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权夫君失忆后——草莓酱w
时间:2021-10-21 01:52:35

  “也好,我便直接与邹副将说吧。”沈宜安这句话分明有送客的意思。
  闻人决一开始没听出来,直到对面女子一直静默不语,他才明白。看着那张冷静淡漠的脸,他心中生出了一丝恼怒和委屈,邹诚说的果然不假,女子的情绪变幻莫测,沈宜安更是如此。
  闻人决不死心地问:“你没有别的事了?”他还记得自己为何匆匆赶来,刚才他的母亲来过,不知有没有刁难沈宜安,他忍不住想,若是沈宜安向他诉说委屈,他一定会为了她去找母亲理论。
  可他想错了,沈宜安仿佛忘了闻人太夫人过来找茬的事,反而有些茫然地问他:“没有,不知将军何意?”
  闻人决望着她欲言又止,终是说道:“算了。”
  他人一离开,沈宜安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隐忍多时了,冉姑姑担忧地问:“公主,您是被太夫人气着了?”
  沈宜安摇头:“不是,我是看着大都督眼睛难受。”
  冉姑姑不明就里,转头去看莲香,发现她也是满脸不解,待要问个明白,沈宜安却已经起身去了书房,她们只好止住话茬默默跟上。
  *
  闻人决回来便直奔书房,邹诚捧着一杯茶向他走来,看见他头顶上那一缕飘飞舞动的头发,刚一张口就忍不住呛咳两声:“咳咳,少帅,您这……”
  闻人决嫌弃道:“离远点。”
  邹诚终于止住咳嗽,疯狂摆手,激动地指着他头顶:“发冠松了!”
  闻人决伸手一摸,脸色骤变,邹诚连忙让下人拿铜镜来,闻人决照了照镜子,看见自己的样子,眉心狠狠地一皱:“她看见了。”
  邹诚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长公主,于是小心问道:“公主没说给您重新束发?”
  闻人决面如死灰:“没。”
  他现在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原来方才沈宜安那般专注炙热地看着他,只是他的错觉,她是在看他的发冠,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她面前,怕是让她看了笑话。
  闻人决懒得重新束发,直接把自己关进书房里,脱离了他臆想出来的所谓心动,沈宜安对他态度冷淡,言语客气又疏离,也未曾戴上他送的白玉耳环。
  邹诚或许是骗他的,沈宜安并不喜欢他。可他们为何成亲了?闻人决坚定的认为他既然娶了这个女子,便一定是爱她的,哪怕失去记忆,他对她的感觉也与旁人不同,那沈宜安呢?她也如自己一般吗?
  闻人决百思不得其解,失忆之后他一直冷静镇定,如今却是有些慌了,他觉得那些记忆很重要,尤其是关于沈宜安的,他必须尽快恢复记忆,才能知道她为何对他如此冷淡。
  他心不在焉地在书房中翻找起来,没多久便在一个青纹花瓶里找到了一把钥匙。闻人决拿着钥匙目光扫向整个书房,靠近最南边的一角只有个一人高的柜子上了锁,他一直没有打开,想来钥匙便是用来开这柜子的。
  闻人决走上前,未曾犹豫咔哒一声将锁打开,伸手去拉柜子的门,下一刻便毫无防备的被一大堆东西砸中。
  看见满地狼藉,他顿时懵了。
  邹诚听见一声巨响,连忙冲进门去,看见眼前的情况,他也愣住了,只见闻人决周围的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礼盒,里面有寻常的香囊饰品,也有难得一见的珍品,更值得一提的是,还有上等的笔墨和许多世间难寻的古籍。
  邹诚挨个看过去,恰在他脚边有一串珊瑚手串,他觉得甚是眼熟,于是捡起来仔细看,而后惊奇地问:“少帅,这是一年前咱们乔装混入漠北的市集买的,您说颜色很正,打算送人的,这是……还没送出去?”
