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俩人这会儿可不听话,硬是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许巧娘则在一边将帕子放在热水里,浸过之后给她敷面,然后两人跟刮猪毛似的,从眉头多余的一直绞,到唇角处,皆细细的处理了。
阿月还一边刮一边一脸痛心的瞧着她:“娘子!您可是个女郎呀!怎的这嘴上也长了这般多?”
女郎家就该柔美细致,长这个多不好?
乔妹儿心说多稀罕呢,听说这玩意儿跟什么雄性激素分泌有关,上辈子好像曾听过什么吃肉会导致雄性激素增多?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洗脑包,反正她扫过一眼就忘了。
这会子想起来,就觉得……许是她不爱吃素的原因?
又想想,也不一定。
那老和尚还一辈子吃素呢,结果那胡子不比寻常人的头发短,估摸着这个说法也是骗人的。
阿月可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女郎怎能长这些不好的东西呢?”
乔妹儿:“……那我长了,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个郎君了?”
多稀罕呢,嘴上长毛不正常?
许是她上头的说法也有一定的道理呢?万一激素分泌再不稳定一点,指不定还能长些颜色深的小胡子呢!
“绞不完就刮了呗,有甚么大不了的?”
虽然有一个说法说是汗毛刮得越快就长得越快,但它长得再快,也没她刮得快不是?
“那不成!”许巧娘瞪眼,“我曾听人说这个若是拿刀子刮了,会长得越黑,也会长得越粗!还不如绞了呢!”
乔妹儿:“……”
这能有多粗呀?她活了两辈子,可没见过哪里曾出现胡子拉碴的女娇娥!
不过这事儿上,她一个人可掰不过两人。
所以乔妹儿当天晚上被她俩用线绞着面上的绒毛,拔得那叫一个吱哇乱叫,总觉得自己已经肿成了一颗猪头。
听闻这边喜事将近,那许久不曾出现的钱光,又一身邋遢的找到了许秋石:“我儿,我到底与你娘曾有过那么一段缘分,你娘还为我怀过你兄弟来着。虽说你那可怜的兄弟未曾生下来,可我到底是你继父,这新婚大喜的,怎的,不邀请继父来喝杯喜酒?再有,你与新妇拜堂之时,这高堂之上无人坐也不像样嘛!”
没了冤大头的良人供他花销,钱光这一两年过得糟心极了。
再加上他年纪大了又在开封府的大牢里遭过一番罪,早年那富有魅力的中年男性气质早已消失不在,只剩下秃秃的脑袋、大大的肚皮,以及油油的面孔,自然也骗不到冤大头再为他花钱。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这个继子有些狼性。
本不想过来的,可没钱的日子着实难过,又想着他都要成婚了,这临近喜日的,想是不愿意闹出波折来,便琢磨着过来占一占这个便宜。
“当然,我也知道咱们两家的关系,无非就是想喝口喜酒,你不会这个也不同意罢?”
关系是有关系的,若是他娘还在,尽管亲娘亲手给他投了毒,可这成婚的大喜事也还是要叫她的。
说旁的什么记仇之类,这些都不管用,他娘性子他知道,若是不叫,怕是能大闹喜宴。所以为了他和阿乔的婚礼能顺顺利利的走完,他许是也会捏着鼻子叫她过来。
可是罢,这亲娘都没了是罢?
一个便宜继父而已,给他脸了不是?
许秋石想到这里,冷冷的看着他,“你若是不想我报官追究我娘留下的那些钱财,便来继续纠缠!”
还钱财……钱光正要开口说那些钱财当初早已给了官府,可一想陈氏当初的那些钱财,是偷卖儿子的家当才得的,真要计较起来,即便陈氏也有错,可人死为大,那他这个得了便宜的继父……
钱光缩了缩脖子,赶紧脚底抹油溜了,再不敢想什么占便宜不占便宜的事儿。
不识相的被撵走之后,腊八在一边听得那叫一个佩服,“许大夫,你可真厉害!”
许秋石笑了笑,“打蛇拿七寸罢了。”
腊八又问:“那些钱……虽然那位不在了,可那些钱也都是你辛辛苦苦挣的,你何不报官将他那些钱追回来?”
