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让我叫他相公——渔子酱酱
时间:2021-10-20 09:46:59

  不过段飞当郡守当的好好的,怎么会跟山匪勾在一起。他自己不也清楚的很么,大坝失事,首先怪罪的就是他。
  “少了俩人,官府会不知道?你别以为有段飞在那头接应就能万事大吉,朝廷这次也派了人来的!”
  “首领您不必担心,咱们把他们从山上滚下去,装成是失足死了,合情合理!”
  狼皮男摸摸下巴,显然是在考虑此举的可行性。
  半晌,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问道:“那巫女怎么说?时机到了吗?”
  “她说啦,只等大坝完全坍塌,到时候上流会断流,城北会起高山,咱们有了天然的屏障,朝廷打也打不进来,能建个自己的小国。再加上朝廷这次赈灾拨款,嘿嘿……”
  姚星潼听的目瞪口呆。
  什么城北起高山,什么天然屏障,认识字的人都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平地起高楼,做梦。
  这巫女很会睁眼说瞎话,跟李氏曾经遇到的高人不分上下。
  虽然,后来证明了高人算的还挺准……
  巫女敢说这种话,不怕被狼皮男一脚踹死么。
  傻子都不会信。
  不过事实证明,狼皮男不仅没踹巫女,而且对这话深信不疑。
  看样子,接受过正统教育的段飞也拜倒在巫女的石榴裙下。
  狼皮男声音里染上几分天真的期待:“等我称了王,便拜你为大参谋。”
  称王,就凭几个山匪……
  姚星潼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好听的笑话。
  接下来,她又听到狼皮男开始畅想当上王后要怎样怎样,怎么把段飞利用完就踩死,要纳多少个王妃……离了个大谱。
  看来狼皮男仅有的一点小聪明全用在怎么挖坑抓人上了。
  被这种蠢的惊人的人坑了一把,姚星潼觉得脸颊发烧。
  原本她还在担心自己要如何才能活着出去,现在却忽然充满了莫名的自信,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凭智商吊打狼皮男。
  狼皮男高谈阔论了一番,可能是说话说的渴了,把铁门打开,又走了出去。
  他刚走,被踹过的下属又过来踹了姚星潼一脚。那一脚带上了泄愤的成分,正好踢在她后腰上,把她踢的翻了个身。
  “吃好喝好屁事不干的狗官!我呸!”
  姚星潼拼命忍住才没呲牙咧嘴,而是继续保持着平静的睡颜。
  你才狗官!你们全家都是狗官!哪有狗官混成她这样,拿着少的可怜的俸禄,东奔西跑,时不时还要被自家长官发配到茅厕里进行实践研究,刚上任没多久就被人发配外勤,才到了不到一天时间,又是挖沟又是掉坑又是被踩又是被绑被踹的,做人做到她这份上,也属实难得。
  她保准是今年命犯太岁。
  不过这一踢,倒是把韩子赋踢了出来,
  本来姚星潼还在心惊胆战地想韩子赋到底被搞到哪里去了,是活着还是已经凉凉,毕竟先断了腿,再脑袋出血,完了还脸朝下埋水里,就算是小强过来受这么一遭,至少也得退层皮。
  而年老色衰韩子赋的生命力很难与小强媲美。
  结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转过身她才发现,韩子赋就在她不到半丈的地方躺着呢。
  和她一样,被五花大绑,蚕蛹一般蜷缩在地上。两眼紧闭,好歹还有气儿。
  没死就行。她还挺喜欢韩子赋的,老顽童一样的长官,虽然他还不到知天命之年就是了。
  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姚星潼睁开眼环顾四周,确定牢房中只剩他们俩,赶紧毛毛虫一样一拱一拱,贴地挪到韩子赋身边。
  他们的确处在一个不大的山洞里。铁棍上下插在山壁上,与身后的石墙一起,构成坚固的牢房。
  “韩大人!韩大人!”
  她压低着声音喊。
  韩子赋耳朵动了动,没醒。
  凑近了姚星潼才看清楚,韩子赋身上的血不是从脑袋上流出来的,而是耳后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出血很多,才造成一副头破血流的假象。
  小外伤不碍事儿。当务之急,得趁无人看管,把韩子赋叫起来商量对策。
  喊名字,无果。
  姚星潼福至心灵,“韩大人,咱们的茅房又堵啦!”
 
 
第41章 .  ④①巫女言   他现在像一个在荒野中迷失……
  “有山匪为何不处理?由着他们祸害百姓、不得安生!这样的工作结果, 你也敢上报圣上?”
