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小妾重生了——大王拖拖
时间:2021-10-26 10:04:08

  府里都是女眷,大多没有殷封,只夏老夫人有个三品诰命在身,但祖母的银子,夏渊自是不让动的。
  宁远夫人作为出嫁的公主,财力俸禄都不是常人所能及的,但自老国公起就多次强调,公主的财产都全归她自个,国公府一分一毫都不能动。
  这样扒拉下来,就只剩夏渊的俸银了,夏渊作为镇国大将军和镇国公,领着两份俸禄,按说数额之多也是顶尖的了,但也只堪堪维持偌大的镇国公府。
  夏渊不想亏着家里的女眷,他在军中也用不着银子,是以每月他的俸银都是直接划到国公府帐上,数量多少,怎么用全由冯管家和林姨娘调度。
  他们每月都会给夏渊寄对账单,现在夏渊回来了,为表诚意,就亲自奉上。
  在边关时,军务冗杂,收到的账单,夏渊都交给崔副官处理,现下正好无事,他接过林姨娘递过来的日常用度账册,慢慢翻阅着。
  突然,他眼睛定在一处,眉头微微蹙起,越往下翻,他面色越沉,翻到最后一页,他把账单往案上一撂,质问:“香桃怎么在账上支了那么多笔银子?”
  府里女眷月银不少,吃穿用度另外发放,每年宫里赏下的金器玉石、帛锦绸缎,夏渊一个不留,全都让分了,在府里省着的话,根本没有用银子的地方,就算想额外穿金戴银,也是足足有余。
  何来另外支银子之说。
  林姨娘回道:“香桃小娘一心为怀瑾挂心,你远在边关,她还默默为你打点,我实在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
  夏渊看看案上的绿植和书架上的草药包,再想想满院的笼箱,冷哼一声,“怕不是打着我的由头,中饱私囊吧。”
  林姨娘垂下眼帘,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道:“这.不会吧。”
  *
  从寿安堂出来,香桃原路返回茗汀居,她不想回屋,在河畔的石子小道慢慢踱着步子。
  这条石子小道直通夏渊的寝院,两旁草木葳蕤,花蕊吐芳,脚下的鹅卵光洁如新,不染尘埃,一看就是费了心思养护的。
  这是香桃的杰作,一花一木都是她亲自栽种。
  夏渊远在边关的时候,她有一半的时间都待在茗汀居,帮他打理房舍,照拂园子,亲力亲为,费尽心思。
  纵然知道他归期遥遥,但一想到他回来时,可以满眼鲜翠,脚下生香,她就甘之如饴。
  她这厢不计得失的出傻力气,可没少被其他几个妾室嘲讽,有说她“瞎费力气”,有说她“用力过猛”,更有甚者私底下嘲她“脑子进水”。
  秋风徐来,一片花瓣落到她的绣鞋上,香桃暗自苦笑,只想对嘲讽过她的小妾们说一句:你们说的都对。
  她抬脚往前走,任那片粉红零落在地。
  走在这条路上,她心口泛着淡淡的酸涩,遂一转身,踏入浔水边上的一座水榭,在石凳上坐下。
  天儿已经凉下来,水面的风裹着寒意打在身上,彩月止不住打了个寒战,“小娘,这里凉,咱们回屋吧。”
  香桃轻轻摇摇头,“再坐会。”
  曾几何时,她常独自坐在这里幻想,有一天能搬进这茗汀居,与夏渊同住同食,他们相亲相爱,举案齐眉,再生养几个孩子.
