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天道后他黑化了——三千一粒
时间:2021-10-19 11:13:01

  虞芝哪是这般听话的人,她直接抬手,将一脸为她考虑的谢朝兮的兜帽也摘下来:“我们这副打扮走在这儿,早就入了不少人的眼了。”
  数百年前,白弋秘境的名额只归属各大宗门所有,直到有一年,一名为顾景的散修横空出世,将所有散修聚集起来,号称“散修盟”,上万人杀上万剑宗,血战三天三夜,最终双方伤亡惨烈,无奈握手言和。也正是凭借鲜血与白骨,才让万剑宗不得不调配出十个名额出来分给散修。
  只是散修毕竟带了个“散”字,并不如宗门那般有凝聚之心,名额到手后便开始内斗,数千人为了十个名额打得不可开交,令本就大伤气血的散修盟雪上加霜,实力大减。
  而组织起他们的顾景也对此大失所望,扔下一团散沙的散修盟独自离开,并将十个名额制成密钥,分别放入一方名为白弋令的玉牌之中,分落于世。
  传闻他后来已然飞升成仙,但不知他究竟施了何种秘法,这十块玉牌每到秘境开始前月余便会出现在世上,等到修士用它进入秘境之后,白弋令又会化作飞烟重归于世,待到下一次秘境开始之时出现。
  曾有人拿到白弋令之后想要将之留存,传予后代,拒不使用,可玉牌同样会在秘境关闭那日消失。如此,非但没能将进入秘境的机会留住,反而平白浪费了个奇遇,自此以后再无人敢动旁的心思。
  又因为“万剑门一役”发生在北洲,这十块白弋令只会现身于此,虞芝不得不提前来北洲争夺这十分之一。
  若是将谢朝兮也算上,那最少得到手两块白弋令。
  好在白弋秘境只准筑基期和金丹期的修士进入,对如今已经结丹的虞芝而言多少轻松一些。
  只是白弋令的出现时间、地点都是谜团,想要在它现世之时立刻到手实在不易,她此刻打的是杀人夺宝的主意。
  能拿到白弋令的都不会是普通修士。虽然散修盟早已名存实亡,但除去个别独行侠外,在进入秘境之前,散修们同样也会结盟,否则如何能在宗门弟子的手中拿到秘境资源?
  而此刻,虞芝几人越是特别,就越能将已得到白弋令之人吸引到身边来。
  她的眼睫轻轻抬起,朝着街道尽头望去。
  想必不需多久,就有人要找来了。
  只是令她没料到的是,她等的人没来,反倒是旧识出现在眼前。
  悠扬的琴声自高处传来,曲调柔缓,音量由小至大,如江南烟雨的画卷一般展现在眼前,带着细雨飘飘,柳叶如絮。
  纷飞的粉色花瓣落下,洋洋洒洒,如同天落红雨。鼻尖甚至能闻见香腻的脂粉味道,甜美动人,令人沉醉。
  这般如梦似幻的画面,谢朝兮却丝毫不受影响,知晓此情此景不对,立刻看向虞芝,确定她无碍才放心下来,继而转向段清。
  后者眼底渐露痴迷之色,沉浸在仙乐之中,如坠云端,忘却自己身处何方。
  虞芝见她这副模样,心知不好,一手捂住她的口鼻,另只手取下腰间璎珞在她耳边摇晃。
  清透的玉石相击之声盖住送至耳边的靡靡之音,浮起来的心兀然一震,段清的眼底立时变得清明。
  她骤然脱离出来,环顾四望,发现半条街已快被花瓣覆盖,如同一条红色流淌的河,周围行人更是目酣神醉,面露傻态,如欲坠的小舟与河面之上,找不道根。
  想到自己方才也是这般,段清有些惊愕,不知自己是如何陷入由美乐编织的梦境之中,只能拉住虞芝的手,略微带着后怕道:“师姐……”
  虞芝拍拍她的手背,微微仰头,目光锁定高坐在二楼抚琴的粉衣公子:“千音三百调,半曲一人歌。云歌公子这排场可真大啊。”
  “比不上我们阿虞妹妹,打这街头一站,哥哥我就移不开眼了呢。”粉衣公子的右手轻轻拂过琴弦,指尖手势变换,勾弹拨转,一阵阵的余音响起,曲调变了,四处的行人渐渐恢复了神智。
  这些人之中有凡人,也有修为不高的修士,可此时却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继续着之前正在做的事,连满地的花瓣都视而不见。
  两名黄衣少女出现在虞芝眼前,朝她福身说道:“虞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虞芝跟着他们上楼,三张梨木椅已经摆好。
  “许久不见,阿虞妹妹容色愈发殊艳啊。”闻云歌轻轻一笑,请三人坐下。
  他的容貌端正,眉目俊朗,本应是翩翩君子,却偏偏着一身粉衫,把玩风月,言辞轻浮。这般矛盾之下,又无一分怪异之感,反倒平白添了几分浪荡之气,惹人心潮起伏。
  虞芝与他相识多年,不客气地坐下后,语气不善道:“难怪我想引的人没来,有云歌公子这般招摇过市之人,我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闻云歌一介修士,偏偏行事作风都如同凡间公子哥一般,实在比她还要招人。