  顾栾闯到郡守卧房,把鼾声震天的段飞从床上一把掀到地上。
  “顾小夫人,您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 大晚上冒冒失失私闯别的男人的卧房,传出去不太好吧……”
  段飞油腻腻道。
  他边拍屁股边色迷迷地瞄顾栾的胸, 心里止不住流口水。他还在京中时便听闻顾家千金生着倾城绝色,今日一见果然品貌不凡。
  即便这位美人略显暴躁了些,也能理解成一种情趣嘛。
  等事情都按照原定计划实现,他就暗中灭掉山匪头头自己称大王, 把顾栾掳过来当压寨夫人。再把他白生生的小夫君喂狗。
  “我夫君被山匪掳了!韩大人也不见了, 你想拿什么来治水修坝,凭你一肚子肥油?!“
  段飞先是愣了一瞬, 几乎是瞬间作出关切的表情:“啊?山匪?我不知道有山匪啊。是不是迷路了?顾小夫人别着急,好好睡一觉, 说不定明儿就回来了。”
  顾栾简直要暴跳如雷。
  在他闯来的路上又遇见了风凉话一串儿一串儿的王巡抚。王巡抚这人,该说不说, 大部分时间公私还是能分得清的。他告诉顾栾, 自打南岭出事以来,段飞就一直消极怠工。他在下面急得要死, 生怕百姓遭到大灾, 段飞却表面上跟着着急, 要用人用料了, 就各种借口, 迟迟不肯往下派发,一直拖到不行了才松手。
  情急之下,顾栾也不打算搜集证据证明猜测之类的了,直接认定这事儿和段飞脱不了干系。
  反正他怎么看段飞怎么不顺眼。
  贼眉鼠眼印堂发黑, 一看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料。
  在这儿黏黏糊糊抛媚眼儿,恶心谁呢。
  比陆许明还让人想吐。
  要不是怕顾连成被责罚,他现在就想一拳把段飞拍到墙上。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城里百姓都见过!丢过牲畜,丢过钱财,也丢过人,官府竟然一件也没处理,反而给捂下来。”顾栾冷冷一笑,“那山匪给了你多大好处,才能让你把这肚子吃的瓜皮一样。”
  段飞心里一惊。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顾栾不可能知道他跟山匪头头的关系,之所以能说出这种话,八成是气昏了头瞎猜的。
  人在危急是总是喜欢在脑袋里开跑马场。
  他并起四指,“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真的不清楚啊,顾小夫人可不能因为几个刁民的胡言乱语就迁怒于我这个好人。这天下雨,大坝溃口,山里狼下来偷牲畜吃,他们没地方怨了,才幻想了一堆山匪出来……”
  顾栾一点也不虚他,“很好,你最好想清楚,你要为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实话告诉你,你手底下的人出了问题,不光韩大人不见了,跟大坝有关的重要图纸,也在客栈里被偷了。”
  ***
  韩子赋眼皮抽了抽。
  有戏。
  姚星潼接着道:“排水道也堵啦!”
  韩子赋忽地睁眼,整个人鲤鱼打挺从地上仰起身,惊恐地四处张望:“堵了?怎么又堵了?不可能!”
  职业病,韩子赋最怕听到的就是“哪哪哪堵了”,好像在说他的设计有问题、他工作不够严谨似的。
  姚星潼哈哈一笑:“没堵,只是想把大人您叫起来。咱们现在被山匪捉起来了,是案板上的鱼肉,得抓紧想想办法出去。”
  韩子赋刚想骂她,一张嘴,注意到周围陌生的环境,意识到现在是需要同仇敌忾的时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借着微弱的光线,韩子赋忽然发觉,姚星潼好像长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可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又描述不上来。鼻子还是那个鼻子,眼睛还是那个眼,但整个人仿佛都变了一个味道。
  姚星潼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她一边往韩子赋身边挪,一边警惕着入口,谨防有人突然进来。
  “我刚刚偷听到了他们说话,事情好像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
  姚星潼贴近韩子赋的耳朵,把方才听到的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韩子赋瞬间忘记了“姚星潼是不是换头了”的世纪难题,“哈?段飞?那个龟孙!”
  “这个山匪好像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我们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让他们小心段飞。”
  “不聪明又怎么样,他们能打啊。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们拿一拳过来能把咱们两个打飞,你再聪明——嗷!”
