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美强惨二三事——闫桔
时间:2021-10-22 10:22:53

  魏宣公的三儿子魏宁,成春君,未来的魏惠王。
  往后韩琅辅佐十多年的对象,竟在这里碰头了。
  想当初韩琅坚持前往赵国,她还出言劝过,也幸亏韩琅没有听她之言改变决定。
  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命定的君臣缘分。
  宋离不由得暗暗感慨命运的奇妙之处。
  也不知是韩琅的乌鸦嘴凑效了,还是魏宁的运气霉,数日后的一个傍晚,他真的出意外被人暗杀了。
  也幸亏他命大侥幸躲过了一劫,天黑后如丧家犬般翻窗闯进了韩琅的屋里。
  作者有话说:
  韩琅:你大半夜翻窗做啥呢?
  魏宁:爸爸我错了,爸爸快救我!!
  宋离:呵呵,主角到位了,韩先生请开始你的表演,带魏王飞
  韩琅:。。。。
 
 
第21章 
  当时韩琅已经准备歇下,哪晓得窗户忽然发出巨响,把他吓了一跳。
  紧接着魏宁狼狈地从窗户钻了进来,头发乱糟糟的,衣裳破了好几道裂口,斑斑血迹,看起来异常骇人。
  韩琅穿着亵衣吃惊地望着他。
  魏宁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很慌乱。
  隔壁的宋离和辛丹被异响惊动,忙过来探情形。
  韩琅前去开门,不待二人发问,便压低声音道:“灭灯,莫要弄出动静来。”
  见他神情严肃,两人相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回到各自的房里吹灭油灯。
  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漆黑静谧中。
  不多时,几道脚步声匆匆传来,藏在屋里的魏宁大气不敢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韩琅则比他冷静得多,似乎早就料到了今天,镇定地倾听外头的动静,如老僧入定般稳如泰山。
  如果他没推测错的话,外面那帮人应该是魏国人。
  目前他跟东兴君和广陵侯牵扯到关系,相信他们并不想打草惊蛇把赵国贵族惊动。
  不出所料,外头很快便寂静下来,脚步声渐行渐远。
  躲在门后的魏宁暗暗松了口气,他偷偷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哭丧地想着,宋恬这张乌鸦嘴太讨厌了!
  再过了好一阵子,韩琅才披上外衫开门出去探情形,确定周边没有异常后,回房道:“他们已经走了。”
  魏宁顿时瘫软在地。
  后院厢房里挖得有地窖,用于冬天储藏粮食。
  韩琅撑灯把他带到地窖里安置。
  底下阴凉隐秘,便于藏身。
  魏宁疲惫地坐到地上,他的身上有两处刀伤,火辣辣的疼。
  韩琅小心解开衣襟查看那伤口,说道:“算你走运,若利刃上萃了毒,哪还有你现在。”
  魏宁又气又疼,指了指他道:“宋恬你这张乌鸦嘴……”
  韩琅没有理会他,只吩咐辛丹去端清水来处理伤口。
  他原本不想麻烦宋离的,毕竟男女大防。
  谁知宋离自顾下来了,用观察动物的眼神打量魏宁许久,缓缓说道:“魏国成春君,魏宁,小字子殷。”说罢看向韩琅,“我说得对吗,先生?”
  韩琅愣住。
  宋离瞥了一眼魏宁身上的伤口,上去取常备药。
  稍后辛丹端来清水,韩琅吩咐他上去守着,以防有异。
  不一会儿宋离取来药物和一套干净衣物,她处理伤口在行,韩琅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也幸好仅仅只是皮肉伤,清理干净后上药仔细包扎,很快便处理妥当了。
  辛丹搬来一张夏天纳凉的竹榻,供魏宁休息。
  安置好后,又到地面上看守。
  地窖里只剩下韩琅和魏宁两人。
  魏宁心中藏着疑问,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面色凝重问:“宋先生怎么知道我有杀身之祸?”
  韩琅给他倒水,淡淡道:“我说过我会阴阳推论。”
  魏宁自然不信,太阳穴突突跳动,头大如斗道:“你跟狐狸似的狡猾,休要糊弄我!”