许秋石就叹口气,“这些东西花用都花用了,我即便是报官抓了他又能如何?总归便是把他称斤论两的卖了,也凑不出来几文钱,何必操心。”
再说了,鬼门关里走一遭,他充分的认识到旁人尽管去哮天怒地,总归与他无关,他现在就想安安分分的与阿乔将这婚礼办下来。
然后两人名正言顺的住在一块儿,过起他们的小日子,别的着实不想再去操心。
无论是好是坏的,五月在众人激动的心情中很快便过去。
因着俩人就打算在家中拜堂,并请友邻亲朋之类的过来热闹一番,便没有那些繁琐的发嫁流程。
像是寻常百姓家,在成婚之前交好的人家便会过来与新娘子添妆,乔妹儿在这边交好的也就刘三娘一家以及青团那边,虽然现在又多了苏轼家的王娘子,但她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说的。
这三家早早的便来了与她添妆。
就没想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公主府那边送来了两大车的添妆礼,紧接着便是东宫,又来了两大车的添妆礼,那些个东西一看就是实惠又值钱的。
似乎这两人给了一个信号,不多时,未来太子妃那边也着人送来了一些礼,之后便是程颢府上的侯宜人打发人过来,以及……包大大那边也都有人来!
最最重要的是,压轴的竟然是官家!
出手一套房!
原先被卖的在乔家左边,官家这回送了右边!
这可把乔妹儿给惊呆了,心说我就结个婚,我还能搭上这些个名人呀?还能得到国家大大奖励的首都一套房呀!
这一认知,瞬间叫她美的不行。
许秋石就低声道:“这里头的意思咱们得强明白,方才送房契的那内臣说了,意思便是这房子一给……往后咱们与东宫可就不能再乱攀关系了。”
乔妹儿:“……”
乔妹儿目光炯炯,“原来咱们还能与东宫攀关系的?”
嘿呀!她还从没想过这事儿!
她一直以为自家跟东宫与公主府的关系,纯粹的就是吃货和手艺人的关系来着,没想到还能这样?
不过官家这个就是属于买断,她不仅没有不高兴,还美滋滋地将房契给收了,“回头咱们把墙打通!”
哎呀,官家可真是好人!她愿意每天按照三顿饭给官家祈祷,请漫天神佛保佑他长命百岁!
许秋石无奈的摇了摇头,“都依你,你想怎么做都成,反正这个都是你的。”
他心中并没有什么不快,官家给他们的赏赐已经够多了,做人也该知足。
乔妹儿可没想这么多,反正从古至今收礼物总是叫人快乐的一件事情,虽然以后还得还礼,但眼下就得高兴嘛!
这一高兴,就高兴到了成婚的前一日。
阿月与腊八这两日鬼鬼祟祟的老是往外跑,终于,在成婚前一日的晚上,俩人各自钻进许秋石和乔妹儿的房,塞了一本书之后,又通红着脸跑了。
许秋石原本没在意,可在将腊八送来的书翻了之后,瞬间傻了!
这腊八,比他小了三岁,竟还能想到这个地方去?
他看了看那画册中交缠的模样,想着明日便是洞房花烛之日……瞬间红了脸,心头砰砰跳了起来,看向了乔妹儿房间的方向,心说若是今晚该有多好!
而乔妹儿那边,也是同样的待遇。
只是她将书花了几分钟快速的翻了个遍,反正屋子里就她一个人,还甚有心情的淡定点评:“画技一般,动作浮夸,描写的也不够火辣!”
总结来说,就是差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继续写第三更!
第103章 三更/洞房
新婚的热闹自是不提,洞房才是重头戏。
成婚当日累的是新郎,白日里要招待宾客,晚上要招待新娘。
这不,好不容易天黑了,宾客皆尽兴而归,许秋石带着一身酒气,推开了新房的门。
许巧娘今日可忙的很,嫂嫂今日过后便是她名正言顺地嫂嫂了,因而她这会子贴心的不得了。新娘子一入洞房她就在这里陪着,又是给水又是给吃的,还时不时的问下可要帮着洗漱,搞得乔妹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眼下见她从兄,身上还有些酒气,许巧娘双眼亮闪闪,捧着托盘,将交杯酒递了过来,“从兄,快与嫂嫂掀了盖头,之后再喝这交杯酒,可……”
可别误了良宵才是!
当然,这话不是一个未婚小娘子该说的,但意思大家都懂。
乔妹儿早就被闷着了,听到他进来的动静后,双手已经牵住盖头的两端,正要往上抬。
许秋石一看自己的福利快没了,赶忙将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掀了,而后俩人对视一笑,皆觉得对方今日美得不行。
许巧娘在一边咳嗽了两声,面含笑意,“好啦好啦,别再看了,喝完交杯酒我就该走了!”
这俩人也真是,怎好叫个未婚小娘子看他们这般含情脉脉的对视嘛!
二人别看往常脸皮有多厚,可今儿这情况特殊……换句话来说,成婚了嘛,大家都知道你们今天晚上要干些什么,所以总有些不好意思。
一说起这个,俩人皆觉得全身酥麻,待喝了交杯酒,许巧娘脸色通红的拿着托盘出去,又将门带上。
人一走,许秋石瞬间醉意全消,跑过去将门栓上,又取了厚厚的帘子挡在门上与窗上,免得待会儿……那什么有声音是罢?