  被她这般说,闻云歌也不见生气,反而端起雕花瓷壶,亲手为她斟了杯茶:“东洲距此路途遥远,阿虞妹妹奔波一路,可把我心疼坏了,且歇会吧。”
  说完,他示意身后的婢女为另外二人斟茶,却毫不过问谢朝兮与段清的身份,仿佛眼中只有虞芝一人。
  虞芝晃着杯中澄澈芬香的茶水:“南湖水、庐阳叶。云歌公子真是一如往昔,仍这般会享受,真该让那些说我骄奢的人瞧瞧云歌公子的作派。”
  她轻啜一口,甘甜的味道带着舒缓的灵气溢出,将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师姐,不知这位是?”坐在她右手边的谢朝兮见二人你来我往的寒暄,借着虞芝饮茶的功夫问道。
  “他啊,南洲虹霓山庄的庄主,闻云歌。”虞芝随口介绍,“尤擅音律,一肚子坏心思,平日里最爱骗小姑娘,阿清可要离他远些。”
  段清端坐在一旁,乖乖点头:“知道了,师姐。”
  说完便看到闻云歌朝她眨了眨眼,送了道秋波。
  “不过先前与你提起的彩云阁便是他的庄子的,在这上头倒不用与他客气。”虞芝继续道。
  “为兄知晓阿虞妹妹钟情华服,此次前来,早已为妹妹备好。”闻云歌拨响一根琴弦,不知如何出来了一串音调,接着便有一排女子捧着数件衣裙进来,展开于虞芝眼前。
  她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谢朝兮出声道:“师姐,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于此。”
  他语气温和,一心一意为虞芝考虑,担心她忘了正事。
  闻云歌却从他的言辞之中听出了别样的情绪。毕竟请他们来喝茶的主人还在这儿坐着,这般直白的告退之语,难免有些失了礼数。
  桌面上的琴被轻轻推开,闻云歌看向这个对他有几分敌意的少年人:“阿虞妹妹要的无非是白弋令,我早已备好,何必急着离开?”
 
 
第24章 哪有一位绝色佳人,是柔……
  “你有白弋令?”虞芝问道。
  虹霓山庄乃是南洲第一大庄,地位与太清宗于东洲,万剑宗于北洲相差无几,秘境资格自然也有。且闻云歌身为一庄庄主,自然不需费这些心思去寻白弋令。
  虞芝可不信真如他所言,是为她寻的。
  许是她眼底的怀疑太过明显,闻云歌作西子捧心状,伤心道:“我与阿虞妹妹打小的交情,妹妹这般不信我,我可要伤心了。”
  他虽是男子,但相貌俊秀,五官清朗,这般动作竟也不难看,反而颇显亲近。
  虞芝朝他摊开手:“既然如此,那便给我吧。”
  “师姐……”谢朝兮不赞成。这男子出现诡异,又正好有他们所寻之物,还不知晓所求为何,岂能轻易接受。
  虞芝却扫他一眼,眸光冰冷,是不愿他再插嘴此事的意思。
  闻云歌见状便要去拉她的手,就要碰到之时,那只白皙细腻的柔荑却隐现寒光,硬生生将他的手逼停在空中。
  僵住一瞬后,他自然地将手收回,笑道:“阿虞妹妹还是这般无情。”
  说着,他的掌心一翻,上面果然出现了一片如冰晶般的玉牌,通体呈水蓝色,不过一枚树叶大小,形状方正,薄薄一小片,上面的阵法不时流动着暗光。
  虞芝取过,放在眼前打量起来。
  清霜城的日光实在太暗,她连令牌上的阵纹都看不大清,只能确定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纹路,想必白弋令的奇特之处便是出自于此。
  “你想要什么?”虞芝收下白弋令,抬眸问道。
  她并不怀疑这东西的真假,毕竟两人算是旧识,虽然没有太多交情,但这玉牌是真是假,到了白弋秘境开启那日一验便知,闻云歌倒不必拿这立刻被拆穿的谎话骗她。
  何况宗门进入秘境并非通过白弋令,这玉牌对他而言却无用处。但能拿来给自己做顺水人情,定然是有所图求。
  “阿虞妹妹可真是误会我了。”闻云歌面露心碎之色,还想装模作样一番,却被虞芝打断。
  “我需要两枚白弋令,没工夫和你绕圈子。”她的双手轻轻按住桌子,是随时发力的姿态,显然是不愿再看闻云歌的独角戏。
  “你要两枚?”闻云歌皱眉,继而意识到还有一枚是给这个从开始就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少年人。
  听闻这人不过是虞芝从外门捡回峰中的小弟子,没料到连秘境也要带上他一起。看来这人在虞芝心中还算有几分地位。
  有些事情,怕是得重新琢磨一番了。
  “虽然哥哥只为阿虞妹妹准备了一枚白弋令,但妹妹既有所求,我自然倾尽全力。”闻云歌的手上漫不经心地拨弄他的穿花琴,口中言辞却恳切至极。
  不知他究竟是如何传话,片刻后,一黄衣少女恭敬上前,手中捧着枚锦囊。
  闻云歌看也不看,让那少女直接交予虞芝:“这是其中一枚白弋令的消息,算是妹妹来喝我这杯茶的赠礼。”
  “倒是大方。”虞芝接过锦囊,并不拆开,反而站起身来,“多谢款待,告辞。”