  如今她却觉着这里像座囚笼,她只想逃离,上一世她拼尽全力的尝过了苦果,这一世不会了。
  只是,造化弄人,现在她想搬走,还需另想法子。
  香桃正想的入神,耳边传来女子的说话声,彩月悄悄拽她的衣袖,示意她往外看。
  她抬起头,看见袁湘和柳霜霜结伴而来,这两个人仿佛是专门为她而来,直奔水榭。
  “香桃妹妹这般,俨然已经是茗汀居的女主人了。”柳霜霜果然开口就没好话。
  “姐姐说笑了,谁家女主人坐这受冷风冷语呢。”说完拉了拉身上的云缎披风。
  她这话又像是在说天气,又像是在说人,柳霜霜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她何时在香桃这里吃瘪,她杏目圆睁,横了袁小娘一眼,挑颌示意她说话。
  袁小娘忙点点头,坐在香桃对面的石凳上,她俯下身子,以便离香桃近了些,“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将军说,从下个月起,你的月银只有五两银子。”
  香桃神色一顿,抬眼看她,袁小娘特别诚恳的点了点头,嘴角已经止不住开始上扬。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夏渊虽从来不亏待国公府里的家眷,每人领的月银有百两之多,偏就对自己的几房小妾紧着,每月只有二十两,只比下人好一点。
  虽然二十两已经可以过得非常体面,但人就怕比较,一比较就有了计较,整个国公府都仰仗夏渊运转,她们虽不是正妻,可也算是小主子,怎么拿的比那远房表亲还少呢。
  香桃用钱不会盘算,常常捉襟见肘,前世她时不时也会纳闷,夏渊为何这么小气,后来才想通,或许他从来没把后院的这些小妾当家人,就像随手养着的阿猫阿狗,养着就养着了。
  只是,她看袁小娘的口气,这月银仿佛只减了她一个人的,这可太奇怪了。
  “为什么呀?”彩月替香桃着急,脱口就问。
  袁小娘仿佛就等着这句话呢,忙接话道:“将军说你家小娘,铺张浪费,挥霍无度,还挂着账呢。”
  这.是减了她的月银来抵账了。
  “我哪里不节制了?”她一脸无辜的看着袁小娘。
  “呵,你数数你有多少笼箱衣裳。”袁小娘瞥着嘴道,“我可舍不得像你那样买,我的银子都攒着呢。”
  香桃眸光一转,好像明白了什么,又想起夏渊在祖母那抱怨说喜欢清静,估计是她那十几个大笼箱惹的祸。
  “呀,那遭了,我可不能让将军知道我笼箱里都是衣裳,好妹妹,你随我去挑一些拿走吧。”香桃恳切的看着袁湘。
  袁小娘迟疑,香桃平素买衣赏可是舍得下银子,选的都是好料子,颜色也鲜亮,她很难不心动,她偷偷瞥一眼柳小娘,“姐姐随我一道去么。”
  柳霜霜嫌弃道:“她的衣服,我可不要。”
  “姐姐可不要后悔,一会说不定还能遇见将军呢。”袁小娘劝道。
  柳霜霜眸光一亮,显然是动摇了。
  香桃站起身,催促,“姐姐快随我来,将军快回来了,我们要快一些。”
  柳霜霜脸上乌沉沉的,香桃一副跟将军很熟的样子很是刺眼,她远远的缀在后面,走的不情不愿。
  待进了院子,香桃热情的打开一个个笼箱,任袁小娘挑选。
  袁小娘喜不自禁,选的眼花缭乱,一会想要这件一会想要哪件。
  柳小娘站在远处,冷眼旁观,香桃也不管她,带袁小娘进外堂试穿,一会的功夫,从院子都屋内,铺满了花红柳绿。
  袁小娘试完衣服,又试首饰,贪婪的模样,让柳霜霜不齿,她一拂袖,冷声道:“恕不奉陪。”
  香桃顺着她的离去的背影看向门外,那柳霜霜果然不负众望的打翻了两匣子饰品,院子里更乱了。
  香桃耸耸肩,颇耐心的帮袁小娘挑选。
  待袁小娘终于选定,搂着一大抱衣裳往外走时,夏渊正盛怒走进来。
  甫一对上他的目光,袁小娘心下一惊,怀里的霓裳纷纷掉落,轻飘飘压在夏渊的革靴上。
  夏渊垂目一扫,袁小娘登时两腿发软,跪到地上,抖如筛糠。
  夏渊沉了一口气,转眼看香桃,“你们在干什么?”
  他声音没有特别大,只是每个字仿佛牙咬了般,沉沉的压在人的心口。
  香桃赶紧走上前,捡起夏渊脚上的彩衣,垂目道:“启禀将军,妾身知道您好清静,又不喜奢华浪费,决定痛改前非,这不——”她把手里的衣服往他眼前举了举,“我打算把衣服送出去。”
  袁小娘前面巴望着见夏渊,这真见着了,她只顾着害怕,连头都不敢抬。
  “痛改前非。”他盯着她的眼睛,细细玩味这四个字,忽然他嘴角一勾,冷峻的脸上猝然闪出一丝邪气,香桃心下一跳,就听到他傲慢的声音:
  “既想痛改前非,就要做得彻底,崔渐!”
