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枝家的人，莉香小姐要见吗？”由纪询问道。
清枝家的人？会不会是和也？莉香有点害怕。
“是个什么样的人？男的还是女的？”小人鱼反问。
“女性，年纪比较大，头发都花白了，走路还拄着拐杖。”由纪如实告知。
莉香松了口气：“原来是预言婆婆啊，没关系，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拄着拐杖的预言婆婆走了进来。她身上穿着银白色的长袍，花白的头发上插着样式古怪的发簪，就连手里的拐杖也是被雕刻成人头的模样。
活脱脱是巫女的打扮。
“莉香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吗？”预言婆婆笑着问她。
小人鱼：“当然记得！”
预言婆婆是清枝家里为数不多的好人，是她教小人鱼使用治愈能力，偶尔还会给她送好吃的糕点。预言婆婆和清枝家的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因为有预言的能力帮助清枝家避免了好几次重大事故，所以很受清枝家族的尊崇。
小人鱼至今不知道预言婆婆多少岁了，从她出生有意识起，预言婆婆就是这个模样，现在过了十多年，还是没有变化。
“预言婆婆，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看我？”莉香好奇地问。
“哼，莉香还真是有脾气了，来到五条家后连见都不想见我这个老太婆了。”预言婆婆故意作出生气的表情。
“婆婆，我不是那个意思。”莉香以为她是真的误会了，赶紧作出澄清。
预言婆婆浑浊的眼球转了转，目光定在精神状态不错的小人鱼身上：“看来五条家未来的家主对你不错。”
撇除前天晚上发生的争吵，小人鱼和未婚夫的想处是不错的。
吵架的事不便说个预言婆婆听，小人鱼避重就轻道：“阿悟对我很好。”
“啧啧，”预言婆婆咂咂嘴，“都叫上阿悟这么亲密的称呼了，感情进展还真不一般。”
小人鱼贫嘴贫不过她，只能弱弱道：“阿悟同意我这么叫的。”
“好好好。”预言婆婆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一根烟斗，点上，缭绕的烟雾升起但并没有烟草的臭味。
莉香知道，这些升腾起的烟雾是“虫”。
一群形状模糊，性别不详的生物。
“你和你那个未婚夫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接吻了吗？还是说已经把该做不该做的事都做了？”预言婆婆语气平淡地说出爆＃炸性的话。
“预言婆婆胡……胡说些什么呢，我们都还没有成年，怎么可以做那种事情。”小人鱼虽然很喜欢身体接触，但最多也就是抱抱而已，更进一步的接触想都没想过。
预言婆婆摆了摆手：“懂了懂了，只停在接吻那步是吧？”
小人鱼咦了一声：“接吻什么的也太——”
预言婆婆停下抽烟的动作，不可思议地说：“小情侣连啵都没打过吗？他定力挺好啊。”
“我们都牵手了，还拥抱了！”睡觉时猫猫会握着她的手。
“你们是小学生吗？”预言婆婆嗤笑一声。
小人鱼鼓着脸颊把半张脸隐到水中。
预言婆婆默默抽了会儿烟，说：“和也前段时间闹得很凶。”
听到这个名字，小人鱼干脆整条鱼都钻到水底。
“还是这么怕他啊？”预言婆婆笑，很快又把这点笑意敛住，“也说得过去，那臭小子从小就被宠坏了，什么都想要。闹着砸了好多东西呢，说自己不过是有事外出一段时间，回来玩具就没了。”
“莉香是托了我的福才能够出生，所以，可以做我的玩具吧？”小小的和也站在莉香面前，如果不是说出的话惊悚意味太严重，笑容是多么灿烂地具有迷惑性。
那是和也第一次见到小人鱼时说的话。
“我不会再回去的。”小鱼斩钉截铁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错，这个语气挺有气势。”预言婆婆笑着赞扬她，“你放心，只要你在五条家一天，和也就没法拿你怎么样。”
“婆婆，”小人鱼从水底钻出来，游到缸边，“可以给我做一次预言吗？”
“想预言什么？”预言婆婆把烟斗的火灭了，塞回袖子里，“是不是预言你和未婚夫的感情未来怎么样啊？”
