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天道后他黑化了——三千一粒
时间:2021-10-19 11:13:01

  谢朝兮将人护得更紧,手自虞芝的肩背绕过,不敢去触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不敢去想上面亲自绘出的藤蔓。
  虞芝注意到身边的动静。
  上古法阵果然不是时过经年便失效的,只是这般大的阵仗,还真不知晓他们会被送至哪儿去。
  背后是倾覆的雪山,身边是天旋与地转。
  在混乱的喧嚣声与碰撞的灵气之中,虞芝笑了起来。她双手搂住眼前的人,将他的脖颈微微压下,垂落的发丝遮住一侧,隔开了外界那天塌地陷,留住了一隅小地。
  她仰着脸,眸里溢满光彩,在对方的唇上印下一吻。
  轻轻浅浅,却让谢朝兮的心中生出一种——生死相依之感。
  ……
  浮光掠动,周围的尘埃变成一粒一粒飘在空中,散落而去。天光在融化之后又汇聚起来,洒向两人,将普世之下的光亮都给予他们,供出一切温暖。
  谢朝兮的眼中除去逐渐湮灭的浮尘,便只剩虞芝一人。
  仿若日升月落于面前闪过,又如适才遇上新雪初霁,他的双眸只能落在虞芝身上,不会为任何外物移开视线。
  风将她的长发卷起,有一缕擦过他的唇瓣,萦绕鼻尖的香气令他忍不住想到被自己放在胸前衣襟之内那缕缔结相缠的发丝。
  似是只要想到,都会有一种埋藏在深处的欣喜被释放出来的愉悦之感。
  分明感觉走过沧海桑田,但也不过是过了短短一瞬。
  阵法开启时的晃动停了下来,宣告着他们已然离开秘境,来到了另一处地界。即便是修士,用完这传送阵也会极为不适,但两人却恍若身处平地,面上平静从容。
  可虞芝并不如她表现得这般无碍。
  她只觉得肺腑之内翻江倒海,往上更是头晕目眩,只是这传送阵将他们送来的地方实在陌生,她警惕心太重,不愿将自己的状况暴露在外。
  果然,尚未等他们离开原地,便听到有一道女声娇喝:“来者何人?拦住他们!”
  兵甲相撞的声响不绝,十数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铠甲,将他们围在中间,手持银枪,尖利的顶端直直对着他们,似是只要有一点反抗,他们就会狠下杀手。
  虞芝倒不怕这阵势,她眸光微沉,接着拦下正欲说话的谢朝兮。
  她脸上的笑意变深,明亮的眸子敛了戾气,瞧着温和无害。虞芝对着圈外骑在一匹白马上的女子扬声道:“这位姑娘,我们是在白弋山上修炼的散修,他是我的道侣。我们似是踏入一处上古法阵,不知不觉便被带到此处,并非有何坏心。”
  她挽着谢朝兮的手,看起来倒真像是一堆道侣。
  弯起的眼睛藏住了里面的锐利光芒。
  白马头上有独角,身后有双翼,并非寻常所见灵兽。加上这些人俱身着白衣,听命于这女子,虞芝几乎立时便意识到他们如今身在何方,眼前又是何人。
  难怪那传送法阵一圆一方,难怪方形阵法之上萦绕难以消散的血气。
  圆者为天。
  他们这是到了——
  云洲、天凰族。
 
 
第39章 比不上妹妹这般贴心。……
  入目是无际的白, 与雪山不同,此处是一片空荡,只有脚下踩着的如云一般的地面。
  “你们是道侣?”钟离雅翻身下马, 走至两人面前问道。
  虞芝亲昵地揽着谢朝兮的手臂,手下暗暗用力, 不让对方对自己的话做出反驳:“正是, 我们过阵子便要结契了。”
  天凰族与世隔绝, 以同族为重,除去血脉相连,便是姻缘相牵, 最是不喜外边那些宗门道派。若是说出他们二人实则来自太清宗,只怕是要直接被人从这儿扔下去。
  若是他们称呼彼此为相熟的散修友人,难免有些怪异,不如干脆说是道侣来得省心。
  虞芝无视谢朝兮羞赧的神色,心中又想起另一个难题……
  钟离雅的确信了她的说辞,对他们的来历不再怀疑。但她神色一冷,手上的九节鞭直直指着虞芝:“便是你们今日结契,也绝不许在我云洲着红衣!”