  他观察着闻人决的脸色,最后一句话问得很是小心翼翼,生怕戳破他家少帅那颗易碎的自尊心。
  闻人决终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问道:“送给谁的?”
  还能是谁?邹诚指了指蘅芜院的方向,闻人决心说,这么多没能送出去的礼物,是沈宜安不肯收?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从前的他又不想送了?
  *
  沈宜安与邹诚商量后,针对谣言想了一个稳妥的办法,邹诚派黑云卫暗中追查那两个小贩,而沈宜安则借着归宁的机会,与闻人决一同进宫,到时候京都百姓看见闻人决安然无恙,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这是闻人决回京后第一次拜见新君,沈宜安耗费了一整日给他讲了各种规矩,又让冉姑姑和莲香备齐了给宫中各位太妃的礼物,翌日。一切准备妥当,他们由都督府正门而出,沈宜安坐车,闻人决策马,由邹诚带着一队黑云卫护送前往皇宫。
  一路上围观者众多,京都百姓有不少听说了闻人决重伤的传言,甚至有人暗地里唏嘘,长公主这才出嫁多久,竟然就要守寡?这些人看着那个策马在前英挺俊逸的男子,不由感叹谣言害人,大都督分明身体强健,气势惊人,哪有半分受了重伤的样子?
  一行人走到了宫门口,此番目的也达到了,宫门口的禁军守卫看见城下整齐肃立的几百个黑云卫,一脸严阵以待,邹诚回头望了望,微微一笑,对那城楼上的将军说:“今日是林将军当值啊,我和黑云卫就在这里等,劳烦开个门,让我家少帅和公主的马车进去。”
  林将军其实一早便得了消息,今日公主归宁,他自当放行,只是方才被底下密密麻麻的黑云卫吓得失了神,这才呆住了。
  “邹将军有礼。”他对邹城抱拳见礼,然后挥了一下手,对门口的禁军说道:“开门,迎长公主和大都督回宫。”
  他们进宫后又行了一段路,快到太极殿时,闻人决下马,冉姑姑也扶着沈宜安下了马车。夫妻并肩走上太极殿前的长阶,沈宜安再回到这里,难免有些怔忡。
  这是她与闻人决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也是她前世噩梦的开始,如今回到这里,她心绪涌动,仿佛那场断送了她性命的噩梦跨越了两世朝她追过来,她脚下顿时失了力气,呼吸带喘。
  闻人决将她的异常看在眼里,不由说道:“若走不动,我可以背你。”
  沈宜安分毫不领情,道:“将军说笑了。”
  她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柔弱无用,只会沉浸那些乏味的诗书中,便是连这条通往太极殿的长阶,也没有体力走完。不知为何,她越想越是委屈,脚下的步子也越踩越重。
  闻人决轻哂:“你这么走岂不更累?”
  沈宜安绷着一张脸,全当没听见,过了一会儿,果真如闻人决所言,她累得头重脚轻,喘的声音更重,就在她眼冒金星之时,闻人决抬起一只手臂绕过她的肩膀,另一手臂则绕过她膝弯,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沈宜安惊慌道:“快放我下来,这不成体统。”
  闻人决抱着她依旧健步如飞,听她这样说,也只是安抚地低头看了她一眼:‘你不要背便只能抱着,安静些,否则他们更要多看你几眼。”
  沈宜安慌乱地看向长阶两侧,那里每隔几级台阶便站着一个内侍,虽然他们看起来目不斜视,可她知道,这些人最喜欢聚在一处议论是非,今日闻人决这一抱,不到两个时辰,整个皇宫都会知道。
  她从小到大,甚少失礼于人前,唯独两次,第一次她与闻人决初见,找他理论时不慎摔下长阶。第二次便是与他商讨退婚,问他是否心悦于她,偏偏两次都是因为闻人决,今日的丢脸也是因他而起。沈宜安难受的想躲进地缝里,索性她素来性子冷,只要装作冷漠,便没人能看穿她胸腔里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第15章 姐夫真是个福星
  等两人将这条长阶走完,沈宜安已然有些麻木了,她自暴自弃地想,身为一国长公主,这些内侍不管私底下怎么传,都不会有只言片语敢传到她耳朵里,如此就随他们去吧。
  太极殿就在眼前,闻人决颇为不舍地将怀中的女子放下,沈宜安双脚落到实地,一颗飘荡不安的心也重归平静,她整了整衣襟,吩咐冉姑姑和莲香:“你们在这里等。”
  夫妻二人自行进殿,一进入外殿,沈宜安就看见一个内侍神色慌张,正隔着门对着内殿的某一处疯狂使眼色,她皱了皱眉,问道:“你在做什么?”
