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日热吻——礼也
时间:2021-10-21 01:48:46

  倪欢哧吭哧吭地拿着盆,边走进浴室:“谁侮辱你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喊陈溺也没用,她肯定在跟江辙聊天呢。”
  她说的确实没错,床帘里,陈溺带着耳机一边写作业一边在跟江辙视频。
  乖乖女认真学习起来,总是能聚精会神到把男朋友都撂一边。
  陈溺身前架了张小桌板,手机就立在桌沿边的支架上。台灯光线很亮,照着她一张白皙清淡的脸。
  她长发随意挽了个低马尾,眉眼寡淡纤细,因为思考问题时轻咬住的花瓣唇看上去很柔软。
  江辙安静地盯了会儿,手指点在屏幕上,“啧”了一声:“写完没啊?”
  “没有。”陈溺眼皮未抬,桌上是线性代数的作业,她理科一向是弱项。
  “待会儿再写。”江辙偏要现在跟她说事,不依不饶地拎起沙发上一件衣服,“这就是你送的情人节礼物?”
  陈溺没放下笔,瞧了一眼:“不是你要的吗?”
  4月份的情人节,他不知道发什么疯,看见别人成双成对都送礼物,硬是要让陈溺也送他一份。
  就连两个室友都很懵逼,说头一回觉得江辙居然是个吃女孩软饭的。
  陈溺被他缠得没办法,花了心思去选礼物。
  但江辙这人就是个矜贵公子哥,身上哪有什么廉价物,一双鞋都五位数起步。
  最后还是路鹿给她说了个主意:买套情侣装。
  快要入夏的季节,天气热起来倒也能穿短袖了。陈溺就在网上一个运动品牌那买了一套情侣装T恤给他。
  都给他买了,怎么还这么多事。
  陈溺指间转着笔,不解地看着他:“不喜欢?”
  “不是。”江辙有点哭笑不得地抬眉,唇边扬起隐隐约约的笑意,指着那件纯色T恤,“为什么给我留件粉的?”
  原本就是一件白色一件粉色,谁能知道她会给他留了件淡粉色。
  陈溺其实也没想这么多,随手拿了一件给他而已。反正也不打算换了,淡声反问他:那你穿不穿呢?”
  她声线本来就轻软,带着“呢”啊、“呀”啊这种语气词就跟撒娇似的。
  可性格使然,陈溺没怎么和他撒过娇。她生得温山软水,江南女孩,骨子里比谁都硬。
  所以偶尔有这种让人出现错觉的时候,饶是江辙也顿了一下,心里是挺吃她这套的。
  面上却只是很轻地笑了下,懒着腔问她:“喜欢看我穿粉色?难怪你衣服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件白的。”
  “我才不是......”陈溺本来想反驳的,她衣柜里明明还有黑色和其他颜色。
  但看着他有点痞坏的笑,她很快反应过来了。
  这人就是礼义廉耻地板砖,他说的显然不是穿在外面的衣服。
  就那几件背心和内衣。
  她偏爱素净的款,确实不是乳白色就是米白色,棉的面料,纯得不行。
  所以他是嫌她单调?还是说不如其他女生的?
  无语地和他对视几秒,陈溺因为生着闷气,唇心微微嘟着。
  看上去没半点威慑力,特可爱。
  反正江辙是这样觉得。
  这姑娘要不是顾忌着宿舍有人肯定得骂他流氓了,太正经八百了才更好逗。
  他清清喉咙,揉了把自己的凌乱蓬松的短发,继续漫不经心地火上浇油:“你看你,现在穿的也是白的。”
  陈溺下意识低头,她今天一整天除了拿外卖之外就没出过门,身上穿的还是昨晚的睡衣。
  从手机视角那看,宽松的衬衫领口处露出女孩漂亮的肩颈和锁骨线条。扣子只扣到倒数两颗,内衣肩带滑到了肩胛上。
  江辙厚着脸皮,眼睛一下也没从那挪开过。
  对面的陈溺很快把肩带提好,甚至把扣子也往上系了一颗,冷着眼问他:“喜欢看?”
  他胸腔闷出哑笑,突然伸出只手掌在镜头面前晃了几下,脉络分明的手背上青筋明显,往上是几根骨节修长的手指。
  跟提醒她似的,江辙扬了扬英朗的眉骨。五指往里收了收,启唇嚣张地说出几个字:“小爷摸都摸过了。”
  他们好几次都躺过一张床,他又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二十岁大男生,亲亲抱抱总要蹭几下。
  江辙没脸没皮,恶劣又坦荡,控制欲强烈的手掌没少扣着她那捏.弄。
  “......”