  这话韩琅不爱听,原本那碗水是要递给他的,结果收回来自己喝了,“我出手救你,你不知感恩,反倒出言不逊,你信不信我立马把你轰出去?”
  “别!祖宗,我的活祖宗!只要你救人救到底,要多少钱财都可以!”
  韩琅斜睨他,油灯下的侧颜姣好如玉,桃花眼里闪动着腹黑算计。
  魏宁一时被他看得发憷,不自在问:“你看什么?”
  韩琅无所顾忌地打量他,似笑非笑道:“我救你一命,你抵我钱财,我自然要算算你到底值多少钱了。”
  魏宁:“……”
  见他苦着脸,韩琅轻哼一声,冷酷道:“如今这局势,成春君只怕是注定得折损在赵国了。”
  经他一提醒,魏宁这才想起了正茬,再次试探问:“你怎么知道我有杀身之祸?”
  韩琅微微蹙眉,“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魏宁:“???”
  对方茫然的样子令韩琅感到不可思议,“看你这模样,便是真的不知情了?”
  魏宁受不了他兜圈子,不耐烦问:“你们这些士人最喜欢藏着掖着,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韩琅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见他温吞吞的样子,魏宁急死了,“宋先生你别藏着掖着了,我魏宁是个耿直人,不爱动脑子想事情……”
  “我就问你一句,近些日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魏宁愣了愣,仔细思索道:“有倒是有。”
  韩琅问:“前阵子我在酒肆里听闻你兄长魏侯生了一场病,可是当真?”
  魏宁点头,“是有这回事。”停顿片刻,“可是跟我被暗杀有何干系?”
  韩琅耐心问:“你在赵国可有树死敌,就是要报复你偿命的那种仇人。”
  魏宁连连摆手,“我平日里虽坑蒙拐骗不正经,但不至于落到有人要取我性命的地步。再说我是魏国送来的人质,若在赵国丧生,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问题就出在这里,你平日没有树敌,赵国人也不会无缘无故杀你,那杀你的那些人又是何人?”
  魏宁一下子就被点醒了,“魏国人?”
  韩琅没有说话。
  魏宁不可思议道:“本国人怎么要杀我?”似想到了什么,他顿时慌了,失措道,“难道是我王兄……”
  韩琅点头。
  魏宁不信,激动道:“我都已经被他流放到赵国来做人质了,对他的地位没有任何威胁,难道真要把我斩尽杀绝才会善罢甘休吗?”
  韩琅露出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你在赵国做了三年人质他都没有杀你,为何偏要在这个时候杀你?”
  好在是魏宁还不算太笨,顿时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王兄出了岔子?”
  韩琅垂眸,仔细分析道:“前阵子就已经传闻魏侯生了一场病,既然传出来了,可见病得不轻。再加之魏侯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子嗣,故我猜测魏国王室多半会生变,这才提醒你小心谨慎。
  “如今你平白无故被暗杀,平日又没有树敌,那杀你的多半是魏国人了,可是他们为何要来杀你呢?”
  听了他的分析,魏宁的脸色惨白,甚至连说话都哆嗦了,“如果我王兄真的出了事,那前来杀我的人……”
  韩琅残酷道:“必然是你二哥江陵君。”
  魏宁沉默不语。
  手足相残,何其悲哀。
  韩琅无视他的痛苦,继续说道:“你王兄没有后人继承储位,魏宣公又只有你们三个子嗣,你与江陵君皆是庶子,若连你也死了,那王位唯一的继承人便是江陵君。”
  魏宁紧握住拳头,眼里布满了血丝。
  韩琅:“只要你活着的一天,对他而言就是威胁,只有你死了,他才能高枕无忧。”
  这话把魏宁刺激到了,激动道:“先生莫要说了。”
  韩琅知道他心里头难受,也不火上浇油,缓和表情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魏宁感激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韩琅没有理会,自顾上去了,留魏宁一人在地窖里煎熬。
  上面的宋离见他起来,也没多问。
  韩琅心中存疑,说道:“宋姬怎么知道魏宁的小字?”