小人鱼摇头：“虽然那个我也想知道，但现在更想知道，我会什么时候死呢？”
预言婆婆微愣片刻，接着闷声笑着：“你这个孩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有主意啊，那么，除了这个外还有想要预言的事吗？”
“我是怎么死的呢？会死得痛快吗？”被疾病缠身慢慢受尽折磨而死也太难受了。
“小姑娘尽是胡思乱想些糟糕的事做什么？我们漂亮的莉香会长命百岁的。”预言婆婆和蔼可亲地说。
“婆婆说谎，明明都还没做预言就乱猜。”莉香瘪了瘪嘴，不满地说。
“唉，婆婆的身体不如以前了，每次预言都要消耗巨大的精力，随意进行预言仪式的话，这把老身子骨怕是要保不住喽。”预言婆婆抬手拍了拍自己佝偻的后背。
“这么严重吗？对不起啊婆婆，我提了任性的要求，婆婆还是好好休息吧，以后还要活很多年呢。”小人鱼不敢再提预言的事。
预言婆婆咳嗽了两声，从袖子里又拿出一大包糖果，开始咀嚼。
小人鱼：“……婆婆，糖吃多了不好，会有得糖尿病的风险，而且对牙齿也不好。”
“你看！先前还说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现在就说这种话，又是嫌弃我会得糖尿病又是嫌弃我牙口不好的，你们这些年轻人，一点都不会体谅老人家……”预言婆婆碎碎念叨起来。
小人鱼回想，以前的预言婆婆好像没这么赖皮啊，年纪大了心智反而会倒退吗？
等吃完了糖，唠了好半会儿嗑，预言婆婆这才说：“瞧我这记性，竟然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小人鱼：“什么重要的事？”
“对于莉香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哦。”预言婆婆的表情从刚才的吊儿郎当转为认真严肃，“莉香有想过把鱼尾巴变成腿吗？”
莉香屏住呼吸：“这种事情，有……有可能吗？”
预言婆婆嘿嘿一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什么事都有可能。”
“要怎么做才能长出腿呢？”小人鱼在鱼缸里转了一圈个圈，尾巴欢快地拍打着水花。
预言婆婆：“要知道你的鱼尾巴和当初你的母亲在孕期里服用了大量的虫有关，所以，要将尾巴变成腿也少不了虫的帮忙。”
“那我也要吃虫吗？”小人鱼寻着这个思路往下问。
“是这么个道理。”预言婆婆从刚才的糖袋子里左翻右找，最后拿出一块紫色水晶质地的方块糖，“这个给你。”
莉香问：“这是什么？”
“是一种叫彩霁的虫，这种虫活着的时候能改变颜色和形态，甚至会拟态化成人形，是非常漂亮的虫。”预言婆婆告诉她，“我检测过了这种虫死后身体里的成分不含有毒素，服用不会威胁到生命健康。”
莉香心急地打断她：“我吃下这种虫后能变出腿吗？”
“会的吧？”预言婆婆不确定地说。
“到底可不可以嘛？”小人鱼问。
“哟，这么着急啊，小鱼。”预言婆婆挑起一边稀疏的眉毛，“放心吧，我也不敢把没有经过实验的成品给你吃，看好我的手哦。”
预言婆婆把缩在长袍里的手伸出来，这双手已经很老了，上面留下了时光抬脚走过的痕迹，变得皱巴巴。
神奇的是，在预言婆婆话音落后不久，她那双苍老的手竟然变得光滑白皙了起来，像一双年轻女人的手。
莉香发出哇哇的惊叹声。
趁她不注意，双手又变成了毛茸茸的大熊掌，接着变成章鱼哥似的两根触＊手。
莉香：！！
“神奇吧？想让手变成什么样就能变什么样。”变形结束，双手又恢复成原本皱巴巴的模样。
“预言婆婆是因为吃了彩霁才能变化的吗？”莉香惊异又期待地问。
“那当然。”预言婆婆点头，“我刚才吃下的量可不少。”
莉香张开嘴要把手里的紫色糖果吞下去。
“等一下，”预言婆婆用烟斗敲了敲她的头，“先听我说完话再吃。”
“哦。”莉香摸摸头，并不疼。
“吃的量越少，奏效的时间就距离服用的时间越长。”
莉香：“那可以再多给我一些吗？我想要快点长出腿。”
“不行，我是年纪大了，身体跟老树皮一样，吃多了也能扛得住。虫毕竟不是食物，不能多吃，你这娇滴滴的样子，万一吃多了起什么反应，五条家来找我麻烦我可担待不起。”预言婆婆撇嘴说。
