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美强惨二三事——闫桔
时间:2021-10-22 10:22:53

  韩老夫人笑盈盈道:“还不好意思了,一个大男人,哪能没点心思呢。”
  韩琅:“……”
  望着自家祖母热切探索的目光,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韩老夫人不理会他无地自容的心情,问道:“人呢,藏哪儿了?”
  “在里头的,避着嫌。”
  韩老夫人边进寝卧边说道:“人都藏家里了,还避什么嫌?”
  这话把韩琅噎着了。
  韩老夫人进寝卧看床榻上昏睡的人,啧啧道:“我家温然原来喜欢这样的,瞧这脸嘴儿,细皮嫩肉的,娇养得好。”
  门口的韩琅无奈地扶额。
  韩老夫人问:“温然,这是谁家的姑娘?”
  “不知道。”
  韩老夫人自然是不信的,“还想瞒着呢。”
  韩琅一本正经道:“我真不知道。”
  韩老夫人从寝卧出来,韩琅搀扶她跪坐到团垫上。
  她亲昵地拉过他的手,试探问:“方才我听仆人们说这姑娘是从你浴房里抬出来的……”
  “祖母!”
  韩琅急了,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韩老夫人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韩琅窘迫不已,白皙的脸上染了绯色,衬得眼尾的泪痣傲娇又羞怯,“祖母莫要听他们胡说,你孙儿是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
  韩老夫人轻轻的“哦”了一声,发出疑问道:“一个府里从未见过的姑娘忽然出现在你的浴房里。
  “她昏迷着,浑身都湿透了,你自个儿也湿淋淋地跑了出来,衣衫不整地叫人去收拾残局。
  “温然,你说你是正人君子,没对那姑娘做过什么,这话说出去谁信?”
  韩琅:“……”
  韩老夫人语重心长,“男人嘛,喜欢姑娘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温然确实孟浪了些,那姑娘这会儿还昏迷着,是不是你对她用强,她不依,故而……”
  韩琅:“……”
  望着她那双炯炯有神的慧眼,他忽然觉得他的君子形象彻底崩塌了。
  被自家长辈这般揣测,又百口莫辩,心里头真是尴尬又羞窘,最后只得把脸藏起来狼狈地躲了出去,不愿见人。
  韩老夫人被他的举动逗笑了,掩嘴打趣道:“还害羞了呢。”
  稍后医师前来看诊,宋离并没有大问题,只待自然转醒便无恙。
  韩老夫人这才放心下来,她原本想问些话,韩琅却故意躲着她。
  直到傍晚时分,宋离才浑浑噩噩地苏醒。
  望着周边陌生的环境,她的记忆有些短暂的模糊,心中正困惑时,听到外头传来对话声,她当即竖起耳朵倾听。
  说话的人是韩老夫人,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揶揄,“我虽老了,却没糊涂,温然你说那姑娘是从浴桶里凭空钻出来的,莫不是精怪入了咱们府上?”
  “祖母……”
  “你若不想说出她的来历,我也不为难你,又何苦胡编乱造敷衍我。我就想问你一句,那姑娘,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那可不行,你坏了人家的清白,哪有就这样放人的道理?”
  “祖母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去瞧瞧那姑娘,看她醒了没有。”又道,“你既然都藏家里了,不纳了她怎么行呢。”
  听到这话,床上的宋离赶紧装睡。
  韩老夫人进屋看她,担忧道:“这都已经躺了半天,怎么还没醒?”
  韩琅站在她身侧,心里头有点毛躁,劝道:“天都已经晚了,祖母折腾了半日也乏了,先回去歇着,明日再来瞧也不迟。”
  韩老夫人颇有几分小倔强,“若是明日她又被你藏起来,我瞧谁去?”
  “一个大活人,我能藏到哪里去呢。”
  “是啊,一个大活人,以前我怎么就不知道呢,还巴巴给你送婢子,结果被嫌弃了。”
  “……”
  室内一时陷入了静默中。
  宋离本能意识到祖孙二人在抬杠,索性继续装死。
  作者有话说:
  韩琅:阿离你快给我祖母解释解释。
  宋离:我觉得韩先生的腰线挺不错。
  韩琅:???
  宋离:湿-身的样子也很性感。
  韩琅:。。。。
 
 
第7章 
  也不知隔了多久,韩老夫人才软和道:“好好好,我明日再来瞧。”
  韩琅亲自把她送回院子,折返回来的途中心事重重。
  那女人来历不明,莫不是旧贵族那边派来的?