  闻云歌也不留她:“阿虞妹妹慢走。下次再见之时,且把身边这位妹妹告诉我认识认识。”
  他微微倚靠在梨花木的椅子上,浅粉色的袖口搭在一旁,因着举杯的动作,衣袖滑落下来,露出一截清瘦的腕骨,瞧着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
  段清突然被点名,抬首间猝不及防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眸子,想到方才这人对自己轻轻眨眼的那一幕,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飘红,匆忙回头,跟上师姐。
  只是仍有些心不在焉,若不是谢朝兮在一旁扶了她一把,兴许连台阶都要踏空。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一名浅缃色衣衫的女子缓步走到闻云歌身边,俯身道:“公子,真要将白弋令赠给她?虞姑娘瞧着空负美貌,并无实能。”
  这虞芝的事迹她早有耳闻,比她的天赋更加耀眼的是她的容貌与家世,据传她的金丹修为都是靠丹药堆砌而成,空有个花架子罢了。何况修道之人,便是貌若天仙,修为不够,又有何用。甚至她身边带着的那一男一女,修为这般低微,连他们山庄的看门奴都不如,又怎能入得了公子的眼。
  闻云歌合上双眸,放在穿花琴上的指尖倏然用力,琴弦随之断裂,嗡鸣声突兀在楼中响起,似是对女子言辞不敬的不满。
  那女子脸色一变,跪倒在地,不敢再胡乱嚼舌根:“公子恕罪,是曼奴言辞有失,请公子责罚。”
  端坐在上方的男子却连眼皮也不抬。他的音调低沉,如同情人之间的低声私语:“曼奴,这世上,哪有一位绝色佳人,是柔弱无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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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他们落脚的客栈,虞芝才打开那枚锦囊,里面是一张撒着金箔的竹宣纸。
  展开卷起的纸条,上面写着四句话。
  ——雨打灯难灭,风吹色更明。若非天上去,定作月边星。
  “师姐,这是什么意思啊。”段清一脸苦色,看到这种写成诗句的东西感觉头都大了。
  她小时候没有机会习书识字,但是到了绛霄峰之后,那些心法秘诀都是写在书上的,她不得不在师兄的教导下开始认字。
  但也只停留在认识的水平罢了。道法什么的还好说,她即便再不理解,师兄多讲几遍,加上她自己还能在修炼的时候尝试,练着练着也就会了。可让她去看这些文绉绉的诗文,实在是太过为难了。
  担心师兄会突发奇想考校她最近有没有念书,段清连忙找了个借口,溜回自己的屋子,让师兄师姐慢慢思索。
  虞芝见到这首诗,眉头微挑,目露了然,显然是知晓诗中所指为何。
  “虹霓山庄的消息啊……”她的指尖翻动,这张纸片便被绕雪丝分成湮尘,碎在空中,连初始的痕迹都未留下。
  也不知晓,闻云歌一个终年待在南洲的人,是如何对北洲这般了解。
  虞芝对他并无多少情谊,甚至因此而隐隐有了几分警惕。
  她的唇角勾起,取出那块白弋令放在手中把玩。
  那就让她看看,虹霓山庄到底有多少本事。九转仙莲,究竟能被谁收入囊中。
 
 
第25章 如此良辰美景,可莫要辜……
  她分明是将闻云歌置于敌人的地位,但这对着玉牌的笑意落在谢朝兮眼中,却被当作是她惦记着赠她玉牌的那人一般。
  何况,他们似是早已相识,言辞之间又是那般亲昵,以兄妹相称,将他分隔在外,无论如何也无法插进去。
  尤其是那人最后看自己的那一眼,虽然是笑着的,但眼底的轻蔑却太过明显。
  “师姐,你会去赴约吗?”他回忆着那张纸上的句子,心底带上几分道不明的期盼,问道。
  虞芝想,哪有什么约定呢?
  但是看到谢朝兮一双澄澈的眸子望着她,干净清亮,渴望着一个答案。
  她轻柔着语调:“若是师弟约我,那我定是要去赴约的。”
  连问题也没有回答,但是谢朝兮却仿佛是得了什么诺言一般,放下心来。
  他按捺住不知为何开始疯狂跳动的心,解释道:“师姐,那人定有所图谋,还是小心为好。”
  “是呀。”虞芝应道,“可师弟莫非不想与我一道去秘境之中?”
  她早就意识到谢朝兮对她的保护欲,似是无时无刻不在为她忧心。这样的他,如何能放心她独自一人赴白弋秘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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