  陈溺被他别有暗示的动作一引导,耳根红到自己都觉得烫,啪叽一下把视频给挂了。
  -
  轮到大一体测当天,陈溺觉得耳边听了大半天的鬼哭狼嚎。
  登记完各类项目成绩之后,终于到了大部分女孩都费劲的1200米。
  按说高中天天围着跑早操,这一两圈压根不是事。但人不能懒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快一年没好好跑过步了。
  何况光是做完前边那些仰卧起坐、跳远什么的,已经累得够呛。
  盛小芋在跑到第一圈半的时候就直喊腿酸,几乎是被倪欢拖着继续跑。
  陈溺自小也是体育短板,缺少锻炼,闷着头往前冲。大下午的,跑得汗流浃背。
  田径场上围着上千个人,广播声、打枪声,嘈杂热闹,堪比运动会。
  但体测是每个人都要参与,人数来得也比运动会多。
  耳边除了风声、脚步踩踏在塑胶跑道上的声音,还有两个室友倏地发出了惊呼:“卧槽,那是江辙吗?”
  盛小芋激动地喊身边人:“溺溺,抬个头!你男朋友在你这条跑道的终点线上!”
  陈溺眼睛里滴了点汗,手背逆着眼眶那重重地揩了一下,往前看过去。
  要不是周围连跑道外都有人发出惊讶的语气,她都差点儿以为是自己看岔了眼。
  “妈呀!那是江辙吧?他穿得怎么这么骚啊……”
  “这个头发,我他妈又可以了!风吹动的不是他的头发,还有我蠢蠢欲动的春心!”
  “帅哥的氛围感真的太强了呜呜呜!是来这等他女朋友嘛!?”
  ......
  1200米终点线那,江辙穿着那件陈溺送的粉色的短t,黑裤子包裹着两条长腿,直直地鹤立着。
  太阳落在他深邃立体的五官上,深褶的眼皮、高挺鼻骨、薄唇,下颚线清晰利落。
  不同于以往的模样,他脑袋上还顶着一头粉发,衬得那张脸更加瓷白妖冶。
  太张扬轻狂了,生来就不怕成为焦点。
  陈溺往前跑,正好是最好一圈。
  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江辙站在了她那条跑道的最前边,径直朝她张开了双臂。
  学生会里的贺以昼正好和黎鸣过来帮忙登记成绩,远远地瞧见了江辙。
  “喂喂喂!江爷这头粉毛什么时候染的?还穿着粉卫衣,少男心满满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黎鸣推回他手肘,一脸被酸的表情:“难怪上次我说一块儿去剪头发他不去,原来是存到今天换个发色来给我们陈妹应援啊。”
  别说他们吓一跳,就来陈溺也是头一次看见他染的这个粉毛。看见他朝自己张开手,她也没客气。
  在跑到终点那一刻,直接扑进他怀里,汗全蹭在他衣服上。
  江辙轻而易举就把她往下滑的身子拎了起来,架着她手臂,敲敲她膝盖骨,懒笑了声:“体力这么差。”
  陈溺气喘吁吁,没力气反驳。也随他怎么摆弄自己,趴他手臂上就跟没骨头一样。
  那边刚闲下来的黎鸣立刻拿着几瓶水过来给大家发:“陈妹喝水啊。”
  他把矿泉水瓶丢过来,江辙接住了,拧开喂给她。
  刚剧烈跑完步不能坐着,江辙捞着她不让她往下坠,喂完水低眼觑着她:“你这腿怎么还发颤?”
  陈溺这会儿有精神气了,红扑扑的脸缓了缓,随手往那片跑完一千二的女生里一指:“你看有几个不颤的?”
  “我看她们干嘛。”江辙搂着她在身前,喉骨微动,“不是喊你穿那件白的?”
  陈溺一下没想起来哪件白的,手指攥着他身上的衣服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很明显,她忘了。
  江辙嗤了声:“合着我今天白穿了。”
  还特地染个头配这衣服,她倒好,买个情侣衣就撂一边了。敷衍谁呢?穿都不带穿的。
  男生腿长肩宽,站在她面前挡了刺目阳光,那头显眼的粉发肆意又张狂。
  别人染了可能是杀马特灾难现场,他染着就尤其好看,穿着的粉色也好看。
  野性掺杂着点冷感的鲜艳,光影逆在他脑后,连头发也沾着金光点点。
  陈溺算是圆了那次在公交站见到他时是黑发的遗憾了,但在他生着气的情况下,当然不能说这些。
  她皱了下鼻梁,知错不改,但很快服软。
  一双手自然而然攀上他后背,腿还酸着,想让他背。
  江辙顺从地稍稍弓下脊背让她上来,手托着她大腿往上颠了颠,朝着运动场外面走。
  他好不容易有一回占理,嘴里没停下批评:“姓陈的你就仗着我这人长得好看又好欺负是吧?硬是没点记性留我这,连我交代你一......”