  小内侍一个哆嗦,吓得连忙跪下:“长……长公主。”
  她不用问这内侍也知道,定是沈宜昭又顽皮了。留下那内侍在门口跪着,沈宜安径自走进内殿,只听里面正在嘻嘻笑闹。
  “元宝,你再站过去点,把头上的东西扶稳了!”沈宜昭使唤着他的贴身内侍元宝,只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内侍头上顶着一个橘子,背对着门口站着,声音谄媚:“陛下,这样行吗?您手下留情,奴才头上肿的包还没消呢。”
  沈宜昭手里拿着一副弹弓,玩得浑然忘我,连内殿何时进来两个人都不知道,他咯咯笑道:“放心吧,朕百步就能射中一头羊。”
  沈宜安正听到这一句,望着他摇了摇头。沈宜昭今年八岁,正是爱玩闹的年纪,她父皇子嗣不丰,又是暮年才得一子,便将这个儿子宠得无法无天。后来天启帝病重之时曾十分后悔,他这一病来得突然,还没有为儿子铺好后路,沈宜昭不过八岁稚子,登上皇位面对的便是手握重兵的兵马大都督闻人决,主弱臣强,哪怕闻人决没有反叛之心,那他身边的人呢?
  天启帝不得不在自己咽气之前给儿子和沈氏江山留一条后路,于是他紧急下了道赐婚圣旨,又在病危之际匆忙将沈宜安嫁了过去。身为皇室公主,自然有应该担当的责任,沈宜安没有怨过,尽力维系着与闻人决的婚姻,可他们非但没能和睦相处,反倒越走越远,直至反目。
  路走错了,便只能改过来,沈宜安已然决定要与闻人决和离,放他自由娶他真正想娶的女子。至于沈宜昭,他本不是块做帝王的料,不如退位让贤,以后做个安乐的闲王。
  沈宜安望着幼弟怔怔出神,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那顶着橘子的内侍元宝身后,而沈宜昭还未发现她,手里的弹弓拉满,直朝着元宝头上的橘子而去,元宝许是被打得有了经验,直接一个弯腰,于是那弹弓上的石子竟朝着沈宜安的眼睛射来。
  “哎呀,完了。”对面的沈宜昭脸都吓白了。
  沈宜安看见一个黑色的圆点飞向自己,她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就在这时,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眼睛上,是闻人决替她挡了这一下。
  怔愣片刻,她拿下闻人决的手,看他手背上红了一块,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得关心道:“将军没事吧?”
  闻人决收回手,道:“无碍。”
  沈宜昭眼看着姐夫出手迅疾,挡了这一下,心道好险,若不是今日有他跟着,自己可就闯大祸了。
  他捧着弹弓脸色苍白地小跑过来,站在沈宜安面前不知所措:“长,长姐,朕错了。”
  若换做从前,沈宜安一定冷下脸色,将弟弟教训一番,再让柳大学士给他布置更多的功课。曾经她盼着幼弟能做好一个帝王,对他严加要求,可如今她却再没有那份心力催他上进了,不仅如此,为了他平安的活着,最好多多玩乐。
  沈宜安叹了声气,接过他手中的弹弓看了看,又还给他,道:“陛下,玩闹可以,当心别伤了人。”
  沈宜昭连忙摇头:“不不不,朕再也不敢了,朕这就扔了。”
  他像往常一样飞快地认错,说完才察觉不对,长姐方才说什么?玩闹可以?他一定是在做梦,要不就是长姐中邪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长姐后面有更厉害的惩罚等着他。
  沈宜昭苦着脸,泪在眼睛里打转:“长姐,能不能不抄书?”