  如果说宗门在云洲是第一禁忌,那红衫则是第二禁忌。
  红为血色, 天凰族人化身为凰时皆为白羽,尚和平, 不喜杀孽,只好白衣, 也有族人会穿其余颜色的衣裳, 但他们最厌恶的便是红衣。
  然虞芝此时一身艳艳红衣,穿着几乎能直接办一场结契大礼,自然是触犯到天凰族的忌讳。
  虞芝不介意钟离雅冷淡的语气, 侧头看了谢朝兮一眼。后者心领神会,自储物法宝中取了件白色的外衫披在她身上。
  如此一来,她那身绯红色的衣裙都被裹住,只能隐约看见几抹红,若不细看,极难察觉。
  在洞穴之中的时候,谢朝兮那身衣裳被一番折腾,早已无法再穿,好在进到地宫之后他们的储物法宝能打开了,这才换了身衣裳。
  将披在肩头的外衫拢了拢,虞芝站到钟离雅面前,嘴角带笑:“我误闯云洲,还望妹妹莫要责怪。若是妹妹仍不满意,我便在此换上一身衣裳也是无碍的。”
  见她的手真的伸至襟口,似是要将之扯开,露出里面的肌肤,钟离雅立刻变得无措起来。她连忙呵斥周围的白甲兵转过身去,拉住那只摩梭在衣襟边缘的手,对虞芝大声道:“你做什么!”
  说完她看向谢朝兮:“你怎也不管管你这道侣?”
  大庭广众就要换衣裳什么的,竟然就这么任由她去做。
  谢朝兮被她诘责,微微有些茫然。他并未意识到有何不妥,亦不愿拂了虞芝的意。
  何况她只是想换件外衫罢了。
  他目露不解,惹得钟离雅还想再出口训他。虞芝担心谢朝兮说漏,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将钟离雅阻止她的那只手反按在自己的脖颈处:“他最是顺着我,哪里舍得管我。比不上妹妹这般贴心。”
  钟离雅被她按得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甩开她的手,连连后退,隔开一丈远才又绷紧唇角:“谁是你妹妹,别瞎认亲。”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
  钟离雅觉得这个外乡人实在奇怪,不过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她竟然都不愿追究这人身着红衣之事了。她避开虞芝的目光,恰好看到站在一旁的谢朝兮。
  最初在此地见到两人,女子一袭红裙,男人一身青衫,她的注意力自然是被这女子夺了去,便听到他们是一对道侣,她也并未多看那男人一眼。
  直到方才朝他说话,她的体内竟兀然生出一股亲近感,惹得她都不愿再出言责怪。
  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感受让她忍不住多打量了谢朝兮几眼。
  不看他时,钟离雅觉得这人毫无存在感,甚至不值得她花时间去看。可此时注意到他,竟又有些挪不开眼。
  这男人面容俊朗,看起来年纪轻轻,模样就甚至不到二十。但她知晓有些修士会服用驻颜丹,因此也做不得准。只是这身青衫穿在他身上,衬得这人如玉如竹,端方君子,腰上坠着的那块玉佩看起来普普通通,倒是有些配不上了。
  见到他的眼睛,钟离雅想,这人定然没用过驻颜丹。
  是双干净透彻的眸子,比起他们族中未经世事的族人也相差无几。
  但即便他容貌不俗,她也并未动心,何况这人已有道侣,那这股亲切之感究竟从何而来?
  钟离雅心中困惑,难道这男人的先祖是他们天凰族的族人?
  而且这女子也并非看起来那般无害。
  天凰一族久居云洲,乃是与天最近之处,族人自诞生下来便能领悟天地法则,感悟力更是远超普通修士。
  一个人是善是恶,她只需一面便知。
  凭借她在族中的天才之名,钟离雅确定,这女子手上亡魂不在少数,她的手定然与她的衣裙一般,染满了血迹。
  分明最是厌恶这样的人,但看到她那张巧笑倩兮的脸,钟离雅满腔的火气都如同融在了那双顾盼神飞的眸子里,实在说不出来更凶的话了。
  把他们带回族中,交给她哥哥处理。哥哥见多识广,定然知晓该如何对待这些外来人。
  她这般打算着。
  她神色微变,心中的思绪不知隐藏,俱露在脸上,被虞芝收进眼底。
  虞芝牵过谢朝兮的手,不动声色地在他的掌心写着字。
  柔软的指腹划过手心,谢朝兮的呼吸都乱了一瞬,僵着手任她动作。
  触感自手臂延展至脑海,他甚至无法集中思绪,等到虞芝写完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是一个“静”字。
  “你们跟我走。”钟离雅说道。
  原本背对着他们的那些白甲兵闻声便要走过来,将两人押起,却被钟离雅拦住:“别、不用你们,让他们跟着我走就是,左右走不出云洲,谅他们也没有天大的胆子敢逃跑!”