  宋离瞥了他一眼,故意道:“不告诉你。”
  韩琅:“……”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心里头不大痛快。
  宋离并未发现他的小情绪,只道:“我去歇着了。”
  韩琅“嗯”了一声,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地摩挲袖口,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日一早主仆下地窖看魏宁的情形。
  他显然彻夜未眠,眼下乌青,神情憔悴,全然没有平时的张扬无畏。
  也不知是彻底想通透了还是其他,一见到韩琅,他扑通跪了下去,说道:“我想清楚了,请先生助我回魏国,我想活!”
  说完向他行大礼。
  韩琅居高临下睇他,面色平静问:“我为何要助你回国?”
  魏宁一字一句道:“我若为王,君为相邦,此生定不负君!”
 
 
第22章 
  韩琅看着他没有说话。
  魏宁给他磕了一个头,“请君助我!”
  他一直没有吭声,魏宁则长跪不起。
  也不知隔了多久,韩琅才负手道:“你对我有偏见,要我如何信你?”
  魏宁立马把他的信印取出来双手奉上。
  韩琅垂眸睇那信印,久久不语。
  魏宁坚定道:“请君助我,若能回国继位,定不负君!”
  韩琅若有所思地拿起信印,细细端详了许久,才一字一句道:“如此,成春君你便记好了,我叫韩琅,字温然,师承姜道子,法家学派,齐国潼阳人。”
  听了这话,魏宁颇觉诧异,“宋恬是你的化名?”
  韩琅“嗯”了一声,“你先起来说话。”
  魏宁高兴地站起身,一改先前的颓靡,变得斗志昂扬。
  韩琅收起信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目前我的处境并不比你好,若想顺利脱身回到魏国,需从长计议仔细谋划一番。”
  魏宁:“但凭先生吩咐。”
  韩琅点头,“我先上去了。”
  说罢离开了地窖。
  上面的宋离已经备好早食,辛丹给魏宁送了一碗稷米粥下去。
  韩琅的腿伤还未彻底痊愈,并不适宜跪坐,用饭一直都是坐的轮椅。
  宋离从不在他跟前讲究,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全然没有礼仪规矩。
  韩琅已经习以为常。
  不过他心里头还是有些小纠结,在她进食时,冷不防问了一句,“宋姬怎么知道魏宁的小字是子殷?”
  宋离:“……”
  韩琅继续试探,“你何时关注过他?”
  宋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预知的一切,索性道:“不告诉你。”
  韩琅看着她不说话。
  他拿着筷子沉默了许久,才没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是默默地进食。
  宋离吃得差不多后,放下筷子用盐水漱口,拭去唇上水渍,好奇问道:“昨晚伤魏宁的是何许人?”
  韩琅细嚼慢咽,没有作答。
  宋离继续问:“他要这里呆多久?”
  韩琅还是没有答话。
  他专注地吃着陶碗里的粥,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装聋作哑。
  宋离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在闹别扭,皱眉问:“先生哑巴了吗?”
  韩琅慢条斯理地搁下筷子,淡淡道:“不告诉你。”
  宋离:“……”
  两人盯着对方僵持。
  韩琅仍旧一副没什么脾气的样子,自顾漱口擦嘴。
  宋离默了默,说道:“先生用得少了些。”
  韩琅:“胃口不好。”
  宋离:“???”
  她憋了会儿,指了指地窖方向,正儿八经提醒道:“地窖里那个若发起了高热极难处理,先生需请医师看诊为好。”
  韩琅轻淡描写,“死了就死了。”
  宋离:“???”
  他露出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盯着她酸溜溜道:“宋姬何时关心起他人来了?”
  宋离:“……”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男人阴阳怪气的,很不对劲。
  “先生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身子不大爽。”
  说完起身离去了。
  宋离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那家伙在院子里歪着脑袋看了会儿天,待辛丹用过早食后,才吩咐他走了一趟。
  魏宁的伤口确实需要医师诊治才行,但韩琅不敢请人来看诊,思来想去,便使了一招金蝉脱壳。
  他在绢帛上修书做信物,将其交给魏宁,仔细叮嘱他道:“明日辰时,青莲巷的贾禾铺子会按时送来米粮肉菜给我,到时候你与送货的朱三调换,去铺子找掌柜的,将信物给他,他会重新安置你。”
  魏宁皱眉道:“那铺子靠得住吗?”
  韩琅:“靠得住。”又道,“你只管养伤,其他的由我来筹谋。”
  魏宁没有他法,只得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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