叫家人听到总归不是太好。
乔妹儿其实不大喝酒,偶尔的喝一些自家酿的果酒、菊花酒之类,也都是浅尝几口,所以未曾体会过喝醉的感觉。
可眼下,她却觉得自己醉了。
交杯酒中乃是那最烈的酒,喝完之后,只觉口鼻间气息灼热,又有她的新郎已坐在床边,二人手臂相触,便隔着几层衣衫,依旧能觉察到来自对方身上那股灼热的……酥热。
“阿乔。”许秋石日盼夜盼,盼的就是如今这一刻,以及往后的每一日。
粉了面,腻了肤,酥了身,融了心。
他的娇娇女郎,此刻拔了发簪,青丝滑落,配上那张娇颜,更显粉润可口。
许秋石捧了她的脸,痴痴的看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知自己这双手舍不得离了她各处。
乔妹儿被他这灼热的视线一烫,当即敛下眼,心跳加速,腰肢软乎乎的全身无力,指尖更是忍不住缩了起来,喃喃道:“你看我做甚?”
大喜的日子,你那两眼珠子黑漆漆的盯着,叫人怕的紧!
见她这副娇羞的情态,许秋石只觉一团火从腹下升起,险些忍耐不住,哑着嗓音开口:“我喜欢看你,乐意看你,想看你对我笑颜如花的模样,也想看你在我怀中娇涩的模样,更想看……”
他声音低了下来,“你我相拥于鸳鸯红帐之中,柔肤交叠,青丝互绕,指腹浸润,掌心相贴……”
“灼热不分离的模样。”
“你说什么荤话!”他话刚说完,乔妹儿只觉整张脸“腾”得一下就烫了起来。
便是那头顶,也灼热的不行,仿佛大脑在高负荷运转,已经开始轰轰隆隆的准备关机了!
她身子一软,险些钻进他怀里,再也不肯抬头。
天呐!她从没想到她的许大夫竟然这么……这么的会说这些看起来正经无比,听起来却叫人浮想联翩的话!
受不了!遭不住!
脸红!
想叫人一二三次,重复打次!
许秋石见她这幅秀眸惺忪的模样,再也忍不住,掐着她的腰肢,即便什么都还没做,可气息滚烫间,却是什么都说了:“阿乔,你好软。”
乔妹儿被他掐着腰,人已经晕晕乎乎的,还在琢磨着哪里软,结果唇上一烫,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许秋石昨儿可是看了大半宿的,要不是等了这许多年早已练出了定力,他怕是早就将她拆吃入腹。
乔妹儿叫他这般凶的带着,大脑直接缺氧,费了好大的力才将人推开,微侧着头,眼里似能滴出水来。
嗓音娇娇:“不要这样,我……我站不住!”
许秋石眼神一暗,直接带着人覆于锦被之上,那上头的交颈鸳鸯似乎活了过来,给这床帐之间,增添了不少的旖旎。
龙凤喜烛不断跳动,即便光线昏暗,可今日这满室大红,也叫二人炫了双目,迷了心神,一时间,再也无法分离。
衣衫渐褪,罗袜空悬。
乔妹儿只觉双颊上都泛着醉人的酒意,她迷蒙着双眼,似乎能透过这微弱的烛光,瞧到四角之上挂着的流苏香囊在摇摇荡荡。
红罗胭脂帐,玉坠水流苏。
偶然间随着罗帐的摇荡,那玉坠击打在床柱之上,更是叫人烫得无法言语,只剩低低的呢喃。
床帐之上的丝带滑落,罗袜也随着轻微浮动垂落床榻,乔妹儿只觉温度越来越高,俏脸似那最美的红翡一般,叫那人想尽欺负之事。
秀气的脚趾忍不住蜷缩起来,指甲粉粉润润,似又被捉住,掩在了鸳鸯被之下。
“阿乔,我们终于在一起了。”许秋石亲了亲她的额头,即便床帐已落,可那视线却一直缠在她的面上。
乔妹儿却是累的不想说话,连翻身都不能。
一夜尽是良宵。
她只觉自己被折折叠叠,及至天亮,人才累极了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力了,真的,我好菜呜呜呜呜,憋半天就憋了不到2000字!
第104章 一更/清蒸鳊鱼
俩人一直睡到了下午,家中也不会有人这般没眼色的惦记他们不吃饭饿不饿。
反正少个两三顿饭的也不会叫人饿死,睡呗!
是呀,睡呗!
许秋石几乎是刚听到身边的动静就睁了眼:“天色还早,继续睡?”
乔妹儿只觉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眼都快黑了:“睡什么睡,起来,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