  虞芝顺从地跟着她。
  钟离雅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并未上马,而是的确如她所言一般在前头领着两人,毫无对待敌人之感。
  他们被传送来的地方正巧在云洲中心城,否则也不会立刻便被人团团围住。不过一会,钟离雅便将两人带入内城。
  她寻人去通报钟离渊此事,又领着他们去到一处屋舍。
  四处都是白茫茫的,虞芝几乎感觉自己快要辨不清楚颜色了。身前的钟离雅并未察觉,反倒向他们介绍起来:“这是云心城,你们兴许没听过,但没有我和哥哥的命令,谁也不能从城里出去。”
  这屋舍与外边的倒没什么不同,只是太素白了些,连里头的桌椅都是一尘不染的颜色,与墙面混在一处,令人有些晃神。
  “你们现在这儿住一阵,等我哥哥回来了再看他如何安置你们。”钟离雅站在门边,让他们进屋去,又派了两个人守在门外,防止他们逃跑。
  临走前,她想了想,还是说道:“若是你们遇上什么难事,也可以差人来找我,我住的不远。”
  说完,她又有些懊悔,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对这两个陌生人这么好心,竟然主动想要帮他们解决麻烦。
  简直像是魔怔了一般。
  等到钟离雅离开,谢朝兮才张口,他正要喊出一声“师姐”,就被虞芝扫了一眼,改口道:“芝芝,这儿只有一间屋子。”
  虞芝倚在一旁的靠椅上,披着的白色外衫滑落,露出里面绯红的衣裙,是此处最为耀眼的存在。
  “我知晓。”她看着谢朝兮的目光不敢往那张床上去,笑道,“我们可是快要结契的道侣,自然是要同住一屋的。莫非你不愿意?”
  她最后一句问话声轻柔,避免让外边守着的人听见,却被送进了谢朝兮的耳中。
  “那我……”在木椅之上修炼。
  他的话未说完,虞芝便猜到后半句是什么,略有些伤心地低垂着眉眼:“看来谢郎是有些不喜我了。”
  谢朝兮见她低落的模样,连忙上前,着急道:“不,我从未这般想过。我只是……担心太过冒犯了你。”
  虞芝抱住他的腰,头倚在他的胸膛,吹起上边的几缕长发:“先前我说我们是道侣,那你便要将我当作道侣一般对待,知晓了么?”
  “好。”谢朝兮感觉胸膛发热,却不想挣脱。
  “若是教他们发现一点不对劲,那我可就该生气了呢。”虞芝语调轻轻,告诫他。
  谢朝兮顿在半空中的手最终落在她的黑发上,感受着掌心如绸缎一般的触感,低声道:“我记住了。”
  说完,他又填补般地喊了一句:“芝芝。”
  如同道侣那般亲昵。
  屋子里实在太空,虞芝将自己储物玉镯打开,不少零碎的摆饰被她吩咐谢朝兮放在床头桌角,连白弋秘境之中寻来的灵植都被他拿了几个花盆栽好,为此地添上些饱含生机的绿。
  一时之间竟像是个住处了。
  虞芝单手支着头思索。
  云洲不是轻易能来的地方,甚至于她一开始并没打算这么早就来此,而是将位于云州的灵宝放在七件末尾。
  只是这趟误打误撞来了此地,她定然不能空手而归。
  她看了眼亮如白昼的窗外,不由得想。
  传闻永无黑夜的云洲,何时才会有星。
  天凰族又会将天上星藏在何处?
  真是令她——有几分好奇了。
 
 
第40章 她是不是瞧出来,我心毒……
  本以为钟离渊得了信后便会来见他们, 可虞芝二人等了几日,只有一个钟离雅日日来此,每回也不说什么话, 就给两人送东西,什么衣裳用具都准备得齐整, 问起她便说是自己哥哥吩咐的。
  虞芝面上与她亲热, 但亦是看出来钟离雅对谢朝兮更关心些。想到后者天道的身份, 她倒也不觉得有何怪异之处。
  只是在钟离雅离开之后,她仍是找着机会溜出房中,去云心城内探探路。几日下来, 将这城内城外都摸了清楚。
  云洲永无黑夜,只余白昼。在这样明晃晃的光下,要隐藏自己并非易事。
  好在此地人大多穿白,一眼望过去,只要她将自己的容貌稍加改变,藏于茫茫人海之中也不算难。
  混迹几日,她发现这儿的人与谢朝兮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个个的善心多得能溢出来,从未见过有人争吵, 到哪儿都是一片和气。
  他们交谈的话也都是些家长里短,听着甚至不像有通天之能的修士。最关键的是, 虞芝尚未听过关于天上星的任何消息。
  她初来此地,还算谨慎, 知晓贸然打探只会坏事, 并未与他人问起这件灵宝。再次徒劳无功之后,她走到一处僻静之地,灵力划过, 心念一动,衣襟之上画好的传送阵立时被触发,回到了屋内。
  地面上阵纹亮起,虞芝便出现在谢朝兮眼前。他迎上去:“方才钟离雅来此,邀我们一个时辰之后一道去百尺楼。我说你正在修练,不便见她,将她打发走了。”
  虞芝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将身上那普通单调至极的白衫褪去,换上当初段清赠她的那袭月白色衣裙。
  没想到这裙子果真有用得上的一日。
  边换着,她边对谢朝兮调笑道:“如今谢郎竟也会说谎话了。”
  以前的他可是无论如何都要坚持真诚的,今日为她遮掩,倒丝毫没觉得不对。
  谢朝兮被她取笑多了,也不再动不动就脸红,而是微微侧开目光,不看正在换衣裳的虞芝:“钟离渊似是已然回来,想必是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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