听了预言婆婆的话，莉香不甘心地赞同：“那好吧，我就先只吃一颗。”
“最后一件事，我觉得没什么说的必要，不过还是告诉你，彩霁只能改变某个部位，不能同时改变多个器官的形态。”预言婆婆终于说完，轻轻松了口气。
“没关系，反正我只要把尾巴变成腿就可以了。”小人鱼吞下紫色的虫。
预言婆婆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幽幽道：“所以我才说这件事没什么说的必要。”
“好开心，好期待，阿悟回来的时候我说不定已经有腿了，到时候肯定会把他吓一跳的！”小鱼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微笑。
第23章
彩霁这种虫没有甜味，莉香放到嘴里也没有把它嚼碎，只是像吞食一颗玻璃珠般让它骨碌碌地滑进肚子。
预言婆婆走后，莉香时不时都要看看自己的尾巴。
她牢记预言婆婆临走前的嘱咐，心里一直想着自己的尾巴化成腿后的样子。
五条悟在忍了一个晚上没和小鱼说话后终于受不了。
夏油杰看得出他心下烦躁，故意问：“悟，你今晚还是要留在高专的寝室？”
昨晚并没有需要外出的任务，其实是可以回家的，只是猫猫拉不下脸不愿意回去见小鱼便留在了学校。
在寝室通宵打游戏。
是错觉吗？这段时间接到的除咒灵任务似乎变少了？就算有任务，也很少需要袚除特级咒灵。
烦死了，最近的任务怎么都这么简单！
“不回去，我要留在学校。”猫猫任性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把莉香丢在家里不管，小心她被别人抢走。”家入硝子冷不丁插话道。
猫猫不相信：“她在家里，有谁敢碰她？”
家入硝子狡黠一笑：“那可不一定，莉香本来就单纯好骗，你还对她不好。要是有坏心的人故意趁你不在接近她，给她说甜言蜜语把她哄得团团转，到最后，再劝她一起私奔，你能怎么办？”
猫猫张大蓝色的眼睛：“私奔？”
他还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对啊，”家入硝子看银毛猫猫被唬得一愣一愣，不禁想笑，“她这两天有没有给你发邮件或是打电话？”
猫猫的白耳朵耷拉下来：“没有。”
“那很危险啊，她说不定在和别的坏男人聊得火热哦。”家入硝子不负责任地猜测。
“她才不是这种鱼。”猫猫不屑。
家入硝子：“嗯，莉香是很可爱的乖孩子，但别人可没那么好心。”
自这一席话后，猫猫开始坐立不安，在外人看来虽然不明显，但朝夕相处的另外两位同班同学还是能看出来。
家入硝子给夏油杰发信息：【猜猜他能忍到什么时候才走？】
夏油杰：【至少也得两个小时后吧？】
黑皮猫猫还是抬举银毛猫猫了，他和硝子互发完信息还不到十分钟，五条悟就站起身：“我突然想起家里有事，今晚说什么也得回去一趟。”
家入硝子大发慈悲地没有揭穿他的小心思：“拜拜，一路顺风。”
夏油杰：意志要不要这么不坚定？
等人走了，家入硝子才说：“竟然能看到五条这么有意思的反应，歌姬要是在场就好了。”
五条悟到家的时候，小鱼坐在矮桌前正举着手机聚精会神地打字，不知是在和谁聊天。
银毛猫猫精神一凛，把俊俏的脸蛋凑到小鱼旁边：“要私奔吗？”
呸呸呸，嘴巴瓢了，要问的应该是：“在和坏男人讨论私奔的事吗？”
小人鱼茫然地消化了几秒未婚夫的这句话，消化失败：“私奔？坏男人？”
“咳咳，你在和谁聊天？”猫猫看小鱼的手机屏幕。
“在和老师发邮件，问有没有推荐的书单。”就算知道六眼隔着老远的距离也能看见，小鱼还是把手机放到猫猫眼前。
五条悟边看邮件内容边问：“老师？什么老师？”
“阿悟不在这几天，五条妈妈找了家教给我上课，齐木老师是个很负责任的好老师。”回复邮件很及时，推荐的数目整理成长长的书单，还按照难易程度从上到下排列，超级细心。
看聊天的内容很是客套，看起来这个叫齐木的老师并非硝子所说的坏男人。
猫猫没那么紧张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我就好了嘛，还找什么家庭教师啊？”
“可是，阿悟平时很忙，不能长时间和我在一起，而齐木老师一个周就能来家里三次，能教我很多东西。”小人鱼耐心地说。
猫猫觉得心里滋生出一种微妙的不爽。