  他说到一半,蓦地感觉到脖子那一热。快要咬到舌头,话就这么顿住了。
  陈溺亲了一下他脖颈那,学着他平时种草莓印的样子还轻咬了一口,在他耳侧问:“行了吗?”
  身边还有陆陆续续忙着去体测的人走过,她也真是算突破自我了。江辙差点没扛住,嘴张了下:“你行个屁。”
  “......”
  江辙会去染这个头发,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穿今年白制服去国旗队。
  太招风头的事,刚进大学会图个有趣。可现在都快大三了,压根没半点儿兴趣。
  为此,陈溺还特意到去年的论坛上搜了一下他大一进国旗队升旗的照片。
  他穿着白色制服,身影挺拔。
  三庭五眼和谐端正到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站在一列人里英气蓬勃。
  平时散漫的模样也在那一刻被不凡气度取代得荡然无存,自然成了不少人的表白对象。
  陈溺默默看完,保存了几张图下来。
  -
  立夏后,海洋系为迎接暑期时间的世界航海日,校长为她们几个专业的班级组织了一次航海实习。
  带领陈溺这个班一起过到静音科研船上的的是赖院长。
  静音科研船停在校区东边最近的泊船港口。
  海洋系各个专业的学生们都有序跟着赖院长进去,听他像向导一样介绍这艘船的自由航速、设备配置等等。
  “我刚才讲的这些东西,对水声工程、船舶设计有兴趣的同学都可以回去再详细了解一下......”站在船帆下的老教授声音洪亮,“我想问一下,大家选择考进海洋系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我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一道突兀又皮的男生声音响起。
  人群中也不乏有人老老实实回答:“分数线刚好够了,就报上了。”
  不约而同的笑声响起,这话确实说得实诚。
  17、8岁报考高考志愿的时候,并非每个人都有梦想中的专业、也并非都能如愿进入自己想去的专业。
  赖院长很理解地鼓鼓掌,表示肯定:“那就当我这番话只说给热爱海洋、并且将来会从事于海洋工作的同学听。”
  他说:“这是一门需要不畏艰险、真诚勇敢的职业,当你在日复一日的海水探测、海洋资源保护等工作中变得疲惫乏味。请不要忽略初次入海时,你曾经为那些最平凡又最美丽的事物感到过惊艳。”
  骇浪和云相遇,飞鸟和鱼接吻,礁石和潮汐碰撞......都是这片海域独有的浪漫。
  陈溺站在人群里静静地听着,破天荒地觉得这个专业似乎也没自己想象得这么无聊。
  跟着大部队一块下船没多久,有人注意力往西南方向的安清市跳伞基地看过去。
  这种极限运动为保护冒险者安全都会开在水域广阔的地方。
  三千米的高空之下,一朵朵蘑菇云般的降落伞撑开。
  抬头用羡慕眼光看着上空的人这么多,但真有勇气不顾一切地去跳一次的人却没多少。
  赖院长在私底下倒也没了课上严肃,乐呵呵道:“上面估计飘着你们段教授呢,还有大二几个男生......”
  段教授值的是段听筠,人工智能专业的老师,年纪刚过而立之年,和赖院长算是忘年交了。
  有人眼尖,看见落了地正脱着装备的人:“哎呦,那个男的是不是江辙啊?”
  赖院长往远处眺望一眼,点点头:“啊,你们段教授确实说了有他一起陪着去跳。”
  不知道是谁引起的话题,隔壁船舶工程专业自称是和江辙一个高中上来的一个男生,对他还挺崇拜。
  “他是咱们安清四中的传说啊,我们老师当初教我们的名言都是‘你帅帅得过上届的江辙?连江辙都要苦熬三年才考得上大学!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哈哈哈哈你们老师怎么这么搞笑!不会也是颜控吧?”
  男生挠挠后脑勺:“不知道,反正当时咱们那届男生都活在江辙学长的阴影之下。说不定到我后面那几届也会被这么说。”
  说实话也不怪他说得这么夸张,这年代网络这么便利发达,屁大点事儿都能挂在各种app热搜榜上。
  何况每个出名点的学校更是通信广泛。
  当年江辙读高中的时候,微博上有个热搜第一的tag叫#那些年遇过的素人帅哥#。
  而江辙凭借三张路人拍的照片,位居热评前三。
  有他骑机车穿着夹克外套的、拉着根棒球棒去打球的、还有坐公交车靠窗睡觉的。
  人一火,做什么都能被拍。
  当初还有社会大姐大翻围墙,就为了来一睹江辙的真容。
  “好在我们学校是军事化管理,封闭式高中。不然啊…...他高中就该女朋友没断过了。”
  男生说得起劲,丝毫没察觉到还有个年迈的赖院长就在边上听。
  有人嚷嚷:“不是说江辙现在的女朋友是我们海洋系的吗?海洋系里哪个专业哪个班的大美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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