝不想得罪人,她这人最是珍惜小命了,在这深宫之中,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曹贵嫔位份最高,其兄长又曾在暴君麾下做过事,沈宜姝没有犹豫,直接昧着良心说:“回皇上,微臣以为,贵嫔娘娘的舞姿最甚。”
王美人面露尴尬之色,她的舞技是在京城出了名的,曹贵嫔在她面前不过就是班门弄斧。
沈司寝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然而,新帝在场,他的气场不容任何人挑衅,王美人不敢造次,只能把委屈往肚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