  回到院子,韩琅径自进寝卧。
  之前讲究男女大防,这会儿全然不顾礼仪,因为他知道那女人方才就已经醒了,当时碍于韩老夫人在场没有发作,这次定要仔细审问一番。
  哪晓得他憋了满腹疑问走进屋内,却见床榻上空空如许。
  韩琅愣了愣,忙上前摸被窝,还是温的。
  他当即查看室内,并未发现女人的踪迹,心中惊诧,匆匆出去问仆人,“方才可有他人出来过?”
  仆人一头雾水,“回家主,未曾有人出来。”
  韩琅眉头一拧,又折返回寝卧,再次寻找了一番,确实空无一人。
  他立在床头仔细回忆今日经历的诡异情形,不知怎么的,后背冷不丁冒出一层白毛汗。
  与此同时,已经出梦的宋离正坐在阳台上抽烟。
  她对当时的情形记得并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入梦过去就呛水,慌乱之下把韩琅抓进了浴桶,之后就晕厥了过去。
  不过从祖孙的对话中,她也能猜得到大概,定是韩老夫人误会韩琅金屋藏娇。
  想到那尴尬场景,宋离不由得抿嘴笑了。
  她隐隐觉得,颓唐的生活似乎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
  怕被韩琅认出,之后一段时间她都没敢入梦。
  这段时间宋离曾去过一回当地最大的图书馆。
  她在那里逗留了大半天,才从一篇记录里翻出两段关于韩琅的只言片语,出自于《魏国纪事》。
  公元前440年,琅变革失败,落狱逃至魏。
  梦里和梦外的时间规律宋离并不清楚,她记得她上次出梦的时间是公元前440年春,如今已经隔了一个多礼拜,梦里的春天过完了吗?
  怀着好奇,当天晚上宋离再次尝试入梦。
  有了上一回的荒唐经历后,她再也不敢乱来了,规规矩矩地出现在医馆里——已是初夏时节。
  她平白无故消失了这么久,孔恬却跟往常一样,连问都没有过问,仿佛她存在是理所当然,消失也是理所当然。
  见街道上的百姓慌慌张张,孔恬走到门口观望,宋离也好奇去探情形。
  不一会儿一队身披铠甲的士兵上前开道,把百姓赶开。
  紧接着,一辆高大华丽的马车疾驰而过。
  那华盖上镶着黑纱,遮挡了跪坐在里头的人。
  大将军司马景骑在战马上护送,数百名士兵簇拥着马车行色匆匆。
  有百姓小声嘀咕道:“看来又要出事了。”
  另一人接道:“是啊,上一回是文阳君府上,这回不知是哪家。”
  “我知道,这一回是显成侯。”
  “显成侯怎么了?”
  “你们没听说吗,国君颁布了新令,要整顿兵制,把那些贵族豢养的私兵护卫全部收编给国家呢。”
  人们窃窃私语议论。
  有人胆子大,好奇地前往显成侯府观热闹去了。
  此刻显成侯府大门外聚集了大量甲士,在那群冰冷的国家士卒中,韩琅一袭玄色深衣,手持王令,如标杆般挺立,鹤立鸡群。
  显成侯在世子闻仁虞的搀扶下指着他破口大骂。
  韩琅不为所动,面目冷峻道:“显成侯拥兵自重,君上下令收编其私兵护卫为国所用,违抗王令者,格杀勿论。”
  拥兵自重的帽子扣下来,气得显成侯跳脚。
  上一回文阳君因田地上缴与王权发生冲突,吃了不小的亏。
  他们私底下曾抱怨许久,哪晓得这才没过多久国君竟又要收编他们的私兵护卫。
  显成侯委实气愤不已,激动道:“韩琅小儿,若敢动老夫府上,必令你血溅当场!”
  韩琅举起王令竹简,白皙手腕如托起千斤重量,“违抗王令者,格杀勿论!”