  崔副官远远的站着,早就嗅到气氛不对,他赶紧应了一声,并迅速跑到夏渊身边。
  “把香桃小娘的行李原封不动打包,全部抬到这位小娘的屋里。”
  此言一出,院子里寂了几息,只听到蝉鸣鼓噪,一声比一声刺耳。
  崔副官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掀起眼皮,还没对上夏渊的目光,就缩了回来,改道去看香桃小娘,希冀她来打破这可怕的沉默。
  香桃神色自若,仿佛被抬走的不是她的东西,她敛衽福了福身子,轻声道:“但凭将军做主。”
  她抿唇,安慰自己道,也好,算是和过去的自己彻底告个别,这里面虽然不乏她的心头好,但人活一世,有得有失,倒也不必太过伤心。
  只是,可惜,夏渊为什么没连她一块送出去。
  崔副官忙命人把东西归置到箱子里,抬去云惜馆,袁小娘一直颓在地上,眼神空洞,直到彩月叫她,才回了神,她从地上爬起来,福身冲夏渊道别,她转过身,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听到夏渊凉薄的声音:
  “你以后不许踏足茗汀居。”
  夏渊记得,昨日几番送酒就是她,他虽无意揣度女子的小心思,但置身其中,却也明白个大概,军中最忌没主见的势利小人,故而对她也略作惩戒。
  闻言,袁小娘身子一僵,捂脸跑了出去。
  屋内屋外又归于整洁,静寂。
  香桃站在门内,夏渊站着门外,两人之间隔着一道低矮的门槛,却像隔着万丈高山。
  暮色四合,天色晦暗,夏渊一身灰色素袍几乎融进无边的灰蒙,挺拔的轮廊又带着傲世独立的悍骜,他目如鹰隼,盯的香桃心口一颤。
  “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夏渊缓缓开口,神情.不善。
 
 
第7章 好马  他气息一沉,胸口仿佛堵了团棉花……
  “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香桃心里冷笑,东西都让人搬走了还能说什么?这人还真是无理。
  “没有,但凭将军做主。”她咬牙挤出这一句话。
  夏渊一怔,垂眸望去。
  眼前的女子敛目落睫,交手侍立,一副谦恭的模样,但她双膝绷紧,后背挺的笔直,一看就是面服心不服。
  夏渊轻嗤,在军中,像这样的新兵蛋子,他见的多了,罚他围着校场跑一百圈,就不敢犟了。
  他拍拍香桃身边的一扇门扉,声音里带着练兵沙场的威严:“你在这面壁思过,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香桃没有叫屈,淡淡的“哦”了一声,挪挪身子,对着雕花木门,开始面壁。
  夏渊望了她一眼,大步跨进寝屋。
  香桃也老实,柱子似的立在门边,脑中思虑万千,却没有一件是夏渊让她想的。
  她想到了自己荒唐的前半生,想到了小时候,想到了阿娘和兄长。
  重生之后,她还没回过安康侯府,不知道阿娘的咳疾有没有好一点,兄长说话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声如洪钟。
  上一世,她死前,兄长下狱,母亲一病不起,她在白马寺的香亭枯等了三十年,也没得到关于他们的消息。
  喉头一噎,泪水打湿了她纤长的眼睫,她微微仰起下颚,睁大眼眶,让泪水倒流回去。
  崔副官端着药瓶走到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幕,立刻顿住脚步,不敢惊扰。
  轻轻的舒了一口,香桃侧首看向崔副官,脸上已恢复了平静,“崔副官请进。”
  崔副官弯腰行了一礼,把手里的托盘举到香桃面前,“启禀小娘,将军的小腿该换药了,下官不便进去,烦请小娘帮将军换药。”
  在军中,夏渊的寝屋他来去自若,如今香桃住在这里,他还是要回避的。
  香桃蹙眉,“我不会换药。”
  崔副官道:“将军自己会,小娘搭个下手就行。”
  “可是,我在面壁思过。”
  崔副官一怔,面壁思过?将军何曾这么不痛不痒的罚过人。
  “这.”他看着托盘里的药瓶犯难。
  “让她过来。”夏渊的声音远远传来。
  崔副官当然明白这里的“她”指的不是自己,他如临大赦,将托盘交到香桃手中,“有劳小娘了。”
  香桃接过托盘,来到夏渊身边。
  夏渊坐在榻沿,受伤的那条腿支在榻尾的春凳上,他正向上卷裈裤。
  香桃蹲在他身边,举着托盘,把脸朝向另一边,避不看他。
  夏渊冷笑,“上战杀敌,见血.”他突然手下一顿,反应过来,或许她不是怕血,而是因为.男女大防。
  防着也是对的,他这一生注定像夏家的每一个男子一样,血染沙场,他不会耽搁人家姑娘的。
  “托盘放这里。”他指指春凳。
  香桃从善如流,把托盘一放,转过身背对着他。
  夏渊牵了牵嘴角,低头把裤腿挽到最上边,纱布已经洇透,他绕着圈把它们解下来。
  清淤,洗净,上药,夏渊一气呵成,他早已轻车熟路,只是等他缠好纱布,却怎么都打不好结,松松垮垮的,感觉随时要掉下来,军中为了方便,备有粘布,国公府却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你转过身来。”夏渊一掀衣袍盖住了大半个腿,只留下面一小截,对香桃道:“把这个系好。”
  香桃转身,眼睫低垂,双手触到纱布,她把纱布尾端撕开,搓出两条细绳。
  夏渊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这样。
  少女柔软的衣袖堆在他的脚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撩动,她的手虽刻意避开,仍时不时碰到他的腿骨,软糯糯的,像是羽毛轻轻划过。
  她俯下身子的时候,一阵香气扑来,绕在鼻头,味道像松木一样醇冽,亦有山泉的清幽,没有以往闻香给他的那种躁郁,反而令人放松,不留一丝杂念。
  “好了。”香桃在他腿上打了个活结,而后她端着托盘起身,终于完成了任务似的,转身离去。
  夏渊褪下裤腿,再抬眼,发现香桃已经站在门扉前,乖乖的继续面壁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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