  他最怕沈宜安冷冷淡淡的指着一篇文章,告诉他抄一百遍。
  沈宜安见他怕成这个样子,也有些不忍心,于是悄声对他说:“陛下,快去坐好,今日是大都督拜见新君。”
  见她这般,沈宜昭倒是想多了,原来是新姐夫在,难怪长姐跟转了性子似的,他犯了错也不罚他,新姐夫真是个福星,初次见面就给他挡了灾。
  沈宜昭板板正正在龙椅上坐好,目光在闻人决身上来回打量,同时心中品评:长得不错,剑眉星目,还算配得上他姐姐。身材也壮,听说功夫很好,能赤手空拳打倒几十个壮汉。最重要的是,他一直盯着长姐看,应该很喜欢她。
  沈宜昭心中松了口气,幸好,长姐这冷冰冰的性子,能有人忍得了,还很喜欢她,真是不容易。
  他感同身受,对着底下叩拜的闻人决说道:“姐夫快请起。”
  闻人决挑了挑眉,不知为何,他在这位年幼的新君脸上看出了同情。
  他们在太极殿不过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寿宁宫便遣了宫女来问,于是沈宜安又带着闻人决去拜见郭太后。
  到了寿宁宫才知道,今日纪王妃也进宫了,沈宜安望着面前的宫殿,突然想起前世那只冷箭,心口竟也跟着隐隐作痛,她不禁停下脚步,深深呼吸。闻人决此时虚揽着她肩,问:“你怎么了?”
  沈宜安缓了缓才回答:“没什么。”她的声音分外冷清,似乎要把闻人决连同他的关心一起隔绝在外。
  两人走进正殿,郭太后和纪王妃正有说有笑,见到他们来了,郭太后笑意盈盈道:“宜安回来了,今日你回门,哀家就把纪王妃也叫来了,你们也许久没好好说话了。”
  眼前这两个,都是至亲之人,沈宜安看见她们,便将刚才那阵心痛忘了,微微一笑道:“听说皇叔带瑾哥哥去狩猎了,怪道姨母如此清闲。”
  自醒来后,闻人决见到的大多是冷漠疏离的她,直到刚刚沈宜安这一笑,他才知道原来她还有这样一面,语气轻松调皮,神态尽显亲昵,他一时晃神,不由看呆了。
  郭太后将一切看在眼里,对一旁的纪王妃轻轻点头。
  纪王妃笑了笑,温柔说道:“我们家宜安回门这么大的日子,自然不能叫他们打扰了。”
  纪王父子一脉相承的不靠谱,世子沈瑾早几年曾经得罪过闻人决,怕今日两人见了尴尬,纪王妃便提前将这父子俩支开了。
  沈宜安但笑不语,以闻人决如今的状况,怕是连堂兄的脸都认不出来,自然也就没有记仇一说。两人拜见了郭太后和纪王妃,沈宜安怕闻人决留在这里不自在,便吩咐莲香先将人带到她的丽景宫,到了午膳的时候,再过来一起用,然后一同出宫。
  丽景宫离寿宁宫不远,莲香又引着闻人决走近路,是以没多久就到了。走在殿外,闻人决便听到里面有孩童跑动的声音,进去之后,果然看见沈宜昭正追着一只毛色鲜亮的白猫,嘴里又是恐吓又是哄骗:“回来,你这死猫,让长姐知道你进了她的丽景宫,当心她把你逐出皇宫。乖乖猫咪,快过来,朕带你去咸宁宫,柳太妃说中午吃鱼,你不是最喜欢吃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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