  说罢做了个手势,数百名甲士在司马景的带领下朝显成侯包围而去,并架起弓-弩,场面顿时一触即发。
  显成侯气得暴跳,底下儿孙们皆面露怯色,一时进退两难。
  韩琅面无表情地注视那剑拔弩张的场景,无所畏惧。
  对于他来说,这些旧贵族皆是君权集中的绊脚石,唯有把他们踢开,王权才会牢牢集中在君王手里。
  而权力集中的作用便是顺利推行变革,实现他的政治抱负。
  这是他与齐君相通的共同点——集权。
  现在虽是初夏,太阳的威力却不可小觑。
  韩琅站在日头下,身上全然没有年轻人的毛躁。
  他只持着王令与显成侯对峙,既不动手也不放人,无形中给显成侯增加了压力。
  最终双方僵持了许久,显成侯败阵下来,斟酌当前局势,不敢明目张胆与王权发生冲突,只能臣服于新令,愿意将私兵护卫收编。
  短短一个多月里,韩琅手持王令在贵族圈里横行霸道,以雷厉风行的速度收编了旧贵族们的私兵护卫近万人,并下达新令,限制各府护卫人数,以此杜绝私兵祸乱。
  此举令旧贵族们恨得咬牙。
  在他们憎恶的同时,齐昭侯却通体舒畅。
  他早就想动那帮人的利益,无奈相邦鲍起属于保守派,并没有人愿意成为他的手中刀。
  而现在,他遇到了韩琅,一个充满着智慧且锋利的人。
  大殿上,年轻的齐昭侯头戴冕冠,身着精美华贵的紫袍深衣,上衣两肩绣着日月图案,宽大的袖袍上龙腾飞舞。
  腰束玄色大带,玉带钩上悬挂着白玉镂空龙凤纹玉佩,蔽膝上同绣着金线龙形纹,张牙舞爪。
  他跪坐于黑色云纹彩绘漆案后,目光炯炯地看着韩琅,意气风发道:“有上大夫替寡人分忧,寡人甚感欣慰,不过近些日寡人听说满朝公卿对上大夫颇有言辞,上大夫可畏惧?”
  韩琅两手放置于双膝,回道:“有王令在臣之手,臣不惧。”
  齐昭侯笑了,轻轻抚掌道:“你有这般胆色,寡人很是欣赏,若王令在后,你可愿为寡人肃清道路?”
  韩琅行揖礼叩拜,“臣平生夙愿是母国百姓安居乐业,国富兵强,不受战乱分离之苦。君上一国明主,臣愿为君上竭尽心力,死而后已。”
  齐昭侯高兴道:“寡人的夙愿亦是如此!”
  韩琅沉默不语,知道他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齐昭侯道:“如今寡人已将各府的私兵护卫收入囊中,接下来又当如何?”
  韩琅:“臣有两策。”
  齐昭侯目露精光,“且说来。”
  “臣以为,此次收编而来的私兵护卫与征兵全然不同,他们应属各贵族的募兵。”
  “此话怎讲?”
  “臣有一言想问君上。”
  “你说。”
  “君上以为,一边耕种劳役并兼当士卒的百姓可用,还是整日操练无需服劳役的士卒更可用?”
  “这还用说吗,自然是整日操练的士卒更强悍。”
  韩琅微微一笑,“若要兵强,君上可学各贵族的募兵之法,专挑才干之人组建军队。这些人要有坚韧的意志,强健的体魄,且身手敏捷,百里挑一。
  “臣以为,组建一支精挑细选的军队,经过日夜操练,以备冲锋陷阵,方可称之为强兵。
  “此等严选训练出来的士卒骁勇善战,他们若为国立功,理应获得田产爵位,若君上抛下利益作饵,那些有才之士必会纷至沓来。”
  听完他说的话,齐昭侯陷入了沉思中。
  韩琅:“各贵族的护卫成日里护佑他们的主人,君上也可组建起这样的一支军队护佑齐国。他们无需服劳役,只需上战场杀敌,他们靠百姓供养,同时也以性命护百姓,护君上。”
  这话被齐昭侯听了进去,指了指他道:“还有一策呢?”
  韩琅:“俸禄制。”
  齐昭侯盯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韩琅道:“市井尚有雇农雇工,君上治国,也需雇佣有才之士入齐。能人靠才干获取俸禄,平庸无能之辈则罢免让位,换德才兼备者任之。
  “臣以为,此乃顺应时势而为。
  “若齐国因世族萌荫墨守成规,任由世族把控政事,长此以往,将无人愿入齐为君上效力。故臣进谏,恳请君上取缔世卿世禄制,招贤纳才入齐,赏以爵位财帛,共谋国强。”
  齐昭侯垂眸,沉默了半晌,才意味深长道:“你可知你的这番话,会让多少人想要你的脑袋吗?”
  韩琅目光如炬,铿锵有力道:“坏掉的腐肉剜掉不要也罢,破旧立新之前总会有疼痛,但与君上的宏愿,齐国的强盛相比,那些阻碍都微不足道!”
  这话说得齐昭侯热血沸腾。
  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到了他的心尖儿上,他知道他需要什么,也知道他犹豫什么。
  相邦鲍起保守沉稳,这样的人办事是稳妥的,但现在齐国不需要这样的稳妥,需要改变,需要图强。
  而改变,则意味着打破旧制度。
  那些被旧制度滋养的贵族们世代萌荫,他们的势力在国中盘根错节,他若要变革去动他们的根基,代价将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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