  不小心扯到腿,韩子赋低低地嚎叫了一声。
  “韩大人您腿还好吧?”姚星潼立刻关切道。
  韩子赋一脸悲痛,“不太好。我膝盖以下的部分好像要掉下来了。”
  姚星潼:……
  虽然但是,也不至于掉下来这么恐怖。
  “唉,我要是没晕就好了,还能记记路什么的。”韩子赋哀声叹气道。
  当时他正忍着断腿之痛死命把姚星潼往上拉,突然后脖颈一凉。再醒来时,已经被关在山洞里了。
  “没事儿,反正天黑,也看不见路;就算记得路了,咱们也从这儿出不去。”
  姚星潼安慰道。
  韩子赋急道:“你不着急啊你!”
  “着急有什么用,越是大敌当前,越是要淡定,越是要处变不惊。”
  有时走投无路到一定程度上,反倒会奇迹般地镇定下来。
  想着顾栾当着顾连成的面喊她相公——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定力啊。她不禁想象了一下,如果现在是顾栾被绑着关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吹口哨跟外头的人聊起来,顺便亲切友好地问候一下他们的八辈祖宗。
  韩子赋彻底被她整的无语。仔细想想,还觉得她说的挺对。
  “行吧,那咱们来开动一下脑筋。”
  “在这之前,我想先给您坦白一件事儿。”姚星潼略微紧张道。
  山匪已经知道她是男扮女装,韩子赋知道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即便依然有风险,但起码要先知根知底串通好,从这里出去后,再谈别的事儿。
  韩子赋还不知道自己会迎来怎样的重击:“有屁快放。”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骗了您。“姚星潼深吸一口气,眯眼谄笑,“我是女扮男装来着。”
  ***
  “偷了?不是说——”
  段飞瞪大眼睛,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立刻改口,“怎么会被偷了?”
  明明说好是让鬼画师去看一眼,记住图样之后原封不动地画出来,然后对着图找到大坝的薄弱点,好方便彻底摧毁吗?
  难道鬼画师那双眼睛不灵了,记不住这么多的复杂图样,不得已直接偷了回去?
  鬼画师是山匪头头那边派来的,一双眼睛神乎其神,特意记过的东西转身就能原封不动地还原出来。
  也正是鬼画师,打破了他多年的认知,相信了巫女说的话,对南岭北部会一夜之间冒出一座不周山深信不疑。
  他提早将鬼画师安排在了客栈里,就是为了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偷看而不需要带走图纸,这样不至于惊动他们。
  等他们发现,大坝已经被彻底搞毁了。
  就知道山匪头头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靠不住,这么重要的行动,竟然吭都不吭一声,擅自改了原定计划,让他现在不好收场。
  毕竟客栈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在不周山冒出来之前,丢了什么都是他的责任。
  而且现在打草惊蛇,顾栾已经开始怀疑了。
  “这得问你啊段大人。”顾栾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中的慌乱,“如果真的有土匪作乱,堤坝溃口,图纸消失,外派官员失踪,都能得到完美的解释。”
  段飞不自觉地喉咙发干:“怎,怎么解释?”
  “仇恨呗。要么看南岭不顺眼,要么看你不顺眼,干脆直接毁了。”
  看段飞的神情,顾栾就知道他心里有鬼。
  “你再好好想想,知不知道山匪的下落?”
  这次,段飞犹豫了好一阵。
  美人在他面前头头是道,山匪头头对他阴奉阳违。
  终于,他咬牙道:“顾小夫人,我这南岭成里,真的没有山匪。”
  ***
  韩子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姚星潼吞了口唾沫。
  “那个,大人,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我不是故意瞒您的,我有苦衷……要是能全须全尾出去,我一定会向您好好解释!我明白您因为我是女子生气,朝廷明明规定了女子不能为官,我还……”
  “女子又怎么了?你干的活比男子少么?你做的比他们差么?武则天还当皇后呢,你跟我修修大坝挖挖沟,碍着谁的事儿了?什么破规矩,我早就想骂了。”
  韩子赋突然出声,把姚星潼下了一跳。
  反应过来韩子赋在说什么之后,一股暖流萦绕在她心间。哪怕浑身湿透的衣服,在冰凉的地面上,好像也被光笼罩似的。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反应太激烈,韩子赋放柔了点声音,“不过规矩是皇上定的,你这可是欺君之罪,被发现了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你掉的。”
  “所以想请您帮忙保密,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姚星潼小声道。
  韩子赋又是沉默了许久。
  姚星潼静静等着他的回复。韩子赋能接受这么快,这是她没想到的。
  还没想好现在该如何面对姚星潼,又不想晾她太久,韩子赋干脆心一横,啥也不想了,嚷嚷道:“哼,不主动跟我坦白,纸包不住火了才想起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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